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集（1）

　　11-01：哨所门口晨、外
　　起床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方兴国第一个武装披挂出场，站在操场中央。他看见，一位老乡急匆匆走到哨所门口，跟卫兵讲话。方兴国一眼认出，是老爹岩坎来了。
　　方兴国急忙走到哨所门口，岩坎把他拉到一边，比比划划地讲起来（讲他想儿子，急着找儿子，求方兴国帮他我儿子）。方兴国边听边点头，神色疑重。岩坎讲完，方兴国手放在岩坎肩膀上，又讲了一些话，才把岩坎送到路上，看着岩坎走去。
　　操场上，队伍己集合出早操。
　　方兴国还在哨所门前低头徘徊，陷入痛苦中。
　　
　　11-02：王府议事堂夜、内
　　尼康召集各大户头人、魔巴在议事堂开会。
　　尼康：人民政府暂时不实行各项改革，一切维持现状。
　　众头人、魔巴喜笑。
　　尼康：我宣布一件要事：我己经给勐困寨送了红辣椒和子弹。现在暂时不打，不是以后就不打。还要难备打！
　　尼康停顿，观察众人，众人斗志昂扬。
　　尼康：一个准备是：我要挑选60名英雄好汉，扩大自卫队。各大户推荐好汉，不得有保留。你们大户头人、魔巴，年轻力壮的，都要带头报名。平时民，战时兵。自带刀枪，集中训练20天。我每天供一顿好饭。
　　康本：有人讲，有解放军，没人敢来祸害寨子了。寨民都想安生过好日子，多种粮食，多掙钱，吃好饭，不情愿去械斗。
　　尼康：不械斗，也要备武。我现在归政府管，不经批准不能过红线。我们备武紧，勐困那边就不敢祸害方兴边。我现在悬赏寻找方兴边。
　　众头人、魔巴喜笑，注意力集中。
　　尼康：你们，哪个有办法把方兴边带回来，我奨两头牛。
　　
　　11-03：办公室日、内
　　方兴国在办公室里，守在手摇电话机前等电话，愁眉不展。
　　（画外）办公室外，送来了一批报纸、家信，战士们挤一堆，争抢。得到家信的人不多，没得家信的人翻邮袋，抖报纸，也许家信会夹在哪张报纸中间，结果让人失望。
　　赴永章拿了一封信，大声念着：我家的母牛下了一头小牛犊，只有三条腿……
　　一个战士扑上去抢信，众人好奇，把赵永章扳倒在地上。人体把他遮掩起来。
　　赵永章：（声音）放开放开，我乱编的！
　　赴永章从人堆里挤出来，冲进了办公室。
　　赵永章：排长，我家来信了！
　　方兴国无动于衷，头也不抬。
　　赵永章：我家土改分的地，都种上了三七，要当富农了！
　　方兴国还没理采，两眼发直。
　　赵永章：排长，你妹妹来信了，你当舅舅了，快寄钱去！
　　方兴国突然爆发，拿起一只茶碗砸过去，不偏不倚，正砸在赵永章额角上，立即鲜血直流。他这才起身，替赵永章捂住伤口。
　　赵永章：没你的家信，我开个玩笑。
　　方兴国：我还不知道你开玩笑？我妹妹会写信吗？急死我了，你倒穷快活！我没出上力，大头人急了，悬赏两头牛，要人去劝方兴边回来。
　　赵永章捂住伤口不说话。
　　方兴国：咱们不能失信，让大头人看不起，当排长了，还办不成事，怕这怕那。
　　赵永章：这倒是要紧的，兵蛋蛋办不了事，能原谅。升了排长，那得说办就办成才行。
　　方兴国：岩坎老爹也找我了，一个比一个急。我真怕方兴边丢了小命。
　　方兴国拍打脑袋，连连叹气。
　　赵永章：你别急了，还有一封信，昆明来的！
　　方兴国不顾血没止住，又打又踢赵永章屁股，嘴里说：你一天到晚尽想什么？大事不操心！
　　赵永章捂住伤口出门，方兴国拽住他。
　　方兴国：你往哪里跑？快帮我想办法！
　　报务员出来，递给方兴国一份电报。方兴国看完，笑意微露。
　　方兴国：（念电报）省里通知：请尼康大头人速去昆明，上北京参加国庆观礼，到内地参观。由哨所武装护送到向阳坡交接。绝对保证安全。
　　方兴国盯着赵永章微笑。
　　
　　11-04：议事堂门口夜、外
　　方兴国上门，尼康走出议事堂迎客。
　　方兴国：大头人，有喜事！刚接到县里通知，你要去北京参加国庆观礼，去内地参观，请大头人先到昆明集中。
　　尼康：方排长，要我去北京？
　　方兴国：是大事，去北京！
　　尼康：这可真是大喜事！快进屋，泡酒，泡酒！
　　
　　11-05：寨门外日、外
　　寨内，木鼓咚咚。象脚鼓、铜铓、芦笙齐奏。
　　全寨数百人和哨所战士列队在寨门口载歌载舞，热烈欢送尼康。
　　尼康在干部们和方兴国等人簇拥下，走出王府大门。县里前来迎他的干部和马匹在大门口等他上马。
　　方兴国：大头人，祝贺你，你去北京，能看到天安门、见到毛主席了！
　　尼康：这里有了哨所，我才放心走。我走后，康木管家和大魔巴代我管事，请方排长和解放军多帮助寨子。
　　方兴国：大头人，请放心。寨子的內部事务，管家、大魔巴有经验。大头人到了北京和其他地方，好好参观吧！
　　尼康被扶上马，走出寨门，向欢送队伍挥手。
　　方兴国别意未尽，骑上自己的马追去，多送一程。
　　两马并鞍而行。
　　尼康：方排长，还请你多费心找回方兴边。
　　方兴国：我就是着急。
　　尼康：勐困寨大土司和我交好，寨子里不会为难方兴边。不过，那边情况复杂，我不怕老虎三张嘴，只怕兄弟两条心……
　　方兴国：大头人，你放心，我想办法催他回来。
　　
　　11-06：办公室夜、内
　　方兴国伏在办公桌上，用马灯照看地图。看了一眼，收好图，打开哨所日志。
　　报务员走近方兴国。
　　方兴国：报务员，你兼连部文书工作吧。以后，每天记录哨所大事。晚上10点钟以后，我查看、补充，特殊情况我也写。
　　报务员：是！大头人去北京。也记吗？
　　方兴国：当然要记！大头人托付我喊回方兴边，没办成，也是大事，记下来。你通知副排长、正副班长，都来一下。
　　报务员：（看看桌上的表）要熄灯了！
　　方兴国：大家晚睡一会。勘界，只怕一下子干不起来，抗美援朝还没完，中央太忙了。我们不能干等，边防建设要加油，我要办一件事，抓紧！
　　各班草屋里，油灯昏暗。静静的。
　　报务员走出办公室，喊：正、副班长，马上到办公室集合，排长有重要指示！
　　
　　11-07：办公室夜、内
　　方兴国正写着日志，赵永章、正副班长都进来了。
　　方兴国：这勘界的事，只怕一下子干不起来。
　　赵永章：大家都等勘界，等得不耐烦了。
　　方兴国：别急！抗美援朝还没完，中央太忙了。我们不能干等，边防建设要加油。我们要在寨子里办一项重要工作，我部署一下。
　　赵永章：就是认爹娘吗？
　　方兴国：对，听好！正、副班长带头，每个人都到寨里找一户贫困人家，认一双爹娘！
　　赵永章：排长，你尽玩新点子，这是什么点子？
　　方兴国：上级要求，必须充分发动和依靠群众，人民的边防人民建，人民保！
　　二班长：都不会佤语哩！
　　方兴国：慢慢学！认爹娘，做儿子，主要是帮助贫困人家搞好生产，增加收入，改善生活。扎扎实实地实现亲民富民、兴边保边的目标。大家出出主意。
　　二班长：这样，人员分散，单独活动，管理更难！
　　三班长：别的不怕，只怕男女关系太好了！
　　赵永章：排长布置工作，还没干，就你也难他也怕！
　　一班长：副排长，大家都是20郎当岁，佤族姑娘们都特别喜欢我们这些外来怪物，只怕我们很多同志，特别是你副排长，经不住糖衣炮弹……
　　赵永章：上！先把一班长阉了！
　　坐在赵永章左右的人，一人架一班长一条胳膊，要将一班长拖出去。
　　方兴国：行了！副排长叫你们吃屎，你们真去吃屎？
　　一班长：排长，我不同意你搞这种花点子。有些事很怪！立正、稍息、左右看齐，向左转向右转，这简单的队列动作，怎么教，反复练，有的人总是不达标！
　　二班长：就是，就是！
　　一班长：可是，见了姑娘，送个媚眼，搂搂抱抱，亲亲热热，不小心就整出孩子来。这些，都不用教，人人都会，人人着迷，犯了错误还迷迷胡胡……
　　方兴国：严肃一点！
　　一班长：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你硬要开展这项活动，哨所出了几个上门女婿，好多孩子喊你大舅，你别大惊小怪。
　　二班长：出了问题，排长，你可要担当！
　　三班长：对！我们思想不通，组织服从！
　　方兴国：当然，军民关系不能好过头了。大家下去再想想，把意见和值得预防的问题，都摆出来。这事，还得跟寨里大、小头人讲明白，争取他们支持、配合。
　　
　　11-08：操场上夜、外
　　方兴国和赵永章上完厕所，走上操场，赵永章停步。
　　赵永章：排长，你这个点子好，我坚决支持！不要听他们说，这个难，那个怕。
　　方兴国：我正想跟你讲，别人都可以认爹娘，就你除外。
　　赵永章：你还不信任我？
　　方兴国：是，你想打瞌睡，我就不给你送枕头！
　　赵永章：你扪着良心想想，你妹妹不来了，嫁了人，我也没闹情绪呀！
　　方兴国：我要看你经不经得起考验。这事，也得先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