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漏水的后续报道
作品名称:怀孕日记 作者:兰花悠悠香 发布时间:2016-03-17 15:03:43 字数:3760
今天是3月2日,星期六,天气晴转多云。
怀孕已经整整五十五天,这真是漫长而短暂的时间。
挑食,挖空心思的点着一些平时里不曾吃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让妈妈做了吃,到头来,端到桌上又不想吃了。
对着妈妈辛苦而失望的表情,我有点愧疚,有点无奈。
呕吐,有几次吐到拉伤了食道粘膜,眼见着有血从嘴里溢出,害得老公和老妈心疼得无以言表。
昨天去了医院验血,在打了一周的黄体酮之后,孕酮有了明显上升,我们全家人的心也跟着有了明显的放松。
医生说还是偏低了点,让再口服地屈孕酮。
不打针省事多了,说起打针的事情,第一天下班后带着不适先去了地段医院,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乘了车子花了三十分钟赶到医院,说是没有夜门诊,于是绕道又去了另一个大医院,等到打完针回到家,两个小时也差不多耗去了。
第二天是在租房附近找的医院,彼时老公尚未下班,老妈建议时间不等人,打的去的xx医院,还说是问了人的,说那是大医院应该有夜门诊,路途也不远。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与前晚的遭遇如出一辙,最后回头又绕着去了中心医院。谢天谢地,打到了针。以后的几天里有了经验,下班就直奔中心医院,虽然路是远了点,好在有保障。好不容易一周的针打完,心里真的感到折腾得够呛。
多亏我们都是平凡人,就认知上看,对时间的宝贵程度是差劲的,几乎可以用怠慢二字囊括。否则,就这个耗费在打针上的时间都觉得是一种对时间的亵渎。
昨晚上婆婆从乡下打来电话说正好赶上周末,加上心里实在惦念得厉害,要偕同了公公来看看我,顺便了解一下租房漏水的事情。
忘了说了,每周的周末,我们就像度假,会回到自己的家里。要是说住着租赁的袖珍房是一种逼窄的无奈,那么,回到家就是一种鱼回大海的欢畅。因为在自己的家里,起码可以舒舒坦坦的坐着,可以动作很放肆的吃饭,可以无遮无挡的走路,可以肆无忌惮的躺着,即使是不舒服,起码也能够随心所欲的动作。当然所有的这些感觉都是有了比较才有的鉴别。
经历了近十个小时的劳顿颠簸,公公婆婆赶了凌晨一点的第一班动车,在大中午的时候终于抵达了我们家。
风尘仆仆的婆婆这几天虽然兴奋的占比多过了担心,从满脸的疲累里我还是看到了岁月不饶人的无奈。年近六十的婆婆,脸上的皱褶已如干枯菊花的花瓣已经延伸到了脸上每一个细微处。花白的短发几天不见似乎更见繁盛了,虽然出于为人师表的立场使用了染发剂,在远离头皮的远端也是如假包换,黑油油一片生机,奈何在发根的位置还是成了星光灿烂的银色丘陵。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的怀孕和租房之事是一路坎坷肯定也是耗去了婆婆许多的心思的。婆婆的眼帘深处带着明显的睡眠不足的痕迹,看到我的第一眼,婆婆就在微笑,就在询问,那一种关切有着深沉的内涵。
公公好像这几天也是明显有了疲态了,虽然稀疏的头发绵柔着开心,就如把欢乐揉进了头皮,但那乱蓬蓬的一种凌乱还是让人了然了心中的那些无序。他高高的身板微微地佝偻着,松松的眼睑低垂着,唯有那胖乎乎的笑容带上了些与年龄不相称的无暇天真和梦幻。
这个老公公呀,我没有怀孕的时候他吵着骂着要他儿子追星赶月般的与时间赛跑,一副大义凛然的决绝和威风凛凛的不容辩驳的封建大家长的气度。这不,有孕了,老人家也像个老大娘似的捏着汗,把着心跳呢。
婆婆在进门的第一时间里放下了东西就坐到了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戴了花镜细细的看我从医院带回的一应化验检查。
公公虽然言语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其表情却也是抑制不住的关切。他就坐在我和婆婆的旁边,手里装模作样的拿了张报纸,浏览了一小会儿干脆放下,然后嘴里小口的抿着茶,耳朵和眼睛却无遮无挡的在他关注的事情上聚精会神着。
稍事休息,吃了中饭,肚子里的小萌萌又开始兴风作浪,把我的胃肠搅扰得一阵阵地翻江倒海。
这一来,刚刚吃下的西红柿蛋花汤顷刻间化为乌有。吐尽,漱了口,擦擦眼泪,好不容易消停了点,婆婆和妈妈安置我先去躺着,不约而同地说“睡一觉会好点。”
过后不久,就在我沉沉睡去的时候,公公婆婆便静悄悄又心急火燎地出了门上了地铁。
临走,老两口对我妈妈说,漏水的事情不解决,他们寝食难安。
下午老两口在小伯的带领下直接去了中介所。之后,小伯因为家里有事要办先走了,留下二老直接对话中介。
中介所那位小郑接待了公公婆婆。追根溯源,我们的租房就是这位小郑一手促成的。找他也算寻找了源头,但绝非兴师问罪。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瘦高个,常日穿着一件黑夹克,一条细长的黑色牛仔裤更是把其瘦削的双腿刻画得成了鲁迅笔下的杨二嫂——形如圆规了。
圆规的头发剃成板寸,眼睛小而略微三角,面呈柚木色而稍显贫血,从他薄薄的唇瓣和与身子同样瘦削的两颊来看,这该是一个巧舌如簧又机灵的人物。看起来,我的描述好像略显尖刻了点,不过描摹的本相确实如此。
也是事有凑巧,记得租房的那天,老公和小伯也是被他带着去看的这套房子,不知道当时的他是要急于求成还是好心办成了错事。
用过后老公的话说,当时这个小郑把房子说得天花乱坠,还说我们赶巧了,这房子一直就是他们着手出租的,前面的租客刚刚到期,从性价比来说,在这最繁华的地段能够租到这么好的房子是我们的运气。
最后,为了一鼓作气,他要老公在最短的时间内签订租房协议,并说,这样做是为我们着想,以免别人捷足先登。
那一天,老妈也去了租房地,说得看看有无不妥的地方,结果,那位小郑当着老公、小伯和妈妈的面一边打开了一只只水龙头现场测试,一边说“阿姨请放心,凡是经过我们手租出去的房子肯定没有问题。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是有资质的中介。”
谁能够想到,到头来问题不在房内而在房外!
用公公的话说,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凡事总有意外,出现这样的问题,估计即使是中介所也是不希望的。会会中介所的人,只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我们的目的是听听现在他们怎么说?因为直到现在,我们与房东尚无谋面,我们倒要看看他们中介所到底能够拿出多大的诚信来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中介所的小郑在与公公婆婆初始的会面里态度有点拖泥带水,不知道操着一口地道H城话的他,是以自己的地域优势有了俯视的权利,还是认为眼前的两个乡巴佬老人充其量也就两个没有经历过大世面的小人物。
他的脸像一扇刚刚打磨好的柚木木门似的毫无表情,声音透着空寂的冷淡,双眉微皱,下巴一小片青黑色的面皮上犹如滚石滚过般的平淡着。此时的他端然安坐于办公桌后面的一张椅子上,手把一支笔,玩着颠颠倒倒的游戏。
见我公公婆婆前来,他只手示意二老在办公桌前的凳子上落了座,然后问了二老与租房者的关系。在认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后,几乎没有停顿,他就言之凿凿还附加了许多的肢体语言,言外之意我们只负责介绍房源,这就像介绍相亲的性质是一样的。其内部有何问题应该不是我们的事情,再说是经过了你们家里人自己实地考察了的。说句不恰当的这就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说到姜太公钓鱼,公公笑了说,你这话说得太牛逼!太水平了!看来我们租房是咬了你这位现代姜公的直钩了!玩笑话啦,现在出现的问题并不是我们租的房子内部的事情,而是出现了外部的问题。而且就在入住的第一夜就出现了问题。据此推论,问题应该是早就存在的。而且据事后邻居们的意思这个房子楼下漏水的问题确实是以前就听说的,还说前面的租客与你们吵过闹过,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违约的。至于真假,我们暂且不做评说,相信你的心里是有数的。我们今天来的目的:现在既然出现了问题,房东又是全权委托了你们的,你们总要有个解决问题的态度才行。
稍作停顿,公公又说,可你们现在倒好,一推三六九,要我们自己与房东联系,你说,这让我们怎么评判你们这个中介所?今天,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向你们中介要一个解决问题的结果。
公公婆婆耗了整整大半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进行了交涉,最后,中介所理屈词穷,来了负责人,答应第二天上午重新给我们看房、换房。
既然答应了换房,老两口便有了乘胜追击的意图,用他们的话说,我们大老远赶来,时间很紧,要是可以的话请尽早安排看房。经历了反反复复的争取之后,当晚八点多,小郑带着老两口先去看了一处房子。因为路远,更因为我老公不在场,老两口不好擅自主张,回答第二天等待看了另一处的房子之后做了比较再做定夺,并提出最好是距离上班的地方地理位置稍近的。
是夜,老两口住在租的小房子里体验由漏水导致的烦恼。
期间,两个人又亲自去了楼下的住客那里,进行了实地勘察。
事后婆婆电话里告诉我说,楼下住着的那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大概也就与我们租住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入住的。人长得文文静静的,不高,戴着一副眼镜。
婆婆接着说,要不是出了这样尴尬的漏水事件,我估计这也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儿。否则的话,摊上个血气方刚的保不住楼上楼下为此事打起来也说不定。
那一夜,公公婆婆向楼下的住客打了招呼,说就漏水问题,我们正在积极想办法,期间要是有什么事情让他还是直接打房东的电话或者物业、中介所的电话,实在不行也可以打我老公的电话。至于楼上最好不要去敲门,说句心里话,敲楼上的门不但于事无补,恐怕还会节外生枝。
最后,婆婆半是商量半是请求,告诉他说“因为我的儿媳是租了房子保胎兼上班的。”小伙子尴尬的笑笑说,事出无奈,我也是不得不为之,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