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宫廷喋血杀戮

　　“邙山之败，臣身为统帅有责任不可推卸，”入殿早朝伊始，李光粥跪拜请罪：“请皇后娘娘据实治罪......”
　　“邙山一战，乃是仆固爱卿固执于平原布阵，导致全军溃败，李将军身为主帅确实督查不够严厉。”张皇后言罢，把一双凤眼凛凛扫向仆固怀恩。
　　仆固怀恩急忙趋身向前跪倒：“臣仆固怀恩请治罪！”
　　“胜败乃为兵家常事，胜败在于两位主将决策失误，当然主要责任在仆固将军身上，本宫并不像过度责罚两位爱卿，既然李将军主动请罪罚，也是无所谓顶替过错吧，本宫已经请示过皇上方略，谨此传达皇上旨意：改任李光粥将军为开府仪同三司、中书令、河中尹、晋绛等州节度使，钦此！”
　　“臣叩谢娘娘千岁！叩谢吾皇万岁！”李光粥跪地谢主隆恩。
　　“李爱卿平身吧，本宫还望你担当起河中大任，继续担当起剿灭叛军之大任！”
　　“臣定当尽心竭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待他起身之际，群臣自然明白此番所谓贬官不过是官职上的调动而已。
　　张皇后随后当朝传下指令道：“广平王李豫、郭子仪将军听旨！”
　　“儿臣在！”“臣在听旨！”
　　“本宫遵照皇上口谕：广平王李豫接任天下兵马大元帅，郭子仪将军再度出任天下兵马副元帅，钦此。”
　　“儿臣叩谢父皇皇后！”“臣叩拜娘娘千岁！吾皇万岁！”
　　
　　上元三载春季以来，唐肃宗李亨病体日渐沉珂，自第一次中风有所好转后，第二次中风又导致他身体偏瘫加重，一直卧床不起，加之太上皇去世，他却难以直接亲自去送葬，导致日夜郁郁忧闷......
　　内中，张皇后心中暗暗焦急，她于四月中旬里的一天派人秘密邀请太子李豫，向他陈述利弊关系：“李静忠其人长期把持朝政，更擅自将太上皇迁至太极宫，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他一直嫉恨着我这皇后娘娘，同时也在防备着你这做太子的动向，如今眼见你父皇他病体危重朝不保夕，你我应该联起手来设下计谋早日除掉内忧外患！”
　　“唉......如此这般谈何容易？”李豫当时长叹不已，“我父皇病情危重，念在李静忠、程元振皆是有功之臣，怎可冒然诛杀他们呢？”
　　张皇后看得出李豫太子不想动手杀人，更不想介入这件朝廷宫内争斗之事，于是最后摊牌道：“太子你先自回去慢慢考虑吧，想好之后再来找我议事......”
　　“好吧，”李豫随后告辞。
　　张皇后送他到紫霞宫外，暗自想着还是欲罢不能。
　　她随后，相继召见肃宗第二子越王李係，他曾经做过天下兵马大元帅。
　　她开诚布公直接追问道：“本宫想要除掉权臣祸患李静忠，但太子李豫他却是软弱无能好生令人失望啊！你是做过兵马大元帅的皇子，能否帮助本宫出城这件事，敢于为国家社稷建立功劳呢？”
　　李係并未加以过多考虑，当场气血上亢，慷慨答应道：“为国家效力，本王在所不辞！”
　　“好，还是係儿爽快，”张皇后将他欣然应允，心下自然高兴，当下传告实情道：“后宫太监总管段恒俊与内侍省总管朱光辉已经有所准备，你们抓紧时间调集两百名孔武有力的内宫太监，全部武装起来......”
　　“我们计划如何实施行动呢？”李係问询道：“要以何种理由何种方式心动呢？”
　　“本宫持有皇上玉玺，可以随时发出诏书，李静忠每次发诏要经过我来盖印，因此我等可以预先集结些兵力，按照皇上旨意搜查李静忠府邸----他之前私吞下许多外藩进贡来的奇珍异宝，如迎风凉、凤首木等等，已是罪大恶极，人证俱在便可将他直接抓获，在押大牢问罪！”
　　“我们，大约要在何时行动呢？”李係随后又问。
　　“明日早朝之后，係儿你与兖王李僩、段总管、朱总管到后宫来拟定一个行动方案，大约定在四月十六日夜间比较稳便。
　　事情交变往往正应在隔墙有耳，张皇后一干人做梦也不会想到问题会出在属下的小太监、小宫女身上......
　　原来，李静忠曾经秘密挑选心腹小太监数名，派往后宫充当细作，内中在张皇后身边奉侍的一名小太监名叫张亮，他与越王李係家中的丫鬟月葵关系密切，是月葵从越王那里听到消息，随后透露给张亮。
　　张亮当夜悄悄潜出后宫内苑，一头钻进李静忠府宅，直接来到寝室向李静忠通风报信道：“皇后娘娘正与越王李系、兖王李僩、太监段恒俊、朱光辉联络商议妥当，将于明晚子时之前采取行动搜查李相府，解机搜查迎风凉、凤首木，一举将相国大人看押起来......”
　　李静忠听罢大惊失色道：“你速速回去，再探再报！”
　　他旋即皮衣起身，连夜派人去请程元振、李揆过府议事。
　　午夜前，两位同僚星夜赶到，李静忠紧急说明情况道：“事情相当紧急，张皇后联络李係、李僩、段恒俊、朱光辉欲于明晚集合太监大队前来过府搜查，分明是要栽赃加害本相，两位贤弟有何良策应急？”
　　程元振道：“下官即刻调集御林军前来护府。”
　　“不成啊，据传报，张娘娘手里有皇上玉玺，若是假传圣旨前来搜查，想要阻挡谈何容易？反倒落个谋反之罪。”
　　“在下以为，”李揆提议：“还是先下手为强，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控制住东宫府，报称保护太子爷免遭意外；另一路直接前去后宫，尽快剿灭段恒俊的太监队伍。
　　“嗯，这个主意不错，”李静忠凛然笑道：“如此可以足够兵力控制住张皇后以及越王、兖王他们，我们可以视皇上病况拥立太子李豫继位，我等无疑是立下首功一件哪！”
　　
　　上元三载五月十九日傍晚，张皇后以皇上名义派人传令召见太子李豫，太子李豫车轿行至凌霄门，被飞龙厩大将军程元振和飞天魔剑候公孙寿迎面拦住。
　　程元振上前叩拜道：“太子殿下，若果殿下风张皇后假皇上旨意入宫，恐怕是暗藏杀机凶多吉少，依臣之见还是随同末将前往飞龙厩躲避比较安全，张皇后那边已经埋下伏兵，情况已经是万分的紧急！”
　　“可是父皇那边病情危重，臣子一定要过去看望守候着，尔等岂不是欲要向我于不仁不孝？”李豫坚持要去后宫。
　　程元振无奈，即向公孙寿使个眼色，公孙寿立即上前背起李豫，不管他大呼小叫着：“放下我！放下我！”
　　按照原定计划，程元振，公孙寿背走太子直接赶往飞龙厩保护起来。
　　李静忠同期亲自率领程元振派遣来的五百名御林军，由双锤将裴文龙、龙盘神剑候丘良左、流星飞锤候司徒文三人打前锋，浩浩荡荡直奔后宫三殿闯来。
　　正巧，越王李係、兖王李僩、总管段恒俊、总管朱光辉引领着人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太监队伍出门前去查抄李静忠府宅。
　　煞是冤家路窄，两路人马就在后宫甬道上遭遇，双方各为其主互不相让，各举兵器发声呐喊，顷刻之间厮杀在一处。
　　那些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太监纵然有些气力，怎低得住正规训练有素的御林军？
　　顷刻之间便有几十名太监被军士砍翻在地，双锤将裴文龙使个破绽抓住段恒俊手中铁棍，就势向怀中一带，将铁棍连同段恒俊整个人擒在怀中，抹肩头拢二臂将他捆住。
　　越王李係、兖王李僩、内侍省总管朱光辉很快也被李静忠、裴文龙、司徒文擒获，分别五花大绑推推搡搡着押往后宫偏殿看管。
　　早有溃败的太监们跑进后宫，惶惶向张皇后秉报：“皇后娘娘快快躲开吧，李静忠带兵杀进宫中来了！
　　张皇后自知难保，慌忙带上丫鬟凤春向唐肃宗李亨寝殿跑去......
　　眼见张皇后钻进皇上寝宫，，李静忠传下将令道：“将那越王、兖王一干人等给我看牢不许跑掉，诸位将官且在宫外守候着，裴文龙、丘良左。司徒文与本相进去捉拿贱人张去逸！”
　　五百名御林军与原来的寝宫卫队合并在一处，呈扇形分开把守住寝殿四门，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裴文龙一马当先闯进内殿，恰遇丫鬟凤春与几名太监仗剑把守在门内，凤春在前面娇声喝道：“何方来的逆贼，胆敢私自闯进圣上寝殿！”
　　不等裴文龙上前捉拿，龙盘神剑候丘良左冲上前来噗地一剑迟进凤春胸膛，凤春来不及哼叫一声仆然倒地，余下太监们转身便逃，被裴文龙追上去逐一挑翻。
　　张去逸惊惶失措，飞扑到李亨身上，哀声叫道：“皇上啊！你快快起来保护奴家，他们要造反啦！”
　　肃宗皇上李亨苦睁开迷茫双眼，此时已经说不出话语，想要保护皇后更是万万不可能。
　　实际上，裴文龙和丘良左、司徒文一向痛恨唐肃宗李亨，一直怀疑是他暗中策划导致马嵬坡事变。
　　如今借助李静忠之手，正是复仇好好机会，即便李静忠不发另，他们也会趁机动手。
　　李亨眼睁睁看着李静忠跑进来，于是颤巍巍举起尚且能活动的右手，把手指向李静忠。
　　不待李相国发令，裴文龙、丘良左扑上前，一把揪住张皇后凤袍，不管她大哭小号，将她反拧双臂紧紧捆绑，即刻押往附近偏殿，立绑到偏殿石柱上。
　　“臣李静忠拜见吾皇万岁！”李静忠有些胆却地来到肃宗皇帝榻前，却见皇上双目半睁半瞌，嘴角已经呆滞，双颊惨淡失去血色......
　　他伸手向他鼻孔之间试了试，已然没有了气息-----惊吓也罢，愤怒也罢，大唐肃宗皇帝已经溘然谢世.......
　　李静忠姜黄散已死，心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胆魄旋即膨胀起。
　　适时，裴文龙跑进寝殿来问询：“那关押在偏点的一干人犯，是否要押往大牢听候审讯？”
　　“没那必要了吧？”李静忠断然做出个决定：“此等反叛叛逆者，赏他们全尸，一个个统统勒杀，免除后患！”
　　裴文龙乐得去立即执行，转过身来在偏殿，朝丘良左、司徒文招手道：“李相国传下命令，将张皇后一帮主谋数十人一并勒杀无赦！”
　　此等活计三人无须动用御林军兵，他们每人腰间自带着粗细不等的绳索。
　　裴文龙首先来到张皇后张去逸身后，凛然道：“张娘娘休怪某手下无情，您就步着马嵬驿杨娘娘后尘到那阴曹地府去报到吧！有脑袋走人，总是比无头刀下鬼要好得多喽！“
　　张去逸此际嘴巴被堵紧，喉间咕哝着身躯挣扎着，突然被裴文龙以一根细绳从后面绕至前面勒紧颈间喉咙......
　　顷刻之间发自喉间咕噜一声响，张皇后张去逸口中呻吟一声，蓬头乱发耷拉下脸来......
　　连同宫苑中阵亡的百来名太监，死难者当夜被一辆辆马拉车秘密运送到西郊外荒野林中集体掩埋。
　　后半夜，李静忠忽然想起张皇后还有个儿子定王李侗，，于是趁夜深再度进攻搜查，却是扑了个空，那定王李侗小皇子早已踪影皆无。
　　
　　原来，丫鬟阿来侍奉着小皇子李侗，哆哆嗦嗦躲进锦帐屏风。
　　幸亏，那些军兵追逐着张皇后一路赶奔皇上寝殿。
　　忽略紫霞宫这边，使阿来得以顺利警地怀抱小皇子，趁着夜黑光景，悄悄摸出宫门。
　　她将皇子背在身上，艰难地爬上大树翻跃宫墙......
　　她唯一可以投奔的去处，首选是郭子仪那边帅府，李静忠断然不敢去搜查国郭公府宅。
　　但令她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她被郭昕将军领到后花园一个隐蔽去处，她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段丽红姑娘，她而且是与彭王李仅双宿双飞居住在一起......
　　阿来来在郭府后花园双层阁楼，冲着彭王仅、段丽红噗咚一声跪倒尘埃，失声哭道：“宫中丫鬟们传出信来，说圣上他夜来病殆归天啦，李静忠带人杀进宫闱禁地，张皇后、越王爷，兖王爷他们也被李静忠勒杀啦！”
　　彭王李仅听听罢，愤愤吼道：“反了，这李静忠真的是造反啦！”
　　但是，他手中没有兵权；郭子仪将军也已交出兵权，且眼下出远门不在府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眼下是孤掌难鸣束手无策。
　　段丽红急急向前搀起拉来，安慰道：“妹妹莫急，你就留下来在这偏安一隅，与本王妃一道好生抚育着皇子侗，定会有出头露日那一天哪！”
　　次日早朝，李静忠陪同身穿孝服的太子李豫在九仙门与宰相们相见，李豫当场伏地大哭。
　　第三日，李豫在两仪殿为父皇发丧，由文武百官陪同着送葬至皇陵。
　　第四日，李豫在李静忠、程元振、李揆三人拥立下，登基坐殿是为代宗皇帝，改上元三载年号为宝应元载。
　　信任黄门官大太监杜宪当朝代宗诏命道：“......朕追封生母吴氏为章敬皇太后，李长子李适为鲁王，次子邈为郑王，三子迥为韩王.....张去逸一应乱党图谋不轨已然伏诛，朕特命骠骑大将军兼兵部尚书李静忠为司空兼中书令并殿内行使监国，升迁飞龙厩大将军程元振为判元帅府行军司马，左武卫大将军彭体盈任闲厩使兼內苑使......废张皇后、越王係、兖王僩、定王侗皆为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