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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租房

作品名称:怀孕日记      作者:兰花悠悠香      发布时间:2016-03-16 15:11:12      字数:4566

  2月20日。星期三。天气多云转阴。
  又一个礼拜过去了,也是医院确定我有孕的第七天。这期间,我为我的小宝宝确定了胎名——小萌萌。
  根据时间推算,怀孕已近六周,这一周,我严格遵守医嘱卧床休息、服药。期间,没有阴道出血,没有腹痛,被医院吓出的恐惧和不安便在这浑然不觉中慢慢得到了消解。
  一周以来,我的心情微妙,感觉一种天赐的幸福正潋滟在心头,开放在心房的每一个角落,芳香在我的每一寸肌肤里。
  除了心里时不时的有着涨潮般的兴奋外,不知不觉中,一举一动,一饮一食,我懂得了凡事要为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小心谨慎。
  也许现在的我还正处于怀孕初期,期间,萌芽中的小萌萌文静如斯导致我没有出现太明显的呕吐等症状,口味也没有出现明显的改变,只是偶尔有些稍微的憋闷,那感觉就如突然于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跑了六十米的短跑,需要大大的深吸气一样。
  对此,婆婆用曾经赤脚医生的经验提醒我是时间未到,妈妈告诉我反应也会遗传,并说,当年她老人家怀上我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我的心里也在祈祷着不要反应成惊天动地的样子才好。
  要说不同也有,那就是这几天来,原先好睡的我常常会在午夜悄悄醒来,然后就是长长久久的偷笑。
  喜和乐混合着的感觉总是引导着我于情不自禁中进入想入非非的意境里而不知自拔,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准母亲心灵深处最初的幸福悸动。心里总是隐隐地欢喜着,又莫名其妙的担心着。
  一颗心有时候像张着的风帆,有时候又像晃悠着的小船儿。心里想的好像又都是模糊着的又说不清的跟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有关的一些事情。
  我的思绪开始围绕怀孕着的小生命游走,如同描绘蓝图,我会设想她(他)以后的样子和声音,有时候,我甚至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她(他):小小的人儿,黑软的头发,满月般的圆脸,玛瑙般的黑眼珠,细嫩的皮肤,小手小脚伸伸缩缩的,正蹒跚着,咿咿呀呀着在我的面前耍欢,面孔不甚分明,声音似真似幻,只有那亲亲的可爱是直要走进心深处去的。
  即使是睡着的梦也美丽得叫人沉迷,真切得叫人欢欣。有时候我感觉自己走进了一片花海,那里边有硕大的花朵摇曳着,芬芳着向我微笑;有时候又感觉自己走进了一片茂盛的树林,里边有郁郁蓊蓊的小树伸出了嫩芽在我的脸上手上轻挠浅笑。
  好几次,我把我的梦境告诉老公。老公装出深沉的了然对我说,老婆,生命的孕育就是一朵奇葩慢慢绽放的过程。我觉得我们的小萌萌正以特有的形式暗示你,她(他)正在你的体内一步步生根发芽,并渐渐的与你融为一体。
  这几天,老妈更辛苦了,对我像伺候贵宾似的,每天做着全跟踪的服务,从问长问短到细心的观察我的妊娠反应;从买菜洗衣到伺候我吃喝拉撒睡,再到翻着花样的为我杀鱼炒菜做羹汤。
  公公婆婆远隔千里尽管还上着班,也是由婆婆做了言语代表。每天一个电话嘘寒问暖,详细了解着我的衣食住行。
  老公这几天好像变成了一只鸟,浑身上下有了使不完的劲儿,他总是快乐地忙碌着,幸福地飞翔着,细细地恬噪着。
  他买了好多的孕妇必读的书籍,要我好好学习、对照实施,那气势有点象高三班主任扶植毕业班的学生进入高考冲刺前的准备。他细细碎碎,力求完美,他感觉每一样都好像是必不可少的。
  出于对小萌萌健康的考虑,他又在第一时间里为我买来了防电脑辐射的衣服。
  除了上班,他每天还要调动了能够调动的一切积极因素,比如动用了小伯和姑父,三个人利用下班后的空隙每天乘地铁去大都市的市中心里为租房之事奔波。
  用老公的话说,一要找一间相对安静的,二要找一间以我们的经济能力能够承受的,三要距离工作场所比较近的,最主要的是安全,最好不要横穿马路的,还要各种配件设施基本到位的。
  说起来还真的很难尽意。连着找了几天,跑了好几个中介所,不是没有这样的房源就是价格承受不起。
  在经历了整整五天寻找,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两天的时候,我们终于梦想成真,寻找到了一袖珍型的房源。用大家一致的意思是:房子小无所谓,只要所有的备件都在承受范围之内。
  上班前一天,也就是昨天,早上,老公先载着我和老妈又一次去了医院,这一次做了B超和化验,当然,与前次一样,我们还是与婆婆保持了远距离、分时差的跟踪汇报交流的。
  医生说,根据B超报告尤其是hcg的上升情况看,已经可以基本排除宫外孕。注意,医院喜欢咬文嚼字,一个“基本”两面滑溜。不过,这于我们已经是摘去了一块大大的心病。
  孕酮还是低,与上次的数值一样,不是基本。看起来,那一周的药,吃与不吃效果一样。我不知道是医生开的药对不了我的症,还是我的孕酮冥顽不化不愿意配合医生的治疗。医生说还得用药,这一次得打针,打黄体酮。
  对此我抱怀疑态度。医生说这一次一定有效。
  我又问哪上次怎么回事?
  医生说,还是那个原因,因为不好确定宫内孕,上次只是开了辅助的中成药,在没有彻底排除宫外孕的前提下黄体酮是不敢用的。
  在得到医生对那药物辅而未助的功过评说后,我接受了医生的指示。其实,作为就诊者,永远都只能是被动的信服。
  等到医院的事宜办妥,老公送我回家后便马不停蹄去了市中心。
  我明天就得上班了,租房的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这是后顾之忧。时间已到了迫在眉睫的关键阶段,得解决了才好。
  下午四点多,老公打来电话说,他和小伯终于办妥一应租房手续,一次性缴了三个月的房租连带一个月租金为底线的押金和中介费。
  偷偷说一句,这一段时间真的花钱如流水,说起来租房又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加上中介费整整一万五千多元。好在公公婆婆春风送暖,及时伸出了援手,解了我们很多的尴尬。
  傍晚,在老公和小伯打了前站后,我们一行三人进入新居。
  小小的屋子,真是袖珍,我们三个站着的人立时就让房间里所有的空隙填满了厚实的浓重。
  “哎呀,看起来,以房子的袖珍度考量不可以同时容纳三个人起居。”老公在第一时间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般的语出惊人。
  一居室的房子整体呈乳白色,初看因为颜色的点缀显得较为靓丽。一面靠墙有一长溜固定的大概半尺宽的开放式的壁橱,里面稀稀拉拉的放着主家的一些不愿拿走的旧物,虽不至于价值几何,但清理出去显然是不妥也是不礼貌的。另一面靠墙是一张可以小范围伸缩的简易床,通向卫生间的地方倒是相对宽裕的,犹如地图上的孤岛,不过,房东在那个位置放了一张红色的单人沙发,岂不知这一庞然大物把卫生间的路几乎堵死,咫尺之距,想去卫生间还得小心翼翼绕着才能进入。
  进门的第一时间,老公和妈妈就在打这张沙发的主意,固定了机关的沙发,折叠绝不可能,移动没有空地,折腾了半天到头来还是放弃了移动。这张沙发除了能够在这个孤岛安居还真的没有第二个地方好放,除了抛之门外。这又显然不妥。
  厨房兼着两用。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一豆腐块,豆腐块的一半是整个房子与外界交接的枢纽,大概不到一平米,呈狭长条,它的一面是通向外面的门,另一面是通向房间的推拉门。
  整个的豆腐块又被许多东西捣鼓成了一蜂窝,其间层层叠叠事先已经被小伯和老公放上了微波炉、电磁炉、电饭煲等等一应炊具。洗衣机、冷藏箱还有一张小型的碗橱是原房东配置了早就按部就班的,这样每一个小蜂窝里就都显得满满当当的了。
  在这样的逼窄之地再要想同时站着两个人那就是很艰涩的尴尬了,更别提放上凳子坐下吃饭了。再说凳子好像也没有,除了那张沙发。
  纵观全屋,一室一厨的房子寸土寸用。
  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当然一切都得小心,更何况我是一个肩负了重大历史使命来到这儿的。
  开头的一个小时里,我成了老妈和老公眼中的行星,两个人捏着心不断地、此起彼伏地提醒着,这里当心,那里绕着,要我看好了走路,看好了上卫生间。
  到后来,为了忙碌着的老妈和老公安心,我干脆坐到了唯一的安全地方——床上去了。
  方寸之地唯有缩着生存的法则。
  最后老公通盘全局决定以“游牧”为主,而我和妈妈以居为主。
  即使是这样,稍大动作的晾晒什么的估计也只能留待周末回自己家里进行。因为这里除了是闹市,除了繁忙,即使太阳也是稀罕物。
  虽然如此,一切还算得是尽善尽美。晚上十点,在忙完了所有安置工作后,老公也到了不得不返回自己家的时候了。
  诸事完毕,老妈安置我睡觉后,老人家也在极度疲劳里进入休眠。
  晚上十点半,择地择床的我尚未安眠。
  这时,门外响起敲击声。
  “笃笃笃”,“咚咚咚”,“砰砰砰”先是低微的轻叩,第一感觉不要遭遇小偷,虽然心里忐忑,还是竖着耳朵不作声响,心中坚定信念: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时间过去了很久,声音却丝毫没有消停的意图,非但如此,还渐渐拔高了气势,这时候,我又异想天开认为是新来乍到,对声音的过敏导致了把隔壁的声音拉近了距离。
  再后来敲门声里又夹杂了大声的提醒,“有人在吗?有人吗?”以至于声音清晰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步,感觉上不会是小偷了,那么会不会是歹徒故意敲门?虚张声势?听那声音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拗。
  不过,还是心存侥幸,认为那是问的隔壁人家。因为躺着的缘故,又加上通向厨房走道的推拉门已经合上,再说隔壁的门与我们住着的门,就我躺着的位置来说,我就是这等腰三角形的顶。
  条文缕析的结果,我固执着自己的坚持,认为肯定与我们无关。更何况我们在此地是人生地不熟的,这也在潜意识里加深了我们的门是不可能有人敲的意念。
  最后外面的声音强盛起来,成了让人胆战心惊的锤击,一声,两声,无数声,大有要把门捶开的力量,还伴着越来越大声的喊叫。
  这下,我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与此同时,隔壁已经明显有不满的声音嚷嚷着,要求外面声音小一点。这一来,所有坚守的意念消散了,因为小偷不可能如此草莽,歹徒不可能如此大鸣大放还坚持不懈。于是便喊妈妈。
  其实这时候,妈妈早已经睁开了眼睛,并从地铺上坐起。大概也是一种怀疑的不确定不敢妄动,她一边穿衣一边大声问“谁呀,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
  “开门,快点开门,你们家是怎么搞的?”门外的人像是已经极度地不耐烦,在得到妈妈的回应之后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我们都已经睡下了。”
  “不行!睡了也得起!一定得开门!”外面的人每一句简短的话都是一个命令式的惊叹号,其气势很是不依不饶。
  怎么办?开还是不开,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是第一夜住下,最最主要的还没有一个足以壮胆的男人。这时候打老公的电话显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门内的我和妈妈面面相觑,带着战战兢兢的忐忑,进退两难着。
  静静对峙了片刻,妈妈在小声安抚了我“别怕,一切有我”之后,瑟缩着拉开推拉门走到厨房门边,隔着一扇门开始问原因。“门外是谁?干什么?”
  “开门再说。”
  “我们不认识,有事你就隔着门说。”
  “我总得进来看看。”
  “看什么?我们出了租金的,所有手续都办好的。不信你去XX中介所问。开门不行,我们今天刚刚住进来,深更半夜的,开门不方便,你就说你是谁?什么事?”
  “还真是麻烦,怕我吃了你们呀?胆子这么小?我是你们楼下的。”外面的人冷哼着。
  “楼下也不行!我们不相识。你就说到底什么事?要开门也可以,得明天白天。”
  “你们家的卫生间漏水啦!漏水!漏到我楼下了!懂吗?真是的!”闻听,妈妈随即去卫生间查看,然后再次回答“我们的水龙头都关得好好的。地面也是干的。”
  “这样说,问题不是更大了吗?”
  这真是刚刚按下了葫芦就起了瓢,唉,这叫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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