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奠基

　　尔夏急急忙忙地走在路上，正要穿过银行前的马路时。突然，看到左侧前方吵吵嚷嚷，还围了一群人，尔夏赶紧跑过去看个究竟。只见一对打扮入时的四十多岁男女，拦着一个手里推着自行车的女人。他们和这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女人，争着吵着越吵越凶。
　　继而穿着时尚虎皮裙的女人，上前抓挠那个推车的女人。连连地喊着：“你给我赔，你给我赔！你个贱货，你能给我赔的起吗？”
　　那个男人也高着八调音帮着腔：“你眼瞎啊！这么宽的路，走不开你？你偏偏撞上我老婆，将我老婆的虎皮裙子刮了个口子。你知道这条裙子多钱吗？这条裙子一千多块啊！”
　　那个穿着普通的女人，一边哭着一边求着情。
　　“大哥、大姐。你们看，我也不是故意的。”
　　“刚才我怕碰着我右侧的一个小女孩，车头稍微往这边拐了一下，没注意就碰到大姐了。自行车前瓦盖上的装饰飞机，刮着大姐的裙子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刚从水泥厂下夜班，身上也没带多少钱，我这有贰佰元是刚发的这个月工资，你都拿去吧，找个服装店修补修补。”
　　“不行！你那贰佰元打发要饭的呢？你给我赔，就是让你给我赔。”
　　“大哥、大姐。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让我走吧，我兜里实在没有钱了。”
　　“不行！你今天不给我赔，就别想走！”
　　有几个围观者走上前，劝着那个叫嚣着让赔裙子的女人。
　　“哎，姊妹，算了吧，你拿着那贰佰元走吧。你看，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的裙子也只是扎了个小眼子，你就是不让她走，她也拿不出你要的那些钱。何苦呢？你让一步不就海阔天空了吗？”
　　这个女人竭斯底里地喊着：“不行！我就是让这个贱货给我赔。”
　　这时，两个民警走了过来，询问了旁边的围观者，对那两口子正色严厉地训着。
　　“你们一大早，这不是扰乱治安吗？如果你们自己还不能解决这件事，那你们都跟我回派出所吧。到了那里，可不只是让人家赔裙子的事了。怎么样？自己能解决好不？”
　　那个时尚的男人马上点头哈腰地“同志，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我们能解决好，能解决好。不劳驾您了，您请回吧。”
　　他急忙抢过那女人手中的贰佰元钱，拽着老婆指着那个女人，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走吧！算我们倒霉，碰上你这么个穷货。今天你算是捡便宜了，要不饶不了你！”
　　大家随即四散而去，尔夏也气愤地离开了此地，并自言自语着：“真是嗑瓜子磕出一个臭虫，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尔夏银行的女同事李姐，跟尔夏一本正经的谈论着她的婚姻。
　　“尔夏，你还没对象吧？都老大不小的了，赶紧找一个吧，你不急你妈也得急啊！解决了婚姻问题，既能有一个小安乐窝，还能安心工作，多好，两全齐美的事情。”
　　“尔夏，你看咱单位的小杨怎么样？他在银行工作好几年了。人家要人才有人才，要条件有条件。他对你印象不错，你们彼此多少都了解点。明天下了班，我带你去他家看看，顺便沾你点光在他家吃个便饭。”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尔夏不乐意地说着那个李姐。
　　“人家看好的是你！不是我，这事就这么定了啊。我们都替你急着呢！”
　　尔夏小声自言自语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尔夏，你说什么？”
　　“没什么。李姐，我还是不去了吧?怪不好意思的。如果不成，在一个单位工作多尴尬呀？”
　　“那有什么？不成，你工作你的，他工作他的，谁也干涉不着谁。别说了，这事就这样定了。”
　　第二天下了班，小李硬让尔夏跟他去小杨家。尔夏心想，去就去呗，处不处还不是我说了算。
　　两个人各骑着自行车出发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小杨家。小杨和他的妈妈爸爸，满面春风般地迎了出来，笑呵呵地将两位姑娘让进了屋。
　　尔夏进了屋，室内的陈设呈现在眼前。屋子收拾地规规矩矩、干干净净。二十一英寸的大彩电、落地功放机、VCD、冰箱、红色的电话机摆放在茶几上。总体，给人一种优越的感觉。
　　小杨洗好了苹果、梨子端了上来，让两位同事吃。
　　这个家虽然富丽堂皇，应有尽有，却没引起尔夏的兴趣。
　　尔夏刚才进门，看到小杨的父母时，就觉得不对劲，感觉心里好别扭。似曾在哪里见过？
　　小杨的父母也走过来，谦让着尔夏和小李吃苹果。尔夏仔细瞅了瞅他们，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啊！是他们。那对时尚的男女！”怪不得心里别扭呢。
　　小杨的父母张罗着晚饭，要留这两位儿子的“特殊同事”共进晚餐。
　　尔夏和小李坐了一会，谎称头疼，执意着要走。
　　小杨的父亲，从抽屉里找出两片“索密痛”递给尔夏。
　　“尔夏，先吃两片这个吧，一会就止痛了。”
　　尔夏看了看老杨，老杨以为尔夏不信任他呢，马上和颜悦色的告诉尔夏。
　　“尔夏，放心吧。叔叔对药性还是懂的，要不叔叔在药厂的经理位置不是白坐了吗？”
　　哦，原来如此。要不，他们怎么那么霸道！
　　尔夏并没接过老杨手里的药，她敷衍着老杨。
　　“叔叔，我不用吃药，这是工作时，太专注了，累的，回家休息一会就好了。”
　　尔夏和小李又坐了一会，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背起挎包，跟小杨和老杨打了声招呼。
　　“小杨、叔叔、阿姨，我走了。你们别忙乎了，改天再来，再见。”便逃一样地离开了小杨家。
　　第二天临下班时，小杨走到尔夏跟前“尔夏，下了班别走，我请你看电影，眼下咱们同安很流行的《冰山上的来客》。”
　　尔夏耷拉着脸回击着小杨：“我不喜欢看电影，你自己去吧，下了班我得回家做饭。”
　　“尔夏，我票都买好了。”
　　“你找别人去吧。”
　　小杨愣愣的杵在那，摇了摇头，说了声“什么事啊？”
　　又过了几天，到了星期六的下午，小杨又来到尔夏身边。
　　“尔夏，你不喜欢看电影，明天星期天我带你去爬山可以吧？”
　　“星期天，家里有的是活。什么洗被子、洗衣服、和我二婶带我小侄子去玩。没时间跟你去，你还是找别人吧。”
　　小杨三番五次的邀请尔夏，不是看电影就是去爬山，要不就是去遛弯，尔夏一一回绝。
　　介绍人小李生气了。这天，小李刨根问底地问尔夏怎么回事？尔夏婉言谢绝着。
　　“李姐，谢谢你了，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现在也没让你嫁啊，你不得先谈吗？要不，怎么去了解人家？”
　　“好了，李姐。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放心，我不会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的”。
　　“咳，这死丫头，这么倔。行不行处处看呗，小杨的条件多好啊。”
　　尔夏懒得理这个被称作李姐的人，头没抬，继续工作着。
　　几天后的一个周六下午，王雅明拿着一束玫瑰，等候在银行门口。当银行下班的铃声响起时，尔夏收拾好桌面上的资料后，背着挎包走了出来。
　　王雅明立刻迎了上去。“尔夏，下班了？”
　　“哥，你怎么来了？”
　　“哥接你下班啊，呵呵。”
　　“哥，你怎么到单位来接我啊？让同事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那有什么？哥哥接妹妹下班那不是很正常吗？”
　　“哥，快走吧。我在这上班都两年了，同事们知道我没有哥哥的。突然冒出一个大小伙子来接我，他们肯定会猜到是怎么回事的。”
　　“呵呵，尔夏。你就这么怕男孩子和你在一起？好了，哥不说了。咱快走吧，免得我们尔夏美女脸红脖子粗了。”
　　“嗯。哥，我们快走吧，别让我同事看见。”说着自己先走在了前面，雅明追上尔夏，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雅明将那束鲜花递到尔夏跟前。“尔夏，哥送给你的，请你接受。”
　　“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尔夏，哥送你鲜花，是因你像鲜花一样美丽。另外嘛，嘿嘿，你懂的。是因为哥喜欢你，给哥做女朋友吧。”
　　“哥，人家还没有思想准备呢。”尔夏红着脸说。
　　“没关系，哥给你时间考虑。”
　　“明天星期天了，咱们去看电影吧？郭凯敏和张瑜主演的《庐山恋》。”
　　“嗯，好。哥，我喜欢这部影片，我们明天去。”
　　“好勒。”
　　王雅明乐得就差蹦高了。
　　雅明和尔夏随着一股人流涌出影院门口。
　　“哎，尔夏。你说这部电影你喜欢哪个看点？”
　　“呵呵，你是在考我还是真的想让我表达啊？”
　　“当然是想让你表达出来，我们一起交流吗。”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
　　“我认为这部影片，通过两个年轻人在庐山相恋的故事，反应了海内外青年的爱国情怀，和积极向上的理想追求。寄寓了海峡两岸人民渴望祖国统一的美好愿望！”
　　“嗯，不错。尔夏，看来你观看得很认真。”
　　“那是啊，你看周筠虽然自小生长在国外，却对祖国怀有一颗饱满、热情、赤子之心。她既阳光、又有爱心、还充满活力。她那活泼时尚的穿着打扮，深深的吸引着我的眼球。呵呵，我对每一个镜头都不放过，细细观赏。”
　　“是啊，那个耿桦也很优秀，家庭遭受了诸多不幸，却还一心热爱着祖国。”
　　“嗯。哥，你看庐山的景色多美，如果不看这部影片，还不知道祖国的江山竟有如此美丽的景色。”
　　“可不是吗，那花径、仙人洞、鄱口、芦林湖、白鹿洞书院、望江亭等都多美啊！景美，故事美，故事里的人更美！啧啧，真是一部由情带景，由景传情的好片子。受了影片的感染，我都想去庐山了，一饱祖国的大好风光！哈哈哈。”
　　“呵呵。哥，我觉得周筠和耿桦堪称那神仙眷侣了。这让我想起了那首白居易的诗《大林寺桃花》。”
　　“噢，说来听听。”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哇！尔夏。看不出你这个小美女，还是一个小才女呢？你好有想象力啊！”
　　“哥，别取笑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哥不逗你了。我们这场电影没白看。下次，再有好电影，哥还带你去看。”
　　“嗯。”尔夏羞红着脸，看着雅明点了点头。
　　第二天傍晚，尔夏一家吃了晚饭，妈妈蕙兰将尔夏叫到跟前。
　　“尔夏，你有男朋友了？”
　　“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尔夏，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有合适的妈不反对。昨晚妈听你二婶说，她昨天领着尔丹去玩，看见你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觉得这个男孩子不错。便跟妈说了这事。”
　　“哦，就我二婶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二婶也是为你好。妈和你二叔以及二婶都是关心你，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嗯。那个男孩是我同学的一个哥哥，比我大两岁，人不错工作也可以。他对我有这个意思，只是我还没答应他，了解一段时间再说吧。”
　　“嗯，这样也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十天就进入高考的尔冬，在一个周六下午，一节体育课下课时，和几位男同学在校操场打篮球。
　　大家你追我抢他拦的跑着跳着，虽玩的满脸是汗，却都很开心。不是你喊“将球传过来，快，快啊。”就是他喊“拦住他，拦住他！”要不就是为抢到了一个球，或是投进了一个球，乐得哈哈大笑。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女同学给他们助威捧场喊着“加油！”他们更来劲了。
　　尔冬又在空隙中抢到一个球，拍着球闪着同学，前后左右地运转着，就在他跑几步要上前投篮时，一位同学跑上来拦他，这一跑竟将浑身都热血沸腾的尔冬绊倒，尔冬一个趔趄就甩出去了几米，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哎吆哎吆的直叫。
　　同学们一看不好，赶紧跑到尔冬跟前。一位同学立马弯腰就要扶起尔冬，另外一位同学马上制止“慢，先别扶他，看看情况。”
　　说话的同学蹲了下来问尔冬：“尔冬，你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
　　尔冬嗤牙咧嘴地指指左脚部和膝盖，他疼的脸色已经苍白。同学们吓得七手八脚，小心奕奕地将尔冬扶了起来，背着他就往医院跑。
　　其中一个同学去他家找他的妈妈。蕙兰、尔夏、宝珠也都跟来了。
　　医生用手按了按尔冬的脚，摸了摸膝盖，告诉随同的同学将他背到X光室。经过拍片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脚踝处骨折，需手术治疗。膝关节於肿无大碍，上点药养几天就好了。
　　“妈，对不起，我又给你添堵了。”尔冬愧疚地看着妈妈。
　　“尔冬，你这是什么话，你自己也不想这样啊。别着急，配合医生治疗。”蕙兰疼爱地抚摸着儿子。
　　蕙兰看着医生咨询着：“医生，你看孩子能不能不手术，咱们来个保守治疗，孩子再有几天就高考了，考学可是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呢，错过了这个机会，孩子会终生后悔的。”
　　“那好，我们一是考虑到孩子的特殊时期，二是考虑到你这个做家长的意见，那就内服外敷一同用。”
　　医生给尔冬开了一些口服的跌打损伤丸，叮嘱口服时的一些忌讳条件。又在脚踝处敷了跌打损伤药膏，打上夹板缠上绷带，让孩子们将尔冬背回家静养。
　　星期一的早晨，尔冬躺在床上犯难了。这可咋办？还有几天就高考了，我不能不去上学啊。我这腿不能走，怎么去啊？二叔不在家，妈妈腰又不好，我这么一个大小伙子，谁能弄动我？这脚也是不争气，你说你偏偏赶在这个时候骨折。你不是难为我给我找事吗？
　　“尔冬，脚还疼吗？一会吃了饭上学去吧？”二婶宝珠走到尔冬床前说。
　　“疼。二婶，我脚不能走，怎么去上学啊？我二叔又不在家。”尔冬哭丧着脸看着二婶说。
　　“不是还有你二婶和你姐吗？我俩用自行车推着你。别哭丧着脸了，笑笑啊，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和我姐不还得上班吗？”
　　“没事，请一会假，领导会给的，谁家还没个大事小情。这事就这样定了，一会吃了饭我们就走。”
　　尔冬坐在他二婶宝珠的自行车后座上，宝珠推着自行车，尔夏在另一侧扶着尔冬，婶婶侄女侄子三人行在马路上。
　　在她们接近同安政府时，尔夏远远看见，对面骑车的那人很像王雅明。王雅明也看到了她们，他紧骑几步到了尔夏她们跟前。
　　“尔夏，这是做什么去？”
　　“哥，这是我二婶，这是我弟弟尔冬。尔冬脚摔坏了，我和二婶送他去上学。”
　　“哦，尔夏。你先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说着骑车就进了政府大门。
　　王雅明向领导请了假出来后，看到尔夏她们又向前走出一段距离，便骑车追了上来，走到二婶跟前换下了她。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校园，雅明背着尔冬进了班级，尔冬的同学围了上来。
　　这个问：“尔冬，好点了吗？”
　　那个说：“尔冬，你好有福气呦，受了伤这么多人关心你照顾你。”
　　还有的问：“尔冬，她们都是谁啊？”
　　这时，尔冬的新班主任，一个很俊俏的三十五六岁，高个子中年男子赵老师进来了。
　　宝珠赶紧迎上去。“老师你好，我是尔冬的二婶，这是尔冬的哥哥和姐姐。你是尔冬的班主任吧？尔冬怕耽误了高考，今天来上学了。”
　　“哦。”赵老师让家长就坐，然后看着尔冬。
　　“尔冬，感觉怎么样？来上学能行吗？要不在家养几天吧。”
　　“老师我能行，就是上厕所不方便。”
　　“哈哈哈。”同学们哄堂大笑！
　　“尔冬，那还不是小事一桩，有我呢。”笑够了，有个孩子说了话。
　　“尔冬，还有我呢，咱班有这么多男生，你怕什么？”另外一个孩子也抢着表了态。
　　“是啊，同学们，我们是一个整体，一人有难大家帮，这是我们中华儿女的传统美德。”赵老师也发了言。
　　“同学们，你们是好样的，你们不愧是一个整体。好，哥哥我和尔冬的家人感谢你们了。等你们高考完，我请你们看电影。”雅明激动地接过老师和同学们的话慷慨地说着。
　　“大哥哥，我们班有这么多同学，你都请啊？”有个同学调皮地问着雅明。
　　“请，都请。放心吧，大不了哥哥的一个月工资，都给你们买电影票。这下没问题了吧？”雅明笑呵呵地回答着那个孩子。
　　同学们又是一阵大笑……
　　宝珠看了一下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便握着赵老师的手感谢地说：“好了，赵老师我们回去了。你和同学们为尔冬多操点心吧，让你们受累了。”
　　“没关系，没关系。这是老师应尽的责任。”
　　在回去的路上，王雅明跟宝珠和尔夏交谈着。
　　“二婶，尔夏。放了学，你们谁也别来了。尔冬这高考前的接送我包了，你们谁也别争别抢了。”
　　“雅明，你不怕耽误上班啊？”宝珠反问着雅明。
　　“没事，二婶。早上我送完了尔冬再去上班，不会迟到。下了班去接，于工作时间不发生冲突，放心吧。”
　　“好。哥，那就这样定了，你这些日子要辛苦了。”
　　“没事。尔夏，你和二婶安心上班吧。”
　　“嗯，雅明谢谢。”
　　“哥，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