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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血海乾坤剑>第一回 帝王兴衰血泪史之四

第一回 帝王兴衰血泪史之四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6-04-27 10:14:11      字数:5219

  “无所不至”与“无所顾忌”眼睁睁看着阳关道不紧不慢离开了吴家庄园,却不敢妄出一言一行。生恐惹得阳关道回转过来,但愿他走得越快越好。
  
  只是吴家兄弟哪里晓得阳关道这般不紧不慢其实有他不得已的苦衷——阳关道一时轻敌处让“无所顾忌”打出的毒砂礓“咬”了一口,本以为耳垂并非要害,便不以为意。
  谁知这砂礓乃剧毒浸制,阳关道与吴氏兄弟交手之际血流激荡,那剧毒便迅速扩散开来。要说他那一招“大材小用”本可割断“无所不至”气管,一招“大而无当”未曾切开“无所顾忌”腰胁并非手下留情。而是他右耳麻痒之感已然漫延至脸颊、嘴唇……既力有未逮,亦不敢过度发力,这才点到为止,并趁机收招。因是言语举止均略有障碍,便不紧不慢丢下两句交代,不紧不慢离开了吴家庄园。也幸亏吴氏兄弟惊魂未定,这才未曾发觉阳关道的破绽。
  
  阳关道就这样不紧不慢回到家中。爱女阿珍见爹爹面容呆板,举止僵硬,连忙扶着爹爹让他坐了下来。阳关道遂一字一顿道:“珍儿,听、爹说,爹中了、中了吴家庄园毒暗器不……行了,你即、刻找你……姑母去,请她来料……理后事,还……有区家……”这阳关道全凭一口真气护住心脉,交代完了后事便再也支撑不住,竟然与世长辞。
  阳阿珍虽然是个女子,尽管爹爹阳关道并不打算让她习武,然而她早年丧母,跟着爹爹正所谓近朱者赤,朝朝夕夕看也看会了三招两式拳脚功夫。而阳关道原本不打算让独生女习武是因他有个心结,他唯一的胞妹便是跟着兄长学了些许武艺后变得心野了,这才被“越女剑”传人无已道姑收为弟子。虽说练就一身上乘武功,可是这一出家,亲情便似远在虚无缥缈间。这前车之鉴,阳关道自然生恐独生女儿走了她姑母之路,却又禁不住爱女苦苦央求,这才与阿珍约法三章——一不可学着姑母出家。二不可恃强斗狠。三不可出阁后传艺于夫婿。遂将自己平生所学精粹成一套剑法命名为“明哲”——取自于《诗经·大雅》,“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传授于女儿。只可恨爱女练得刚有小成,父女俩却遭此变故,阳关道自然明白女儿功力非但报不了深仇大恨,只怕“以保其身”也不可能。这才吩咐爱女作速找她姑母去。
  阿珍她姑母虽已继承师父衣钵身为住持了,然而得知兄长噩耗,便再也无法修身养性,前往嘉兴料理完阳、区两家后事,又去吴家庄园报了大仇。尔后与侄女一道回了道观,将自己一身上乘武功传授与阿珍。因是对父亲有过承诺,阿珍自是不能跟着姑母出家。潜心习武,却也难忘区敬仁超群品貌出众之才男儿,索性为区家守节终身。
  凄风苦雨酷暑严冬……漫漫廿余载,仿佛一梦中。阳阿珍年近四旬时姑母溘然仙逝,阿珍已不便犹自栖身于道观,便又回了嘉兴城。
  
  谁知回到嘉兴这才晓得吴家庄园死灰复燃。原来,阳阿珍与姑母那年夜闯吴家庄园,一场血战,“无所不至”丧命,“无所顾忌”虽然遭受重创且瞎了左眼,却侥幸拾得一命,又逃往北边投在曾经指点过他吴家兄弟练成“乱弹琴”的武林高手人称“随心所欲”的布谷杳门下。有布谷杳指教,“无所顾忌”苦苦练功十数载,自信今非昔比无所顾忌,自然最想报仇雪恨重振吴家庄园昔日威势。好在野心勃勃的布谷杳也想在江南延伸自己势力,“无所顾忌”倚仗“随心所欲”布谷杳为靠山回到嘉兴,重建吴家庄园同时派出爪牙四处查找阳阿珍姑侄。阳阿珍势孤力单无法与之抗衡,只得结合夫家之姓更改姓名为欧阳珍,徙居虎丘山旁。
  
  乌飞兔走又近十载,欧阳珍已成欧阳大娘。也是缘分使然,与贺莲成了邻居。她见小贺莲资质极佳,是块练武奇才。又得知了贺家身世,便有心将其收为自己唯一传人。
  欧阳珍指教贺莲由根基功夫练起,循序渐进内外兼修——五载许功夫下来,贺莲既修习了内家功力扎实的“明哲剑”,又习练了变幻轻灵的“越女剑”。只须假以时日,又是一枝武林奇葩。
  有道是缘来关山拦不住,缘尽锁链也难留。是日,欧阳大娘去城里卖了蚕茧回来径直去了贺家,朝着贺琨道:“此地不久恐有一场搏杀,贺公子你携了莲儿速去外地暂避一时,以免遭受池鱼之殃……”又将贺莲叫到一旁嘱咐她要勤学苦练,不可以荒疏了功夫!并交给了莲儿一小卷缣帛道:“这是我姑母传与我的武功秘笈——你要用心揣摩修习,决不能让歹人得到或是丢失了。倘若缘分未尽,你我师徒自有相见之日。”
  原来欧阳大娘回来时途中见有数位汉子操着嘉兴口音,沿途见人便打听……疑心起处尾随其后,自这些汉子话语中得知其竟是吴家庄园派出来查找自己的爪牙。欧阳大娘虽然不愿再有杀戮,却也不怕重开杀戒。只是贺家父女近在咫尺,而贺莲年龄尚小功力尚浅;那贺琨更是一介文士,吴家庄园尽皆穷凶极恶之徒,一旦搏杀起来,他贺家只恐难保万无一失。遂关照贺琨携了莲儿外出躲避。
  
  这贺琨尽管是个读书之人,却出身于豪强之家,江湖上武林间恩怨杀戮时有所闻。女儿贺莲这几年与欧阳婆婆朝夕相处,言行处眉宇间日渐英姿飒爽,焉能看不出已然身怀武功。贺琨早就看出了这欧阳大娘绝非寻常养蚕妇,只是她心地善良古道热肠,爱女在她调教之下受益匪浅,感激不尽自然不去多想。这蓦然间欧阳大娘要自己携了莲儿去外地暂避一时,他贺琨焉能不明白将会发生非同小可之事。
  倒不是他胆小怕事一走了之——一来女儿年龄尚小不可小有闪失。二来身负血海深仇,他贺琨逃来南朝这数年用心谋划,以重金结交了朝中权贵,正欲施行复仇之策,遂收拾行李携爱女贺莲拜辞了欧阳大娘,往都城建康去了。
  
  贺琨这几年最用心结交之权贵正是太常卿褚秀之、侍中褚淡之兄弟。
  要说大晋朝廷位高权重者比比皆是,这褚氏兄弟似乎并不值得他贺琨花大本钱前去巴结。只因褚氏兄弟另有一处亮点——他二人有胞妹乃皇上胞弟琅玡王司马德文之妃。贺琨总以为若想向北魏拓跋氏讨还血债,唯有经由褚氏兄弟借助晋室司马氏之手。好在他南来之时,养父母给了他足够的金银珠宝,而褚氏兄弟又是见钱眼开的货色。一来二去,贺琨与褚氏兄弟之间交情便日渐深厚。
  贺琨携爱女徙居建康,褚氏兄弟自然开心极了。这贺琨虽是一介书生,却生性慷慨豪爽,且资财富有,这一来朝夕相见,那好处自不必说。
  也叫事有凑巧,贺琨徙居建康未曾多久,那琅玡王司马德文便也来到了都城。王妃褚氏自也随行同来省亲。
  贺琨得此消息便装作有心攀龙附凤,央托二褚将贺莲推荐与琅玡王妃,自然少不了同时奉上一笔厚礼。
  有道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况且褚氏兄弟也正想在胞妹王妃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耳目。这举手之劳且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这二褚与胞妹王妃一说,琅玡王妃见贺莲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当时便收下来做了贴身侍女。这一来,让贺琨觉得报仇雪耻之日似乎为期不远。便于贺莲去王府临行前将自家身世说与了爱女,要她相机通过王妃挑动琅玡王对拓跋氏用兵。
  
  这贺莲头一回知道自家这般身世,一下子便成熟了许多,从此更是刻苦习练功夫。一年多后,宋王刘裕毒弑了皇帝司马德宗并将琅玡王司马德文扶上帝位。只可叹司马德文这傀儡皇帝其实就是个体面囚犯,尤为可恨的是连骨肉至亲的二褚兄弟亦贪恋富贵成了权奸刘裕的爪牙帮凶,数次将罪恶之手伸向自己的嫡亲外甥襁褓中的皇子司马振。幸亏贺莲机警,这才未遭毒手。
  皇后褚氏料知自己夫妇与孩儿朝不保夕……走投无路,不惜以皇后之尊,跪求贺莲保护皇帝一线血脉。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贺莲本就已有侠义之心,又想起自家凄惨身世,朝着皇后道:“皇后请放宽心——吉人自有天相,且待奴婢潜出宫去,与爹爹商量个万全之策,再回来请皇后定夺。只是此事万万不可泄露了,尤其两位国舅爷面前,否则,大祸便在顷刻之间。”
  这贺莲当夜便潜出宫去,将宫中详情与自己如何打算告诉了爹爹。
  
  贺琨只是个平民百姓,虽然与褚氏兄弟多有来往,却不可能从褚氏兄弟那里得到如此骇人听闻之实情。坊间虽有传闻宋王刘裕气焰熏天,却不曾料到司马氏竟然没落到这步田地。看来欲报血海深仇是指望不上这个自身难保的皇上了。
  这贺琨数年心机一朝枉费,心头滋味怎一个“苦”字了得!尤为可恼的是,花了重金结交的褚氏兄弟竟会是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好在莲儿年纪轻轻还算明白忠义的道理,好女儿侠骨义胆,不枉自己辛辛苦苦这一场。只是这一来,江南地界也是待不下去的了,不过为了成全爱女的忠义之举,已顾不得许多。况且既然原来的打算落了空,何苦还留在这酷暑难熬之地。父女二人遂商定了应变之策,贺莲自然还是潜回宫中,贺琨则借口访友去——向褚氏兄弟打了个招呼,收拾行装大摇大摆出了建康。
  贺莲回到宫中,将自己与爹爹商定的应变之策禀告了皇后。
  褚皇后哪里还有选择余地,自然听从贺家父女安置。遂取了一包珠宝细软,还有一些内廷秘制丹药,又给皇儿手书书信一封,末了写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帝王之家,血泪涟涟。至尊至贵,转头成空。寻常人家,得享天年。并用了皇后之玺——一并交与贺莲藏好,只等晦朔月黑夜,救得皇子脱魔爪。
  
  转瞬间已是月尾,却不料宋王刘裕竟然拨了重兵将皇宫重重“保护”起来。贺莲若想带了皇子逃出宫去,只恐是插翅难飞。
  原来,宋王刘裕虽已将晋室权柄收于囊中,然而,若是不能君临天下,江山还是姓他司马!又或许这刘裕见自己上了年岁,生恐倘若一不凑巧翘了辫子,自己诸王子之中却无司马炎、曹丕之类雄才大略之人。一旦权柄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岂不是上对不住他老刘家列祖列宗,下对不住子子孙孙了。
  刘裕急于即位登基已刻不容缓。要说这刘裕虽说识字不多,却也晓得掩耳盗铃。竖起了牌坊当婊子,尽管滑稽又荒唐,然而能有这块遮羞布,毕竟聊胜于无。而“禅让”之说,便是一块偷天换日的遮羞布。
  刘裕既要穷凶极恶篡夺帝位,又要名正言顺流芳百世。这假禅让、真逼宫的把戏,自然不可有半点闪失。遂拨了重兵将皇宫重重围住,以免真情外泄。要说“牌坊”倒与不倒,他刘裕一旦做了“裱子”,焉能逃过世人悠悠之口。然而能遮掩时则遮掩,自欺欺人。枭雄心态,大抵如此。
  只是刘裕那里自欺欺人不要紧,却叫贺莲应变之策落了空。唯有随机应变,听天由命。
  
  朝廷上那“禅让”把戏真玩至午时,刘裕生恐错过吉时,总算以为自己这“裱子”头上“贞节牌坊”已然冠冕堂皇,登基称帝自不必说。而司马德文则成了“零陵王”,挈王妃褚氏及王子司马振,凄凄楚楚徙往古秣陵侯国。刘裕早已命人于雁山之西修下了一处庄园囚禁司马德文。司马德文此一去最终归宿如何,这废帝夫妻自然是心知肚明。所幸身边还有个忠心耿耿智勇双全的莲儿跟随,这一路上若能有机会救得王子司马振逃出虎口,也算是大不幸之中之大幸了。
  真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一上路便恰逢这黑沉沉朔日之夜。而贺莲练武多年,内外兼修,应变能力自然不比寻常。一看押送的队伍一阵骚动,警觉之心未免会有涣散。当然,即便为兵士所察觉,也顾不得许多了。凭着一身好功夫,又在这沉沉黑夜茫茫旷野,贺莲她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押送零陵王夫妇的这队车马总算抵达了驿站,零陵王夫妇、褚氏兄弟及领队军官等人进入驿站后,自然有人分派兵士将驿站一应出口把守牢了。
  那褚氏兄弟等人一天劳顿下来,早已筋骨酸软脑筋迟钝,竟不曾察觉一行人中少了贺莲与小王子。到了次日凌晨,王妃褚氏估摸着贺莲携振儿已是远走高飞,反倒找上两个哥哥讨要自己的王儿,一口咬定是他褚氏兄弟串通贺莲将小王子怎样了……天罗地网之内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丢了两个活人,褚氏兄弟真个是百口莫辩里外不是人。好在这两个货色本来就不是人,自然用不着在胞妹面前抬不起头来。倒是主子刘裕那里无法交代。新皇帝令他兄弟随行看押司马德文夫妇,要的是他二人远离了都城后先结果了他们这嫡亲外甥。若是叫皇帝知晓了小王子还有那贺莲在他兄弟二人眼皮子底下如此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失踪,那可不是抬不起头来这般轻松。而新皇帝本就是仗着杀戮起家大魔头,如今坏了他那“贞节牌坊”一只角,就算他兄弟二人共有四个脑袋即便一个不留砍了下来,只恐也难消刘裕之恨。
  这对猪狗兄弟一看不是个头,自是赌咒发誓,答应胞妹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找到儿子。王妃褚氏当然见好就收,装个糊涂女人样口口声声拜托二位胞兄多多费心。褚氏兄弟摆平了胞妹,便又去找领队军官,一通责问处言语间却晓之以利害,又装作好人道:“……为今之计,唯有将责任推到我兄弟二人头上——就说是我兄弟二人指使你将司马振抛入激流之中,而那个小小侍女无人会得想起——不提也罢!只要你我口径一致便可得保无虞,否则,似你这般玩忽职守,可是杀头之罪。”
  
  那领队军官岂有不明白项上这吃饭家什它不是韭菜,割了过后是长不出第二茬来的。都说这褚氏兄弟卑鄙龌龊,想不到竟是“义气凛然”,这领队军官自然是言听计从且感激不尽。
  就这样,一路无话将零陵王夫妇押送至秣陵,新皇上刘裕接得奏折,见司马振已除,自然又去了一块心病。只是司马德文尚在,总之是个后患,这刘裕每每想起便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了两个多月,终于忍不住了,一道密旨发下——那司马德文竟在被窝里让人给活活闷得升了天。从此这南朝地界司马氏便在血泪中宣告终结,还有那王妃褚氏未几也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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