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蹊跷命案

　　刘闯道：“都是高手，都会气功，应该都能喝酒，因为他们都能把喝下去的酒再发功逼出来。”
　　我说：“那还是西毒欧阳锋最能喝，因为他最毒，毒蛇都不怕，还怕酒精？”
　　四人就同意我的观点。
　　这《射雕英雄传》一共分三部，先是《铁血丹心》、再是《东邪西毒》、最后是《华山论剑》，每周只放五六集，都是周六周日放的。如果碰到周六周日停电，那大家都会极度失望，并用各种难听的话咒骂管电的人。一旦在电视剧未播完之前重新来电，那种欣喜真的是狂了似的，每个人心中都是柳暗花明的感觉。
　　白天走到街上，听到的谈论也大多都是跟《射雕英雄传》有关的。
　　“你看黄蓉那个样，一低头就是一个鬼点子。”
　　“欧阳克真是坏种，跟他叔叔一个样。”
　　“还别说，郭靖这么憨，就能找到一个好媳妇，就连蒙古的公主都想跟他，真是憨人有憨福。”
　　“老顽童那个死样，一辈子也长不大，你说要命不？”
　　“黄蓉在山洞里发功给郭靖治伤，一连几天都不动，你说他们要想上厕所怎么办？”
　　等等等等，说不尽谈不完，皆兴味十足。
　　这天上午，我去街里买烧饼。刚到烧饼摊前，就听卖烧饼的正在和一个买烧饼的投入地交谈，卖烧饼的说：“好好地一个人就这样被害了，你说可惜不可惜。”
　　买烧饼的道：“就是的，这不是造孽吗？”
　　我以为他们谈的是《射雕英雄传》的剧情，可是再听他们谈下去，就觉得不对劲了。
　　卖烧饼的说：“你说女孩的家里人，该多么伤心。”
　　买烧饼的道：“我说，这学校就很有责任，学生在那里住校，怎么就让人进去给害了呢？”
　　我问：“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卖烧饼的看到是我，道：“听说你现在已经不上学了，这在学校发生的事，你也不知道了。昨天晚上，有个人进了女生宿舍，把一个女学生害死了。”
　　我一听，立即紧张起来，问道：“听说是哪班的学生了吗？”
　　卖烧饼的道：“哪班的还不清楚，听说家是草庙的，说那女孩长得很好看。”
　　一听到“草庙”，我马上想到了高美荣。心想：不会是她吧？她整天疯疯傻傻的，不会是哪个少脑子盯上她了吧？
　　我还想问什么，卖烧饼的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你再问你同学吧。”我也就不好再问他了。
　　午饭后，盐豆和齐正虎急匆匆地跑来找我，他俩进了我的小屋就说：“不好了，学校出大事了！”
　　我故作镇静道：“一个女生被人害死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齐正虎吃惊地问。
　　我说：“听街上卖烧饼的人说的。”
　　盐豆对齐正虎道：“你这么看元哥干什么，又不是他干的。”
　　我问：“是哪个班的？”
　　盐豆指着齐正虎道：“嗯，他班的，草庙的。”
　　看来不是高美荣了。我在心里说。沈小曼、陶雪春、马秀华是土楼的，也不是她们。
　　我问齐正虎：“是哪个女生？”
　　齐正虎道：“谁也想不到会是她，周艳春。平实老实，话也不怎么说，就知道学习，这下完了。”
　　我对周艳春这个女生不是很熟悉，在初二下半学期时，有次我去四班教室门口向里看沈小曼，向后退时正好踩了一个女生的脚，那女生哎哟了一声，我忙转身说“对不起”，女生没看我就直接进教室了。之后，齐正虎对我说那女生名叫周艳春，很老实。
　　印象中的周艳春小巧玲珑，文文静静的，与高美荣简直是判若两人，但在出事之前，我并知道她是草庙人。
　　我问：“好好的，谁那么神经病把她害了？她又没有招惹过谁。”
　　听了齐正虎和盐豆的陈述，我大致了解到了周艳春被害后的情景。
　　今天早上，起床铃还没敲响，和周艳春邻床的那位女生就起床了，她起床后，发现周艳春还在蒙头大睡。这个女生有点纳闷：往日，她们宿舍里，周艳春总是起得很早的，几乎从没有在打起床铃之后才起。女生很奇怪，就推了周艳春一把，可被子下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女生就沉不住气了，她一下子掀开了周艳春的被子，只见周艳春闭着眼睛，下身赤裸。女生小声喊了周艳春的名字，没有反应。女生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她大叫一声，哭了起来。同宿舍的女生皆闻声而起。
　　一阵慌乱过后，一个可怕的事实呈现在女生们的面前：周艳春死了！
　　女生们匆忙穿好衣服，惊慌失措地找老师去了。
　　听两人讲完，我问：“周艳春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人害的吗？”
　　“下面的裤头都脱了，还不是人害的？”齐正虎道。
　　“那一宿舍的人，在夜里为什么就没听到动静？”我问道。
　　盐豆说：“就是的，被害时，周艳春连一声也没吭？”
　　齐正虎道：“这我也说不清，我们问周艳春邻床的那位女生，她也说没见有人进来，也没在夜里听到动静。”
　　我说：“这还真是件奇怪的事。”
　　晚上，盐豆、刘闯、李凯乐、齐正虎四人都来了。他们说派出所已经对案件开始调查，有两个民警还到学校里调查了几个年轻男教师。他们还说校园里都在传言，说是街上的一个二十多岁的混子干的，说那混子早就盯上了周艳春了，还私下了解到她所在的班级和宿舍，最终选在昨天晚上下手了。
　　齐正虎说：“沈小曼和周艳春是一个宿舍的，现在沈小曼都不敢回宿舍了。”
　　我问：“那她去哪住？”
　　齐正虎道：“可能去别的女生宿舍，你说她还敢去那个宿舍吗？”
　　我问齐正虎：“沈小曼那晚听到动静了吗？你有没有问她？”
　　齐正虎道：“我问了，她说她也不知道，但她说宿舍里有另一个女生听到了动静，只是没怎么注意。”
　　李凯乐道：“听老师说，学校正准备换大门，今天开始已经有人专门看着了，不让外人随便进了。”
　　我笑道：“我还准备到学校去卖冰糕去的呢，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盐豆道：“那你是去不成了，大门你都进不去。”
　　之后几天，一到街上，还能听到很多人了谈论校园里的命案，据说公安局已经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四根子。
　　四根子真名叫陈大根，在家排行老四，因此被人喊作“四根”，就像赵卫东被喊作“赵五”一样。四根比赵五要大那么几岁，跟赵五也住得比较近，这人长得非常敦实，胳膊腿都很粗壮，但个头却只有一米六不到，脸黑，且有许多的红疙瘩，所以面相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人也不太言语，所以快到三十来也没能找个媳妇。
　　有人说，根据宿舍和围墙上留下的痕迹，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命案的凶手就是四根。一种说法是四根强奸了周艳春，然后把她残忍杀害；另一种说法是四根强奸未遂，周艳春拼命挣扎，四根情急之下，掐死了周艳春。还有人说，当时四根进入女生宿舍后，有女生看到了他，但没有敢出声。
　　我去问赵五，赵五说:的确四根被民警带走过，但之后又被放回来了。赵五又说四根的一个亲戚在市检察院工作。最后赵五说：“这些我也是听说，我又不能亲自去问民警和四根，我要去问民警，说不定他们会把我当成怀疑对象呢。”
　　实际上我又何必对此时关注这么多了呢？我关注再多，也不能改变什么。就如《射雕英雄传》的剧情，那是别人设计好的，我只有旁观的份儿。
　　走在大街上，才感到日头已经非常毒烈，已是六月，夏天来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童年》的歌声：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游戏的童年
　　……
　　而我的童年，已经成为了过去，我的上学读书的生涯也已宣告结束，我现在已不是学生，我已走上了社会，我成了社会青年。我不能再无所事事了，我要找点事做。
　　有人在街上用自行车推着木箱子卖冰糕，我觉得这活儿不错，骑着自行车，喊几嗓子就能挣钱。我年前去学校卖文具，那只是闹着玩，是为了见沈小曼。现在我要卖冰糕了，当真的。
　　到了街上的冰糕厂，我说出了要批发冰糕去街里叫卖的想法，冰糕厂的一个师傅就当场教了我做盛冰糕的木箱子的方法。
　　家里那个原来卖文具的箱子太小了，幸好还有一个大些的木箱子，和街里那个卖冰糕的木箱子大差不离。我让二姐用纱布包着棉胎做了条“小棉被”，用来裹冰糕，又让父亲把木箱的里外都用塑料薄膜密封起来，这样就制成了一个小冷藏箱。
　　第二天，我用自行车带着那个“冷藏箱”，去冰糕厂批发了一百支冰糕：糖水的两毛三一支，共批四十支；可可的两毛五一支，共批了三十支；豆沙的五毛四一支，共批了三十支。这都是批发价，零售价我也知道，因为这几种冰糕我之前都买过。
　　乍一把车子推到街上，我却为叫卖吆喝犯愁了，以前可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叫卖过啊！心中就想着那些卖冰糕的是怎么叫的，并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多大的事儿，要面子还出来卖什么东西？深吸一口气，对着大街上的人群，我高声喊道：“冰糕啦冰糕，五分一毛的，糖水可可豆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