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三雄暗杀复仇

　　新年正月十六过后，李静忠所向来到紫霞宫直接找到张皇后要人，吵闹着大叫道：“张娘娘你亲口说过，要我家段丽红陪你在宫中散散心住下些时日，如今已经过去月余多啦，本相是左等右等不见动静，今日里索性带上一乘车轿，干脆直接将我家娘子接回府去！”
　　“接什么接啊，晚啦！”张去逸张皇后连连摇头道：”初四那天，发现段丽红失踪啦，本宫也不知道是哪一路强人潜入宫寝将她接走，本宫还以为是你李相国暗中派人来干的！本宫正想要问问你呢！”
　　“嘿嘿嘿......她人没了？被人劫走了？！”李静忠冷笑三声道：“天大的谎言哪，娘娘千岁是想要编造谎言欺骗与本相国？”
　　“信与不信随便由你，反正她人已经确实被人夜里劫走！”张去逸高声分辨道：“本宫确有失察责任，但本宫实在是不知她人在那里！”
　　她确实有苦衷，当初留下段丽红的是她这个大皇后，如今自己脱不了受牵连兀如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分辨。
　　李静忠更加感到窝囊，段氏躲进后宫拒不相见，你躲就躲吧，他原以为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可是现在呢？分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整个一大活人如同蒸汽般在人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在他心目中，府中所有姬妾女人皆是比不上段氏白皙美貌，其次才是标标致致的慕容姑娘。
　　如今走了段丽红不能在夜里侍奉，他夜夜把火气往其他女人身上发泄，实在是难以打发消遣心中的恼火。
　　张皇后最后无奈抛出段丽红走时留下的字条，直接抛到李静忠脸上，怒吼道：“你看吧，这是你夫人半夜里临走留下的字据，她压根就没说是哪个接她出去！她出宫要躲藏到哪一处！你兀自看看，把眼珠睁大成牛眼灯似的你自己看去！！”
　　李静忠赶紧伸手抓住字条，展开那宣纸字条，那上面白纸黑字相当清楚。
　　那却是段丽红的字迹，最起码不是张去逸的伪造手笔。
　　那上面明明确确书写道：“奴家段丽红千恩万谢张娘娘多日来关爱关照......感谢并盼望着后会有期！”
　　
　　“怀州一战，使我军处于优势，朕决定择期攻打东都洛阳，”早朝伊始，李亨向群臣提出他的军事主张，“眼下，正是攻取洛阳的绝佳机会呀。”
　　“臣以为正该如此行动，”观军容使鱼朝恩出班奏道：“洛阳那边史家军将士皆为范阳人，久戎思归者居多，军心比较散漫，攻之必可破也！”
　　“臣也以为可攻，”仆固怀恩奏道：“洛阳这块肥肉明摆着，我等君臣岂可懒惰不取呢？”
　　李光粥出班奏道：“日前叛军士气尚很旺盛，我军宜相机而动，攻其有生主力，无论如何眼下不宜进军洛阳。”
　　“朕已经征求了许多文臣武将之主见，”洛阳一度反复争夺得而复失，李亨心下自然焦急，“如今洛阳一直被史思明盘踞着，时时刻刻威胁着西京安全，朕因此意下已决！”
　　
　　遵从肃宗李亨军事旨意，上元二载二月中旬，李光粥命李抱玉将军继续镇守河阳，命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部会合鱼朝恩部进军东都洛阳。
　　邙山一带，光粥粥率唐军主力一部依险布阵，仆固怀恩率部却在平原上布阵。
　　哨马前来秉报之后，李光粥纵马来到平川地带，责备仆固怀恩道：“你还是依险布阵为上策，如此可进可退，而平原布极易陷入困境......”
　　“我部多是骑军，在险峻处布阵如何施展纵横？”仆固怀恩固执坚持他的主张。
　　偏偏凑巧，前方哨马来报说：“史思明兵出洛阳，已经杀向平原这边来了！”
　　“立即出战！”仆固怀恩传下将令，李光粥无奈策马返回山地。
　　仆固怀恩亲率骑军主力冲向敌阵，史思明却引领骑兵向后退走，沿途丢下大批车辆粮草布匹肉食，阻塞住道路。
　　唐军骑兵见到那些军用物资，当即一窝蜂般争相去抢拿，无人再兼顾向前追杀敌军......
　　俄而，史思明索引大批骑军复又掩杀回来，趁着唐军士兵争相背起粮食肉品草料袋或扔上马背时，一个个成为刀下之鬼。
　　仆固怀恩急得吼声狂叫，临阵指挥失控，唐军早已乱作一团。
　　史思明与数百名部将副将偏将牙将这一番淋漓痛快冲杀，自杀得仆固怀恩落荒而逃......
　　前方唐军骑军主力溃败，导致鱼朝恩部并卫伯玉部同时败退。
　　连锁反应状态持续，李光粥见到自家军队如同潮水般向后溃逃，当下仰天叹道：“此番进军洛阳悲也惨也，可谓天意也！”
　　旋即，李光粥果断传令：“三军停止进攻洛阳，退至陕州坚持守，确保西京安全！”
　　
　　李光粥帅唐军部分主力退至陕州，留下卫伯玉将军所部据守礓子岭。
　　至三月初起，史朝义自带数万军队急切保卫礓子岭，架云梯发石炮连续猛攻十余次，均被唐军居高临下坚守击退。
　　史思明来到前方阵地，责骂他的长子史朝义道：“你个软蛋嫩包！一个礓子岭你便久攻不下，你还能干些什么？！若按军法处置则早该斩首示众啦！立即给我退守永宁，立马在城墙前筑起三道隅城，贮存军粮，限期一天筑成完工！”
　　“是是是......孩儿遵命......”史朝义吓得俯身恭受唯唯诺诺连声称是。
　　次日，史朝义亲自监工，军兵自然是卖苦力气，当日垒造完毕，仅仅差着抹上草泥。
　　史思明便在此际赶来视察，当场再度大骂史朝义道：“如此拖沓，你究竟是要坏我大事，待等攻克陕州之后，尔等定斩不赦！”
　　史朝义噤若寒蝉，即刻督促军兵继续抹墙，连夜完工。
　　史朝义心下自是十分清楚，自己虽说身为长子，许久以来父亲一直偏爱小兄弟史朝清，老爹地时常想着要去掉自己太子之位，另立史朝清为太子。老兄弟至今镇守老巢范阳，说明老爹对他何等器重！老爹爹对属下一向是动辄诛杀九族，如果真的攻下陕郡，老爹能否向自己开刀呢？
　　
　　农历三月初，鹿桥驿一带夜间依旧有些寒凉。
　　入夜之前，史家长子史朝义随本部军马住扎在邕宁城内。
　　史思明偕大燕国皇后就近辛氏住宿在鹿桥驿，周围布防交给心腹部将曹义安排，布下一万御林军严密把守。
　　一番欢愉之后，史思明仰过身来阖上双眼混沌入睡。
　　连日劳累指挥军务，可谓人困马乏。
　　窗外，一弯新月缓缓升起......
　　月光如水，淡淡洒向鹿桥驿军营锦帐。
　　曹义将军丝毫不敢疏忽大意，亲自统领五百人巡逻队沿着史皇帝所居官驿周围不间断环绕巡逻。
　　但这种巡逻往往也会有空挡，，就在这白驹过隙般空挡里，有四条人影疾倏从驿站外不远处几株老柳树上飞掠而过，直接降落到驿顶天窗上。
　　唐时这驿顶天窗完全是应与方便透气透光防潮走烟，设有多面多向可开闭脊形窗扇......
　　内中两条人影沿天窗继续向寝内飘落，另外两条人影手持缆绳留在天窗两侧接。
　　史思明还在温馨梦乡，辛皇后穿上睡衣正要入睡，忽见一名壮硕蒙面男子从天窗上一跃而下，闯到面前以尖刀威逼心口低吼道：“听着，不许出声！”
　　辛氏吓得哆哆嗦嗦把脸面缩进锦被，屏住气息不敢做声。另一名高大男子双手持一条绳索，迅速迅速勒系史思明哽嗓咽喉。
　　史思明喉间咕噜一声响亮，继而来不及发出求救信号，当场一命归西。
　　壮硕男子揣好尖刀，立马伸手把辛氏从被窝里扯拽出来，三下五除二将她塞进麻袋。
　　他飞跑数步打开驿门，身背钢刀肩扛辛氏，满以为会遭遇到曹义巡逻队，结果呢曹义此时正步行在鹿桥驿后面。
　　天随人愿，他心中暗喜，扛着辛氏翻出驿墙，直奔他的高头大马。
　　飞身上马，他兀自抢先飞奔而去......
　　结果掉大燕皇帝史思明性命，三名黑衣人觊觎空挡迅速逃离鹿桥驿，先后骑上黑马抢趁夜色疾驰出十几里路，方才停歇下来，下马驻足小歇。
　　“奶奶的......”高大男子既是渔阳突骑三雄之河东兵马使马上神斧威武侯宝成将军，当下恨声骂道：“这个巨魁呀贪色不顾命，要那个半老徐娘作甚？搞哪辈子艳遇？”
　　“他这人一贯是如此，”范阳兵马使弯弓射雕郎史丰阿嗔道：“他此际一定是背上那个美妇好生快活去了！”
　　“不必理会他，”大将军高尚不以为然道：“我等已将那史思明成功勒杀，已然报仇雪恨，为了这一晚，我们跟踪了多少天哪，吃了多少苦啊！”
　　“我们......“史丰阿关切动问道：”宝成兄长，我们史朝义王子殿下以及骆悦将军他们回秉一番吧？”
　　“不必，他史朝义怨恨父亲，部下骆悦趁机提出谋杀乃父，我们呢是窃听到消息方才与他们合谋谈判并提前行动，”宝成微微一笑道：“如今达到刺杀目的，我们绝无必要再去自找麻烦陷入虎口......”
　　“由此一来，”高尚寻思道：“他史朝义却是占个便宜，排解掉杀父嫌疑，在外人看来史思明大帅是被人暗杀的，我们这边呢也是瞒天过海呀！”
　　
　　巨魁纵马疾行十余里路，遇到一处破败寺庙，前面不远处有处村庄。
　　他跳下马重新扛起辛氏，一头钻进破庙。
　　幸好里面还有个单间，土炕上铺有凉席，席上布满尘土。
　　他把麻袋连同辛氏一并扔到上面，到附近寻来一抱干草铺放整齐。
　　随后，便把辛氏从那口袋里扯出来。
　　辛氏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哆哆嗦嗦跪伏着凄声哀求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她其实并不认得这巨魁乃是安禄山部下渔阳突骑三雄之超级将领，妇道人家大约仅仅知晓她老公跟那安禄山是同僚。
　　满头长发纷纷散乱，四十多岁女人却是风韵犹存。
　　巨魁将这女人放倒草上，一把扯开她睡衣，将胖大身躯狠狠压制下去......
　　过了许久，辛氏闭紧闭双眼，顺从他施暴。
　　先前，听到他呼呼气喘如雷牛，后来听到他睡到鼾声如雷......
　　再后来，他翻身一轱辘侧身仰倒在他身侧。
　　又过了许久，她胆战心惊爬起来，借助夜色觊见到这壮硕男子面如死灰。
　　她伸手往他唇间试了试，已经没有气息。
　　“......妈呀！”她惊颤大叫一声，惶惶恐恐扑下地脚。
　　感到相当寒冷，她急忙忙回身扯过这男人脱在一旁的大袍，披在身上撒腿落荒而逃。
　　她感到大袍里面有个硬鼓鼓物件，边疯狂地逃逸边伸手去摸，原来却是一包金条。
　　她感受不到惊喜反而哀殇，想着丈夫想着男人被这伙人勒死在床榻上......
　　她必须尽早赶回去，赶往老家范阳城，回到她亲生儿子史朝清身边......
　　上元二载三月上旬，史朝义继皇帝位，改年号为显圣。
　　史朝义密令散骑常侍张通儒等将领扑杀史朝清并辛氏一干党羽。
　　稍后不久，范阳守军将领反扑，于动乱中诛杀安军名将张通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