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误会分手，一念天堂

　　肖遥没想到她会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且记忆力还那么的惊人，真是一字不漏地再现当时的场景与语气，只可惜没用对地方，如果用在学习上，那她一定不会逊色于夏荷与妹。怪不得那天，不管怎么劝她吃饭，就是不吃，一句话不到，就夺门而出，原来这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真是深藏不露的女人。此时，他觉得一切分辩都是苍白无力的，不由又气又恨地说：“颖，为什么我们见面总是无端地生出不高兴的事来，男女结合本应该是相互信赖，诚信为本，如果两人一味猜疑，互不相信，那还不如分开好。”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分手就分手，谁怕谁！”古颖一怒而起。
　　“一月不见，难道你就在等我这句话吗？”肖遥也怒不可遏起来。
　　“反正我在你心中已经不重要了，你爱昨办就昨办吧！”古颖语气越来越冷。
　　肖遥见状，也无法从僵局中摆脱出来，索性将错就错地说些伤感情的话来，古颖彻底失望了，叫肖遥赶紧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肖遥哪受过这样的奚落，再次丢下了一句分手的话就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古颖的家门。古颖的父母望着肖遥不辞而别，本应欢喜的笑脸上一下子写满了问号。
　　一路上，肖遥想着他与古颖不到半年时间的交往，闹别扭的事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彼此痛下决心分手，或许对双方都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想到这里，肖遥只觉得一阵阵轻松，他又可以了无牵挂地去同学家海吹神聊。他在一位同学家吃了中饭，又到另外一位同学家吃晚饭。酒足饭饱之后，他摇晃着身躯向家里蹒跚走去。不想在重重的夜幕中，有一熟悉的身影紧随其后。太熟悉了的影子，而且还飘来一股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女人香味。是她，她这是要到哪里去呢？肖遥也顾不了多想，继续蹒跚而行。可那人影时隐时现，一会儿急走，一会儿又慢行，始终与肖遥若即若离。这就奇怪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也许就是她的一惯做法吧，她总是要弄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来，让人捉摸不透。
　　不管她了，继续走自己的路。突然她一下子急跑到肖遥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肖遥佯装没认出她来，想避而绕行，可是不管他怎样绕行，她都故意地挡在他的前面。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吼一声：“你到底想怎样？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我这里有你送给我的一些画稿，特来还给你。”她照旧轻轻地说。
　　“那是我送给你的，你不要可以扔了，没必要还给我！”肖遥余怒未消地说。
　　“你这样送给我，我是得不到的！”她执着地说。
　　“那要怎样？”肖遥忍不住地问。
　　“要把它烧掉，我才能得到。”
　　“真是神经病！”肖遥索性懒得理了，大步流星地走了。不过心里老是不停地想着她刚才丢下的一句话：“要把它烧掉，我才能得到。”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烧给死人的，可她明明是个大活人。想不通，太不可思议？难道刚才过去的是她的幻影吗？不可能，有影有声，不可能是幻影。那是什么意思呢？肖遥不由纠结起来。一边走，脑子里不断想着刚才的那句话。突然一个闪念：“不好！要出事了！”
　　肖遥终于想到了，古颖的“要把它烧掉，我才能得到”的那句话可能是指轻生。想到这里，他脊背上冒出一股凉气。人命关天，何况是自己以前的恋人。肖遥不由得加紧了脚步，往古颖家里赶。古颖躺在床上，肖遥摇了摇她，她微微张开了眼睛，一见肖遥到来，勉强坐起来，看着肖遥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来干吗？”
　　“我，我……”肖遥一时语塞。
　　“你还是找那个女人比较合适，我不适合你！”她带着一种异样的神色说。
　　“我们只谈我们的事，不要把别人扯进来可以吗？”肖遥想发出最后的通牒。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而那个女人更适合你！”
　　“我说了，我们分手，我找谁与你无关！”
　　“我祝……你……们幸……”古颖突然象是中了邪似的断断续续地说着，连最后一个福字还没说出来，人就昏迷过去了。
　　肖遥赶紧抱起古颖，只觉得她的身体绵软无比，头无力地耷拉着。肖遥从来没有感觉到她的身体有如此之沉重，他小心翼翼地把的身体慢慢地放下来。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肖遥吓坏了，赶紧叫来了她的爸妈。古颖的妈妈见状，以为女儿是中邪了，马上双目紧闭，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为女儿求祷告。
　　尽管她妈妈使出浑身的解数，可古颖躺在床上，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时她爸爸——古医生来到女儿的床前，翻开了她的眼皮看了看，又听了听她的呼吸，然后问肖遥：“她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肖遥那能说他与她分手的事，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来时，她很好，可是说着说着，她的舌头就打起卷来，再后来就断断续续地说不出话来，好像是吃了什么药似的。”
　　古医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赶快送镇医院！”肖遥一听，好像奉了圣旨一样，一下冲出屋外，找来了一部大板车，然后又疾步流星地冲进古颖房里，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此时，肖遥只觉得她绵软的身体向下沉着，似有千斤重，他快要支撑不住了，可是他那敢放手，使出平生气力，硬是坚持把她抱到大板车上。抱了古颖上车后，肖遥一下子轻松多了，但仍觉得他的双手已经麻木得不是他的双手了。但他还是不能停止下来，极力地用麻木的双手，拉起大板车就往镇医院狂奔而去。
　　来到了镇医院，大夫看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古颖，迟疑了一下，随身摸出一只手电筒，翻开她的眼皮，肖遥也借着手电筒的光凑上前去看，只见古颖的瞳孔比先前放得更大了。不过令他纳闷的是，为什么医生不问其它情况，光是看瞳孔干吗呢？一切不得而知，肖遥只有静待事情的发展。
　　“马上吊甘硫醇！”大夫说。
　　“大夫，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肖遥不解地问。
　　“我初步诊断她是中毒，先吊一下解毒的药。”大夫解释说。
　　肖遥不再多问了，他与古颖的爸妈只有静静地守候着她。大半夜过去了，古颖爸妈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倒在病榻上睡着了。可是肖遥一点睡意也无从想起，紧紧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她的一个极细微的颤动，也会令他欣喜若狂。可是她除了微弱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之外，就不能再找出另外一丝能证明她活着的迹象了。
　　望着她死一般的沉睡，昔日的球场邂逅，草地漫步，莲湖夜话，耳鬓厮磨的往事历历在目。可惜造化弄人，他们没有尝过多少快乐的日子，就面临着生与死的诀别，让人痛心疾首。她太幼稚了，太脆弱了，为什么要这样匆匆地结束自己如花的年轻生命呢？还有什么事能比死更让人无奈的呢?肖遥不理解，也无人能告诉他。痛苦让他的脸扭曲得变了形，他恨，恨谁？
　　到了换瓶的时候，大夫来了，就见大夫随手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小锤子，敲打她的膝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在肖遥的心头升起，他不能让她坐而等死。他提议赶紧送往县医院，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此时她爸妈也完全没了主意，只有听从肖遥的安排。肖遥说到做到，又抱起古颖出了镇医院的门，放上大板车，奔跑如飞起来。
　　她妈对她中毒之事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一直以为她是中了邪。在肖遥拉着古颖途经她家时，她妈坚持要进屋再做个祷告。
　　肖遥见状也只好依了她，毕竟是她的女儿。肖遥把古颖抱起来，把她平放在床上。她妈火急火燎地去叫教友及信徒。不一会儿，屋里就陆续地来了一些基督徒，直至屋里屋外坐满了信徒，他们就开始跪在她的床头下，默默地、虔诚地为她祷告。
　　也许真的有上帝，她动了一下，而且还微微地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肖遥惊喜不已，不由得失声叫唤她。虔诚的信徒及教友这才长长吁了口气，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异口同声地说：“感谢上帝！阿门！”
　　就在古颖轻微地叹了口气以后，马上又双目紧闭，任凭肖遥怎么呼唤，就是没有动静。可能是回光返照，也就是说病人在临近死亡之时出现的一种极短的清醒状态。肖遥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赶快送县医院！”肖遥斩断地说完，抱起她放上大板车，就往县医院进发。虔诚的信徒与教友对肖遥的举止都略感意外，然而又没有谁来阻拦他的行动，毕竟人命关天。
　　肖遥不知他的脚是怎样走的，只觉得双脚载着沉重的心在飞。她妈妈骑着自行车赶上肖遥，说：“你们快点拉，我先行一步赶到县医院，做好入院的准备。”说完她就加紧了动作，消失在夜幕之中。
　　肖遥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赶在古颖生命的终结之前尽快地赶到县医院。他拉着载着古颖的大板车狂奔在无边的旷野中。不远处出现一条大河，那就是有名的信江河。要是在往日里，这条大河一定会勾起肖遥无边的遐想，不绝的诗意会在他心中沽沽流淌。可是现在它横得太不是时候了。肖遥心急如焚，真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过信江，然后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啊。还是回到现实中吧，肖遥大声地疾呼驾渡者。呼喊声在死一般沉寂的夜空中回荡。好一会儿，驾渡者发着满腹的牢骚，从对岸驶了过来。肖遥小心翼翼地把车拉上了渡船，船在信江河里慢悠悠地渡着。好一阵子才驶到对岸，肖遥拉着板车下了渡船。岸边有一条笔陡的小路直通往圩堤上面，肖遥勾勒着腰身，硬是一人把载着古颖的大板车蹭上了圩堤。终于一条宽阔的大马路横在面前，肖遥总算松了一口气。突然一束强烈的灯光由远急速驰来，在临近肖遥面前嘎然而止，正当肖遥略微地觉得有些奇怪时，车上已经传来了古颖妈的声音：“快上车！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