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感动天，奇迹复康

　　原来是她叔开着货车前来接应。肖遥赶紧与她叔把古颖连同大板车一起抬上了车。随着发动机声响起，汽车在夜风中风驰电掣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医院。她姑是县医院的护士，这时也早已站在县医院门口等候多时了。见车一到，就迅速地加入了救援的队伍中。
　　急救室的灯火早已通明了。她那当护士的姑叫来了一位主治医师。主治医师先把了一下古颖的脉搏，后又翻了翻她的眼皮说：“病人可能是吃了安眠药，快吊甘硫醇！”
　　又是甘硫醇，肖遥有些迷惑。正当他迷惑之际，主治医师过来问肖遥：“她在镇医院用了什么药？”
　　“是甘硫醇。”肖遥如实问答。
　　“她在吊瓶之后，有没有动一下？”
　　“动了，动了，不过动了之后就一直没反应了。”
　　“那给他推几支葡萄糖。”主治医师说，“因为她几餐没吃东西。刚才在镇医院吊了瓶以后，她动了一下，是由于胃里的饥饿反射，幸亏来得及时，要不就真的挂了。”
　　“医师，这么说，她有救了？！”肖遥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还说不定，要看她是良性反应还恶性反应。”主治医师不定的口气又给肖遥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日，太阳依旧露出它灿烂的笑脸，可古颖的脸在晨阳映照下显得浮肿起来。尤其于嘴唇由于缺氧而变得乌黑起来，而且嘴唇上还起了一层泡。昔日姣好如花的面容已渐枯萎。肖遥只觉得一阵阵钻心的痛不断地向他袭来。
　　肖遥附在古颖的耳旁轻声地呼唤她的名字，可不管他怎样的呼唤，她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肖遥急了，找到医师近乎哀求地说：“医师，我未婚妻打了一夜的甘硫醇，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是不是有生命的危险？医师你就直说吧！”
　　“你不要太心急，病人用了药，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医师耐心地向肖遥解释。
　　“哪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肖遥还是迫不急待地说。
　　“病人吃了安眠药，是因人因量而异的。严重的是要很长一短时间才能苏醒过来！”
　　末了，医师嘱咐肖遥要好好地伺候病人，不能有任何的大意。肖遥默默地点点头，怀着失落的心情回到病房。古颖的爸妈在她的病床边不停地叹着气。他们就是想不通，好好的女儿为什么会轻生呢？这只有肖遥心知肚明，他明白若不是他向她提出分手，她是不会选择走这条路的。肖遥想不通的是，不过区区一分手的事情，至于她用生命来作陪葬吗？
　　肖遥细心地用丝巾擦去古颖嘴角冒出的水泡。由于他与她贴得很近，就闻到她嘴里散发出一股特难闻的气味，这与以前吐气如兰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然后肖遥还是极力忍住，继续耐心细致地擦洗着她的嘴唇，并不时地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让肖遥感到尴尬的事终于来了。由于输液过多，处在昏迷当中的古颖是无法顾及大小便的，大小便把她的裤子弄得湿漉漉的了，而且臭味难当。而古颖的身体又是那么笨重，光靠她妈一个人料理，根本就翻动不了她的身子。古颖妈只好叫肖遥来帮忙，肖遥起初觉得不好意思，但架不住古颖妈的吆喝，只有凑上来，帮忙翻转古颖的身体，并帮忙脱下她的裤子。雪白的胴体一下暴露无遗，肖遥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赤身裸体在展露在他面前，不由得面红耳赤，赶紧闭上眼，用头贴在她的胸前，配合着古颖妈的动作，把她抱起。衣服穿好了，肖遥这才如释重负。
　　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肖遥的冀希，但看到古颖紧闭的双眼，除了有微弱的呼吸外，不能有一点令人兴奋的动作，又让他跌入失望的深渊。肖遥除了急切地询问医师她什么时候会醒来，就只有不厌其烦地帮她擦洗，有时还要与古颖妈一起帮她换衣服。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可古颖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肖遥及她的爸妈越来越越崩溃。七天过去，又是一个夜晚悄然而至的时候，古颖依然没有醒来，她爸妈彻底地失望了。夜越来越深了，古颖爸妈靠着床睡着了。肖遥奇怪的是自己七天七夜没睡，此时已近深夜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胡乱地想着一些事，忽然，眼睛的余角闪过了一个细微的动静，是古颖动了一下，这确是个令人振奋的发现。肖遥立刻叫醒了古颖的爸妈，等到他们都醒来时，古颖又没有一点动静。她爸妈怀疑肖遥看错了，叹着气又去睡他们的觉去了。
　　肖遥看到古颖爸妈睡去的样子，也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正自猜疑不定时，奇迹终于出现了，这会儿肖遥看得清楚，千真万确，古颖的嘴在噏动着，好象有话要说，肖遥赶紧把耳朵贴在她的胸前。据说，病危之人不能用口说话时，会用心胸发出振动的声音，来完成要说的话。
　　可是不管肖遥怎么贴在她的胸口，却依然听不到她的一点声音。只是见她的嘴唇撅得越来越厉害了。而且从嘴里不断冒出浑浊的痰液，有的附在嘴唇上，很快就在嘴唇上涂了一层膏。肖遥突然明白了，古颖不停地撅着嘴，可能是她的口里有一股浓痰堵在她的喉咙里，如不及时清除，可能就会窒息而死。想到这里，肖遥赶紧用手伸进她的嘴里，抠出一指指的浓痰液。抠得差不多的时候，肖遥又细心地用毛巾擦去她嘴角的膏液。
　　“肖遥，肖遥，肖遥……”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喃喃地叫着。
　　是古颖的叫唤。“古颖醒了！古颖醒了！……”肖遥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声地叫着。叫声把病房里所有的病人及家属都惊醒了，大家免不了一顿责骂，可肖遥却置若罔闻。她爸妈也被这大声叫唤的声音所惊醒，他们一看到女儿的生命终于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不由泪水交加，都失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肖遥的眼里噙满了泪花，一种无以言状的喜悦充盈着心头。
　　肖遥用一往情深的目光注视着古颖，向她露出舒心的微笑。可是古颖却瞪着一双大眼，惊奇地望着他。肖遥疑惑不解地问：“颖，你怎么了？”她的眼睛里渐渐地渗出了泪水，随着泪水的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肖遥，我对不住你，我吃了安眠药。”
　　“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傻，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非要轻生不可！”肖遥责备地说。
　　她望了望她的爸妈，悲寂地说：“我是因为没有工作，怕拖累了你们，所以干脆就来个一了百了……”
　　“真是傻孩子，你就忍心抛下爸妈。你知道吗，你年纪轻轻的就离我们而去，你叫我们怎么活。”她妈妈哭诉着说。
　　“妈，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孝敬你们。”她保证地说。
　　“这就对了，我问你，你吃了多少片安眠药？”她爸急切地问。
　　“我也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我拿了一瓶本巴比荽，倒了半瓶在手上，按在嘴里吃，还有一些实在吃不下，就随手扔在下水沟里了。”
　　“什么？半瓶？那也有三百多个，就算扔掉了一半多，那也有一百多个。要知道人只要吃了二十来个就足以送命。你吃了一百多个，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他爸爸惊讶地说。
　　肖遥虽然不知道人吃了多少片安眠药会送命，但听她爸一说也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他认为，可能是古颖刚刚苏醒的原因，才说的糊话而已。不管怎么说，能活过来，就万事大吉。
　　清晨，当太阳的光辉洒进病房里时，古颖就像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一样，恢复得很快，已经能独自下床小解了。当古颖小解后，再次躺上床的时候，就悄悄地问肖遥：“这几天我人事不省，小解是怎么办的？”
　　“还能怎么办！你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一下，小解还不都是拉在身上。”
　　她鼻子嗅了一下，好像闻着一股臭味一样，眉头一皱，转即又羞涩地问：“那谁帮我换的衣裤呢？”
　　“还有谁帮你换衣裤？你妈一个人又搬不动你，我只有派上用场了。”肖遥轻描淡写地说。
　　“这么说，你看到我的身子啰？”古颖不依不饶地追问。
　　肖遥只有实话实说：“看是看到了，不过也没多想。”
　　她不再言语了。这时主治医师来探望了。主治医师见她恢复得这么快，并没有意外的惊喜，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平静地问古颖吃了多少片安眠药，她还是和刚才说的一样吃了半把。主治医师这时才对她有了异样的神色，他迟疑了片刻，又继续问古颖：“你确定你吃了那么多吗？你再好好想想？”
　　“我真的抓了一把本巴比荽往嘴里按的，还有一些没吃完就扔了。”
　　主治医师见她说得那么有根有据的，不得不信了。他感叹地说：“按临床所说，平常人吃了二十来个本巴比荽，就很难有生还的可能，相不到一个女孩子吃了一百多个安眠药竟然在昏睡了七天七夜后苏醒过来，不能不说这是医学界的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