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闭关修炼，缘尽情殇

　　以上七式，自第一式做起，依次递增，每增加一式，前面的招式不能省，吞气也不能省。刚练习时比较轻松，越到后面，动作是容易到位，就是气难于咽下。气吞下之后，肚子一天到晚胀胀的，不时要大解。大解时，积在肚子里的气一下喷涌而出，响屁连天。尤其是到了第七功，是张口难咽了。你想，当你不断地吞下七七四十九口气，肚子里涨得鼓鼓的，人站在床沿上，心口抵着竹篙往下压时，肚子里的气纷纷往上冲。这时，你不但不能让气往上冲，还要把吸入的气往下吞。那是怎样一种勉强不得的事。一次功下来肖遥是大汗淋漓。
　　这还不算完，练完吞气功之后，就开始练排打功。用一自制米袋，装满米，缝紧，再系上一根长长的带子。吞气之后，用手抓住带子的一端，把米袋抡起，击打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刚开始击打时，米袋就像是一个称砣，打在身上通通作响，整个身子也跟着颤抖，一阵排打之后，周身红得发紫。看来练功没打着人，反到先挨上了。
　　一阵排打之后，肖遥躺在凳子上，手举百斤重石，对着自己胸脯，肚子等处击撞击着，百斤石块犹如落在弹簧上一样，有节奏地蹦跳着。
　　学生们不知从那里得知肖遥练功的消息，纷纷买来麦乳精来看肖遥，说练功期间，身子消耗大，要多补补营养。一时，斗室摆满了坛坛罐罐。还有几个男生隔三差五地送来了饨好的鸡。孩子们的反哺行动让肖遥很感动，同时也真的让肖遥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七七四十九终于在无比的煎熬中过去了，肖遥摸着身上，所到之处，已经感受不到肉身的绵软，倒像是钢板。
　　谷老师为了检验一下肖遥的练功程度，手里拿着一根扁担向肖遥击打过来，肖遥吓得左躲右闪。谷老师叫肖遥不要怕，并保证说没事。肖遥半信半疑，但强烈要求他要由轻而重循序渐进地打，一叫停就不能再打了。他答应了，先轻轻地打了一下，问肖遥痛不痛？肖遥说不痛，可以再重一点。于是他又逐渐地加大了力道打。到后来，谷老师用尽全身力气打，肖遥也只是觉得皮肉微微有点麻而已。谷老师见状喜悦地说：“肖遥，你大功告成了。”
　　肖遥听着谷老师的话，不由喜极而泣。七七四十九天，要换在平常，那可是一晃而过，可这练功的四十九天，肖遥就象是经历了人间练狱一样，如凤凰涅槃一般死后重生，由羸弱书生变成了一位“未来战士”。
　　此番练功，肖遥如同闭关修练一样，关内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外面什么事都不知道。此时，不时地听到龙舟演练的击鼓声，才知道人间四月芳菲尽，转眼已到端午节。
　　肖遥心想：正好可以以端午节送节的名义，见见久思的谷兰。
　　肖遥备了些礼物，春风得意车行疾，不一会儿就到了谷兰的裁缝店。可是令肖遥没想到的是，她的裁缝店铁将军把门，门前长满青苔，丝毫没有营业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呢？肖遥骑车到了谷兰家里。正好谷伯父、谷伯母都在家。见了肖遥先是一愣，待他介绍后，立即热情地接待。谷伯母拉着肖遥的手不断地打量着，弄得他不好意思起来。
　　谷伯母好一阵张罗，烟、茶、水果、糖点摆满了桌。张罗完毕，谷伯父、谷伯母就与他拉起了家常。
　　谷伯母眼里溢满着笑说：“肖遥，你都长这么大了！记得你以前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就跟这桌子一样高，现在竟然长这么高了！”她边说边用手量着桌子。
　　之后又问起肖遥爹妈的情况，还不时地插些过去她们之间发生的故事，肖遥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注视着屋内，希望谷兰能突然从里面冒出来。
　　“要做中饭了，瞧我，光顾了闲聊，肖遥，你在这里陪你伯父聊聊，我去做饭！”谷伯母突然一声嚷，肖遥才明白快到中午了，但为什么不见谷兰呢？肖遥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顾不了许多了，肖遥硬着头皮问谷伯父：“伯父，谷兰在家吗？”
　　谷伯父不经意地说：“他不在家。”
　　“哪她到那里去了呢？”
　　“她去上海了呀！”
　　“她不是在家开裁缝店吗？怎么又去了上海呢？”肖遥不解地问。
　　“她呀！唉”谷伯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她去年高中没毕业，就去学裁缝。今上年自己开起了裁缝店，可生意不是很好。她听姑说，到上海做裁缝工资高。前不久，她就跟姑去了上海，到现在还没寄信回来呢？”
　　听到这里，肖遥心里一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在心里弥漫着，后来的谈话，肖遥根本就没心听下去，只是敷衍着谷伯父的话题。肖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下的中饭。
　　回到学校，肖遥把门关上，想沉沉地睡去。可越想睡就越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地在想着：谷兰为什么不跟我道别一下就去那么远的城市呢？而且至今还杳无音信呢？有时又想回来：她为什么要跟我说声道别呢？她是我什么人，是亲人吗，是恋人吗，都不是，只是同学，一个同学患得着跟你说什么吗？就这样，他带着责备、矛盾、怅惘，一切都兼而有之的心情在床上是辗转反侧。
　　夜幕降临了，独坐灯下，其神情恍如一首奇谲的小诗，又如梦幻般的小夜曲。这些合着那阵阵波涛声在扣击肖遥怅然若失的心扉。
　　肖遥扪起长笛，吹起那《思念》曲子……
　　天空，广袤无垠，磨嘎着一轮镰月。
　　窗前，幽竹涌起，盛抱着缕缕清辉。
　　山村，依在青雾里入睡。
　　竹笛，从青雾里横起。
　　笛音悠悠，象银色的丝线，从竹笛里缓缓牵起。
　　绕在清淡的小路上，穿进绿色的竹林里，山村顿时波谲云。
　　久了，肖遥眼睛里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象是酸楚的泪。时钟敲了十二下，而肖遥仍然坐在窗前，那影子深深地印在了墙面上。
　　几天的没精打采，文轩看出了一点端倪来，问肖遥：“肖遥，你几日不见，怎么像是霜打了似的蔫了。”
　　肖遥不知如何是好，一看瞒不住文轩那犀利的目光，索性竹筒到豆子是一吐为快了。肖遥尽量客观地讲述了他与谷兰近段时间的交往经过。想不到文轩，一个书呆子，对此事感起兴趣来了。
　　文轩分析说：“谷兰的出走，是由于你在练功过程中，忽略了与她的联系，导致她认为你对她的感情仅仅是停留在同学的层面上，所以她这次外出打工，也就没有必要与你辞别。”
　　肖遥觉得文轩分析得有道理，可分析终究是分析，于事无补。突然文轩又冒出一句：“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又突然降临在你的面前。”然而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啊。
　　“也怪你，既然你对人家有意思，干嘛不表露一下你的心迹呢？要知道，在这方面，男人要占主动啊。”文轩接着说。
　　是啊，怎么就没想到呢？肖遥接着文轩的话茬说：“本来，我是打算趁过端午节节，以送节的名义，探探她家里人的意思，再正式向她提出。不想，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我措手不及，唉，真是造化弄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肖遥不由叹起气来。
　　文轩见肖遥很懊悔的样子，赶紧安慰起来：“肖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是要看缘份的，既然你们失之交臂，就说明你的公主还没出现。她只不过是你人生长河当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以前，你生活中没有她不是照样过得有滋有味的？何况你还有你亲人，你的朋友，你的兄弟。”最后文轩引用了一句名人的句子笑着对他说：“没有一个伟人是为爱情而发狂的。”
　　肖遥承认自己一辈子与伟人无关，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普通人就应该为爱情而发狂吗？
　　肖遥又恢复了一个人独享寂寞的生活。他尽量把感情之类的东西转移到自己的爱好上去。练字、画画、打乒乓球、下象棋等等。夜阑人静的时候，嫌独处的肖遥，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收音机，便觉得世界的静谧、幽雅是属于他的。肖遥不孤独，因为有孤独陪伴他。
　　就这样，日子快得挺快的，学校发了工资，肖遥连同奖金总共有一百五十元之多。肖遥很兴奋，着实庆贺了一番。
　　酒足饭饱之后，肖遥把所剩的一百三十元随手放进了抽屉里。这时门前一晃，林郁文老师刚好从门前经过。肖遥条件反射地一抬头，从林的一回眸中，肖遥触碰到一种异样的眼神。不过他也没在意，随手把门带了一下，就径直去学生家家访去了。几乎走遍了班上所有学生的家，看到了大部分学生在家里能认认真真地学习，肖遥很高兴。
　　回校之时，已经是十多点钟了。可教工宿舍里还是灯火通明，到处传来搓麻将的声音。肖遥忍不住了，虽然没有摸过，但也见识过，于是也加入了他们的‘搬砖筑长城’活动中。
　　在古楼打麻将流行打自由宝。就是根据需要，可以把其中一只牌当成任意牌，嵌入其中当宝，只要牌结口了，就能和牌。因此，这种和牌的规则要求打牌人不仅要手气好，还要有灵敏的反应能力与熟练地应用排列组合的能力。
　　凡靠智力，不完全靠运气的活动都能提起肖遥的兴趣。兴趣归兴趣，但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肖遥还是弄得手忙脚乱。很快他就适应了，而且牌认生手，肖遥不时地和牌，惹得大家很疑惑。而肖遥却乐此不疲，不觉浑然忘却了睡眠。直到一轮耀眼的阳光穿窗而入，大家才意识到天亮了。
　　“今天是期末考试吧？”文轩率先清醒了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