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葱岁月里的甜蜜爱恋（二）

　　她终于进入高中部和安宋岩在一栋教学楼，不用每天穿过宽大的足球场就能及时见到他。她的教室在二楼，安宋岩的教室在五楼，正好是垂直的上下位置，课间休息，她经常趴在阳台上往上看，中间隔着很多在阳台上探头的男女生，她的视线大多都被他们挡住，于是安宋岩在放学的路上教训她：“你下课时傻里吧唧扑在走廊的阳台上朝上看什么看，你就不怕人家一口唾沫刚好吐进你嘴巴里啊？”
　　她笑：“你怎么知道我往上看啊，难道你也在往下看我？”
　　安宋岩嗤笑：“我才没那么粘你，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想我就上去看我呗，万一真有人无聊朝你吐口水，到时候恶心死你。”
　　她用手锤他：“你才恶心死我了，我才懒得想你。”
　　自从安宋岩那次提醒她以后，她再也不敢幼稚地趴在走廊上往上看了，不过总是有意无意跑到安宋岩的教室里去借东西，要么说没水笔了，要么没有橡皮了，要么没有垫板了，总之都有理由，安宋岩双手抱胸坐在摆满高考资料的课桌前看她被同班同学戏谑而羞红的脸，总是感觉好笑，但她乐此不疲。
　　放学的路上，那些喜欢朝她吹口哨的男孩子仍然一如既往地朝她吹口哨，也有些同年级的男生或者比她高一级的男生在课间给她递情书，她每次都红了脸，但是仍然笑得明媚，惹得安宋岩常常拿眼睛瞪她：“想死么？”她咋了咋舌，乖乖地收敛了那令人心动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服气地嚷：“他们明目张胆当着你的面戏弄我，还不是因为他们总认为我是你妹妹才不怕你啊。”
　　嗯？那我要现在证明你不是我妹妹么？说完他当着陆陆续续从他们身旁走过的男女同学朝她俯下头，眼睛贼光地盯着她的红唇。她惊叫一声跳开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安宋岩满意地继续朝前推着自行车，将她的背包拉下来往自己的肩上一甩，两脚撑地让她坐稳了才踩着踏板飞快地离开校园。
　　高一的寒假，她借口自己有张数学试卷好多题目都不会做，事先打了个电话给安宋岩约时间，说想让他给她解答，安宋岩说：“就现在吧，我爸妈都不在，你来我家吧。”她想也没想拿起数学书和那张崭新的试卷，跑到安宋岩所住的政府大院，安宋岩听她按门铃打开防盗门，见四周没人一把拉她进屋子，关上门以后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柔声问：“是想我了吧？”她点了点头，将脸贴在安宋岩的胸口，安宋岩微笑着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唇深深地印在她的丰腴的红唇上，她感觉自己已经深深地陷进了他的世界里。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他家的客厅，她上下左右打量着他的家，客厅和餐厅的装修低调奢华，色彩明朗，在宽大的鹅黄色的皮沙发旁边是白色大理石的茶几，茶几不远处是一台比较大的电视机，稳重地站在一张白色的长条柜上，墙壁上的几幅字画显示房子的主人很有品位，各个角落恰到好处摆设的装饰品要么是青花瓷要么是一些名贵的花草。他家有一个大大的书房，书房除了一张简单的暗褐色的桌子和皮转椅以外，上面还摆着一台电脑。书房四周则都是置顶的书柜，书柜上摆满了书，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书香门第。安宋岩见她一副呆傻的样子感觉很好笑，双手撑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客厅的皮沙发上坐下来。他把她带来的数学书和试卷摆在茶几上翻开，见试卷是空白，对她的来意进行一番嗤笑，她则红着脸认真地勾着头做那张试卷，半把个小时就差不多把那张试卷答满了，只剩下最后一道附加题，安宋岩拿过试卷仔细地看，没发现什么错误，他惊叹：这样干净整洁的卷面和有些巧妙简单的答题方法可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到的，只有你这样的神童才有这样的天分。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指着最后一道附加题说:“你先别忙拍马屁，这里还有一道题目我不会做，你能不能做给我看看？”他不相信地看着她问：“真不会做？”她朝他使劲点头，安宋岩眯斜着坏坏的眼睛朝她的脸凑过去，她用双手使劲撑着他的脸不让靠近，嘴里哀求：“我真的不会做啦，你给我讲一讲好不好？”安宋岩只好坐直身子像哄孩子一样：“好的啦，我给你讲一讲，你可要仔细听哦。”她又使劲点了点头。
　　那道附加题有一定难度，安宋岩毕竟是高三的学生，高一的难题对品学兼优的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从几个角度打开思路，告诉了她几种最直接最简便的方法，她轻轻咬着笔杆，看着他在草稿纸上演算的各个步奏若有所思，他偏过头连声问她：“懂了吗？懂了没？”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漆黑的眼睛似笑非笑，安宋岩拿笔轻轻敲她的手，哭笑不得地说：“你是不是逗我玩的呢？”
　　她极力否认：“不是！”
　　你给我注意力集中点。他故作严肃地训她。
　　她看着他笑，正想用手去挠他的腰，门“咔嚓”一声开了，他们俩迅速坐开，将身子拉成比较客气的距离，然后纷纷望向客厅玄关，安宋岩的母亲提着包勾头打算换鞋，却意外地发现玄关的门垫上整齐地摆着一双漂亮的女式短款平底绵靴，伸头透过隔断的空隙朝客厅一看，目光正好遇到儿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惊讶地望着自己，便问安宋岩：“宋岩，你在家呢？这位女孩子是你的同学吗？”她赶紧站起身来叫：“阿姨！”有些紧张，漆黑的眼睛不安地看着安宋岩，安宋岩倒是神态自若，起身迎向母亲，从母亲手中接过坤包挂在客厅的衣帽架上，同时还不忘了介绍她：“她是我们学生会的一个学妹，来问题目的。”他母亲温和地朝她笑笑：“你们继续做题目，不用管我，我去拿点水果来给你们吃。”说完从餐桌的果盘里挑选出几个大大的红苹果和梨子，走进厨房用水龙头洗干净，切成片放在一个比较好看的玻璃果盘里，插上牙签，然后再端到他们跟前的茶几上，示意她吃盘中的水果。她有些局促，忙说：“谢谢！”见俩孩子都没有继续讨论题目的意思，安宋岩的母亲便在她的对面坐下来，边用牙签挑梨子片给她边轻言细语地问一些她家里的情况，她也老老实实地回答。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徐玥，阿姨。”
　　“徐玥，名字很好听呢，你家住哪儿啊？”
　　“我家住人民医院家属楼。”
　　“人民医院？你爸爸是医生还是妈妈是医生？”
　　“我爸妈都是医生。”
　　“是吗？那你爸妈叫什么名字呢？”
　　“我爸叫徐庭轩，我妈妈叫杨平欢。”
　　“哦---，你原来是徐院长的女儿啊，你长得可真漂亮！”
　　“谢谢阿姨！”她甜甜地笑了笑，有些羞涩。
　　安宋岩的母亲微微点了点头，再问她：“嗯，你读高中几年级了？”
　　她说：“我还在上高一，成绩不好，特意跑到您家来请教安宋，安，安主席的。”说完瞥了安宋岩一眼，安宋岩正在往嘴里塞苹果片，他默默地听着母亲和她的对话，本来觉得母亲像查户口一样而她却老实巴交地去回答那些问题很好笑，即而又听她结结巴巴称自己安主席，便想捉弄她一番，于是笑着跟他母亲说：“呵呵，妈，她在你面前很谦虚呀，她的成绩其实好得很呢，是我们学校考清华的料，她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玩的。”然后又转过头朝她挤眉弄眼：“是吧，徐玥？”她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尴尬地看着安宋岩的母亲，然互又有些哀怨地看他，安宋岩的母亲有些愣怔：“哦---”了一声，先拿眼睛嗔怪地扫了扫安宋岩，随即又微笑地看着表情想哭的她说：“没事，你们玩你们的，我先忙去了。”然后起身走向了书房，随手轻轻地合上房门。
　　她朝安宋岩撇嘴，拿眼睛白他，他牵起嘴角笑，站起身来想拉她的手，她往后一缩，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和试卷，绕过茶几往书房方向走去，轻轻叩了叩门礼貌地说：“阿姨，谢谢您！我回家了啊！”安宋岩的母亲拉开房门意外地问她：“就要走啊，要不吃了晚饭再让宋岩送你回去呗。”她腼腆地笑：“谢谢，不用了，我妈妈不让我回家晚的。”说完转身走向玄关，换好自己的鞋子，独留安宋岩在客厅里呆愣愣地望了望母亲又望了望她，他的母亲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去送送客人，他回过神来立即追了出去，剩下安宋岩的母亲在后面满意地点头微笑。
　　她出了安宋岩的家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安宋岩却冷不丁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惊了一大跳，转过头去见是他，忙用脚踢他的腿，他嬉笑着左右躲闪，她奈何他不得，只好快步走掉。安宋岩见她生气了忙跟过去哄她开心：“我不是特意要出你的丑的，我是想和你单独出来玩呢，莫生气啦，小宝贝！”
　　她仍不吭声，不回头也不看他的眼睛。
　　于是他开始一路在她的后面讲冷笑话：“从前，有个人……。”笑话还没讲完她就被逗得哈哈哈地笑了，心里又似乎不甘心，拿着课本嬉笑着追着他打，他们一路追追打打，不知不觉就到了她的家门口，安宋岩只好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徐玥，我很爱你！”她漆黑的眸子有熠熠动人的光彩，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说：“安宋岩，我也很爱你！”
　　他瞧了瞧四周，没有人，于是赶紧拥抱她，蜻蜓点水般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温柔地说：“进去吧。”她依依不舍地朝他挥了挥手，走进了楼梯口。安宋岩在她家的楼下一直听着她咚咚咚上楼的声音渐远渐弱，最后他似乎听到她的养母问：“小玥，回来了？”尔后是关门的声音，他才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回去，脸上挂着微笑，一路回味着她甜蜜的吻。
　　她后来想，她之所以答应和于舜成结婚，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用持久的耐心和甜言蜜语征服了家人和自己，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于舜成和安宋岩，他们有时候很像同一个人，尽管外表完全不一样，但面貌和笑容都很阳光，而性格都有点轻诙，爱开她的玩笑，爱讲冷笑话，这让她常常分不清彼此，分不清彼此也是一件苦恼的事，就像她的老师和同学一样，也不知道谁是徐玥，谁是徐冉，后来干脆连安宋岩也弄错了，只是发现时已经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