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轰然入水
作品名称:街曲8090 作者:晓扇 发布时间:2016-04-26 19:14:54 字数:3212
见几人拉开架势就要跑,我连忙阻止他们,道:“现在去追,外面空无一人,孙田一转脸不就看见你们了?就是不转脸,到厕所他也会发现你们。”
我刚说到这里,却见已经跑到前面东西路上的孙田,脚下一滑,连打了几个趔趄,终没有站稳,一下子仰躺在泥泞中,半天没有起来。
我们几人一下怔住了,盐豆道:“这小子摔倒了,活该!”
岳辉道:“也是老天帮忙,摔就摔了吧,算是我们惩罚他了。”
又过了一会,发现孙田还没有动,我就说:“不会摔死了吧?咱得过去看看。”
此时,别班的也有人发现孙田摔倒了,其中一些人正往他哪儿跑。
我和岳辉几人也跑了过去。
赶到跟前,岳辉把孙田扶了起来,见他眼睛似睁未睁,好像是处于昏迷状态。他的后脑勺正巧磕在树下的那块大石头上,鲜血正从那伤口中不断涌出来,脖子上满是血水。
岳辉喊了几声“孙田”,孙田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迷惑地看着岳辉,又看看围观的同学,问道:“怎么了?”
有人就对他说:“你滑倒了,头摔破了。”
见孙田这样,我开始有点同情他了。我说:“应该送他去医院,看样子伤得不轻。”
孙田道:“不要去,没事,我还要去厕所。”
“我扶你先去厕所,然后再去医院。”岳辉道。
我班的一位女生递给岳辉一把伞,道:“别淋着了,伤口沾水会发炎的。”
听说有学生受伤了,陈令军从家里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到刚从厕所出来的孙田,他就快步走过去,紧紧地跟在孙田身后看伤情,之后又掏出手帕捂住流血处,道:“抓紧去医院!”
孙田道:“没事,老师。”
“什么没事!必须去医院。”陈令军神情严肃地命令道。
陈令军就和岳辉一起带着孙田去医院了。
孙田回来时,正是上课时间。岳辉喊了声“报告”,上课老师看到和岳辉一起的孙田,脑袋上缠了一圈白纱布,问道:“咋回事?”
岳辉说了咋回事。
老师就让两人进教室,又道:“走路要小心,雨天路滑。”
孙田坐下后,神色如常,好像刚才摔倒的是别人。
下课后,岳辉对我说孙田包头的钱是陈令军出的,我说孙田那么会讨好他,他为孙田出点血也值得。
自己“出血”无所谓,可陈令军更关心的则是孙田头上出血的事实。第二天,他找到校长,把校长带到了我们教室门口,道:“校长,你看这路上基本没有石子,一下雨雪,路上就泥泞不堪,有的地方还滑得很,学生穿的鞋大多是塑料底的,走到上面很容易打滑,这路是我们学校最重要的道路,也该修修了。”
校长说:“我也听说你班的一个学校昨天摔破了头,这路也确实该修了。可学校哪有钱呢?不是我说修就修的,我都想打成水泥路。”
陈令军道:“水泥路那得多少钱?我觉得在上面铺一层石子就行,稍微铺厚一点,等学生把石子踩进泥里,踩实在了,就好多了。”
看起来,校长很认可陈令军的这个提议,他郑重其事点了下头,接着就问:“那石子不也得用钱买吗?”
陈令军笑道:“可以发动学生到外面捡石子,西南山下有很多石子,都是现成的,捡了,用平板车拉来就行。”
这个建议最终得到了实施。
这天上午放学前,陈令军特意到班级来布置捡石子任务。他说:“校长决定要修教室前面的路,因此给我们学校每个班级都布置了捡石子任务,每个班两车石子,三天内完成。我们班准备今天就开始行动,下午到校时,王一元和马国来两位同学各找一辆平板车到学校来,全体男生分两个组,到校外去捡石子,不得私自行动,下午由我带着统一去。”
盐豆道:“俺家没有平车。”
陈令军道:“没有,你不能找吗?邻居没有?”
盐豆就不作声了。
我家倒是有平板车,只是没有车帮,这就相当于没有车厢,那到时才能拉多少石子?我对陈令军说:“老师,我家的平板车上面没挡板。”
陈令军道:“听说你爸现在编筐卖,你带几个大筐在上面不就行了?”
我想也是,大筐装石子更保险,一点也不会漏。
下午,我和盐豆把平板车拉到学校。上课铃响后,陈令军把我们男生分作两组,又给我们强调了一些外出捡石子的注意事项,然后便带着我们出发了。
捡石子的地点在西南那座山的北边,那里是大片开阔的山地,地面上有无数大石块和小石子,以及棘手的山地植物。再往西不远就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河,这条河是全乡境内的第二条大河,虽没有三孔桥横跨的那条河宽,但却比较深。开阔地的北面当然就是我们来时所走的公路了。
这山的东边和南边的地上,也有石子,但那里茅草较多,且有松树林,所以我们就没有选择去那里。我曾在东边捡到过一盘磁带,后来那磁带就放在赵五家了,我一直未去要,毕竟他也曾将录音机借我用过。
陈令军见我们都很兴奋,就把我们召集到一起,道:“我们所捡的石子是用来铺路的,所以既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太大不好搬不说,到时放在路上也是个障碍,太小呢,则费事,还容易漏,所以我们要捡一些大小适中的,大的不要超过鸡蛋,小的不要小于你们平时玩的玻璃弹。”说完,他就捡起两个相应大小的石子给我们看。
两个小组,第一组当然由我负责,第二组由岳辉负责。我想如果孙田没受伤,陈令军一定会让他负责一个小组。但陈令军照顾到孙田头上有伤,没让他来。
陈令军让我带着十多人去河畔附近去捡,岳辉则带着十几个人在原地捡。
石子触目皆是,捡起来也确实没有什么难度。我们到了河边,我把平板车一放,大家就四散捡拾起来。
就像自由活动似的,大家有说有笑,偶尔还有意外发现。比如捡到了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或隐匿在石子下的昆虫。
没多会,就捡满了一筐石子。
我和三四个人走到河岸上,捡石子时,一个名叫李伟的同学对我说:“这河里有许多鱼,夏天的时候,都能摸到鲤鱼和巢鱼,也能摸到黑鱼,如果北面放闸,都能捡到螃蟹和老鳖。但这里的水比较深,前几年还在闸那边淹死了一个会凫水的大人。”
我站起来看看河水,河水比较清,河中央的水面有点发黑,在这深秋季节里,看着感觉有点浑身发冷。
当我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水边的时候,发现岸边的水里似乎有鱼在游动,我就对李伟说:“边上的水里好像有鱼呢!”
李伟也伸头看了看,道:“这几年每年这个时候,都有鱼在边上游,它们是中毒了,因为西南那里的化肥厂开始放氨水了。星期天,我跟我哥还在北边的河边,网到好多巢鱼。”
“看样子,下面的就是一条巢鱼,我下去看看。”说着,我就走到了河里。
靠近水边一看,果然是一条巢鱼,看样子有巴掌大小,脊背青黑,身不由己似的,摇摇摆摆浮在上面,不时露出腹部的白色,尾巴也不是多活泛了。我想抓住它,可是够不着。我就用小石子掷他,石子一落到水面,那巢鱼便像一下子惊醒似的,忙摆着身子游动起来,可没游几下就又游不动了。
李伟说:“它已经半死了,要是有小网,很容易就能把它端上来。”
我想:既然是放氨水了,那就不是一条鱼受害,这条河的鱼应该都是受害者。
我向北走了几步,果然又看到一些状态相似的鱼,半死不活的。也有一些已经死了,白肚皮翻着浮在水面上。也看到北面有两个人,大概就是捉这样的鱼的。
我问李伟:“这些鱼还能吃吗?”
李伟道:“怎么不能吃?我们庄里的人都捉来吃,捉多了还卖呢!”
“哪天我也来逮鱼。”我随口说道。
我正仰头和岸上的李伟谈论着鱼的话题,猛然听到北面传来一声巨响,放佛是一块大山石落入水中。我忙转脸向北边看,看到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坠到了公路桥下的水里。
“是汽车,是汽车开河里了!”李伟惊恐地叫道。
我们这一组的同学闻讯,都跑到了河边,接着又都向北边的那座桥跑去。第二组的同学也闻讯跑了过来,陈令军也来了。
“出什么事了?”陈令军着急地问。
“一辆汽车掉进河里去了,看起来还是公共汽车。”一同学大声道。
等我们赶到桥边,已经根本看不到车的影子了,只能看到一大片还在冒着泡的浑水。
我们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这里有辆车掉进去了!”一个同学对那中年男子说。
“我知道,刚才我就是坐在这车上的。”中年男子心有余悸地说。
大家就一起把目光投向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