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十六

　　十五
　　下午竞赛考试之前，班主任宣布了学校对王阳的处理意见，并嘱咐王阳不要受到影响，认真考试。王阳对这个处理并没有害怕，因为校长已经让各科老师把最近要复习的资料都给他了，停学一周，也不会耽误学习。他只是感觉让母亲为自己操心，很愧疚，特别是大哥拿出的三百元钱，最让王阳心疼。
　　王阳考完试刚从考场出来，大嫂就拎着两袋奶粉找上来，一见到王阳就大喊：“王阳，你过来，你还能不能念这书了，整的全家都跟你操心，你这是干啥？把三百块钱给我，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想办法开屁股，没人管你那事儿，快点啊，拿来！”
　　王阳看着大嫂蔫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说：“我也没有钱啊，等我挣钱了再还你吧，我多还你，行吗？”
　　“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我们家还没钱呢。孩子吃奶粉都没钱，还给你开屁股，你咋那么不嫌磕碜呢，给钱！”大嫂说着，掂了两下手里的奶粉。
　　“那咋整啊，我上哪挣钱去呀？”
　　“我不管，你没有你不会回家要去吗？”
　　“回家，回家也没钱啊。”
　　“你惹祸就不管了，害得我们帮你开屁股，回家没钱不会借吗？我告诉你，今天说啥都不行，你必须给我钱，不给我我就不走，你也别想上课了。”
　　“上哪借去呀!我，我，我挣钱再还你还不行吗，你别在这吵吵了，行吗?我挣钱指定还你，多还你，啊，别在这吵吵了。”
　　“你怕磕碜呢，怕磕碜你还惹祸，你要有章程惹祸就别怕磕碜，你放心吧，你要不给我钱，我指定不走，我今天就在这吵吵，让全校学生都认识认识你。惹祸精，不知道磕碜！”
　　王阳一看大嫂撒泼了，他也急了，指着大嫂说：“我就没钱了，你爱咋咋地，你要再在这儿吵吵，别说我不客气，听见没？”
　　“哎呀，小样儿，你不客气咋地，你还敢打我呀？我今天就让你打一个试试，你要不打我，你就不是你妈养的，来吧！”
　　王阳攥了攥拳头，狠狠地说：“你要再逼我，我真揍你了。你别寻思我们家没人，我大哥熊，我不熊，你要不走，我今天就整死你！”
　　刘学一看王阳的眼睛都红了，赶紧拉住说：“哎，你咋这样呢，回班，走，让她搁这儿吵吵吧，咱们会班，走，走……”
　　王阳一甩，说：“回什么班？我他妈整死她！”
　　大哥跑上来拉着大嫂说：“你这是干啥呀，你怎么还上着来了呢，人家学生都上课你，你在这儿吵吵多不好，赶紧回去！”
　　大嫂坐在地上撒泼地哭喊着：“我不回去，你个死熊。他惹祸干啥让咱们拿钱，他要不给我钱，我就不走……”
　　“你冲他要啥钱啊，他哪来的钱啊！你赶紧回去。妈都说了，等爸回来就把这钱给咱们，回去吧，啊，回去……”大哥商量着。
　　“我等不了，我不回去，他今天不给钱我就不走！”
　　王阳看着大哥对大嫂无能的表现，十分生气，瞪着眼，咬着牙，攥着拳，恨不能商圈狠狠地捶大嫂几拳，实在忍不住了，指着大哥说：“你真熊啊，这样娘们你还要她干啥，两脚踹死她！”
　　“行了，你去上课吧，别说了。你要不惹祸能吗，咋就这么不听话呢，再不好好念书就别念了！”
　　“哎呀，你不熊，你个惹祸精，你还让你哥踹死我，你踹死我吧，来吧，你踹死我吧……”
　　王阳一听窜上去就要踹大嫂，老师一把拉住他说：“你干啥呢，王阳，太不像话了！赶紧收拾书包回去，下周一再来，回去吧我给你打那些试卷都做出来啊，听见没？来了我检查！”
　　王阳蔫蔫地走回班里，一声不响地收拾着书包，大家都默默地看着他。杨兰显得有些兴奋，拉着孙颖说：“走，出去呀。”
　　“干啥去呀，我不去。”孙颖看了一眼杨兰说。
　　“出去溜达溜达，走吧，在屋呆着干啥，走，出去。”
　　“不去，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孙颖晃着头说。
　　王阳背着书包走过来，孙颖推了一把杨兰说：“哎，我得把这本书还给王阳。”说着跑了出去。
　　王阳接过孙颖递上的书说：“啥书啊，是我的吗？”
　　孙颖使了个眼色说：“你看看吧，是。”
　　王阳拿着翻了一下，孙颖赶紧说：“哎，别在这儿看，拿回去看。”
　　王阳笑了一下把书装在书包里，回头望了一眼班级转身向前走去。来到校门又回头看了看，此时的他，还没有想到这次走出校门将结束他的学生生涯。
　　
　　王阳回到家里，刚被母亲训完，大嫂就匆匆赶来要钱了，要不是大哥及时赶到，王阳和二哥可能真的动手将大嫂赶出去。大嫂也真的有些过分，她不喜欢王阳，并不是因为王阳野蛮霸气，她对婆家的人都不喜欢，对大哥也是指手画脚，吆五喝六的，没一点好态度。看到王阳学习比她弟弟好，很是生气，所以，王阳带去的大饼子，她坚决不给热了。不知她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目的，反正对王阳的态度，不如路人。她从学校追到家里，逼着王阳要回三百块钱之外还有个目的，就是想以此激怒母亲。她知道，母亲是个要强的人，性格刚烈，忍受不了王阳给她带来的耻辱，一定不会再让王阳上学了。但是她想错了，母亲给她借了三百块钱拿走之后，只是狠狠训斥了王阳一顿，还用掸子杆打了王阳几下，并没有说不让王阳再读书了，反而告诉王阳，一定要好好学习，长点志气，将来考个好大学！
　　一下午的事情让王阳头昏脑涨，坐在西屋的桌前发呆。他想不明在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老师、校长、母亲都在责罚自己呢？特别是一想到给郭军那三百块钱医药费，更是心疼，因为他知道，那是父亲一年工资总额的三分之二。母亲平时吃药，花个三块五块都舍不得，一下子让自己给家里造成三百块钱损失，王阳的心里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愧疚，他感到对不起母亲。
　　刘学知道王阳今晚会很难过，吃完饭就去找刘宇宙和几个平时跟王阳要好的同学，一起去看望王阳。当刘学说出下午老师去班里调查杨兰的做法时，王阳才想起孙颖给他的那本书，拿出来一翻，里面有个纸条，纸条上写着：王阳，杨兰对你太狠了，她在班上动员同学写你的坏处交给校长，你要小心她！
　　王阳看完纸条，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走，我去找她，干啥这么坏啊！”
　　走在路上，王阳一言不发，刘学跟在旁边看着王阳的脸不断劝说着：“哎，别去了，去了你咋说呀，说啥呀？啊，别去了……”
　　不管刘学说啥，王阳就是不吱声，一直向前走着。其实，王阳的内心也在不断地思考着，他想：杨兰为什么这么绝情，不好就不好了，为什么还要处处跟我作对？做对可以，为什么要无中生有，自己这段时间，一心学习，没犯什么错误，为什么还要向校长告我？难道她对自己真的就一点情义都没有了吗？想想以往自己对她的好，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王阳来到杨兰家门口，回头对刘学说：“你领他们几个在这等我，我进去找她。”
　　“你别进去了，啊，知道就行了，问她干啥，她承认了你还能咋地？啊，别进去了！”
　　“不用你管，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出来。”王阳说着，走了进去。
　　
　　杨兰加刚吃完饭，杨兰正在灶间洗碗，王阳走进来。杨兰一愣，说：“你干啥来了？上我家干啥？”
　　王阳看着杨兰，沉了沉气，说：“我问你，你干啥无中生有，向校长告我的状？我这段时间怎么了？咱们班里的什么坏事是我做的？”
　　“我没告你状，是老师让同学写的。你问我干啥，你问老师去呗，别上我家来，你出去！”
　　“我会出去的，不用你赶我，我不会来你家假装学习实际扯犊子，你今天把话说明白，我就走！”
　　“说啥明白呀？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你赶紧出去，别来我家！”杨兰也生气了，越说声音越大。
　　杨兰妈妈从东屋开门出来看着说：“这是谁家孩子啊，有事儿啊，有事儿进屋说吧。”
　　“阿姨，我不进屋了，我是杨兰同学叫王阳，我来问杨兰点事儿，问完我就走。”
　　“哦，你就是王阳啊，我听说你学习可好了，来，进屋说吧，啥事儿，进屋说。”杨兰妈妈热情地让王阳进屋，说着，上前拉王阳。
　　王阳轻轻地推了杨兰妈妈一下说：“不进去了，谢谢你。阿姨，我学习好当啥，让学校停学了，今天杨兰向校长告我做坏事，校长给我停学了，我就是问问杨兰，我做什么坏事儿了……”
　　“怎么回事？来，王阳啊，你进屋跟阿姨说，怎么回事儿，怎么停学了呢？”
　　“你让他进屋干啥？让他走，快点，你走，别上我家来，出去，出去！”杨兰看了一眼妈妈赶王阳出去。
　　王阳急了，指着杨兰说：“你不用赶我，我自己会走，但是你要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向校长诬告我？为什么？”
　　“杨兰，你怎么说话呢？你让王阳把话说明白，怎么回事，我没听明白。来，王阳，你进来，进来跟阿姨好好说。咱们还是亲属呢，你妈妈我还得叫二姐呢，你叫我姨姨没错的，来，进屋。”杨兰妈妈说着有上前拉王阳。
　　王阳往后躲着说：“我不进去，我在这杨兰还赶我走呢，我怎么能再进里屋呢？我不进去，杨兰，你给我说清楚！”
　　“那杨兰你就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杨兰妈妈把脸沉下来看着杨兰说。
　　“我说啥，我不知道，老师让我写的。再说了，也不都是我写的啊，在场的同学都写了，你问我干啥呀？”
　　“你怎么跟在场的同学说的，你是不是说咱们班要不除掉这个大恶鬼就永远不会好，说我说不上哪天就得打谁，对吧？你干啥这么坏啊？”
　　杨兰嘟囔着：“我没说，我没说，你问我干啥，你还少打人了？”
　　“你敢说你没说？咱们十多个同学就在你家门外呢，我叫进来问问啊，问问你当时怎么说的啊？你敢不敢？”
　　“叫我家来干啥，我不问，你愿意问你问去呗，跟我说啥？”
　　“阿姨，你看见了吧，你家杨兰就这样。你知道学校给我停学一周，我得耽误多少课啊？马上就要竞赛了，我每天晚上都学到十二点钟，这段时间我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学习，杨兰这一告我，我还怎么学习了？”王阳看着杨兰妈妈说着。
　　“真的啊？杨兰啊，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啊，你这不是坑害王阳吗？我早就听说了，王阳是好打个架啥的，但是人家学习好啊，你这么做不耽误人家学习吗？啊，你现在向王阳道歉，明天赶紧让你爸爸带你去见校长，说清楚，好让王阳回去上学。”
　　“我不道歉，我道啥歉，我不管，你别跟我爸说啊，说了他该骂我了。”杨兰辩解着。
　　王阳看看杨兰妈妈，转头看着杨兰说：“杨兰，我来问你不是想让你怎么样，我就是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对我。以前你作业不会，我帮你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现在这样对我，你太让我不能理解了。你知道吗，我停学是小事儿，我家拿出三百块钱给郭军赔医药费了，你知道吗？”
　　杨兰爸爸开门走进来看着王阳说：“干啥呢，这是，这是谁家孩子？”
　　“叔叔，我是杨兰的同学，叫王阳，我来问杨兰点事儿。”
　　杨兰爸爸上下打量着王阳说：“啊，你就是王阳呀！啊，镇长的儿子，啊，我听说你仗着你爸爸是镇长，在学校横踢乱咬的，是你吧？”
　　
　　十六
　　王阳看着杨兰爸爸说：“叔叔，这话你听谁说的啊？啊，谁这么不说人话啊？”
　　杨兰爸爸一听，急了，瞪着眼睛说：“哎，你骂谁呢，谁不说人话啊？啊，我看你他妈的是少揍。”
　　“谁说这话我骂谁，怎么了？我什么时候仗着我爸爸了？你听谁说的啊？”
　　“怎么的，你在我们家还不老实啊，你还敢骂人？我今天替你爸爸教训教训你，小兔崽子！”
　　“我再叫你一声叔叔，我没有不老实，阿姨在这儿呢，我来问杨兰点事儿，我有不老实吗，阿姨？你凭什么说我仗着我爸爸是镇长在学校横踢乱咬？我告诉你，我最反对这句话，你说，谁告诉你的？”
　　杨兰妈妈站在王阳跟杨兰爸爸中间，打着圆场：“行了，孩子，你回去吧，我一会跟你叔叔说。杨兰的事儿，明天去学校说说，让你回去上学，啊，我一会说杨兰，杨兰不对，我替她给你赔礼了，啊，孩子，你先回去吧，啊，回去吧。”
　　王阳看看杨兰爸爸没出声，杨兰爸爸说：“哎，你还看啥？不想走是吧，不想走，行，那你就别走了，我今天就替你爸爸收拾收拾你！”
　　“你凭什么收拾我？我犯什么错误了，你收拾我？”
　　“哎，你还敢犟嘴，你说你犯什么错误了，人家都说你好打架，不对吗？你跟我都不老实，你说你跟同学能老实吗？我收拾收拾你！”杨兰爸爸说着就往前上。杨兰妈妈推着他说：“你干啥，人家孩子你收拾啥，你今进屋去吧，啊，进屋去吧。”
　　“不行，我今天非收拾收拾他不可，镇长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看看，我看看他有啥章程，来，过来！”杨兰爸爸往前上着说。
　　王阳瞪着眼睛说：“我最反对谁说我仗着我爸爸是镇长，你过来吧，我看你怎么收拾我，来吧！”
　　“哎呀，他妈的，你还敢跟我叫号，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我让你嚣张！”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直叫你叔叔，你一直要收拾我，你凭什么收拾我？你来吧，我还真没怕过谁，我说杨兰怎么这样呢，原来你这个当爸爸也这样，难怪教育的孩子学习啥也不是，就知道处对象。”
　　杨兰爸爸一听，推开杨兰妈妈上前揪住王阳的衣领说：“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养的女儿学习啥也不是，就知道处对象，怎么了？不信你问问她自己，学习啥样？”王阳挺着胸脯一字一句地说。
　　杨兰妈妈拽着杨兰爸爸说：“你这是干啥，你拽人家孩子干啥，快撒开，撒开。”
　　杨兰也上来推着王阳说：“你走吧，啊，我错了，你走吧，求你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啊，你走吧，快走吧，啊。”
　　“你走不走？”杨兰爸爸说着就是一巴掌，王阳一歪头，没打上。
　　“我让你打三下，因为你是叔叔，过了三下我打你，我今天要不把你打死，算你命大，来吧！”王阳咬着牙说。
　　杨兰爸爸还要往上来，杨兰妈妈用力推着杨兰爸爸走开。
　　杨兰拉着王阳开门跑出去。
　　
　　刘学他们看王阳跟着杨兰跑出来，迎上去说：“咋地了，跑啥呀？啊，咋地了？”
　　“没咋地，你们走吧，快走吧。”杨兰说。
　　王阳一挥手，对刘学他们说：“你们先走，我跟他说句话。”
　　“说啥呀，那上这边来吧。”杨兰说着向墙角走去，王阳跟走后面说：“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干嘛这么坏我？”
　　杨兰略一思忖说：“对不起，王阳，你，你以后别恨我了，好吗？我们都把过去忘了吧，你回去吧，看我爸爸一会出来，他脾气不好，你别跟他一样的，行吗，你回去吧，啊。”
　　“我就一点都没有让你想的地方吗？”
　　“不是，王阳，你回去吧，啊，回去吧！”
　　“杨兰，我忘不掉你，整天在一个班里，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我不存在一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要知道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说爱我？”
　　“哎，别说了，王阳，你回去吧，好吗，你把我忘掉吧，求你了，好吗？”
　　“你别求我，你跟我说清楚，你为啥这样对我，我有什么做得不对，我对你还不高意思吗？”
　　“你不走我回去了，一会我爸出来该急了，我回去了。”杨兰说着就要走，王阳一把拉住说：“你先别走，你给我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郭军就那么好吗，他哪里比我强？”
　　“与他没关！”
　　“那与谁有关？你要不跟我说清楚，我死都闭不上眼睛。你知道吗，这些天我要不学习，死的心都有！”
　　杨兰看着王阳想了一下说：“那好吧，别在这说了，你去咱们村小学院里等我把，回去会看看就去。”
　　“那你可指定得去，你要不去我在那等一宿我也等！”
　　“指定去，你先去吧！”
　　“好，我先去了！”
　　
　　寂静的校园，显得有些空旷，银色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又显得格外清冷。王阳随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思绪也在急速旋转着，自己与杨兰交往的一幕幕，又出现在脑海中……
　　小学校园里，王阳跟一帮同学在打篮球，杨兰跟几个女生在球场外观看。王阳带球来到三秒区外，起身投篮，球中了，杨兰在场外使劲地鼓掌叫好。王阳跑过来骄傲滴看了一眼杨兰，杨兰赶紧掏出手绢递给王阳，王阳接过来闻了闻，擦了一把汗，揣了起来。
　　王阳想着，来到球篮下，往起一跳，手搭住篮筐，来回悠荡着。杨兰不知啥时走进来，轻声说：“你干啥呢，王阳？”
　　王阳一松手，掉下来坐在雪地上，杨兰上前拉起王阳说：“摔疼了吧？”
　　王阳站起来顺势把杨兰抱在怀了说：“没事，不疼。”
　　杨兰挣扎着说：“撒开，你干啥，让人看见不好，快点，撒开，撒开……”
　　王阳不出声，抱得更紧了，杨兰死命地挣扎着，王阳就是不撒开。杨兰突然抬手照着打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王阳一捂脸，松开了杨兰。杨兰看着王阳说：“你干啥，你都赶上土匪了！”
　　王阳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杨兰，杨兰冷冷地说：“你不是要问我吗？你问吧，今天我会跟你说清楚的，问吧！”
　　“不问了，回去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你想怎么做就做，随便，以后你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会尽快忘掉你的！”王阳说着就走。
　　杨兰拉着王阳说：“你不说我说，你等一下。”
　　“你说啥，还有啥可说的？”
　　杨兰叹了一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别人好了不理你啊？”
　　“我不知道，你说呢？”
　　“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人啊，你都做了些什么啊，就算你学习好，横冲直撞的，谁敢跟你在一起啊？”
　　“我怎么了，怎么横冲直撞了？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好词语吗？不是横冲直撞，就是横踢乱咬，再就是野蛮霸道，哼！”
　　“你想呢，你不是吗？你让我能说出什么好词来，我找不到。你想想吧，你都做了些什么，怎么做的，你知不知道咱们班同学背后叫你什么？都叫你大恶鬼！大恶鬼，你知道吗？”
　　王阳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杨兰又叹了一声说：“王阳啊，我怕你，真的，我真的好怕你，越来越怕。”
　　“怕我干啥，我也没打过你，也没骂过你，干嘛怕我？”
　　“我怕你有一天会杀人，因为你太凶了，我也讨厌你这个霸道的性格，真的很讨厌！”
　　王阳看着杨兰说：“切，我霸道也没跟你霸道啊，你就说不喜欢我得了，还讨厌我的性格，哼！”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呀，唉，我也知道我自己，学习啥也不是，考大学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真不想念了，你好好学吧，我不念了，最多再念到春节，过了年就不念了。我邻居他们有个亲属，在四平地质队，我去那里找份工作算了，我走了你也就不心烦了，你好好念吧。”
　　“真的？”
　　“真的，我妈都跟他们说好了，过了年就让我去，干二年吧，就能转正。”
　　“那我也不念了！”
　　“你看我干啥？你念你的吧，你好好念吧，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不怕你的漂亮对象，多好啊。”
　　“我怎么就那么可怕呢，啊？就那么可怕？”
　　“你呀，真不适合念书考大学，你应该去山里当胡子，当个胡子头，杀富济贫，将来兴许能混个将军啥的。念书不适合你，你这一辈子都做不了文人，像教师啊，作家啊，都不适合你，不信你就看着，哼！”
　　“呵呵，当个胡子头，唉，你就这么看我吧，现在也没有胡子了，你让我去哪当胡子头啊？你别不念了，好好念吧，郭军不是帮你呢么，好好学，来年也能考上大学。我不念了，我去山里找个地方当胡子，当不上胡子就饿死算了，我在班上是个祸害，我不念了！”
　　“你别跟我提他，他更不是个男的，我瞧不起他！哎，那什么，那个他真讹你三百块钱啊？”
　　“那可不，我还能撒谎吗？”
　　“好，明天我给你要回来！”
　　“算了吧，不要了。”
　　“该咋回事儿就咋回事，讹人干啥？我指定给你要回来，但是你的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转学吧，别在咱们班了，行吗？”
　　“我不念了，行吧？你给我要回来吧，这钱是我妈妈借的，我觉得可对不起我妈妈了，你帮我要回来，我不念了，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们了。”
　　“干啥，你真想去当胡子啊？没有了，现在早就没有胡子了。”
　　“我知道，当什么胡子，我就是不念了。我也知道了，你最烦我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去咱们班了，你们都好好学吧，不打扰你们了，我不念了！”
　　“我可没不让你念，我是说让你转学。”
　　“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念的，与谁都没关系。你放心，我谁也不怨，怨我自己，不是念书那块料，不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