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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后苑云遮雾障

作品名称:烽火唐宫月      作者:苑安      发布时间:2016-03-17 19:14:32      字数:4814

  李静忠早在上元元载夏中,报称是肃宗旨意,向唐玄宗老皇帝禀陈:“皇上要迎接太上皇前往太极宫游玩......”
  玄宗皇帝当时听信为真,旋即起驾。
  上皇来到睿武门,李静忠先行赶到率领五百名殿前射生手骑兵,个个手持钢刀拦住车舆去路陈道:“肃宗皇帝原来是想着兴庆宫那边宫墙低矮,宫内狭窄,不适合上皇起居,故此命臣下来接您迁居皇宫之内。”
  玄宗皇帝看到砍刀如林,登时吓得脸色遽变,这大约是他自马嵬坡惊变以来再度受到惊吓。
  他在兴庆宫居住三年有余,那里有长生殿,他以为足可以供他安享晚年,而且触景生情免不了要想起他的爱妃杨玉环......
  眼见太上皇受到如此惊吓,大太监高力士义愤填膺,心想着必须制止李静忠这个做奴才的如此嚣张无理行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于是当场断喝道:“李静忠怎得如此无理!你必须立即下马参拜太上皇!”
  高力士显然还有当年的一些威风,李静忠也自觉理亏,不得不当着众人面跳下马来。
  高力士见事情有所转机,登时加托转达太上皇旨意道:“此乃太上皇口谕,诸位将官一概不得无礼!”
  这一群禁军将士当时服软收起钢刀,就地拜了三拜高呼:“太上皇万岁!太上皇万岁!”
  高力士接续传令道:“李静忠前面牵马带路,护送太上皇移驾迁居太极宫!”
  高力士心下明白,此事或许真的会有肃宗皇帝的指令,或者是皇上眼下患着重病,如今明显是抗拒不了迁居的意向。
  一切安顿妥当,李静忠告辞说道:“臣要去向皇上秉报此事......”
  借个缘故,李静忠率禁军兀自脱身而去。
  玄宗心有余悸可怜兮兮称谢道:“哎呀呀,此番若是没有你高力士横着,我真的就完了......”
  车舆旁侧,丫鬟谢阿蛮娇嗔道:“偌大个阉人宦相忒是胆大妄为嚣张至极!”
  “小人得志,”念奴恨道:“尾巴翘到天上去啦!”
  李静忠本人自然明白此事缘起----太上皇在兴庆宫每天不断与四面八方来客接触,他寻思着尤其是担心高力士、陈玄礼会做出不利于肃宗的事情,他因此会同禁军将领多次向肃宗谏言让太上皇迁居,怎奈肃宗始终犹豫不决,并且明确示说父皇仁慈,岂会做出此类事情呢?
  此事发生之前,他曾经请示过病中的肃宗皇帝,肃宗始终未吐口。
  是鉴于皇上患病,他方才自行作主采取这次迁居行动。
  缘此,由于太上皇突然被迁移到太极宫,引起朝廷官员瞩目,中书令颜真卿会同百余名官员上表问候太上皇起居。
  十天之后,朝廷下诏流放高力士到巫州,刘芳、王承恩到禹州,魏悦流放到秦州,陈玄礼被勒令退休,颜真卿被贬为蓬州长史,陪伴太上皇生活的如仙媛被安置到归州,玉真公主清出宫居住进玉真观。
  至此,唐玄宗郁郁寡欢,身体日渐衰病......
  上元二载四月初五,太上皇李隆基,天宝十七的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在神龙殿驾崩,享年七十八岁。
  时隔十几天,高力士应诏返回长安,途中到达朗州时听到玄宗死讯,顿时放声恸哭,呕血不止而亡......
  
  等待百官退去,注目张皇后起身,后宫太监总管段恒瑞过来躬身施礼禀陈道:“皇后娘娘在上,奴才听到宫中太监们私下议论说回纥奚结宰相此番来京,为圣上带来两件稀世宝物,却被李静忠私下截留下来......”
  “哦?会有这等事?!”张皇后面露怒色道:“这李静忠忒是胆大妄为,竟敢私自截留宝物,那宝物却是何等稀奇,让他起了贪念?”
  “奴才听说其一是迎凉草,模样干如苦竹,叶细如杉,尤其在盛夏时,将其置放窗台,便会感到有阵阵凉风吹入室内;另一件叫做凤首木,雕成鸾凤状,形虽枯槁,那羽毛脱落不尽,每道严冬大寒,便有暖气蒸发,满屋和煦......”
  “好你个李静忠啊,”张皇后听罢越加心里恼火,登时咬牙切齿痛骂:‘这厮也忒是越来越要功高盖主啦!”
  次日早朝刚散,张皇后独独留住李静忠迫不及待追问道:“静忠,本宫有件事情要问一下!”
  李静忠转过身来,躬躬身:“不知皇后娘娘要与微臣问询何事?”
  张去逸看了看群臣离去背影,直至最后一人离开大殿,方才开口问道:“朝中有人奏报,说你私下截留回纥奚结宰相带过来的两件稀世宝物,一名凤首木,一名迎风凉,可否有此事呦?”
  “是谁胆敢造谣诬陷?诽谤与本官哪?忒是胆肥活腻歪啦!”李静忠登时当着段恒俊的面破口大骂。
  “你且先莫要爆粗口骂人嘛,”张皇后进一步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私自截留啊?”
  “没有,绝对没有!”李静忠信誓旦旦叫喊着,“这纯粹属于造谣诽谤!”
  见他死赖不承认,张皇后原本想着过府问问慕容莲,如今仔细想想如此这般必然会连累她们,他死不认账任谁也是没有办法,但她依旧发出警告说:“你要清楚啊,私下截留外藩贡纳的宝物,那可是要犯杀头之罪的!”
  “杀不杀头与本相何干?无中生有的事本相岂可担待?没有的事他就是没有的嘛!”李静忠摊开双手摆出一副全盘否定架势,并倒打一耙说:“本相一定要严查一下到底是哪个在暗地里造谣惑众!”
  
  “本相此番来京,可汗亲王与公主殿下向父皇龙体问安,祝父皇早日恢复健康!”奚结宰相引偕回纥一干官员来京回奉致谢,“可汗大王为答谢大唐父皇陛下隆恩,特意命本相随车赠送来一批奇珍异宝和名贵珠宝,以示双方和亲之美意!还请皇后娘娘代圣上收讫笑纳!”
  “多谢葛勒可汗与宁国公主美意,本宫将亲自书写信函,请奚结大人带回富贵城去......”张皇后旋即转向李静忠道:“李爱卿,你即刻安置奚结宰相一行贵宾住进上等官驿,一应奇珍异宝一并收入国库,明日由你来陪同回纥贵宾出游长安名胜古迹,奚结大人就此多多歇息游乐几日。”
  “臣等谢过皇后娘娘!”奚结等人跪地叩拜,随后跟随李静忠步出宣政殿。
  “各位爱卿,但有奏报便请直言不讳,但有奏折一并交由赵全呈来,”张皇后面对文武百官,端坐于凤椅之上,神态颇为端庄自信。
  李亨近日头晕目眩加重,张去逸应允暂且代理朝政。
  “皇后娘娘,”郭子仪出班禀奏道:“臣下向皇后秉报前方军情,我军日前依旧据守潼关、陕中一带,史朝义在洛阳并无明显军事动作,臣早已派遣迟进将军所部据守潼关,郭旴将军驻守陕中,确保前方万无一失。”
  “很好,一定要确保陕中、潼关安全,”张去逸斩钉截铁般说道,“不得让叛军越过潼关、陕中危及到我西京安全......”
  “皇后娘娘且放宽心,”李光粥出班奏道:“我朝有大元帅李豫与郭副元帅调兵遣将,量那史朝义小儿不敢贸然西进!”
  适后,又有一班文臣禀奏江淮贡赋、京兆事务等等,张皇后一一准奏,并另行收纳一批奏折留待夜间呈给皇上过目批阅。
  “各位爱卿有事留待明日早朝再议,本宫还要过去探视圣上......”
  黄门官大太监赵全即刻提声宣布:“今日早朝到此为止,散朝!”
  
  初始首度脑中风,促使肃宗李亨有些步履蹒跚,语塞不畅,尤其是头脑欠佳,接连将养数日,病情恢复十分缓慢。
  熬药、喂饭、穿衣、如厕等等琐事皆需要太监宫女们轮番照料,皇后张去逸更是衣不解带守候侍奉着。
  张去逸此际常常感到好生心酸,无由想起她那已然少年早逝的长子兴王李佋,活着的话也有十几岁了,她现下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三岁的儿子定王李侗身上,她屡次想向皇上提起改立李侗为太子之事,却苦于找不到合适机会。
  常言道母以子贵,倘若将来皇上脑病加重加危,太子继位却不是亲生的,必然会渐渐疏离,那时自己一定是好景难续,下场难料......
  再者日前朝堂之上还有李静忠专权,近一年多来,朝中一应奏折皆需先行经他过目,适度解决后方能够转呈给皇上。
  朝中官员升迁贬降悉数由李相国控制,少不了会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他从前还系着遇事与自己商量,如今越来越独断专行。
  小太监从外面端来药膳,张去逸接在手中。
  她往李亨颈部围上一条汗巾,以防止渗漏渗湿,然后用汤勺一勺勺喂他服下。
  “好......好了呀......”到得最后一勺,李亨摇摇头连声道:“苦......好生苦也!”
  “唉......”张去逸轻叹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啊,陛下您好好的将养着,早日龙体恢复,那便是奴家的福分啊!”
  她用汗巾反复为他擦着嘴巴,停下来时趁着此际他头脑清醒,不失时机提出她的请求:“奴家好想提请皇上早日定下咱的儿子定王李侗做太子,本宫身为皇后,亲儿子理当做太子的啊!”
  “还是等......等一等......”李亨摆摆手,心下尚在犹豫不决。
  他有难言之隐,李俶即改称李豫已经被册立为太子,江山社稷之大事怎能够随便撤换更改呢?
  见他病中三心二意的样子,张去逸只好暂且作罢,随后又提出一份请求道:“朝中近来诸事皆由李静忠全权打理着,本宫想从明日起临朝之后,暂代陛下批阅奏折。”
  “好,好吧......”李亨却意外点头同意,出发点当然还是想要皇后与李静忠之间能够产生权力抗衡制约,产生相关连锁效应。
  
  邙山战败责任虽说在仆固怀恩固执平原布阵,但主帅李光粥却从副元帅位置上撤下“来,这使他能够安然得以静息养生。
  做为他的老部下望宜子趁机邀请李大帅来主持他与田良的婚礼,崔云召与李娇郡主与此同时也应约前来西京长安联袂成亲。
  好友再度相聚,美酒佳肴温馨通宵达旦。
  这是一份迟到的婚礼,望宜子心中感慨万分,五年多征战和漫长等待,几多痴情几多磨难几多挂牵......为这那一份关爱,他不惜舍弃南诏国高官厚禄,为了一位关西心仪姑娘而投入唐军戎马征战,他并不在乎兵马使其军职高低,已过而立之年的他庆幸终于能够赢得田姑娘芳心......此生一念足矣,他年别无渴求。
  田青一家、法慧三僧、李朔夫妇、慕容莲六姐妹如期参加两对恋人迟到的婚礼,只可惜洛阳一带局势混乱,未能前去邀请李佖先生一家人。
  送走贵宾,灯盏映照红袍红裙,头盖相揭之际新人相依相偎......
  “相公您,”田良偎依望宜子怀中,轻声呢喃道:“我们真是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在一起啊......”
  “真的是好不容易,”望宜子慨叹着,“我自从参加太原保卫战一来,又历经邺城逐鹿,河阳之战,还有邙山之败,多少次出生入死啊......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在那些冲锋陷阵的关口上,每每想起田良你啊,我这周身上下就有股使不完的力气,我心里对自己鼓励说为了心仪的姑娘,一定要坚持一定要活下去......”
  他说着说着眼眶里挂满了晶莹泪花,想见他苦尽甘来之后心中的激动与幸福。
  田良仰起脸儿,伸出芊芊食指亲情为他擦拭挂在眼睑上的泪珠,满脸欢颜着甜甜笑道:“偌大兵马使将军,怎的说哭就哭啦!”
  “我这是高兴啊,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欢悦感觉......”
  “我也是,有几次长长夜里难以入睡时,就走出房门来望着东方,盼望红日早些升起来,盼望哥哥和你早日能够凯旋归来......”
  “无论如何我们成亲了,走到这一步真正是不容易,咱有幸请到李大帅来主持婚礼,还有李郡主与云召兄弟联袂,我想我们真的是好幸福好幸运哪!”
  “是啊,还有法慧僧兄他们,还有军中好些好些朋友......“
  “我想着啊,洛阳眼下还在叛军手中,我们和史思明还会有一场恶战......故此啊我会十分珍惜新婚蜜月这段宝贵时光啊......”
  说到出征,田良登时把脸儿贴紧他肩头,宽慰着:“佛祖会保佑哥哥保佑奴家的望公子......”
  “好啦,咱不说打仗的事情,夜已经很深也很凉,来吧我们入榻吧,那里......”他说着伸手搀扶田依并着缓缓步向床榻。
  田良羞涩着就让夫君替她宽衣解带,望宜子随后扶她进入锦帐,踏入一隅温暖如春。
  他也脱却轻绫新衣,俯身望著她羞涩双眸----五六年来万里迢迢征尘跋涉,如烟如许之醉意里挑灯看剑,期盼与美人相望相见.....如今伊人就在眼际就在怀抱之中。
  他感到好生幸福,他是这人世上最最幸福的男人......
  激动的同时,他持续服侍一定要亲手为她轻解中衣抹胸,无意中触碰到她娇娇胸乳,但使她娇吟一声躺进男人宽大胸怀.....
  不知何时,她一头长发已然挽解开来,发云之中衬托之上华芳秀妍,双颊白皙明媚。
  他已然伸出双臂温挽起丰满玉颈,纯朴盈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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