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集（4）

　　10-30：打歌会夜、外
　　王府院里，场中燃起了篝火。
　　靠议事堂大门一端，搭起竹板长桌。桌上，大盆的牛肉、大筒的水酒，黄果、芭蕉、菠萝等各种佤山水果。
　　尼康和少夫人坐在正中位置。他右边是吴貌，其他客人依次排坐。年轻漂亮的小妈一打扮得格外耀眼。
　　田保华主持打歌会，康本等“高管”们相应陪客。
　　精心挑选的20多位男女青年歌舞能手入场。方兴国跟田保华打了招呼，田保华点点头，把方兴国推到歌舞能手面前，由他教新歌《歌唱祖国》。
　　方兴国：好！我先教大家唱一支新歌。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的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10-31：办公室夜、内
　　歌声传进办公室，赵永章等人也唱起来：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
　　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
　　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人民站起来了，
　　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草棚宿舎里，战士们也齐声高唱。
　　
　　10-32：打歌会夜、外
　　歌舞者手拉手边唱边跳，围着篝火兜大圈子。三个乐手在中心击鼓、打锣。
　　方兴国和化装佤族小伙的战士，乐在其中。方兴国径直走到田保华身边。
　　方兴国：你不要再向人乱介绍，什么最高军事长官！
　　田保华：境外来人多，介绍你是团长更好。让他们知道方团长是我的好朋友，我的马帮出出进进，没人敢拦我！
　　方兴国：好，唱吧，跳吧！
　　方兴国把一战士拉住，小声叮嘱：大家尽兴跳舞唱歌，让大头人高兴。
　　田保华对方兴国特别亲近，有意让吴貌看到他和解放军多么密切。他陪着客人下场内跳舞。方兴国走向宾客席。
　　尼康起身向方兴国介绍爱妻。小妈只点点头，微笑，双手合十。尼康向她介绍方兴国，也称方长官。其实，父子都觉得称他排长不够风光。
　　尼康：方长官带解放军常驻班珙寨，我们什么也不怕，安心生产，过好日子。
　　方兴国：小妈，我和老大、老二、小妹都是兄妹。
　　尼康：（给妻翻译）你就答应，方长官就是我们的儿子。
　　方兴国：对！我们解放军，就是人民的儿子！（讲给吴貌听）我们和别的军队不一样，世上独一无二！
　　吴貌起身邀请尼康爱妻跳舞，要显示自己和她更亲。方兴国正好让开。尼康把她送到吴貌跟前，鼓励她。吴貌和尼妻手拉手，投入舞蹈圈中。
　　方兴国留在座位上，和尼康交谈，眼光不时地盯住吴貌。
　　所有舞者都笑逐颜开。吴貌和尼妻随舞者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圈转过主宾席前，吴貌才放开尼妻。
　　方兴国拉起吴貌的手随着舞蹈圈接着跳。
　　田保华领头唱歌，舞者一齐随唱，边唱边跳。
　　方兴国和吴貌双手拉着，面对面跳着。
　　吴貌：久闻方长官大名！我早就想和你见面。
　　方兴国：我们是各走各的路吧？
　　吴貌：不，你是尼康大头人的好朋友，我和大头人也是好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方兴国：对不起！吴貌先生，有了朋友，还想家人吗？吴先生家在哪里？好像有云南口音。
　　吴貌：我家在昆明。离乡背井10年，我像过了100年！难熬啊！
　　方兴国：你们占了大片地盘，背后有美援，美蒋宠儿，怎么难熬？
　　吴貌：老弟，你笑我呀！我是一个被抛弃了的人，寄人篱下，路边敝履，苟且偷生。弃儿一个，有国回不了国，有家回不了家！边民都叫我们败军，恰如其份。
　　方兴国：听说，吴先生在那边过神仙日子。娶了富家小姐，住洋楼，当顾问，做生意，发大财！政府、部落武装、酋长土司，富商显要，左右逢源！
　　一个战士站在场边。方兴国看见了。
　　方兴国和吴貌分手，遗憾不能多谈。
　　
　　10-33：打歌场外夜、外
　　方兴国不慌不忙地走向场边，和舞者招手、送笑。
　　他走出人圈，战士把他引出大门。
　　方兴国：什么事？
　　战士：又有两个陌生男人背着背篓进了王府。
　　方兴国：可能是迟到的客人，没事！
　　战士：副排长说，把吴貌引出来，抓了吧！
　　方兴国：不能抓！他们都是大头人请来的客人。你快告诉副排长，不准乱动！
　　
　　10-34：打歌场夜、外
　　方兴国回到打歌场。
　　打歌场内，热闹气氛一浪高过一浪。领唱的一对男女歌手，不时地翻出新花样，曲调显得重复，歌词不断翻新，即兴编出爱一类的词儿。
　　尼康夫妇跳舞，小伙子、姑娘们跳得更起劲。
　　吴貌眼观四面，一般不离尼康太远。
　　方兴国把田保华请到一边小语。
　　
　　10-35：山上夜、外
　　赵永章带一战士走上山，举枪向夜空打了一枪。
　　赵永章：闭好嘴巴，别说我打枪，我想把“客人”吓走。
　　战士：是！
　　赵永章：排长问得紧，你就说走火了。
　　战士：是，你走火了！
　　赵永章：你走火，我来查哨。
　　
　　10-36：打歌场夜、外
　　枪声，震动打歌场。歌舞骤停，人们慌乱。
　　方兴国：（镇静）大头人，我去看看。
　　尼康：你不会动手吧？
　　方兴国：决不会！我去看，可能我的兵走火了。请大家不要惊慌，继续打歌。你请来的客人也不要走。
　　方兴国离场。吴貌紧靠尼康夫妻，防备着。
　　
　　10-37：办公室夜、内
　　赵永章回到办公室，自鸣得意。把这里当指挥中心，随时准备调兵遣将，过过“副长官”官瘾。
　　战士：副排长，会不会打起来？
　　赵永章：那得看排长。
　　战士：排长不会有事吧？
　　赵永章：你急什么？有事，我带人去增援！
　　方兴国带着战士回来，队伍解散，他进办公室。
　　方兴国：怎么打枪？谁打枪？
　　赵永章：（嘻笑）我走火了。
　　方兴国：走火也好，要不，得跳一个通宵。你这一枪，王府院里就乱阵了。打歌停了，客人们都急着走。吴貌连夜出境……
　　赵永章：你查清吴貌没有？
　　方兴国：那么好查吗？
　　报务员送来刚接收的电报给方兴国。方兴国阅报后，一下神色紧张。
　　方兴国：回复了！我们准备挨处分吧！
　　赵永章：不管什么处分，咱两人分！
　　方兴国：我可受不了！
　　赵永章：这么严重？
　　赵永章抢电报看，方兴国不给他。
　　
　　10-38：哨所日、外
　　方兴国不给赵永章电报，着实让他急了一阵后，又笑着把电报给赵永章。
　　方兴国：看把你吓得这熊样！批准了，马后炮！
　　赵永章：（看完电报）真是的，雨停了送雨衣！我们没雨衣，也淋不坏！
　　方兴国：我认定可能批准，才打报告。
　　赵永章：吹牛！
　　方兴国：大头人夫妻团圆，我们还清了一笔感情账，放下了一桩心事，够了。
　　康本牵着一条角上挂红布条的水牛走进哨所大门。方兴国上前，把康本和牛拦在门口。赵永章也追来，眉开眼笑。
　　康本：大头人派我送礼来了。
　　方兴国：管家，我们不能收这份大礼。
　　康本：大头人老婆回家了，感谢解放军，你不收也得收。
　　方兴国：你牵回去，我陪你向大头人解释。
　　康本：方排长，收下吧。大头人还想请你做件好事。
　　方兴国：做事，应该，不必送礼。讲吧，做啥事？
　　康本为难，不好开口，抚摸水牛。方兴国耐心等待。
　　赵永章用肩膀碰方兴国，意思是：送来就收下。
　　康本：实在不好意思，已经为难方排长一次了。
　　方兴国：没为难呀，请讲。不要说一件，两件五件、十件，更多，我们都应该做，还要做好。
　　康本：大头人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方兴国：那，管家代他讲吧。
　　康本：是这样，你兄弟方兴边跑到了勐困寨，在他伯父家里过活。
　　方兴国：他在勐困寨？消息准确吗？
　　康本：准！他不愿意回来。大头人想他。
　　方兴国：他应该回来！怎么能不回来？
　　康本：正是哩！大头人想，张威太狡猾，怕他又把方兴边当人质。只有请方排长去劝，你兄弟才能听话，随你回来。大头人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方兴国：这事，我计划一下。你快把牛牵回去，告诉大头人别着急。
　　康本：牛更要留下。
　　方兴国：不行！你不牵走牛，我就不去劝方兴边了！
　　康本只好把牛牵走，赵永章推了方兴国一把。
　　赵永章：一次大牙祭不要，又揽下一宗难事。你昏头了？
　　方兴国：（拍脑袋）真昏了！我怎么能过红线去勐困寨？答应了咋办？
　　
　　10-39：办公室夜、内
　　两人回到办公室，赵永章急了。
　　赵永章：排长，我看你胜利冲昏了头脑！你怎么过红线？你以前小心谨慎，什么事都慢慢来，不着急。一当上排长，别人叫两声方长官，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方兴国：我觉得你也变了，当了个“副长官”，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怕去不掉副字吧？
　　赵永章：营长叫我看着你！
　　方兴国：大头人求我们办难事，是相信我们，看得起我们。你还要在工作队那样，大头人也把我当小孩、兵蛋蛋，什么事也作不了主，办不了事，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