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默默地爱着你(一）

　　顾小怡乖乖地躺在医院里养了一个星期，脸色已经好转，在养病过程中，她偷偷地给自己的拍档发回了一条短信，“计划行进中，一切尚好，勿念。”
　　可是世事往往就那么巧，她刚发完，还没来得及删掉，文森就进来了。顾小怡很识相地把手机递给他，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道，“我不做坏事，真的。”
　　文森没有伸手接，这一周以来，他不是没来看她，只是一直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而已。文森一直都记得她给他说的那个故事，那个为了安慰他而说的故事——爱你的人总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你。
　　顾小怡见他不说话，又狗腿地讨好道，“森，带我去酒吧，好吧？”
　　男人不说话。
　　“森，我就去看看而已。”声音开始变调，奶声奶气。
　　“……”他无话可说。
　　“森~~~~”这一招有用吗？不管了，有用没用，都拿出来试一试才知道。
　　沉默，转身，然后离开病房之前还不忘帮她拉上门，之后顾小怡便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响起，“看着她。”
　　这是软禁吗？顾小怡没想过是这种状况的。是的，文森也没想过是这种状况的。他以为，她只是来这里疗情伤的，犹如五年前一样.可是他错了，那丫分明是想把她自己往死里整呀。如果这个酒吧的交易一旦曝光，文森作为实体店的经营管理者，肯定是逃不掉的，只是他更担心的是，顾小怡如果遭到报复，要怎么办？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他不要她冒险。
　　文森自嘲地笑了笑，他怎么就忘了，那丫来自A大，一个重点学府的高材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沦落到做“小----姐”呢？原来走着走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得越来越远……可是那也不能改变他始终爱她的心。
　　晚上的时候，文森又来了。
　　顾小怡装作生气，别过脸不去看他。
　　“如果我出事了，你不要管，懂？”文森说完就走，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而顾小怡也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二天，专门有人来带着她到了酒吧的隐秘处，扔给她一套男人的工作服，那是调酒师的标志。
　　“声音，可以伪装一点吗？”带她的人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没问题。”字正腔圆，她自己最拿手的兼职工作，怎么会有问题？
　　夜幕降临，霓虹灯摇曳，活色生香的夜生活开始了。文森一反常态地从酒吧打开门开始营业时，便坐在了吧台上。摇着酒杯，一点一点地晃着杯里的酒，浅浅地啜着。
　　然后看到顾小怡那一边装模作样地调着酒，一边眼睛滴溜溜地转，文森嘴角勾了勾，继续着那个始终优雅的动作。
　　她二十二岁了，不再是那个青涩的模样，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她都是他眼里的精灵。
　　她的龅牙不见了，换上一个烤瓷牙，看着挺舒服。原来就是好看的样子，现在的她越发的美丽。
　　其实这五年，他的变化很大，原来黝黑的皮肤像漂白过一样，变得白皙，那蛟龙纹身也不见了。最要命的是，他还配戴着一幅白金的边框眼镜。其实从顾小怡的方向看去，他变得比以前帅多了，难怪叶小蝶会那么喜欢他。
　　“专心一点，要不酒会变味。”文森发现那小妮子在看他，但并没有拆穿她。而且他很享受她这样的目光。
　　然而，顾小怡比他想象的还要直接，“森，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帅？”
　　“顾先生，你调的酒要酸了。”文森好笑地看着她，很想伸过头去吻住那一张微微撅起的小嘴，可他还是忍住了。
　　“哦……对不起，老板。”顾小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文森没有再答话，她低头时，他便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她回过头来时，他便收起他的所有柔情和心底的渴望。偶尔躲闪不及的，他只好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便继续吃吃地笑着。
　　顾小怡终于发现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了，很认真地双肘撑在吧台上，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问道，“森，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文森直接把酒递到她手里，微微地笑着，说道，“这酒不错，试试看。”
　　顾小怡想也没想，拿起文森喝剩的酒，仰头咕噜一下，呛了几下，然后舔了舔舌头，高兴地说道:“嗯，前调薄凉薄凉的，中间很苦很呛，后面甜而不腻。”
　　“呵呵，你居然懂。”文森看着她还在舔来舔去的小舌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森~~”顾小怡忽然唤了他一句。
　　“嗯？”文森看着她，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问你一个问题……”顾小怡欲言又止。
　　“嗯。”文森错开眼睛，看向别处。他没有办法面对着她清澈的眼睛而不产生任何的想法。虽然这是一个男人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该有的，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目光亵渎了她的灵魂。
　　“如果你跟一个女人一不小心有了……”顾小怡很想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她想要读到他心里的想法。
　　可是，她忽然就胆怯了，如果他给出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她该怎么办？
　　“没有一不小心，如果我爱上了，就会负责到底。”文森笑了笑，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笑到底是嘲弄自己在感情里的卑微，还是在给顾小怡打气。
　　他知道，这些年，顾小怡身边不乏追求的男生，甚至有一个还发展得挺不错的。然后，他失魂落魄了好长一段时间，很久都没有再去探听她的消息，以致错过了那段让顾小怡刻骨铭心的恋爱到底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又或者它到底结束了没有。
　　他阿Q精神般地麻木着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关键是，我不知道对方爱不爱我呀？”顾小怡说话有点冲了，似乎是喝了那点酒，有点上头了。脸颊上开始晕染开一阵嫣红，越发地醉人。
　　司空洛吗？你们连床单都滚了，还不确定他到底爱不爱你呀？你真是一个傻瓜，顾小怡。文森眯缝着双眼，嘴唇放在她刚才舔过的杯子边缘，看着她迷离的双眼，似笑非笑，不敢再言语。
　　可惜顾小怡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森，你知道么？其实有些时候，我是挺讨厌认识你的。”她的舌头开始打结，有点模糊不清，但文森还是听清楚了。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文森盯着她的双眼，感觉她的眼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他立马就慌了。
　　“怎么了？”文森放下手里的杯子，捧着她的脸，一点都没注意到角落里某些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没有，我就是觉得……”顾小怡开始像个傻瓜一样捶着自己的胸口，皱了皱眉，说道，“为什么我这里感到很不舒服？”
　　“阿九，怎么回事？”他从转椅上跳下来，走到吧台后面，扶着她的腰，冷眼看着调酒师阿九。
　　“这个酒……”阿九低着头，不敢看文森的眼睛。
　　“那我刚才也喝了，为什么……”文森话说不下去了，那个小妮子已经像八爪鱼一样攀在自己的身上了。要不是这里的音响和灯光效果特别的好，这个时候，看像是两个大男人的拥抱早已引来不少的唏嘘了。
　　文森不想再去追究事情的经过了，又或者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赶紧去解决她现在的状况才行。
　　于是，他不再啰嗦，直接打横抱起她，快速走到停车场。
　　他把她塞进副驾驶座，然后给她系上安全带，可是手刚拉过安全带，还没扣上，那小妮子的手又上来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唇瓣不断地蹭着他的颈脖，喷着女人特有的体香。
　　“乖，别闹，听话。”他把她的小手拿下来，安放好，准备退出副驾驶室这边的车门。
　　“森~~~”顾小怡一用力又把他拽了回去。
　　文森猝不及防，整个脑袋窝在了她的双腿和小腹处，怎么看怎么尴尬。他的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你……”文森好不容易挣扎起来，看着她，无奈又好笑，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最后，他从车头的匣子里找到一条领带，把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这一下，顾小怡整个人就炸毛了，“文森，你在搞什么鬼？”
　　文森摸了摸额头，擦了擦两鬓的细汗，叹了一口气，“宝贝，我也没办法，好不好？”
　　他确定，现在的她意识模糊，醒了以后一定不记得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所以他说的话也显得放开了许多。
　　刚才阿九在她喝的那部分酒里，肯定放了新研制的东西，让人意识模糊，激发荷尔蒙发酵，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地方就是，完事后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都干过些什么。
　　他也被坑过，所以有些事，他至今想不起来，一想头就痛，不了了之。
　　“文森，你这个混蛋，给我松开！”顾小怡很少骂人，现在因为酒的问题，逐步被开发着。
　　文森看着她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倒是放松了不少。
　　他绕过车头，长腿一迈，便进了驾驶座，发动汽车，往他住的私人公寓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