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佳人喜至，笛音悠扬

　　肖遥听她这样一说，不由狡黠地一笑，并不答话，熟练地横起笛子。一曲《采桑曲》用的是行板。肖遥脑子里浮想着诗经《七月》中‘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的情景，尽力把一群采桑妇女的那种拿着深筐，沿着小路采摘嫩桑的情趣表现出来。吹奏完，谷兰好象还沉浸在刚才抒情的行板中。
　　肖遥略略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忽地用快板急速地吹秦起一首河南梆曲《扬鞭催马运粮忙》。随着一阵阵强烈的吐音，欢快的马蹄声在笛子中奔放而出。最后肖遥用历音与花舌音来模仿马的嘶鸣声，把这首曲子推向了高潮。
　　“好，简直可以和收音机里的笛子演奏相媲美！”谷兰激动地说。听着她由衷的赞美，肖遥的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这时，肖遥的卧室涌来了不少的老师，他们都是被肖遥的笛子演奏所吸引来的。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肖遥房间的谷兰，都借故退了出去。就在老师们陆续地来，陆续地去的当儿，有一人引起了谷兰的注意，她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突然问肖遥知不知道那人是谁？肖遥一看，当然认识，他就是谷田老师，忙问：“莫非你认识他？”
　　谷兰说：“认识，他就住在我叔的隔壁。我到老家玩时看到过他。”
　　“哦，原来如此！”
　　“听叔谈起他，说他是个练武之人，而且武功高超，号称古楼四虎之首。”
　　“还有这回事？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呀！”
　　“怎么，你跟他做同事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这事？”
　　“当然不知道啰。我只知道古楼是个武术之乡，可那只是传闻而已。我来到这里，并没有见识到真正的武林高手。”
　　“那是因为你常在学校里呆，很少到村子里走动的缘故吧？学校是文明的圣殿，你当然看不到耍枪弄棍的啰！”
　　“你说的也是，也许我是‘不识庐山真登上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你知道吗，这古楼村住着一千二百多户人家，是余干县有名的大户村。与之毗邻的岭南村也有一千多户人家。两村世代靠捕鱼为业，因同在鄱阳湖捕鱼，常常为争鄱阳湖一隅之水面，而发生鄱湖大战，双方屡有死伤。因此为了强身兴村，人人习武成风。”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肖遥有点吃惊地望着她说。
　　“我也是听老家人说的。我还听说你学校就有很多会武功的当地老师。”
　　“我也听说了，其中校长就是一位武林高手，我刚来时，差点就跟校长干上了。”
　　“哦，看样子你还是那个犟脾气，初中时老是跟老师对着干，现在当老师了还要跟校长对着干？”
　　“其实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肖遥有点急
　　“看把你急的，我不过说说而已，好了，不说了。”
　　“也不是不说，还是说说古田老师吧。我到古楼，就是冲着学武术来的，如能在这里拜上一位武林高手，那也不枉来一遭呢！”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叔常把他当神一样的讲，说谷田老师单手劈砖如切豆腐一般，一记冲拳可穿墙而过，硬气功更是让人嘡目结舌。每逢元宵佳节，古楼村有舞龙灯的习俗，谷田老师便会在村里的戏台上表演硬气功。只见他赤裸着上身，躺在钉满钉子的木板上，然后肚子上放一百斤巨石，一彪形大汉抡起磅捶对着巨石捶打，直到巨石击碎裂，谷田老师挺身而起，背上一个红印都没有。此功还曾荣获过省武术比赛第二名呐。”
　　放学的铃声不知不觉地响了起来，肖遥留谷兰在这里吃中饭，她这才意识到时间已到中午了。谷兰执意要走，说叔家已经准备喜酒。肖遥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忽然有种甜蜜的滋味涌上了心头。
　　此后，肖遥常留意起谷老师起来。谷老师年龄也就在三十左右，正当盛年。国字脸，双目如电，鹰鼻透出一股冷毅的神色。肖遥为了接近他，便寻找机会与他老师攀谈。不多久，肖遥便与他混得很熟了。可是令人不解的是，每当肖遥谈到武术的话题时，谷老师便避而不谈。无奈肖遥只是找些机会故意在他面前耍二下子，什么少年拳，太极拳等等。他想借此激活谷老师尘封的武趣。但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样子，肖遥知道急是没用的，只有从长计议了。
　　一日晚上，月光如水，倾泻在校园里。肖遥睡意全无，就在院子里耍起拳来。他先打了一套柔中带刚的太极八卦连环掌，觉得不过瘾，又打起他最拿手的“猛虎下山”。他把一套“猛虎下山”舞得虎虎生风。正当他双手撑地，使出一记‘横扫千军’时，谷老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了。肖遥立马刹住脚势，可哪里收得住，眼看要击到他时，只见谷老师灵敏地一闪身，就轻易地避开了来势威猛的“横扫千军。”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呀！肖遥终于见证了传说中的古楼四虎之首的身手不凡。肖遥双手抱拳，一来为差点误伤到谷老师的鲁莽行径赔礼，二来想真诚地拜他为师。
　　谷老师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他不再回避肖遥的武术话题。他也许真的是被肖遥的真诚所感动吧！人们常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他问肖遥：“你喜欢练武，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肖遥不加思索地说：“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呀，难不成还逞强斗殴？”
　　谷老师说：“对了，练武不是为逞强，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接着谷老师怀着沉重的心情跟肖遥讲起了一个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古楼有个习武之人，得一少林高僧指点后，刻苦练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武功突飞猛进。可是他只知练武而没养性，到处耀武扬威，逢人过招，伤人无数。一日，有一糟老头前来会他，提出要与他过招，他开始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谁知老头一迈虎步，手起指落，在他身上只一点，他顿觉身子一沉，就提不起力气来。他意识到遇上了真正的高手，赶紧逃生。回到家里之后就一病不起，临终之际，他就把儿孙们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儿孙们要勤练武，但千万不要逞强。说完，就溘然离世。他就是我们的祖师爷。”
　　肖遥骇然了，练武还有这样的人生经历。谷老师接着说：“我们练武之初，家父会常常跟我们讲起这个故事，并时常唠叨着，勤练武，莫逞强。血的教训，我们牢记于心。所以，我劝你呀，练武只是为了健身，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肖遥的再三恳求下，谷老师终于同意传授肖遥武功。肖遥不由心花怒放起来。
　　谷老师说：“我看了你的‘猛虎下山’，太极拳，说明你身手还不错，有武术之根。但有句武术行话，叫‘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武术套路你会的也不少，在这一点上我可能教不了你，就教你古楼硬气功吧，不知你能否吃得下这个苦。”
　　“说哪里话，我是一个农村长大的人，哪种苦我没吃过，还怕这苦，谷老师你就尽管放心吧！”肖遥豪情万丈地说。
　　第二日，天还没亮，谷老师就敲开了肖遥的门，肖遥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起床。
　　谷老师就跟肖遥讲述着：“此功共分七式，每式须练七天，总共要练七七四十九天。而每天要赶在三餐之前各练一次。练功过程中，不能外出，不能近女色，有老婆的要分开住”。
　　肖遥心想：老婆我还没有，不近女色更是可以做到，不能外出吗，就有点难，我在这四十九天里不能见到她了。也罢，练功事大，岂能儿女情长。
　　开始练功了，先练第一式：丹田吞气。
　　谷老师叫肖遥脱掉上衣，双脚站立，眼平视前方，挺胸突臀，舌抵上腭。右手叠放在左手上，自丹田处刮着肚皮上行至胸前，再翻掌自胸下滑至丹田处，然后左手抓住右手四指，使劲地往里扣住丹田，同时从嘴角猛烈地吸气，当气盈充沛时，迅速地把吸进嘴里的气吞到肚子里。如此反复做七次，总共吞气七口。
　　中饭之前，晚饭之前肖遥又是如法炮制。如此七天，第一式就算过去了。肖遥只觉到周身的肌肉有了明显的力量感。谷老师摸着肖遥身上的肌肉，较满意地说：“效果不错，继续努力吧！”
　　第二式：左腰部吞气。
　　谷老师详解要领：姿势、吞气与第一式同。所不同的是，双手自左腰部开始刮着肋间上行到腋下，再翻掌到左腰处，如此反复做七次，总共吞气十四口。
　　之后，他要求肖遥在做完第一式的基础上，再做第二式。以后每增加一式，都要依次递增。吞气是一口也不能少的。肖遥练完，只觉得肚子里胀得慌。可谷老师却说，这还是刚开始，以后吞的气更多，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肖遥想别人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他暗地里为自己加油！
　　第三式：右腰部吞气。与第二式同，但方向相反。总共吞气二十一口。
　　第四式：左后腰部吞气。双手自左腰部开始刮着肋间上行到腋下，再翻掌到左腰处，然后右手抽开经腹部绕后背至左后腰，左手抓住右手四指，同时从嘴角猛烈地吸气，当双手使劲地反扣左后腰时，迅速地把吸进嘴里的气吞到肚子里。总共吞气二十八口。
　　第五式：右后腰部吞气。与第四式同，但方向相反。总共吞气三十五口。
　　第六式：屈肘吞气。双手刮着肚皮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一周，然后伸开双手，掌成爪拳尽力下勾，同时从嘴角猛烈地吸气，当双臂尽力收缩时迅速地把吸进嘴里的气吞到肚子里。总共吞气四十二口。
　　最难的是第七式：高压吞气。人站在床沿上，用一竹篙抵住胸口，当身子往下压到尽头时迅速地把吸进嘴里的气吞到肚子里。总共吞气四十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