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集（4）

　　11-25：草棚里B日、内
　　方兴国接着写信。涂改得别人无法辨认。他一笔一画地抄写，默念。
　　方兴国：（独白）勐困部落艾广大土司并请转吴貌先生：巳知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班珙部落大头人尼康养子方兴边被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劫走，其中必有阴谋诡计，实在令人愤慨！因尼康大头人去北京公干，本指挥官方兴国代其救子。
　　方兴国停笔，略思索，接着抄写。
　　方兴国：（独白）务请大土司转告吴貌先生：本指挥官愿再给吴貌先生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见信三天内，望设法将尼康大头人的养子无条件地完好无损地送达大土司贵处。如果尼康大头人的养子有三长两短，本指挥官誓把老账新账一起清算，誓叫作恶者以血还血，以命还命！
　　
　　11-26：会议室日、内
　　顾长茂召集“前指”工作会议，随行人员、方兴国、赵永章、高雅都在场。
　　顾长茂：我们“前指”马上出发，先去北线。出发前，关于哨所的问题，必须讲一下！方兴国，你先解释，日志里记的越红线这一段，是怎么回事？
　　方兴国一时难以解释，顾长茂并不需要他解释。
　　顾长茂：单凭这个问题，就该撤换你！你凭什么，未经请示批准，擅自带人越线去勐困部落找人？如果猎头队割去你的脑袋，那不只是你个人的事！擦枪走火，闹出边界纠纷，打乱中央的战略部署，那就成了国际问题！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方兴国：我错了，所以半路返回……
　　顾长茂：你根本不知错！让你独挡一面，你成山大王了。还敢以我边防部队指挥官身分，给勐困部落大土司写信，并转什么吴貌！你是不是还要借外交部名义发照会？赶快把信撕了，烧了！
　　方兴国：我已今在清早，把信交给寨子里的负责人，派老乡送出去了！
　　顾长茂：你目中无人了！我一个大活人，副团长，就在这里，为什么不报告？
　　赵永章：副团长，有个特殊情况：勐困部落自古以来属中国，艾广大土司和班珙寨大头人有交往。那边好多人也都想回归。两边的人不分国界……
　　顾长茂：你又打什么抱不平？我还不知道情况特殊吗？方兴国，你当班长时，还处处小心谨慎，当排长没几天，头就大了？为所欲为了？
　　众人尚不详知内情，难以理解顾长茂的暴怒。
　　方兴国撅着嘴不吭声，赵永章也不敢再分辩。
　　顾长茂：新建哨所，有多少事要忙？该做的事没做好！进门就看到你的兵打架，把牙也打掉了！训练也没抓吧？营房建设也都是半吊子！你玩什么花花点子？把人都送出去给老百姓当儿子了，管得住吗？培养出多少违纪女婿来，看你怎么收场？
　　方兴国：（不能憋屈了）副团长，我有意见！
　　顾长茂：我知道你有情绪！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独挡一面，责任重大！可是，你的心思被一个并不热爱边疆的昆明姑娘勾走了！
　　方兴国：（委屈憋泪）我是我，不能这样说人家不热爱边疆，她在班珙部落遭过大风险，有贡献！
　　一参谋：方排长，怎么这样顶撞团首长呢？
　　顾长茂：让他顶！等我回来，他还不知错，就立即撤换！
　　方兴国：首长，败军常来骚扰。指挥所警卫力量太弱，加派一个班吧！
　　顾长茂：我不用你操心！
　　指挥所人员出发。
　　方兴国：（走到门外）副排长，你带一班全副武装，集合！
　　赵永章带领一班战士，全副武装，跑步出来。
　　方兴国：（命令）你们跟上，加强前指警卫！
　　
　　11-27：医务室日、外
　　方兴国走向医务室。
　　几个战士带着锄头、竹筐、木夯锤走来。
　　方兴国：你们来干什么？
　　战士：你不是叫我们来加高土墙吗？
　　方兴国：不加高了。谁想往里看就看去，都开开眼界！
　　战士：呀，排长，你这两天火气真大！
　　方兴国：知道我火大，还不快滚开！
　　高雅和小李从女宿舎走出来。
　　方兴国脸红，十分尴尬。
　　髙雅：方排长，我们女宿舎的土墙不用再加高了。这样还凉快、通风好！
　　方兴国：高医生说好就好。
　　高雅：你带我们去寨子里转转吧！
　　方兴国：我干不了几天了，等团首长换了人，你再去转吧！
　　高雅：方排长，你这个态度可不对。不就是顾副团长发现你工作中的错误，批评严厉一点吗？你真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方兴国：我受不了！只是你们女宿舎的土墙矮了一点儿，这也值得他那么凶吗？
　　高雅：你也不了解他吧？他可一直惦记着你！
　　方兴国：高医生，你说，我想去勐困寨劝回方兴边，他理解我吗？我自知不合适，半路上回来了，没造成什么损失。他怎么不想我出发点是好的？
　　高雅：你们副团长，其实一直想着你好。
　　方兴国：不跟你讲了！他把我们班珙哨的成绩都否了，还要撤我，我躺着等他回来撤办！
　　
　　11-28：医务室日、内
　　高雅把方兴国拉进医务室。小李出去洗衣服。
　　高雅：方排长，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但是，我算新兵，是到你这里来锻练的。我听说你在哨所当排长，才愿意来。我不该多嘴多舌。不过，我是学医的，多少懂一点心理学。
　　方兴国：好呀！
　　高雅：我看你有心理障碍，时而郁闷，时而狂躁，心有千千结，解不开。我不愿看到你坏心情，影响工作，我必须讲话。
　　方兴国：行了！有团首长严厉批评，我已消化不了。你高医生跟他密切配合，给我开膛破肚，我只有死路一条！
　　方兴国对高雅的几分尊敬也消失殆尽，转身要走，高雅挡住他。不小心，两人身体相撞，方兴国忙后退，跑不掉了。
　　高雅进里屋去取物。方兴国趁机溜之大吉。
　　
　　11-29：草棚日、内
　　方兴国跑回他的“宿舎”，往床上一躺。简易床的一个脚不牢靠，垮了，床塌在地上，还磕痛了腰。他无心修床，随便收拾一下，睡地铺。仰望低矮的草棚顶，泪水从两个眼角汩汩涌出，顺脸颊流淌。
　　草棚顶上通风孔透进一束阳光。
　　
　　11-30：哨所外日、外
　　高雅四处寻找方兴国。
　　
　　11-31：草棚日、内
　　方兴国躺在地铺上猛一怔，高雅和报务员站在他身旁。
　　他匆匆擦干泪水，起身。
　　高雅：看来，我到哨所看的第一种重病，不是这里常见的疟气、肠道病，而是心病，单相思病！
　　方兴国又躺下去，脸侧向里边。
　　高雅：起来吧！你这种病需要渲泄，不可郁积于胸。你把我当成姐姐，或者知心朋友，都行。你说，感情受了什么打击、刺激？都向姐姐说出来吧！
　　方兴国：什么也刺激不了我！就是一对男女在我面前拥抱、调情，我也受不了刺激。我吃素，住和尚庙！高医生你走吧，你最好不要来哨所。
　　高雅：你最近看见过什么？听说过什么？
　　方兴国：我瞎了，聋了！
　　高雅拿出了哨所日志，打开。
　　高医生：这里记着：今天，我们排长收到女朋友来信，爱情终于抛弃他了！相恋两年多的女友，劝他另找对象，不要再等她……
　　方兴国：这些杂碎，本不该上哨所日志。
　　报务员：你说，要记哨所每日大事。这不是小事，弄不好，哨所就成了无头鸟！
　　高雅：请别见怪。顾副团长说，你们的哨所日志写得好，要我看看，了解情况。这说明你思想透明。
　　方兴国：行啦！报务员，把我那封信给高医生，让她了解吧。等副团长回来，我把权力全交给她，边防部队需要女指挥官。
　　
　　11-32：分水岭日、外
　　顾长茂一行在一道山梁上行进。
　　高处，只见晨雾己散，群山起伏，视野辽阔。顾长茂举起望远镜，朝西，看山水相连的邻国风光。
　　炮声、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冲锋号声、喊杀声，在近处山里响起。
　　顾长茂：我们的第一场实战演习，枪声、炮声，远处山上都能听见。我们不是吃素的！
　　参谋：演习部队沿着这条国境线拉练一次更好！
　　顾长茂：南线还有一场演习嘛！我们回到班珙休息一下，叫方兴国慰劳慰劳大家。吃饱喝足，立即开赴下一站。
　　参谋：晚上，要方兴国在寨子里搞一次打歌会吧。
　　顾长茂：你们有兴趣，你们去打歌。我要收拾方兴国！他再顶牛，就撤了他！了得，才当了几天排长，就目中无人了！
　　
　　11-33：草棚日、内
　　方兴国躺在床上。报务员端一碗面条进来。
　　报务员：人是铁，饭是钢。排长，绝食不行！
　　方兴国：別乱讲！我真的不想吃，嘴里苦，咽不下。
　　报务员：方兴边真落到败军手里或哪股武装土匪手里，你急也没办法。
　　方兴国：我那小兄弟是一块好料。我想叫他当兵，他可以练成佤族连长。
　　值星班长跑来报告：排长，副团长回来了！
　　方兴国弹起来，着装、整理军容，走出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