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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

作品名称:高三      作者:吴铭      发布时间:2016-04-15 18:42:09      字数:7502

  其实,他并不知道,游爱欣给他发短信,只是因为她真真正正地感到寂寞了。母亲的病,三个月前,就有了结论,至于时间,医生说不会超过半年,而今,眼见得母亲一天消瘦一天,至于常常地捂了肝区疼得咬了嘴唇忍住,她却无能为力。无兄无弟,无姐无妹,亲戚们走动得也不多,再加上她本是一个内向的女孩,缺少朋友,这让她内心的痛苦无处倾诉,以至于在夜深人静、独自孤坐的时候,常常地以泪洗面。自从母亲确诊以来,男朋友只在元旦见过一面,但是,除了安慰,他什么也没说;而且,那安慰,似乎也只是一种应付,缺乏热情。那以后,就是电话之间的联系,也已经很少了。今天是除夕,他也曾发来短信,不过,只有短短的四个字:新年快乐!打电话过去,总是忙音。窗外不时地闪烁着焰火的五彩光芒,然而,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快乐。母亲睡在隔壁房间,不时地会传来呻吟声,止痛药已经吃过,对于母亲的疼痛,她便无奈。听着母亲的呻吟,她觉着如坐针毡一般。
  夜已经深了,到处是焰火声,二踢脚声。她心中想的只是明天早点儿到县城东郊的那个据说很灵的寺庙去,去求菩萨保佑妈妈在过世前的这段日子里能少些痛苦。而且,最好不要碰到熟人,那将会让她觉着难堪的。
  初一早上,她五点钟就起床了,洗漱之后,骑了电瓶车,带了香烛去庙里。到得寺庙时,听的是声声梵音,闻的是缕缕幽香,见的是袅袅青烟。当时已有许多人了,个个严肃恭谨,很少讲话,只是有人在念《大悲咒》《金刚经》。她把供品放在供桌上,去烛台点上蜡烛,然后燃上檀香,再虔诚跪拜:求菩萨保佑母亲平安度过晚年,求菩萨保佑母亲毫无苦痛地度过晚年。跪拜之后,她就起来。这时,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梅青青!她心中觉着了惊讶。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拜佛,她认为这是迷信,她怕人笑话。然而,梅青青似乎也见着她了,早已隐在了人群中。她不敢多想,匆匆地把檀香插在香炉上,又把香纸烧了,再到佛前跪拜。过后,骑车回家。到家已是七点多了,母亲也已起床。她想让母亲多睡会儿,可是母亲却说躺着没劲,不如起来走走。虽然除夕时,天空是阴沉沉的,不过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爱欣把躺椅搬到院子里,扶母亲去坐下,并拧来毛巾让她洗脸,再端来早饭给她吃。
  早上的阳光并不温暖,然而是柔和的。那红红的光芒照在母亲身上,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瘦瘦的身影。爱欣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不觉落下泪来。
  在别人眼中,过年总是快乐,可是对于爱欣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整天无所事事地在家呆着,无聊,寂寞。母亲叫她出去转转,她说没意思,只想陪着妈妈。正月初五那天,是阳历2月14日,情人节,她本以为会收到男友的祝福的,最起码是安慰。但早早地,实际上是六点多些,在听到手机的通知铃声之后,见是男友的号码,她本有一种欣慰,然而打开短信,却让她傻眼了,那是男友的分手信。“爱欣,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并不适合一起生活,分手吧。”关了手机,她大哭起来。可是,又怕惊吓着母亲,就用被子盖了头,让自己哭了个够。
  哭过之后,她想起了覃思,想起了他的帅气,想起了他的顾家,想起了他对妻子的疼爱,心想,自己将来的丈夫,如果有他的一半好,自己就谢天谢地了。可是现在,一切都化作了灰烬。而今,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也好,强扭的瓜不甜,少一份牵挂,也就少了一份烦恼。想罢,她便起床,打算去喝一点黄酒。喝酒之前,她发一条短信给心中的男神:情人节快乐!并配上一个笑脸。
  按遂阳的风俗,初二必须回娘家的,于是,覃思一家三口去了丈母娘家。收到短信的时候,覃思刚刚睡醒。看过之后,回一条短信给爱欣。心想,今天是情人节,该给雨燕买什么礼物呢?正想着时,雨燕也醒了,说道:“把你手拿开!”
  “今天情人节呢。”覃思双手搂着她,一边吻着她的脖颈,喃喃着。
  “情人节又怎的?”
  “我想给你礼物。”
  “都老夫老妻了,买什么礼物!早点还清房贷,我就心满意足了。”
  “真的不需要礼物?”
  “不要。”
  “这么贤惠的老婆,我一定得有所表示才行。”
  “那我得看看你怎么表示了,但不许花钱!”
  “好的,不花钱!”覃思抚摸着她的乳房,并顺着前腹中线下到小腹,温柔地说着。“老婆,我告诉你,虽然我吃的是草,但我的身体里却贮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营养丰富的鲜奶,今天我就想挤一点给你尝尝。”
  “覃思,不要这样行不行?你天天这样子,我真担心你会生病。”
  “我年轻,不怕的。再说,今天还是情人节呢!”
  雨燕便不响,只是配合碰上他行事。待事情结束,丈母娘刚好来敲门,叫吃早饭,两人便起床。
  按原计划,他们是初六那天回华家村的,一则春草决定初七去给亲人上坟;二则,初八必须回校上课,雨燕也得上班。夏草是初七早上到的,吃过午饭,一点刚过,他们就拿了祭品上坟去。小龙虾也要去,春草说田埂路滑,叫雨燕在家陪他。小龙虾说什么也不肯呆在家里,雨燕说她也想去坟上看看外公外婆,春草只好由他们。
  爸爸拿了柴刀、锄头、扫把,春草提了祭品,覃思背着小龙虾,一行人向墓地走去。小龙虾问夏草说:“一一姑姑怎么没来?”覃思也说,都半年多没见着她了。
  “她不想回家,和同学们旅游去了。”
  “真羡慕现在的年轻人,我读大学时,哪儿都没去过。”
  “你和小草有书读就很好了,还想旅游!”
  “妈,我没说想,我只是羡慕。”
  “还不一样!”
  “不一样!”
  “你就会钻牛角尖。”春草笑道。
  “小龙,考公务员报名了吧?”
  “报过了。”
  “你说报什么职位的,我都忘了。”
  “警察。”
  “警察有什么好?睡不成安稳觉,还危险。”
  “你知道什么呀,妈?教师工资低,又没地位。而且,我告诉你,现在的社会,老师的危险系数比警察还高呢。”
  “你尽瞎说。”
  “真的,妈!老师被学生打,就是被学生杀了的,也常有报导。而且,学生未满十八周岁,杀了还是白杀的呢,他不用判死刑。再说了,现在的学生受挫能力低,且不说打他,就是骂他,或者批评他,他要是想不开,跳楼了,自杀了,你以为做老师的就没责任么?如果碰到这种情况,你以为还有书教吗?”
  “那也比警察面对罪犯好。”
  “我不和你说。”
  “小龙,你复习得怎样了?”
  “我想,申论和行测应该没问题。”
  “覃思,你又吹牛了。考试之后,再说这话。”
  “你怎不相信你老公呢?还说和我生活了这么多年!”
  “正是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才说这话。”
  “我不和你斗嘴,到时大姨要笑话我们了。”
  “不管怎样,既然要考,就要尽心尽力去复习。如果考上了,跟你姨夫说一声,体检应该没问题的。”
  “我知道了,大姨。”
  “我也知道了,大姨。”伏在覃思肩上的小龙虾,笑道。
  “你知道什么,小屁孩。”夏草过去拍拍他的屁股,笑着。
  “我爸爸是色狼。”
  “傻瓜,不能说爸爸坏话。”
  “姨婆,这是我妈妈说的。”
  “宝贝,不能乱说话,不然,妈妈不和你好了。”
  “那我要妈妈抱。”
  “好吧,你下来,妈妈背。”
  小龙虾就从覃思身上下来,爬到了雨燕的背上。一边笑着:“姨婆,我们家都是动物,奶奶家都是植物。”
  “怎么会呢?”
  “你看,爸爸叫小龙,我叫小龙虾,妈妈叫雨燕,不就都是动物了吗?奶奶叫春草,姨婆叫夏草,姑姑叫小草,还有山东的小姨婆叫秋草,草就是植物。”
  “真棒,小龙虾都知道分类了。只是这是名字,跟人没关系。”
  说着时,已到了墓地。爸爸用柴刀砍去长高了的枯草,并用锄头把坟头平好;夏草就扫坟堂的泥土;春草则在坟前摆好祭品。
  他们先在外公外婆坟前祭拜,然后是爸爸妈妈,最后是家龙的。
  小龙虾看他们在祭拜,一个人就在坟前跑来跑去,有时又去摘野花。当他在家龙坟前看到家龙的照片时,就问道:“奶奶,爸爸的照片怎么会贴在这儿呢?”
  春草听了,马上阴沉了脸。
  夏草便解释说:“那不是你爸爸,是舅公。”
  “是爸爸,不是舅公。”
  “小龙虾再乱说,奶奶要打屁股了。”
  小龙虾不理她,跑到覃思身边,说:“爸爸,你的照片为什么会贴在这儿呢?你想陪太公太婆吗?”
  这回,春草真的生气了,跑过去打他的屁股。小龙虾就哭了起来。“妈妈,我不要呆在奶奶这儿了,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
  “宝宝不乖,惹奶奶生气,该打!”
  “那本来就是爸爸嘛。”
  “那是舅公,奶奶没骗你!你要还说是爸爸,妈妈也要打你了。”雨燕说着拿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此时,春草一直坐在坟堂前的石墩上,生着闷气,一边掉眼泪。夏草劝她,家龙的事都过去十几年了,为什么还放不下。覃思也说,童言无忌,叫妈妈别哭了。
  过了几分钟,春草才起来,继续祭拜。待大家都倒了三巡酒之后,收了祭品,压上坟头纸,放过鞭炮,回家去。一路上,大家都默不作声。
  到了家里,歇了一会儿,夏草便要回市里去,春草要她住一宿,她说华安昨天就上班了,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她得回去了。春草就不再挽留。因为初八覃思要上课,雨燕要上班,覃思夫妇也回了县城。
  初八这天上表一的课,覃思起个大早去赶早读,一、二节课后回到办公室,见爱欣闷闷不乐地坐在桌前看书,便笑道:“怎么了,大过年的就不高兴了?”
  “快乐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有心思引用朱自清的名句,心境应该不错。”
  “覃思哥哥,你怎那么高兴,人生真的那么有趣吗?”
  “你年轻,漂亮,有知识,有男朋友……”
  “别说了,你!”爱欣突然加重了语气,打断了他的话,这倒让覃思吓了一跳。他看了游爱欣一眼,见她胀红了脸,咬着嘴唇,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便不再说话,一边整理东西,打算回去。
  过了一两分钟,爱欣说道:“对不起,覃思哥哥,刚才……我……”
  “没关系,是我没看出你心情不好,还跟你开玩笑。”
  “覃思哥哥,我真的问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你问问他看?”覃思指指坐在边上玩游戏的涂丛。
  “他?我还不如不问。”
  “爱欣,别想那么多了,人生就是活着。”莫平说。
  “可这样无所事事地活着,每天一模一样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伟人并不多!你说,我们普通人哪个不是无所事事地活着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并不总是无所事事地活着的。我们工作着,传道授业解惑,这就是作为老师活着的意义。”
  “你这种大道理,不能解决我的疑难问题。”
  “其实,是你的问题本身无解。活着,让爱你的人觉着幸福,就是生活的意义。”
  “莫老师,今天的讲话,觉得你真像是个老爷子了。”
  “我本是老爷子嘛。”莫平笑道。
  “莫老爷,我和你说,今天第一节,江民、陶丽娜都没来。”
  “期末我就和江民说好了,叫他换班。陶丽娜一直不想读书,也许老毛病又犯了,看来,下午我得去看看。”
  听了他的话,坐在门边的艾学兵就问他:“家访的事,你做好了吗?”
  “还没呢。年前没空,年后,我又不敢去。到时,人家还以为我们去拜年的。去拜年又不带礼物,人家留吃饭又不好意思推辞,我想在培训这几天完成任务。”
  当天下午,莫平去了陶丽娜家。她的爸爸妈妈正在整理东西,见他来了,就让坐,泡上一杯茶,并拿出桔子、苹果、瓜子之类的放在他面前。
  “陶丽娜她怎么了,没去上课?”他喝着茶,问道。
  “她说不想读了。”
  “那你们的意思呢?”
  “她已是大人了,我们随她便。”
  “那……”莫平看看陶丽娜,“你真的不想读书?”
  “嗯。”陶丽娜低着头。“我觉得读书没什么用。再说,即使专科考上了,到时还不是照样打工?而且,爸妈打工,赚不到多少钱,我就是考上了,也没有学费上学。”
  “但我觉得……”
  “你别说了,莫老师。我知道你好心好意劝我,可我真的不想读了。爸妈明天就去温州,妹妹读书比我好,得有人照顾,才能更专心学习。我已经决定了。”
  莫平看着她,她低了头,但显得很坚决。再看看她的父母,似乎也是无奈。他就起身告辞,并对陶丽娜说,她语文、数学会考都通过了,不过,毕业证书,学校将统一在高考后再发。
  出了她的家门,莫平回到学校,显得有些郁闷。有时,对于读书改变命运之谈,他自己都觉得迷惑。想当初,自己能考上省师大,应该是不错的成绩,可现在想想,在教师这一行干了已经二十年,混出什么名堂来了?那些考上专科的,现在都成了公务员,哪一个收入不比自己高?哪一个过得不比自己舒坦?还有那些没考上大学的,在农村,似乎也不会比自己差到哪儿去。教师属于干部,那只是在需要献爱心的时候才有的名分;教师的工资不低于或高于公务员,做梦去吧!工作二十年了,每个月实发的只有二千左右,还92年重点大学本科毕业,中学高级教师职称呢!如果自己没考上大学,做一个农民,也许已经是茶叶老板了,即便什么也不是,天天过着“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就比现在不快乐了?教师是什么?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里边说:教师是保姆,须照顾学生在校时的一切;教师是警察,得明察秋毫,秉公处理孩子们的各种纠纷;教师是心理医生,要既会医愚笨又要治心病;教师是演员,得按课文内容表演,时而悲伤,时而喜悦;教师是作家,得会下水作文又要写论文。这样想着,不禁苦笑起来。
  今天才正月初八,他必须工作了,而且不是翘着二郎腿、喝茶看报纸、晒太阳聊天的工作。他得看着学生,为他们担心,为他们负责。看看桌上收上来的两个班的作业,无奈地伸手过去,拿过来开始批改。
  待改到一半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一看,是江民父亲的,他犹豫了一会,挂了。没多久,手机又响起来,他一看,还是江父,就任他响着,不理。铃声歇了又响,响了又歇,如是好几回,他便不耐烦地接了,却不声响。
  “莫老师吗?我是江民的父亲。”对方焦急地声音。
  “我知道。”他冷冷地答着。
  “江民他去学校了吗?”
  “他是你儿子,我怎么知道?”
  “莫老师,上次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但是,这回我是实实在在地问你,江民早上和我吵了架,现在他不见了,我想问问他是不是去学校了。”
  莫平心中感到震惊,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说道:“没来。”
  “早上,我要他去上学。他说,你说过不要他了,要他换班,但他就想在你班里。我说莫老师不是气量狭窄的人,你去吧,他会收你的。但他不肯,要我先来向你道歉。莫老师,我是个粗人,没文化,又爱面子,当时我没答应,他就和我吵了起来,午饭也不吃。我以为他只是赌气,出去干活了。现在,我打开他的房门,他却不见了。莫老师,假如他真的不在学校,你能为我向班上的同学打听打听吗?莫老师,我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上次的事我对不起你。”
  “他有手机吗?”
  “我打过,关机了。”
  “你去亲戚朋友处找找,我去为你打听打听吧。”
  挂了电话,等到下课时,他就去教室,叫同学们知道江民号码的和他通话或者发短信给他;如果上网的话,给他留言,劝他回家,他爸妈正在焦急地找他。交代过后,他就整理好未改完的作业,匆匆下楼去。在一楼楼梯上,碰到了慧萍,慧萍问他慌慌张张地干嘛去。
  “我们班江民离家出走了,我得去镇上找找。”然后顺便说道,“早上上课的时候,我看到潘恩了,他身体好了吗?”
  “我和他说,若是身体没有恢复,可以再歇几天,他说,还有点儿痛,但他能坚持。我只能叫班上同学多多帮助他。”
  告别了慧萍,莫平骑车去镇上各个网吧寻找,但没有江民的影子。晚饭过后,去到学校,班上的同学都说没联系到他。莫平的心中也觉着了不妥,至于整个晚上都心事重重的。
  这种情形,持续到了第二天晚上,王嘉到办公室来告诉他,江民的朋友,五班的一个学生说江民在县城的新华网吧上网。他马上开车去了县城,江民真的在那儿。
  莫平找到他时,他正看着电脑显示器,上面播放着电视剧。江民只是呆呆地看着显示屏,似乎并不在看电视。面前放一瓶矿泉水,一包饼干。他蓬着头发,显得很是憔悴。
  莫平走到他边上,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江民,你怎么还不回去?你知道你爸妈有多着急吗?”
  “莫老师,我想在你班里!我不要换班!”
  “这事明天再说,你先跟我回家去!”
  “莫老师,我真的只想留在你班里。我保证以后不再上网,好好学习。不惹你生气!”
  江民看着他,眼里布满泪水,莫平避开了他的目光。“你得先回去!你想想,如果呆在这里,我会要你吗?”
  “我听你的话,但你一定不要拒绝我!我保证会好好表现的。”
  “让我再想想!”莫平说完,带了江民回家去。当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接下来的两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孙校长和书记都打过电话给他,说犯不着与江民怄气,作为老师,心应该放宽些。他问陈霞该怎么办,陈霞说,江民只是喜欢上网,其他方面也还不错;不管怎样,离高考只有三个月了,校长都开了金口,要了他也罢。莫平便答应收他。
  正月十二下午,江父把江民送来学校,当着江民的面向莫平道了歉,甚至还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莫平想想好笑,但是忍住了。江父又交代江民要努力学习,并向莫平作出承诺。江民照做了,说如果再上网的话,他就自动退学。由于四班已经参加了高考报名,莫平就让他自己去教务处补报。这之后的两天里,江民一直很认真。不过,在这两天里,他只顾自己,和谁也不说话。
  正月十六,是新学期正式报名的时候,当天下午,全校各班召开了家长会。往年,土行孙都要集中家长在学校操场讲话的,今年却没有,叫各段长自行组织。艾学兵于1点集中高三家长们在行政楼前,讲了本学期学习的重要性,要求家长们要对孩子多加鼓励,少给压力。家长们在这一个学期里一定要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少吵架,少看电视、搓麻将,多陪陪孩子,让孩子吃好些。之后,分班集中,要求任课老师参加,并与家长们多交流。
  家长会结束,学校工作转入正轨,特别是高三学生,又开始了紧张的复习,准备27-28日的一模考试。
  整个中国似乎都一样,领导们总是热衷于往来各个县、市、省,甚至国外去取经,但是取回来的都不是如何提高积极性、提高工作效率的经,而是如何控制,如何压迫下属,恰如邯郸学步,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谁也不愿意主动干事,亦步亦趋。
  不知全国是哪一所学校,哪一个县或者市率先要求老师必须参加学生考试的,本来老师会主动地去做各种试卷、练习,一则为了能把练习讲得易懂、透彻,二则可以提高自身素养,但由于必须参加,时间一长,这种考试就流于形式。二中除了最重要的两门学科——美术(全市,甚至全国也不会有模拟考试的)、技术(除了二中这种二流学校,目前也应该不会有一所重点中学把它当作重中之重的学科来看待)——其他科目老师都必须参加,可是,没有一门课的老师是真正重视来着,虽然安排有校领导监考,但大家都已经习惯,常常的,监考便有名无实,而老师们,在考试的时候,也自动分了工,我做哪几题,你做哪几道,最后换了答案,抄了了事。
  一模结束,二月也就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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