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二十九）

　　娘俩回到家里，姚雪已经做好了饭。她让妈妈坐下休息，她去拾掇饭菜，把饭菜端上小饭桌。姚雪让妈妈洗洗脸洗洗手，来尝尝她的手艺。姚清芳洗了脸和手坐下来吃饭，她夹起一筷子才送到嘴里，看着女儿眼巴巴地望着她，等着她说话。她慢慢嚼着菜说：“嗯，我闺女的手艺有长进，做的菜赶上大厨了。”姚雪扑哧一声笑了“妈妈你可真会夸人。”她也拿起筷子吃饭，娘俩一时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饭，只听见她们吃饭的声音。一顿饭她们没再说话，吃完饭，姚雪收拾了碗筷，洗刷了。姚清芳铺好被窝，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姚雪实在是忍不住了，她问道：“妈，你去见征帆了吗？”姚清芳点点头“他怎么样了？”“他啊，唉，瘦多了，也不爱说话。”“你什么时候再去，我也去，我要去看他。”“你还是别去了，人家不让见，我说了好多好话人家才让见的。再说征帆不想让你去见他，他可能觉得没有脸见你。”“这有什么，我又没有瞧不起他。”“你没瞧不起他，是他自己瞧不起自己。”姚雪听妈妈这么说不说话了，她看妈妈也累了，就跟妈妈一起睡了。
　　第二天天气很热，早上起来起就热。姚雪跟妈妈没去地里，也没去果园里干活。姚雪在家看书，妈妈在街上跟邻居聊天。姚雪虽然眼睛在看书，却一点都没看进去，她的心里很烦闷。她一直在想征帆的事情，想着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不想见自己，自己却想见见他，有些话她要跟他说说。她想着心事，听着大街上妈妈在说话，好像是跟一个女孩子说话，那女孩说话干脆利落。姚雪觉得声音很熟悉，她是谁呢？想了半天想起来了是王琪，她说过要来找自己玩的。没想到她真的来了，一定是在大街上遇上了妈妈，妈妈把她带回家来的。她从炕上跳下来，踢拖着鞋就往外跑，去迎接自己的好朋友。
　　她跑到大门口，看见王琪跟妈妈说笑着，已经来到了门口。王琪看见姚雪，高兴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使劲的摇着，嘴里说：“姚雪，姚雪，想死我了。”姚雪笑着说：“我也想你呢，你怎么来的？”坐车来的，还能怎么来。”说着话，姚雪拉着王琪走进家门，她们坐在一起亲热地说着话。姚雪这几天心情一直很低落，看见王琪她的心情好多了。她们一起回忆着在学校的事情，好笑的好玩的，还有那些小小的烦恼。觉得特别开心。
　　姚清芳见女儿的好朋友来了，赶紧忙活着做饭。她去菜园里摘来新鲜的菜。又去肉铺里买了点肉。她想多做几个菜，让女儿跟好朋友一起吃个快活。王琪看姚清芳准备做饭，她也过来帮忙，帮着姚清芳择菜，洗菜。姚清芳不让她干，她不听。姚雪跟她一起帮妈妈做饭菜，一会就做好了。她们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吃饭，姚清芳还买了饮料给王琪喝。王琪拿起筷子吃饭，她笑着对姚雪说：“姚雪，你不是说，李征帆跟你是邻居吗？把他叫来一起吃吧。”姚雪听她这么说，心一沉，脸上的笑容凝结了。王琪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俩闹矛盾了？”姚雪强笑着：“没有，李征帆今天不在家，他去他姥姥家了。”“噢，是这样啊！”王琪失望地说。姚雪看看王琪又看看妈妈，没有再说话。她把菜夹给王琪让她多吃点，姚清芳也热情的让着王琪。王琪这才开心的吃了起来，她吃着饭，跟姚雪唧唧喳喳地说着话。
　　她考试的成绩不太好，报了师范学院。她说将来当个老师也不错啊，教书育人。姚雪赞同她的说法，她欣赏王琪的爽朗性格，觉得她当老师再合适不过了。她们吃完饭，王琪跟姚雪在炕上午睡。姚雪躺下就闭上了眼睛，她想起了征帆，自己的这个好朋友默默的喜欢了他三年。现在又来他们村子里，说是想姚雪了，要跟姚雪玩。其实心里最想见的是征帆，想见见这个她喜欢了很久的男孩子。姚雪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说实话，还是继续撒谎？王琪不知道姚雪的心里的矛盾，她躺下一会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应该回家了。可是她不着急，依旧跟姚雪说笑着。说要跟姚雪出去转转，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不看看姚雪的村子的模样就走呢。
　　她们走出姚雪的家门，来到大街上。街上的槐树下，柳树下都有人在乘凉。姚雪跟他们打着招呼，她们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小村不大，家家户户都是都是差不多的格局。转完了村子，她们来到村外的小河边。小河边比村里凉快多了，她们一起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那是村里的女人洗衣服的石头。下午时分，没有人来河里洗衣服洗澡的小孩子也都回家了，整整一个中午在河里噗通。早就厌烦了。这时候都在家里守在电视机跟前看电视呢，小河边静悄悄的。她们坐在小河边，河边的大柳树给她们遮着阴凉，感觉不出炎热。她们坐在那里把鞋脱掉，把脚伸进河水里，不冷不热的河水浸泡着她们的脚，感觉舒服极了。河水很清澈，河底的沙子，小石子，还有小鱼看得清清楚楚。小鱼经常游过来，在她们的脚心上啄一口，痒痒的，逗得王琪咯咯的笑。
　　姚雪看王琪很开心，她也跟着笑。脸上是在笑，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对王琪说征帆的事。王琪一直不提回家的话，她知道她在等他，看不见征帆，她是不会走。应该跟她说实话，让她知道她喜欢的人，现在见不着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怎么开头。王琪跟姚雪天南地北的聊着天，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说了一会，太阳有点偏西了。她看看太阳，又看看姚雪问到：“天到这时候了，征帆该回来了吧？他还能在她姥姥家住下不成？”姚雪听她提起了头，就接上话茬说：“王琪，征帆你是见不到了。”王琪看着姚雪奇怪地问：“怎么了？我怎么就见不到征帆了呢？他到底去哪儿了？”姚雪严肃地说：“他现在在看守所呢，他捅伤了人。”王琪一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姚雪，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姚雪紧绷着脸说：“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这是真的，就是几天前的事。”王琪看姚雪这么郑重其事地说，不由得她不相信，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姚雪，你跟我说清楚。”姚雪把事情的经过跟王琪说了一遍，听完姚雪的话，王琪气愤地骂了一句粗话“他妈的，征帆的妈妈真不是个东西。”姚雪听她骂了一句粗话，说她“看你，怎么骂人呢。”“我是被气的，我从来不骂人的。”姚雪说：“骂人也不顶用，现在征帆待在看守所里，还不知能判几年。”“咱俩明天去看看他。”“不让见的，我妈昨天去看他，还费了好大的劲，才见着了他。咱们两个学生，人家一定更不让见了。”“没事，看守所所长是我舅舅，我去求他。”“你舅舅能听你的？”“我妈妈姊妹四个就我妈妈是女的，我有三个舅舅。到了我们这一辈，三个舅舅家都是男孩，就我自己是女孩。三个舅舅都特别喜欢我，我说什么他们都会听的。”姚雪看她说的那么坚定，心里萌生了希望。她想能去看看征帆，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这几天，不知他是怎么过的。
　　她们商量好了，第二天去城里看征帆。王琪就在姚雪家住一晚，等第二天一起走。她们们在小河边说话说到天快黑了，才回到姚雪的家。到了姚雪家，王琪就给妈妈打电话，说今天不走了，要在好朋友家住一晚。
　　晚上她们睡在一起，姚雪跟王琪谁都没再提去城里的事。第二天她们起了个大早，草草吃完饭。姚雪跟妈妈说要跟王琪一起去城里玩玩，说上了大学就没有机会再玩了。姚清芳痛快的答应了，她知道女儿这几天心情不好，能出去走走散散心，她巴不得呢。
　　姚雪跟王琪一起坐车来到城里，王琪路熟，她不费劲就带着姚雪来到了看守所。站岗的认识她，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让她们进去了。王琪带着姚雪径直来到她舅舅的办公室里，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进去。她舅舅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是王琪，不由得满脸是笑的站起来“哟，琪琪来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怎么不回家。”看见她身后的姚雪问到：“这是谁？”王琪走向前撒娇地拉住舅舅的手说：“我想你了，舅舅，就到这儿来看你。这是我的好朋友，叫姚雪。”舅舅热情的招呼着她们坐下，给她们倒水，又叫人出去买西瓜。王琪坐在舅舅办公室的沙发上，让姚雪也坐下。她笑嘻嘻地说：“舅舅的办公室里有空调，真舒服。”姚雪有点拘谨的站在那里，王琪说：“姚雪，你坐下不要客气，我舅舅最喜欢女孩子了。”舅舅也请姚雪坐下，姚雪这才坐了下来。
　　她们坐在沙发上，舅舅还坐在办公桌前。他亲热地跟王琪说话，问她的妈妈怎么样了，问她怎么想起来看舅舅了。王琪一蹦从沙发上跳起来，来到舅舅的跟前，她伸手搂着舅舅的脖子，亲亲热热的说，“舅舅，我想求你件事，你一定得答应我。”“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你。”“小事，只要你点点头就行。”舅舅说：“行，我答应你。”“舅舅，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反悔。”“我不反悔，你说吧，什么事。”“我们要去看看李征帆，你通融一下。”舅舅一听板起了脸，“这事不行。”“怎么不行，他是我们的同学，我们想看看他，有什么不行的。”“不行就是不行，你去别处玩去吧。”“舅舅，你说话不算话，我不理你了。”王琪说完把脸一扭，生气了，舅舅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你这个小琪琪啊，真会出难题。好吧，我让你们去看看他。”说完他走了出去，去安排他们见面。过了一会，他回来了，他说：“李征帆不见你们。”“不会吧？是你不想让我们见，故意说的吧？”“真的，他说谁都不见。”姚雪跟王琪失望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李征帆却不想见她们。王琪还想磨着舅舅，想去看看李征帆。姚雪拉起王琪的手说“算了，王琪，他不想见，就不见吧，见了面他会更难受的。”王琪和姚雪告辞了舅舅，她们在城里玩了一会就分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