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默默地爱着你（二）

　　一直是他一个人的公寓，没有第二个人来过，而他也不允许第二个人进来，除了顾小怡。
　　这是他二十六岁到二十七岁这一年里，和顾小怡待在一起的地方，虽然并不华丽堂皇，却有着她的气息。
　　每每累了，伤了，这里就是他恢复元气的唯一地方。因为这里有着他们的曾经。
　　简单地讲，这个公寓在当时来说，是非常廉价的，但这几年周边的地带都在开发，倒是涨了不少价钱。
　　文森抱着她，踏着窄窄的楼梯，刚好遇上刚下夜班的居民，他还礼貌地解释了一下，“我女朋友喝醉了。”
　　大家其实也就只是见过他几面，对于他的礼貌，只是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刚打开门，顾小怡便又缠了上来，撅着小嘴说道，“谁是你女朋友？”
　　“你！”文森拿她没辙，又是哄，又是抚摸着她的脊背。
　　“开玩笑，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么能骗我呢？”顾小怡嘟起红唇，笑得灿烂，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酸酸的味道？文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肯定是我听错了。”
　　但是他又不死心，还是厚着脸皮问了一句，“你想做我女朋友呀？”
　　“切，谁稀罕……司空洛……我……”顾小怡又觉得头疼了，脑海里时而是文森的样子，时而是司空洛的自负和骄傲。
　　“唉……我就知道……但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骗我一下，会死呀？”文森有点沮丧，又有点生气，于是把她放进沙发的时候，手上的力度大了一些。
　　顾小怡此时彻底没了声音，蜷缩着躺在沙发上，身体开始发热。
　　“SHIFT!这药到底又升级了几层？”这说好的情意绵绵呢？文森忽然就发现自己有多么的龌蹉了，对着自己爱的女人，哪怕吃不得，看看她的妖媚也是一种享受呀。
　　呵呵，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年自己都被浸黑了，居然连自己爱的女人都敢这么想。
　　但想归想，他还是给她拿来了热毛巾，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擦着身子，物理降温。不得不承认，文森真想给自己的把持力点个赞，在擦着她如瓷娃娃般的肌肤时，他一点杂念都没有，他只想着，那就是他最爱的丫头。
　　“冷……森……我冷！”烧好像退了，但整个身体又开始发冷。她抱着自己的娇躯，窝在沙发里头。
　　“乖，我抱你回房间，那里会暖和一点。”文森双手穿过她腋下，把她抱在怀里，一直到了床上，还有点舍不得放手。
　　放下以后，他给她盖了两床被子，可是她还是冷。
　　怎么办？要不还是送她上医院吧。她刚才的衣服被他弄得皱巴巴的，现在只好给她套上他的衣服，虽然有点肥大，但一点都没有影响她的好身材，相反，她穿着他的衣服，他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养眼。
　　于是又折腾了一番，才安定下来。看着她终于安静下来的睡颜，文森松了一口气。
　　“你很爱你的妻子哦。”一个中年女护士过来给她换点滴，看着文森轻轻柔柔地给她擦着渗出来的虚汗，有感而发。
　　“她还不是我的妻子。”文森笑了笑。这边的小诊所就是好，没有熟人，她还睡着，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着他自己的感情。
　　“哦，原来是女朋友。她能嫁给你也是一种福气。”中年护士已经换好药了，微微一笑便走开了。
　　“是么？她会嫁给我吗？”文森看着顾小怡，喃喃自语。
　　“你想娶谁？”顾小怡不知道何时醒了，懵懵懂懂地问他。
　　“你想我娶谁？”文森刚好停在半空中的手，扔给她一条手帕，说道，“擦一下。”
　　顾小怡擦着擦着，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她扯了扯领口，又看了看文森，最终也没说什么。
　　只是文森就纳闷了，他看到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她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习惯了男人的这种情景，还是并不讨厌自己的味道？
　　等输完了点滴，已是中午了，她只穿了外衣，里面什么没穿，就这样走出去，很尴尬的，好不好？
　　文森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只是递过来他的一件外套说道，“你刚好一点，外面有点冷，穿上吧。”
　　“哦”，似乎有多大的不愿意一样，可明明就是窃窃自喜，尴尬解除，外套能挡风，还能……
　　回到公寓，文森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说是有事情处理。
　　可就在文森走后不一会儿，顾小怡换回自己的衣服，又悄悄地跑去酒吧潜伏了。
　　文森看着手机视频，淡淡地对邵寒说道，“跟着她，别让她出乱子，还有，我要这几年关于她的资料。”
　　“是，老板！”邵寒领命而去。
　　文森回到公寓的时候，顾小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台数码相机，价格斐然。她正摆弄着什么。
　　他也没上前看，径直就进了厨房，给她做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当桂花糕都蒸好了，飘出阵阵香味时，顾小怡还是没有摆弄好。
　　他拿一个碗装了几块，然后坐到她身边，一边夹起一块舔了舔，觉得很烫，吹了吹气，才送到她嘴边，“试一下，有点烫，小心。”
　　顾小怡连头都没动一下，只是就着他伸过来的筷子，伸出舌头就把桂花糕卷了去，还一边吃一边咕噜着，“这个到底是怎么弄的？”
　　“将糯米粉250克，面粉150克，白砂糖90克，糖桂花适量混合在一起，慢慢注入适量清水，搅拌均匀至面糊粘稠，挂而不断……”文森一边解说，一边又夹起一块，放到她嘴里。
　　“嗯，太大块了。”顾小怡咕噜着，咬着一半，另一半蹭在文森的唇边。
　　文森莞尔，放下筷子，扣住她的小脑袋，直接咬住那一半桂花糕。
　　她的脸腾地红了，咕噜一下，整一个都被她吞下去了，但好像卡住了，脸更红了，憋的。
　　她又是摆手，又是拍着胸口，好不容易完全咽下，才有点后怕拿过文森递过来的凉开水猛灌。
　　文森抚着她的后背，无奈地说道，“没人跟你抢。”
　　“你娶了老婆，就没我的份了。噢，不对，你现在有女朋友了，给我做的就少了。”顾小怡有点孩子气地说道。
　　“我答应你，我只给你一个人做，好不好？”文森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
　　“说话算话。”顾小怡伸出右手尾指。
　　“好，拉钩，一百年不许变。”文森伸出左手尾指，勾住她的小手指，然后拉过来，在她的无名指上圈了一下。
　　“这个怎么就弄不出来呢？”顾小怡也没注意文森的小动作，还是盯着那台数码相机在看。
　　文森侧过头来，看着里面的东西，忽然脸就白了。他一把夺了过来，砸在窗台上，玻璃碎了一地。
　　“文森，你疯了？”顾小怡有点欲哭无泪，她好不容易借来的贵东西，她可是押了自己的宝贝的。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不管你看到什么，查到什么，如果不想死，就不要鲁莽。”文森心里是痛的，因为她眼里的忧伤。
　　“文森，你在助纣为虐！”顾小怡激动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告诉你我是好人。我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不想死，你就离我远一点！”文森扔下碗筷，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他生着闷气，跑下楼道，以致于在跑出一段路以后，才醒悟刚才擦肩而过的黑色身形有着一种肃杀的阴气。
　　他快速地回过身去，往自己的公寓跑。
　　他一路跑，一路地慌张着。五年前的事情，他经历过一次就怕了，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用力地拍着门，甚至忘了自己手里拿着钥匙。
　　顾小怡很不耐烦地打开门，对着他吼了一句，“怎么又死回来了？不是说让我离你远一点吗？”
　　文森怪异地看着她，她到底怎么了？她脾气再不好，也不是这种说话的腔调。
　　“老婆，你没事吧？”文森在赌，赌那个人就在屋里，甚至用什么挟持着眼前的小妮子。
　　“谁是你老婆？你不是喜欢左拥右抱吗？你给我滚呀！”顾小怡用力地把他推到门外，然后并不看他的眼睛，砰地一声便关上了门。
　　“顾小怡！你这个傻瓜！”文森再一次地感到心都凉了，不是因为她并不爱自己的缘故，而是她再一次地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
　　五年前，她选择了伤害自己来成全他的完整，如今她又故伎重演，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她就是不开门，而且还从里面反锁了。
　　等他从窗户那里爬进来的时候，门已经开了，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
　　顾小怡愣愣地靠在门后，眼神有点茫然。
　　“小怡，你别吓我。”他搓着她的脸蛋，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你怎么样了？”顾小怡终于缓过神来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那么短的时间，他一直在外面，那个男人干不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能把人留着，肯定只是跟她说了什么而已。
　　“他说，我会害死你。”顾小怡忽然就来了泪水，如果是这样，她和孩子该怎么办？文森还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呢，关于那段撕心裂肺的经历，文森完全毫无概念呢。
　　“嗤~~，傻瓜！”原来她在担心这个，是不是他在她心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他搂过她的肩膀，把她拥进怀里，安抚着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