第三十一章 夺位背后
作品名称:花落成殇 作者:夏竹 发布时间:2016-05-09 09:47:32 字数:7252
翌日,荷花池畔。
“原来,你早有计划,如今雪痕之死真凶已经伏法,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靖国我是要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王爷公务在身,还是先回去复命比较好。”
“璃儿说笑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务。我是收到消息,专程来西盛寻你的,璃儿想什么时候离开,那本王随时都可以和你一同回靖国。”
“王爷就没有别的问题想要问?”
“璃儿想本王问什么?你与雪痕关系,还是你与贺兰羽、贺兰英的暧昧不明?”
冰璃平静地看着上官千夜,心中却是不解,问道:“我与王爷已有婚约,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与他人暧昧不明,王爷就这么有自信,相信我不会爱上别人吗?”
“像你这样的女子,两位最高权力者倾心于你也实属正常,但想要在宫中生存,不靠着男人,靠自己,早晚会迷失自我,一不小心让自己万劫不复。我们虽有婚约,但我不会拘着你,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我想,我们对政治婚姻并无好感,何不顺其自然,给彼此一些空间,若你除我之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会真心祝福你。”
“这是王爷的真心话?”
“当然,我说过,我的心思,绝不瞒你。”
“多谢王爷,那冰璃可以放心去做我想做的事了。天色渐暗,看来暴雨将至,王爷还是先回驿馆吧。”
“好,璃儿在宫中一切小心。”
“嗯。”
上官千夜离开后,冰璃被一个小宫女叫走了。
天色仍是隐隐郁郁,隐隐透着不安,似乎在预兆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紫陌大道笔直延伸至前方耀眼的宫殿,来到光华殿,殿里一片寂静。
“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门后转出一个宫女,原来是玉盈,冰璃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人都去哪里了?”
“玉姑娘不知道吗?王今日下了登基诏书……光华殿的人都去准备登基大典的事情了。”
“登基大典?”
“是的,就在勤政殿。”
“谁要登基?是殿下吗?”
玉盈摇摇头,说道:“不是……是王自己。”
贺兰羽?他们两人争夺皇位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吗?冰璃匆匆赶往勤政殿。
此刻,勤政殿外早已是杀气腾腾,剑拔弩张。贺兰羽脚下早已倒了七八名侍卫,他舔了舔手中残血,唇边绽放出一朵血色绒花,说道:“英儿,你真的要与我对抗吗?”
冰璃想上前,却被追影等人拦住了,追影点了她的穴,说道:“玉姑娘只需静静旁观,等待吾王登基即可。”
贺兰英冷笑道:“叔父,你觊觎皇位这么久,最终还是露出了真面目!”
“觊觎?对于本王志在必得的东西,还需要觊觎吗?”风吹乱了贺兰羽的发,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与那绝美的容颜丝毫不相配。
“你真的要公然篡位吗!”贺兰英蹙着剑眉,眼底除了讶异,剩下的,就是失望。
“先皇的遗诏你适才也见过了,上面亲笔写着要将皇位传位于本王,英儿莫非没看清?”
“如何来的遗诏?既有遗诏,当日为何不拿出?却要等到准备好一切登基事宜才公诸于众?”
“此事你信则有,不信便罢,我自然是勉强不了!”
“贺兰羽,你真是狼子野心!为了得到皇位,骗取了我父皇的信任!甚至不惜三番两次向我下毒手!你心中可还有亲情道义?”
“亲情道义?早在我母妃被那个男人亲手所杀之时,我就不认识这个词了!”
贺兰英惨然一笑,说道:“好,我总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以前总有人提醒我,你对皇位野心勃勃,而我却因为你待我不错麻痹大意!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今日的伺机待发而已!”
“你既然这么觉得,那我也无话可说!”贺兰羽长袖一扬,冷声道:“来人!把殿下给我带下去!不许他出沐曦宫一步!”
“是!”
贺兰英的亲卫和澹台灭明都被贺兰羽的人制住了,荷兰英就这样被带走了。
贺兰羽只是淡淡地看了冰璃一眼便转身走了。此刻的他,冷酷得像极了君王,君临天下。追影这才解开了冰璃身上的穴道。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稳住了身形。
庄严华丽的殿宇气势如虹,却隐隐藏着血腥味。
来到光华殿,冰璃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贺兰羽悠然倚在床榻之上,表情慵懒冷魅。
“王……我想问你一句,当日让雪痕行刺殿下的幕后主谋,是不是你?”
“如果是我,你会如何?”贺兰羽的眉眼里藏了太多太多令人费解的东西。
“如果是你,我会很失望……”
贺兰羽深深的看了冰璃一眼,说道:“若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我信!”话语脱口而出,说完连自己都惊住了。为什么就这样不由自主地,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我信”这两个字呢?
贺兰羽微微一震,眼眸中似有一尾鱼款款游过,说道:“玉儿……我很高兴,你信我……”
“我只是觉得,你应当不是那种人……可是我不理解,你为何要抢殿下的皇位?”
“我有我的苦衷……”
“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待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告诉你……”
“好。”
贺兰羽只是微笑,看着冰璃不说话,眼底满是浅浅的笑意。
从光华殿回到暮风院已是傍晚,宫阙深深,斜阳的余晖将廊亭笼罩得一片金黄。
“玉牡丹!”似乎有人在叫她,冰璃回过头,那人竟是宋雪。
“玉牡丹,我知道我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喜欢我出现在你面前,可是这次……求求你救救殿下。”她的语气竟然带上了一分哀求。
“可是……我也不能做什么。”
“只有你能救殿下,摄政王不是喜欢你吗?你去说说情可好。是殿下,把我从青楼里救了出来,从此不再被人看不起,还为了我建了织雪院,我是真的感激殿下,并且爱上了他。我知道我的恋情很丑,是该被人嘲笑的,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爱我。”
“其实,我也不希望贺兰英有事,王……他是有苦衷的,我想,他不会伤害贺兰英的,我答应你,殿下会安然无恙的,相信我好吗?”
“谢谢玉姑娘。”宋雪声音颤抖,忽然跪了下来,对冰璃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冰璃赶紧把他拉起来,“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您的大恩大德……宋雪不敢忘。”
是夜,冰璃偷偷溜进了沐曦宫。
贺兰英大惊:“玉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贺兰英眼中点起星星点点的光芒:“我很高兴,你这般关心我……”
“而且……宋雪也很担心你。我答应她,保你安然无恙,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贺兰英点点头,递给冰璃一个兵符,说道:“城门外已埋伏了秦月军,只要将这兵符展示给他们的统领,他们自会出兵助我。”
“秦月军?”
“是的,其实我一月前到秦月国名为出使,实则是为了让秦月援助我。秦月国皇帝与我达成协议,若我继位后愿与他们联合,便助我二十万军队夺得皇位!若你愿意帮我递这个兵符,我就能从叔父手中把皇位夺过来!”
“放二十万秦月军入关,若他们心怀不轨,岂非……引狼入室?”
“为今之计,只有放手一搏了,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对不起,我不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但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对不起……”
“为什么?”
“我相信他。”看着他的眼睛,我平静地说完这一句话。
贺兰英原本上扬的嘴角下沉,面上染上一层霜色,眼中的星芒逐渐淡了,淡了,最终化为乌有,只剩下墨一般的沉。
三日后,边关突报有秦月军进犯。二十万秦月军席卷入关,怀着坐收渔翁之利的野心一路马不停蹄。然而,却突然在陵关岔道遭遇伏击,被早就埋伏等候的西盛军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
西盛军一路凯旋,二十万秦月军全军覆没。秦月国皇帝十分震怒:好你个贺兰英,居然与你叔父假装不睦,联手演戏!生生骗了朕二十万精兵!朕早知贺兰羽为人奸猾,却不知竟奸猾至此!此仇不报,枉为天子!
贺兰英从被软禁的沐曦宫里放了出来,此刻贺兰英和贺兰羽站在大殿内,就像一对兄弟一般,并肩作战,仿佛争夺皇位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呵……果然中计了。”贺兰羽嘴角微扬。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早在冰璃重病之时,这两个男人便第一次敞开了心扉,那天,在光华殿……
“叔父,我们还要这般互相猜忌下去吗?我们两人的恩怨,连累了雪痕不说,就连玉儿也差点……是男人就直接把话挑明了吧!”
“英儿……我从未猜忌过你,是你一直怀疑我。”
“我为什么会怀疑你?你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所误会。”
“误会?六岁那年,我被人推进荷花池里险些溺毙,推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
“所以你叫我现在如何不猜忌你?”
“彼时年幼,你是宠妃之子,早早便定了太子之位;而我从小便被人怀疑血统,活在众人的冷漠和猜忌之中,所以才会对你萌生恶念……”
“你终于肯承认了吗?还有,十六岁那年,父王的宠妃突然暴毙,所有证据都指向我,这件事是不是你所为?”
“是,并且那个宠妃也是我杀的。”
“那你后来为何还要假意帮我洗刷冤屈?”
“为了取得你父王的信任,以便在宫中立足。”
“你承认得倒爽快!”
“我不否认,当时的确是利用了你……不过,我当时杀那女人的原因却是——她是一直想要害你的人,收买乳娘,给你下毒,诱你入陷阱。都是那个女人所为!”
“你既然曾经想杀我,又为何突然要帮我除去害我的人来保护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难以自圆其说的谎言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之所以那样做,只是因为……当年推你下水,你明明看到是我,可当王兄问起你的时候,你为了保护我,什么也没说;在所有人因为我母妃的缘故猜疑我,甚至连你父王都怀疑我的血统,想把我赶出宫的时候,是你一句‘最喜欢和小叔父玩’,才让我得以在宫里安全的生存下来。”
“……”
“英儿,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待你如何?如果我真想杀你,是不是易如反掌的事?甚至我不必亲自动手,追影都能做的很干净。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在你出使靖国的时候雇一个陌生的刺客来做这件事?”
“……”
“你可曾想过,为何你偏偏是在出使靖国的时候遇刺?为何被选中来刺杀你刺客居然武功平平?一月前,你出使秦月国,为何秦月天子会慷慨助你二十万精兵争夺皇位?
“你已经知道秦月助我军队一事?”
“是,而且我要告诉你,守在关外的秦月军并不安分,他们正四处派了哨兵探查我方军队的实力,若你真的把他们放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羽、英二人联手调查,果然查出刺杀之事是秦月国的离间之计,二十万大军更不是什么慷慨相助,而是早就另有图谋。
“秦月国居然有这般野心,我差点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所以,这便是我不得不与戎狄联合的原因。”
“如今二十万秦月军在关外蓄势待发,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贺兰羽将自己的计策告诉了贺兰英。
“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决断上,我不如你。”
贺兰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英儿,得江山易,守江山难。我之所以一直掌控着政权,就是因为如今局势不稳,秦月戎狄皆对我西盛虎视眈眈,有些路,我不得不先帮你铺平。”
“叔父,我我误会你了。”
于是,羽、英二人联手演了一场好戏,让秦月军误以为叔侄二人真的因为皇位之争翻脸,因而毫不设防的行军入关,只等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想到——最终中了西盛的反间之计。
江影寒,沉浮幻,惊涛翻,乾坤转。剑锋燃,碎尘寰,流年残,苍穹断。心魄乱,浮生斩,反袖掐指谋算。眉间焰,贪嗔念,扬手挥剑蔑天。谁,一路披荆斩棘,半生风雨斑驳成锯,劫中逆。谁,深谋远虑全局,似假还真一世自欺,连环计。
“既然是商量好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当初确有想过要将计划告诉你,只是……我觉得男人间的政斗,还是不要把你卷进来了……况且——我们想知道,若我们反目成仇,玉儿你会……站在哪一边?”
“当我看到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依然选择站在叔父那一边,我便知道,你对他的感觉和对我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贺兰英垂下眼睑,眼底尽是失落。
冰璃心中油然划过一丝心疼,可是喉咙却像是哽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悄然转身,一步一步,步履维艰,冰璃伫立着,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才反应过来,向前追了几步,却猛然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她也应该停下来,好好面对自己的心了,因为,之前她一直在逃避面对自己的感情。
这夜,贺兰羽仍然在勤政殿看奏折,冰璃静静地在一旁陪侍。冷风从窗口徐徐吹来,一盏烛台随风摇曳,微弱的烛光印在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但是我的内心却是很脆弱的……漆黑的夜里,王会害怕黑暗,所以都必须点亮蜡烛,而且要灯火通明。林姑姑的话回荡耳边,冰璃剔了剔灯芯,微暗的烛火逐渐由细小的火蕊慢慢变粗。
贺兰羽忽然握住冰璃的手,低声问道:“冷吗?”
冰璃先是一愣,随后遥遥头。
“手这般冰凉,还说不冷?”贺兰羽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冰璃身上,说道,“大病初愈……莫要着凉了才好。”
“嗯。”软软的白狐裘覆在肩上,寒意顿时被挡了去。
贺兰羽只是浅浅一笑,几缕发丝吹落在他绝美的脸上,说道:“我还要看很久的奏折,你无需陪我熬夜。”
冰璃摇摇头,说道:“我不困,我想陪着你,你从刚才就眉头紧锁,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此刻……我就想陪在你身边,我会很安静的,不会吵你的。”
贺兰羽静静地看着冰璃,流光绚烂的烛光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微微跳动,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你在这儿……叫我如何看得下去?用三分神看奏折,还要用七分神去控制自己不去看你,哪怕你不说一句话,都能乱我心神,乱得我都看不了奏折了。”
“我……”冰璃正想退下,却被贺兰羽一把搂进怀里。他从背后环抱着冰璃,低头靠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玉儿,我很高兴……你愿意陪在我身边,让我……不是一个人。”
“我只是……希望能帮你分担一点。”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冰璃的发梢:“谢谢你。”冰璃就这样由着贺兰羽静静的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开始犯困,眼皮下沉,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翌日,冰璃迷迷糊糊醒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向身边的丫鬟问道:“这里是……”
“回姑娘,这里是摄政王的寝宫。”一个小宫女答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昨夜太晚了,姑娘睡着了,所以王把姑娘抱到榻上,还让我们不要吵醒您。”
“那……那摄政王他……”
“王在书房看了一夜奏折,并未曾歇息。”小宫女见冰璃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去帮姑娘准备梳洗吧。”
“多谢。”冰璃点点头。
小宫女欠身退下,冰璃正欲起身,却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摄政王起身了吗?我找他有急事。”
“殿下……”是小宫女为难的声音。
听到门外的声音,冰璃随手扯了一件衣服披上,小宫女的话音刚落,贺兰英便大步走了进来,随后他怔在门口,满脸愕然,冰璃也是怔怔地看着他。
“玉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昨晚在这儿聊得太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或许是王不想吵醒我,所以才……”
“聊太晚?”贺兰英从头到尾打量着冰璃,“你们……难道?”他的眼眸微微一眯。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沉默,神情有些恍惚地呆望着冰璃。
“玉儿……”这时贺兰羽走了进来,“你醒了?”
“嗯。”
“昨夜睡的可安稳?”贺兰羽只是快步走到床前,关切地问道。
贺兰英看看贺兰羽,有看看冰璃,若有所悟。
“英儿找我何事?”贺兰羽这才注意到旁侧静默的贺兰英。
贺兰英回过神来,吸了口气,眼中有无限伤痛却强忍着,说道:“秦月军……似乎又有新动作……我们得小心迎敌。”
贺兰羽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昨夜便做了相关部署。”
贺兰英低落地垂下眼眸:“嗯。”随后神思恍惚,失魂落魄地走了。
夜色寂静,月光清冷,颤颤巍巍,寒风萧萧,几棵枯树在寒风中摇曳着,昏暗的灯光拉长枝桠晃动的影子。忽然下起了雨,伸手接过一颗雨珠,晶莹圆润,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往日回忆,却又冰凉刺骨,寒意从指间弥漫。
来到沐曦宫门口,我正想敲门,里面传来了一些动静。
“殿下,你醉了,不要再喝了。”是澹台灭明的声音。
冰璃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止住了,飞檐的水珠如珠帘一般串串掉落。
“我没醉……要是醉了……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殿下……”
莫名的悲伤袭来,冰璃推门而入。突然被一种气息强烈地包裹,那种气息扑面而来,铺天盖地,弥漫在整个房间,是一种醇厚浓香的味道,带着酸涩的忧伤。
“玉……玉姑娘?”澹台灭明大惊。
只见贺兰英衣宽发散,醉卧榻上,醉眼迷蒙。悲伤似一层厚厚的霜雪,掩盖一个男人的温度。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冰璃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贺兰英吗?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只求一醉。”贺兰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为何求醉?”
“有些事……醉了……就不觉得……那么伤了。”贺兰羽的眼里一片荒芜。
冰璃轻叹一口气,掏出手绢,为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贺兰英愣住了。
“你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为何老是这般孩子气?”
贺兰英直直地看着冰璃,眸色里如幻似梦。
“以后要是做了皇帝,也总是这般由着性子吗?”
沉默不语,忽然,他一把拉住冰璃的手,说道:“玉儿……你还是有几分在意我的……对吗?”
“殿下真的醉了。”
“从前我以为……无论我喜欢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遇见你之后,我以为,只要我对你足够好,你就会喜欢上我。可现在……我才发现,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我够努力,就会有结果的。”他的声音在淅沥的雨声中,显得荒凉凄厉。
冰璃只是咬着唇,低头沉默,不去看他的眼。
“你知道这世上最痛的事是什么吗?是你无论多认真,多努力,都得不到你爱的人的一丝眷顾,更悲哀的是,你依然有一点渺小的奢望,一丝卑微的企求……只求她多看你一眼也好,哀莫大于……心死。”
屋内是一阵压抑的沉默,胸口闷得呼吸困难。
“对不起……”有热乎乎的东西从心里涌上来,迷蒙了双眼,冰璃连忙转身,匆匆走了。
贺兰英,我不想让你受伤,可是对不起,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亦如当初,你花三万两将我买下,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为了拿我做诱饵,如果不是杨蜜儿,死在剑下的亡魂便是我;最初的最初,你只是利用我,最初的最初,是你把我推向他的。那我,便如你所愿,过了今夜,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橘黄的灯火,摇曳在瑟瑟的晚风里,冷峭的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掠过脸颊,跟着眼泪,一起掉落,夜阑珊,那些细细碎碎的往事,释义着今夜的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