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集（5）

　　12-42：办公室日、内
　　方兴国回到哨所办公室，刚拿出哨所日志，赵永章跟进来了，看着方兴国笑。方兴国以为身上有异样，上摸下摸。赵永章把他手里的日志收了。
　　方兴国：有啥好事？
　　赵永章：你猜。
　　方兴国：没工夫猜。大头人从北京回来，好高兴，他肯定要大干一场。我们快准备一下，向他汇报。
　　赵永章：那是你的事，我不想忙。
　　方兴国：班珙寨，一个大发展的机会来了，你不高兴？
　　赵永章：我就不高兴！
　　方兴国：你们怎么啦？方兴边跟我犟，高医生不配合我，你又来了！
　　赵永章：我高兴的事，你不听。拉倒！
　　赵永章转身就走。
　　
　　12-43：办公室外日、外
　　方兴国追出门，拉住赵永章。
　　方兴国：好，好，我让步，你先讲。
　　赵永章跟方兴国回办公室。
　　
　　12-44：办公室日、内
　　赵永章进门后，先看看里屋，报务员不在，关了门。看着方兴国笑。
　　方兴国：快讲，别浪费时间！
　　赵永章：我家，二妹，她喜欢我，愿意嫁给我。
　　方兴国不笑，反气。没说话，东寻西找，不见棍子，发现一条草绳，就用草绳当鞭子，猛抽赵永章。赵永章背上挨了第一下，快躲。方兴国绕着桌子追，绳子都抽在桌上、凳上。还绊倒自己，头撞在桌上。赵永章一会从桌下钻过，一会跃过桌子，方兴国都没抽着他。两人发现窗外挤满了战士围观，这才停止“追击”，坐下。
　　赵永章：（冲窗外喊）看什么？我跟排长排一个节目，晚会上再看。
　　方兴国：（等窗外战士都走了）你继续排演！
　　赵永章：我这是正式向你报告。你跟张华恋爱时，不也是正式向营长报告吗？
　　方兴国：（惊讶）你们恋爱了？行，我想想。
　　
　　12-45：哨所大门日、外
　　方兴边走进哨所大门。走向医务室的方兴国转身迎他。
　　方兴边：排长，大头人要我通知你，他马上带人来哨所参观。
　　方兴国：你回到大头人家里了？
　　方兴边：没有！我来送信。
　　方兴边转身要走，方兴国拉住他。
　　方兴边掙脱手，头也不回走了。
　　尼康率领康本、大魔巴等多位“高管”及田保国、田依娜，来到了哨所大门口。
　　方兴国上前相迎，叫：高医生，快来，客人来了！
　　高雅大步走来。
　　方兴国：大头人，高医生现在是我们的军医了。
　　高雅热情地和尼康等客人握手，看到田依娜，双目一亮，打量她的漂亮装扮。
　　方兴国：大头人，各位，哨所条件还不好，先进办公室坐坐，喝口水。
　　尼康：我是带大家来哨所参观学习。同在一个寨子里，看你们过的生活，整洁，干净，舒服。我们家家户户都要学解放军过新文明日子。先参观吧！
　　
　　12-46：树下日、外
　　高雅陪同参观。方兴国和尼康滞后一步。
　　方兴国：大头人，有个事我得先向你报告，我想你也会同意。为了方兴边的发展、前途，让他当兵去吧！大头人如果同意，我马上联系、安排。
　　尼康：我不同意！他是我的养子，办过收养仪式，合乎佤理。这孩子，牵挂他孤老爹，两头为难。我也不能强廹他。不过，不管他的老爹是哪个，是穷是富，他都应该留在寨子里，为全寨百姓出力气！
　　方兴国一怔。
　　尼康：方班长，我对全部落的男孩子都一样要求。我家老大、老二也一样，有机会就要为寨子立功。从现在开始，我要多培养几个好汉，方兴边算一个。
　　方兴国点点头，继续和高雅陪同尼康一行参观各宿舎、伙房、洗脸间、厕所，踅回来，上山去看赵永章带战士练射击。
　　
　　12-47：山坡上日、外
　　方兴边扛着一架古老的木犁，牵着黄牛，停在山坡上，默默地看着哨所那边。
　　（画外，远景）一行人在射击训练场地走动，停留，走动。人影都模糊，分辨不出军人和老百姓。
　　方兴边不由得感到孤独、寂寞，决意不再看下去，给黄牛肩上套上了“扁担”，摸摸黄牛背身。扶好木犁，吆喝一声，黄牛轻松地拉着木犁走，翻起了一畦潮湿的红土。
　　犁到地头，本应吆喝黄牛调头回犁。无奈抗不住孤独，方兴边走神了，再远望哨所那方向，不见人踪。他心慌意乱，放下木犁，站到土包上一望，还不见人。
　　他爬上一棵小树，什么也没看着。不小心，手一松，身子住下滑，掉在地上，他已六神无主。
　　
　　12-48：训练场日、外
　　尼康等人在射击训练场参观入了迷。
　　尼康：排长、高医生，请你们训练寨子里的后生们吧。我挑选30名好汉，组成青年长刀队，跟你们学。
　　方兴国：可是，哨所没法给你们枪。
　　尼康：我想办法吧。
　　方兴国：大头人能搞到枪，当然好。把寨子的自卫队改名为民兵队，我们可以培养训练民兵。
　　尼康：我也讲军人话。我去县里工作前，一定要收回勐困寨，也算是给政府献上一份小礼。我马上建立青年长刀队，请方排长当教官。
　　方兴国：大头人，这，我们……
　　尼康：我知道打勐困部落使你们为难。以后我去县里工作，也不能这样打了！等勘界，不知还要等多久。这样等下去，边民不能安居乐业。放心，我只要你当教官，不要哨所一个人参战。
　　方兴国：大头人，那边败军已经被老缅政府军赶走，两国边民更好和平相处。上级要求我们，在两国正式划定边界之前，尽力维护边界现状，还是不打吧。
　　尼康：败军走了，可那个张威还是后患。我们先收回勐困寨，实际控制线就往前推几十里，班珙部落20多个寨子，就有了一道屏障。如果张威的势力坐大，控制了勐困寨，我们这边非常被动。
　　方兴国：大头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还是劝你，中缅两国政府都已着手解决红线问题，这时更不宜动武！
　　尼康：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们自己干！
　　
　　12-49：哨所日、內
　　方兴国回到办公室，又急了。口干舌燥，想不到喝水。坐下又站起来，拿一张报纸看了一眼，无兴趣，当扇子乱扇，沙沙沙，几下就把报纸弄破了。一撕，一揉，报纸成团，飞落在墙角下。
　　方兴国：（独白）看来，大头人不动武就不会甘心！
　　高雅拎着两个军用水壶进来，观察方兴国，他没反应。
　　高雅：怎么了？又痛苦了，要大姐开导开导？
　　方兴国：你开导也没用！
　　高雅：你呀，这方面真得学学你们顾团，放得下！
　　方兴国：我这事，放不下。
　　高雅：你看看你顾团，把我放在这里，他还想吗？唉，速战速决，我上当了。方排长，只能这样，什么爱呀，情呀，都放下！你那个张华，放不下怎么办？她……
　　方兴国烦了，手一挥，踢开凳子，高雅不“大姐”了，慌忙退出。
　　方兴国：我好不容易忘了她，你又提她！
　　
　　12-50：哨所日、外
　　方兴国追到门外，把高雅拉住，欲张口又停，拉她回屋。
　　
　　12-51：办公室日、内
　　高雅被方兴国拉回办公室。
　　方兴国：高医生，我是放不下大头人的事。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劝阻大头人？万一擦枪走火，閙出边界纠纷来，打乱了上级的大棋局，后果就严重了！
　　高雅：我本来想当志愿军抗美援朝，没去成。大头人他们打起来，我也想去看看。打美蒋特工，好歹也算出国作战。
　　方兴国：你以为他们械斗仇杀好看吗？
　　高雅：你担心他真会打？
　　方兴国：会！大头人对张威谋划绑架他老婆当人质，一直记恨在心。
　　高雅：张威不是把他老婆送回来了吗？
　　方兴国：他也有苦难言。老婆回来后，生活过不惯。他去北京这么久，老婆想娘家、想亲人了，老想回去看看。
　　高雅：这多麻烦呀，怎么回得去？
　　方兴囯：正常情况，来回走走亲戚，还行，顶多路上多吃点苦。可是，现在这样，真不行！大头人还怀疑张威拉拢勐困寨大土司，阻止班珙部落统一。
　　高雅：你对大头人很了解。
　　方兴国：这次，大头人决心下大了。连方兴边和他儿子都要参战，不准出去当兵。我怕劝阻不住大头人，必须立即向领导报告。
　　高雅：应当及时报告。
　　方兴国：电话、电报都讲不清楚。我这些日子不能离开哨所，请你下山一趟。
　　髙雅：别，要去，也别让我去，应该你去。
　　方兴国：你实际是我们哨所的政治指导员。这么紧急重大的事情，別推。
　　高雅：政治指导员，是你封的！我明白，你照顾我。
　　方兴国：也算吧。你不用走路，骑马回去。
　　高雅：我回去，容易使他误会，似乎我离不开他，我就是不主动找他！倒要让他看看，谁熬得过谁？
　　
　　12-52：哨所日、外
　　高雅走出门，回头看办公室，只看到方兴国的背影。
　　
　　12-53：办公室日、内
　　方兴国面对墙上的中缅边界未定界示意图。他的一根手指在北段红线上由北向南滑动。手指移到南段红线，滑动更慢，在一处停住，凝视着地图。
　　背影凝固不动，观众却可以感觉他的思绪急速流动。
　　方兴国：（伴着音乐，发出心声）勘界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12-54：哨所日、外
　　高雅走到门口，看到方兴国的背影，转身离去。
　　
　　12-55：办公室日、内
　　方兴国退出思考，摇电话。摇了几次，电话没声音。
　　他挂好话筒，拍一下桌子，又拍脑门。
　　报务员进门，方兴国如同遇了救星。
　　方兴国：你快去找高医生来，马上来！
　　报务员刚出门，高雅进门了。
　　方兴国：高医生，无论如何，请你打个电话。
　　高雅：我真的不想主动找他。
　　方兴国：我放不下方兴边！如果大头人真去打勐困寨，伤亡会很大。方兴边肯定要去，他会没命的！
　　高雅：还是让他去当兵？
　　方兴国：对！只能跟你讲，不敢跟大头人讲。求你，要顾团想办法照顾一下，先把我兄弟这条命保住。最好把老二也带走。
　　高雅：一个就难，两个更不好办。
　　方兴国：大头人讲究自己带头。如果设法把他两个儿子都弄走，他可能不好动员别人出战。
　　高雅：你这是一厢情愿！
　　方兴国：什么办法都用用，我想不出好办法了。
　　（第12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