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小琳离开后的一个月，刘娟也离开了那间公司，回到了老家。
　　是她把事情告诉张姨，当她告诉了张小琳的父母时，父亲生着气不说话，母亲在一边默默地流着泪。
　　刘娟理解张小琳父母此时内心里的感受，但她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怕出错。本来不应该由她来告诉张小琳的父母，直到张小琳的母亲来找她，说这一段时间没法联系上女儿，问她知不知道张小琳的联系方式。刘娟便把实情告诉了她，刘娟从张小琳离开后，也一直与她联系不上。
　　张小琳的母亲得知自己的女儿情况，心痛如绞，一时间，心里对这个不肖的女儿一顿责骂，但站在她面前的，却是刘娟。刘娟帮张小琳承受了母亲的责骂，并宽慰着张小琳的母亲。
　　回家半年后，刘娟无意再远离家门到外面工作，便在镇上重新找了一份。
　　“好巧，这里碰见你。”刘娟看到了樊成林，许久才认出他，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你是？”樊成林一时认不出她。
　　“我是刘娟，张小琳的朋友，你不记得了。”刘娟说。
　　“哦。”樊成林想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你在这里上班？”樊成林看到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刘娟问。
　　“是啊，快半个月了。”刘娟说。
　　“你不是在外面上班么，怎么回来这里了。”
　　“外面离家太远，回来这里上班，离家近，下班骑车十来分钟就可以回家。”
　　“这样也好。”樊成林说。
　　快到中午时，樊成林提出请刘娟吃饭。刘娟爽快地答应，但要他等半个小时，她要去交接一下接班的人一些事务。
　　刘娟出来，换了一身便装，化着淡妆。樊成林这时看到另一个刘娟，才发现，她其实比张小琳好看很多。之前的注意力没有在她的身上，没有发现她这一点。
　　“怎么啦，才一会，不会又不认识我了吧！”刘娟看着一脸呆然的樊成林，笑着问。
　　“哪里，走，咱们吃饭去。”樊成林尴尬地笑了笑。
　　刘娟坐上樊成林的车，他带她到一家门面装修看起来还可以的饭馆，两人走了进去。
　　“张小琳没有回来吧！”在等饭菜上来前，樊成林问刘娟。
　　“她也离开公司了，听她说，找到了一份更好的工作。”刘娟沉吟一会，对樊成林撒了谎。
　　“她没有和你联系吗？”樊成林谨慎地问，他怕在自己身上发现的事实，在刘娟的身上也一样。
　　“有一段时间不联系了，不过，她在自己的QQ上留言，说她的手机被偷了，一时间没有来得及补回来号码。加上换了新工作，可能手头上的经济有点问题吧！”刘娟越说心里越没底，她不敢看着樊成林的眼睛，怕被他看出自己在撒谎。
　　“原来是这样！”樊成林说，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心里一直未解之迷得到了答案，点了点头。
　　饭菜上来了，樊成林热情地招呼刘娟吃菜。刘娟淡淡地看着他笑了笑，对于眼前的樊成林，心里替张小琳感到惋惜。是张小琳没有眼光，错过了樊成林。今天樊成林在刘娟的面前的所有表现，比之前在餐厅里的那一瞬间，一直埋藏在刘娟心里的问题，有了答案。
　　到快要上班时间了，樊成林送她回去。分别时，他们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刘娟记下他的号码后，对他说：“保持联系。”便离开他。
　　樊成林因为今天能在这里遇见刘娟，心里也挺高兴。在她身上发现不少亮点，一时间，乐滋滋地开着车往家里赶。
　　中午休息好了，刚要出门的樊成林，接到了俞中慧的电话。
　　“小樊，有时间吗？”
　　“俞姐，有事吗？我正想出门。”
　　“你能不能过我这里来一下。”
　　“好的，我半个小时就到。”
　　樊成林到了俞中慧的家门口。
　　按了门铃，过了好长时间，还穿着睡衣的俞中慧出来接他。
　　“姐，怎么啦！”樊成林看到一脸苍白的俞中慧，心里着急地问。
　　“有点不舒服。”俞中慧有气无力地说。
　　“我带你上医院。”
　　“那我要进屋去换身衣服。”俞中慧说完，便要走，没走几步，像要倒下去，跟在身后的樊成林看见了，急忙上前把她扶住。俞中慧靠在她的胸膛前，对她微弱地笑了笑。
　　俞中慧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后，樊成林走上去扶着她，但俞中慧这时好像腿脚无力，任由樊成林搀扶，整个人软绵绵地。无奈之下，樊成林把她抱起。在他怀里的俞中慧，苍白的脸，此时更像一个弱女子。在樊成林的印象了，昔日干练的俞姐，此时的脆弱，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汉子的情怀，此刻只想好好的保护她。
　　检查结果出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低血糖引起了一些并发症，樊成林在俞中慧看病的时间，一直悬着的心，在结果出来后，终于可以放下了。
　　俞中慧在输液，樊成林身边。俞中慧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在樊成林的手里，此时，他们不像姐弟，而像一对情侣。樊成林此时也没有任何的顾忌，对俞中慧的索求，全部满足。
　　从医院出来后，樊成林特意经过一家超市，在那里找到了车位，停好车，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俞中慧说：“姐，你在车里等我一会，我去买点东西就回来。”说完，未等还在沉睡的俞中慧问他要去买什么东西，他便打开车门下了车。径直走进超市门口，俞中慧此时也顾不了他要去做什么，只是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远去的樊成林，耐心地等着他的回来。
　　半个小时后，樊成林提了一大袋的东西回来，他把东西放在尾箱后，回到车里。俞中慧问了他买了什么东西，樊成林只是对她笑了笑，便发动引擎，随着踩下的油门，车离开了超市停车场。
　　回到俞中慧的家里，樊成林拿上东西，扶着俞中慧走进屋里。一直到她的房间，安顿好她。不一会，俞中慧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樊成林悄悄地离开房间，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提着往厨房里去。
　　三个小时后，俞中慧从房间里出来，樊成林看到她，说：“姐，你醒了。”
　　俞中慧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樊成林，向他走了过去，问：“小樊，你在做什么？”
　　樊成林正在拿着汤勺，从一锅冒着热气的肉汤里勺一些汤水，品尝一下味道。头也不回地说：“我煲了一点汤，等会姐去洗把脸过来喝一点。我以前在家里，我妈就这样给我弄的，但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
　　俞中慧瞬时眼眶一热。
　　樊成林还在继续忙碌着，并催促着俞中慧快去擦下脸，回来品尝他的手艺。俞中慧偷偷的擦了一下眼睛，便走向洗手间。不一会，她出来后，樊成林便把在她沉睡的几个小时弄出来的东西，全部摆在餐桌上。
　　俞中慧看到桌上的东西，泪水又要涌出来。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忍住不让泪水流出来。看着樊成林，笑了笑，说：“小樊，谢谢你。”
　　“来，姐，坐下来，尝尝我的手艺，有可能做得并不怎么好。”还在满足自己的成果的樊成林，一脸兴奋地拉着俞中慧坐下来。他没有发现俞中慧的表情，给她面前的碗盛了半碗滚烫的肉汤。
　　俞中慧低头，不敢看樊成要，因为怕看到他，自己会哭出来。樊成林以为她迫不及待要去品尝成果，轻声地叮嘱：“姐，慢点，小心烫。”
　　俞中慧低声‘嗯’地一声，对碗里轻轻地吹着气，喝下了第一口烫。
　　站在旁边的樊成林，关心着俞中慧的反应。希望自己做的不会差，能得到俞姐的肯定。
　　“姐，味道会不会淡一点。”樊成林问。
　　俞中慧抬起头，看着他，说：“好喝。”
　　得到肯定的樊成林，咧嘴傻笑起来。
　　离开俞中慧的家，已是晚上八点。俞中慧送他到门外，叮嘱他要小心开车。他爽朗地答应着，便钻进车里，从车窗里探出头，对站在门外看着他的俞中慧，说：“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一路小心。”俞中慧说。
　　车离去了好久，俞中慧还站在原地，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一大早，樊成林来到了俞中慧的家。
　　“小樊，那么早。”俞中慧给他开门。
　　“早上好，姐，身体好点了没有。”樊成林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关心地问她。
　　“好很多了，昨天谢谢你！小樊。”俞中慧看着樊成林，爱慕的眼光停留在他那张青春的笑脸上。
　　樊成林被俞中慧灼热的眼光看得有点不自在，视线离开她的眼睛，说：“姐，等会我还有点事，我先把东西给你放好。”
　　樊成林说完，俞中慧看到他手里两大袋子的食物，有点心疼他，说：“小樊，让你破费了。等会姐给你补回买东西的钱。”
　　“姐又说见外话了，没值几个钱。”樊成林说完，便走向厨房里的冰箱，把袋子里的食物，一件又一件的分类摆放好。
　　俞中慧在他放东西的时候，走进自己的房间，出来后，手里拿了一叠百元整的纸钞，趁樊成林不注意，放进他的挎包。
　　放完东西后，樊成林来到俞中慧的身边。
　　“姐，我先走了。”说完，便提起自己的挎包要离开。
　　“等一下再走，陪姐吃个早餐，姐现在去弄。”俞中慧走到厨房，开始动手准备早餐。
　　“没时间了，姐，已经和客人约好了，等会就要迟到。下一次，再陪姐一起吃早餐。”樊成林说完，便迅速地走出她的家门口。俞中慧在厨房里急忙跑了出来，在樊成林的后面叫住他。
　　“中午回来吃饭，姐等你。”
　　“好嘞，姐，再见。”樊成林开车从她身边经过，向他挥了挥手。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大哥找到了樊成林。
　　“成林，你现在的手头上方不方便。”陆大哥看着他，眉头紧皱。
　　“发生什么事了？”樊成林问。
　　“家里一个亲人身体不适住院了，要动手术，需要十几万，现在到处凑，还差两三万。”陆大哥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樊成林。
　　“我现在手上有几百现金，要不现在你跟我一起去银行取，我自己的卡上还有一万多，其余的在我母亲的卡里，我手里没她的卡。”樊成林如实地向陆大哥说明自己的情况。
　　“好，谢谢你，成林。”陆大哥听到樊成林答应借钱给他，舒展开了眉头，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樊成林对他笑了笑，便把车原地掉头，往银行驶去。
　　樊成林留陆大哥在车里，拿起挎包，往银行的柜员机走去，当他去打开包里平时放卡的一层暗藏的袋口，发现里面多了一叠百元面值的人民币。他瞬时傻了眼，自己从来没有把钱藏在这个地方，那会是谁呢？
　　他明白了，他很肯定是俞姐给的钱，她早上跟他说过要给他补回购买那些东西的钱，没想到，她真的这样做。樊成林心里一时有点难受，他的好意，全给眼前这一叠金钱掩埋了。他把钱塞好，把里面的银行卡拿出来。不一会，樊成林回到车里，把一叠厚厚的百元面值的人民币给车里的陆大哥递过去，说：“陆大哥，这里有一万，你拿去。”
　　陆大哥不停地向他说着谢谢。
　　送走了陆大哥，樊成林接到一个客户电话，他把车往预定的地点开去。
　　此时，俞中慧已把中午的饭菜弄好了。听到门铃响，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她小跑过去开门，门外来的人，却是马中致。
　　“中慧，什么事让你那么高兴？”马中致问。
　　俞中慧以为是樊成林来了，当她看到出现的是马中致，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像受了冰点的阻击，笑容在脸上僵硬一会。她整个人也受到了影响，挡在门前，没有说话，也没有邀请马中致进屋坐，过一会，才如梦初醒一般。对马中致换了另一种态度，微笑地看着她，并向他发出邀请。
　　马中致发现其中的微妙变化，他说完一句话之后，略显尴尬地站在那。俞中慧后来对他发出邀请，才稍稍地缓解了他的尴尬。
　　中午早就过去了。俞中慧没有等来樊成林，她一个上午的努力，马中致代劳了樊成林，成了座上客。马中致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夸赞她的手艺好，他永远都没有想到，她还会有这么一手好的厨艺。俞中慧对于马中致的夸赞，没有多大兴趣，礼貌性地回应他。
　　樊成林送一个客人到其地方，等他再次回来，时间已是下午了。他看早已过了和俞姐约好吃饭的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吃中午饭的他，走进一家快餐店，随便吃一点。
　　樊成林吃完饭后，给俞中慧打了一个电话。
　　“姐，我才刚从外面回来。”电话接通，樊成林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的俞中慧急切地埋怨他，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等俞中慧稍停一会，他才说出上面的一句话。
　　“那你吃饭了没有？”俞中慧关心地问。
　　“刚刚吃完。”樊成林说。
　　“那你现在能过来我这里吗？”俞中慧在电话里征求他的意见。
　　樊成林答应了。他收起电话，开车往俞中慧的家去，顺便，把钱还给她。他不想这些钱，在他们之间，沾满了利诱的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