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38)
作品名称:清歡 作者:依湄湄 发布时间:2016-03-17 08:45:21 字数:6709
之君晃动着手里的酒杯,透过红色的酒,原本就灯光幽暗的酒吧愈发红彤彤起来,——人、家具、酒柜格子上摆放着的酒瓶……所有的一切都扭曲晃动着。之君笑起来:自己一定也变了形了。
“Hi!”一阵浓烈的香味儿劈头盖脸的包了过来。
转头,光丽的杏子黄的脸色,之君笑笑,这样幽暗的灯光底下竟然看得出肤色!长长的睫毛好像两排小扇子,忽闪着,黑黑的大眼睛沉甸甸的,有温暖的太阳光的金色。鼻子与嘴唇略微有一些厚重,脸框长长的,颧骨高耸着,让人不由得会联想到遥远的非洲。
“可以坐坐吗?”指了指空着的座位。
之君没有说话,却点点头。
坐是坐定了,颈项却不肯静下来,这边转转,那边转转,俯仰百变,艳丽的美流动着。晃动的之君的眼睛有点儿花了。
“一个人?”长长的涂了红蔻丹的指甲点住了之君。
“你呢?”
“你不是看见了吗?”
“喝点儿什么?我请客。”
“随便。”
“服务员,这位小姐要一杯‘随便’。”
“咯咯咯”一阵愉快的笑,声音清脆,很入耳,又带着些酒吧里特有的挑逗的韵致。
两个人碰了杯,之君一仰脖子,酒全部灌了进去,火辣辣的,直辣进了肚子里。
“我离开一会儿。”女人站起身,“不许溜掉哦。”睨视的目光看着之君。
“你怕我跑了?不付账?”
“你会吗?嗯~”又抛过来一个柔媚的眼风儿,已经转过身,飘走了。一件长裙,最鲜辣的潮湿的绿色,沾着什么就染绿了。之君看着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可浓郁的香水味儿底下似乎留着个绿痕迹子。恍惚之间,一张小小的半透明的轻青的玉一样脸,娇滴滴的清水的眼睛,之君使劲儿摔了一下头,一股恨意,脸就变了。一仰脖子,一杯酒落肚。
绿裙子回来了。
之君笑着,有几分暧昧:“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化了去了。”
“我又不是糖。再说,我哪里就有那么甜?”娇嗲嗲的声口。
“甜不甜我哪里知道。”
“哦?”假睫毛长得夸张,忽闪着,似乎眼睛怕热似的须得要安装了迷你的小扇子扇风吹凉。
“没尝过,怎么知道。”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并不放下杯子,目光自酒杯杯口的上缘丢了过来。
“在想什么?”之君不喜欢这样的凝视,带着偷窥的味道。
“怎么一个人?”
“你不也一个人的吗?”
“我打赌,哦,”放下酒杯,抬起胳膊拂了一下发丝,“我保证你并不经常泡吧的。”
“哦?”略微楞了一下,张张嘴想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终是没有问出来,而是盯住了那张些微有些细长的杏子黄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哈哈哈”放肆的笑起来,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里这样响亮的笑却也只身畔的人听得见。眼睛眯缝起来,摇了摇手里的酒杯:“你是酒吧的常客吧?呃?”打了个嗝,身子轻轻晃了晃,却一仰脖子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热辣辣的,一路到底。
“我也不经常来的。”
之君再楞了一下,有些惊愕,看着那浓妆的脸,摇摇头,撇撇嘴:“鬼才信。”又指着酒保要了一杯酒,仰脖子喝光了。烈酒落肚,一股热气直冲上来,竭力忍了,没有忍住,打了一个酒嗝,人晃了一下,趴到了吧台上。
“你醉了?”红艳艳的指甲在浓密的头发里穿梭着。
“这点儿酒会醉?”
“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回家。”
“哦?”
“我今晚不回家了。”直起身子,使劲睁了一下眼睛,柜台里目光有些好奇的朝向这里看过来的酒保忙把目光移开了去。不知道怎么的,立刻又有了被偷窥的不快,两道眉毛往一起凑了凑,脸上的肌肉就微微颤动了一下。一根手指头在酒杯上来回滑了两下,回过头,杏子黄的脸上竟然有些关切的神态,又楞了一下,立刻裂开嘴笑起来,“去你家,怎样?”说着已经俯过身趴在耳朵边上了。头发丝拂到脸上,痒丝丝的。
“不要啦~”微微往后躲一下,终究任凭俯在身上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
一阵放肆的大笑,有人过来了。之君抬起头,三个年轻人指指点点的,商量着喝什么酒。之君攒了一下眉,扭过脸。女人的脸上彷佛也带些被打搅的神态似的。之君的嘴角往上略挑了挑。
“走罢!”说着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女人微微笑了一下,也起了身。
之君立刻伸过胳膊,一把小小的腰肢软软的,温热透过手臂传过来,大拇指上方恰恰好抵在了温软半球的下缘,不自禁的就加了点儿力道,“走罢,我困了。”又俯下头,嘴唇在一段光滑的颈子上摩挲着,浓炙的香水的味道熏得人有些头晕。
杏子黄的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黑里面揉了金的眼睛里一片迷蒙的银月光,轻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也醉了酒,微微趔趄了一下,倒进了之君的怀里。
绿茉给初蓓去了电话:“初蓓,我要出差。”
“哦?”初蓓睁圆了眼睛,几年了从来不听见绿茉要出差,“什么时候?”
“今天的飞机。”
“多久?”
“一个月吧。”
“哦。这么久啊!”
“嗳。对了,新蕾什么时候出国?机票订好了吗?”
“定好了。你们岔开了。”
“哦,那真的很遗憾。舅舅舅妈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绿茉知道新蕾出国在舅舅一家是大事,舅舅和舅母定是要来送女儿的。
“再过几天。”
“我见不到他们了,你就替我问候他们吧。”
“嗳。”
“没事我就挂了。”
“绿茉,”初蓓叫。
“怎么了?”
“没什么。”顿了一下,到底问了一句:“绿茉,你最近还好吧?”关切的声口。
“我挺好的,真的。”
“那就好。”
挂了电话,绿茉感觉简直要虚脱了:从来不撒谎,这样的骗人真是严格的考验,一个不注意就穿帮了,——初蓓,多么精灵剔透!握着电话的一只手,手心里满是汗。突然又有些委屈,眼圈儿就红了,摔了一下头,好像硬要从脑袋里摔出去什么似的。抬起手,擦擦眼角,已经有泪珠子在那里晃来晃去的了。身边,一个旅行袋,住院证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的:要带这样带那样。没有告诉家里任何人自己要住院,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疾病,让父母巴巴的跑了来照顾自己?已经很让两位老人难受了,怎么忍心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尽管初蓓自小就贴心,到底不愿意她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新蕾,小丫头,况且正忙着准备出国,不要帮不到什么反倒给她增加麻烦。之君?这个名字从心底滑过去,眉就攒紧了,多久了?没有联系了?他那么在意那件事!怨恨自己?可并非自己的过错。潘玉章,兽性十足的人。绿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惨白的脸上,嘴唇都不看见多少红色。
忽然,手机响了,绿茉惊跳了一下,忙低下头,显示的号码这几天已经很熟悉了,——焦仲良的手机号码。
摁了一下接听键:“喂?焦总?”
“是我。你准备好了吗?”
“嗳。”
“有个紧急会议,我不能去医院了,你一个人行不行?”又抱歉又关切的声口问道。
“哦,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忙摆摆手,好像焦仲良看得见似的。
“你放心,医院那里我已经请人安排好了,你就去找上次给你看病的那个李枫李大夫,她在病房里等你。”
“哦,谢谢您!”绿茉真的很感激。
“你太客气了!还有事儿吗?没有我就先挂了。”
“哦,没有了没有了。”急急的,焦仲良这样的帮忙已经足够多了。
“我会去看你的。”
不等绿茉再说什么已经挂了电话。
绿茉看看窗外,天气很好。这些天,自己在焦仲良的安排下跑医院看病、回公司请病假、准备住院……一步步有条不紊,叹口气,绿茉的眼睛有湿了,很感激焦仲良的帮助,又不知道欠了老板这样巨大的一个人情债将来怎么还他,“大恩不言谢”,好好的干了工作就可以了?两道秀气的眉蹙得紧紧的。
看看表,要去医院了。
李枫,朱顺开的太太让护士长给绿茉安排了一个两人间的小病室,当然,这是焦仲良请自己这样做的。李枫并不以为然,但等到看见了绿茉,不知道为什么竟在心里生出来一份不明所以的近乎怜香惜玉的情愫来了,李枫自己都很奇怪,做了这么多年的妇产科的医生,什么样的女孩子、女人没有见过,可绿茉不知道哪里生的就那么触动她,不由得就从心里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想要跟她亲近的感觉。李枫跟焦仲良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的替她治疗的。”
焦仲良笑着:“那我先谢谢你!”
回到家跟朱顺开说起来,朱顺开还调侃:“就算是个仙女你也是个女的,不会一下子就变成同性恋了吧?焦仲良这小子艳福不浅的嚜。”
“不知道,看不出来,不过两个人好像很客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傻呀!”朱顺开有些不快,“我想的哪样?焦仲良跟我是同学,你是我媳妇,他会好意思在你跟前做的太露骨?不得要装装?”
“哼!”鼻子里“哼”了一声,“如今所谓的成功男人哪一个还会装?‘假正经’已经不是潮流了。哎,对了,你这样说是不是你一直在骗我啊?老实交代,外面有没有小蜜、二奶什么的?”
“你,你,”朱顺开简直觉得自己是没事找抽的典型代表,瞪圆了眼睛看着李枫,“说焦仲良呢,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我看你很可疑。人家焦仲良反倒光明正大的,那个女孩子尽管非常漂亮,但看着却不是那种轻浮的妖精狐媚子。”
“哦?”朱顺开睁大了眼睛,“很漂亮吗?”
“嗯,非常漂亮。”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你的同学那么帮着她也可以理解。”
“什么时候让我一睹美人芳容?”
“看你那副色迷迷的样子!”
“嘿嘿嘿。”朱顺开笑了,“你跟焦仲良都这样的出力,我不是好奇的嚜,什么绝色的美人儿,竟惹得我们家的大主任这样的喜欢。”
“你胡说什么呢?”丢了一个白眼过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哼!”转过身,不再纠缠下去。
朱顺开看着李枫的背影隐在了卫生间里,一脸好奇的疑惑,终于露出一个泄气的笑摇摇头,总会有一睹美人芳容的机会的,他肯定。
机场的国际出发大厅里,母亲不住口的叮嘱着,说不完的说,父亲很安静。新蕾不住的点了头。初蓓和文涛也站在一边,偶尔初蓓会插进来说两句,总部实施母亲那样细致,恨不能方方面面都盯住到了。
“哎呦,妈妈呀!”新蕾微微攒了眉笑着,“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你罗嗦不罗嗦呀!”
“可你是第一次出国。怎么?就嫌我罗嗦了?”母亲有些不满意。
“我哪里有那个胆子!又不是我姐。”后一句声音陡的低了,宕远了。
“你这个坏妮子!”初蓓的耳朵很灵,抬起手就揪住了新蕾的耳朵,拧了一下,“我怎么了?”
“好了好了,”母亲制止姊妹两个,“都这么大的人了到了一起还像小孩子一样。诶,对了,”就看着初蓓,“绿茉要出差多久?”说着就看了老伴儿一眼。
“上次她打电话说要一个月。”
“哦,”父亲点点头,“这次赶不上见一面了。唉~”
五个人,突然很安静。
“新蕾,你可以去check-in了。”忽然,文涛开口了。
“哦?”
“那边屏幕有提示。”抬起手指了指前边。
“哦。爸爸妈妈,我先去办理登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好了。”
“你去吧。”父母都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初蓓追过去,新蕾笑了。
焦仲良和美琪坐在大厦一层的咖啡厅里。美琪来之前给焦仲良打了电话,焦仲良并没有说什么,美琪就来了。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焦仲良喝了一口咖啡,问道。
“也没有什么。”美琪笑笑,有些心虚。
“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了?”就有些不快的声口。
“正因为记得才先打了电话嘛,你答应了我的。”撅撅嘴,有些委屈似的。
“你不是说有事吗?”
“是有点儿事。”目光落在面前的咖啡杯子上,好像在考虑应该怎么说。
“说。”
咖啡杯、白色的衬衣、一粒扣子、两粒……美琪的目光慢慢的移动着,终于停在了焦仲良的脸上,胡子刮得很干净,却留着青青的印子,如果不刮,任由它长了,他一定会有着关羽一样的胡子吧?她朦胧地想着,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说着就抬起手在脸上摸了两下。
“你怕我看你?你心里有鬼!”
“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没什么事就回家去,我还忙着呢!”就要站起来。
“你坐下!”提高了声音,惹得旁边几个人好奇地看过来。
“你要干嘛?!”坐是坐回去了,却也已经一脸的不虞之色了,目光飞快转了一下,还好都是陌生的脸。
“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话一出口真的就委屈起来了,眼圈也红了。
“你是真的有事儿还是来指责我的?”攒紧了眉。
“我,”刚张开口立刻又收了声,又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鼻子里真的就酸起来,两粒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我就那么让你不耐烦吗?”
“你这是干什么?!”虽然还是不快,到底声音柔和了下来,“给。”拿起来桌子上的纸巾递过去,“赶紧把眼泪擦了,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怎么回事呢。”
“看见就看见!”尽管这样说,还是接了纸巾过去,在腮的下边,离眼睛很远的地方,细心地擦了两擦。
“好啦好啦,”说着焦仲良伸出手去在美琪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有什么事儿咱们今天回家再说,好不好?”虽然商量一样的声口,却带着惯常的不容置疑。
“我,”
“好了好了,”又伸过来手拍了两下,却也并不将手急着移开,停在美琪的手上。“我今天回家一定跟你好好的谈一谈,推心置腹,好不好?这会儿,”略伸了脖子看看手腕上的表,“我真的要上去了,有个电话会议。”
“哦?”
“就是香港的那个客户。约好的,还有10分钟。”
“那,”顿了一下,仔细看着那张已经看了快10年的再熟悉不过的男性十足的脸,忽然感觉很陌生,自己真的了解过他吗?尽管做了夫妻已经共同生活了10年了,可,怎么他竟然离得自己这样遥远?“世界最远的距离不是隔了千山万水,而是我在你的对面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忽然想起来这样一句诗,谁写的不知道,但是前几天突然看见时心里就觉得一紧,此刻看着急于的焦仲良,美琪的脑子里“轰”的一下。
“又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又往一起凑拢了一下,虽然不耐却极力忍耐着。
美琪不知道怎么说,只看着焦仲良。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我真的没有时间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手表。
美琪垂下眼皮,看着已经不再有热气冒出来的咖啡,棕色的液体上浮着一圈白色泡沫——自己喝咖啡总喜欢加了牛奶加了糖,这样喝起来才有味道——又甜又苦又有牛奶的香香滑滑,生活也是像这杯子里的咖啡一样的?多滋多味?心里又一动,就抬了头,脸上微微笑着了:“没怎么。好了,我回家去了。晚上你回来咱俩再聊吧。你去忙你的吧,我走了。”说着已经起了身,拿起手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焦仲良简直不知道美琪这唱得是哪一出。但是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他转身向电梯间走过去。
李枫给绿茉安排的非常好,对于“葡萄胎”,她也已经详细的跟绿茉说过了,治疗并不很难,但是用不用化疗绿茉拿不定主意,李枫也说她这样的良性葡萄胎并没有必须使用化学药物治疗的要求,化疗是为了预防恶变的,尽管经过彻底清宫治疗之后葡萄胎恶变的机率并不很高。绿茉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真想给母亲打个电话,母亲是妇产科的专家。可是手指头摁在手机键盘上的时候又好像有几千斤重似的,——自己的被侵犯已经让父母很伤心难过了,再告诉他们自己患了葡萄胎,更增加他们的忧虑?不可以!绿茉使劲摇摇头,不可以再增加父母的忧虑了!手机被丢在了病床边的小床头柜上。之君很久没有打过电话了。绿茉的鼻子就有些酸酸的。
焦仲良跟客户开完电话会议,拿起内部电话:“小麦,请程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小麦轻轻敲敲门,程德宝走进了焦仲良的办公室,看见一张开心的笑着的脸,他也笑起来:“有好消息?”
“是的。香港那边对我们非常满意!”
“哦?”
“过两天他们会快递一份材料过来,你去安排一下,彭绿茉请了病假,文案要找个妥当的人做。”
“我知道。”
正要说下去,手机响了,焦仲良看一眼,脸上就变了,看看程德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程德宝就知趣的站起来往外走去。
“喂。”
“焦先生吗?”
“李主任?”
“是我。”李枫的声音。
“哦,彭绿茉有事吗?”心“怦怦”的,有些莫名的惊慌,——她的病恶变了?或者手术出了问题?眼睛里飞进一抹惊惧。
“有点儿事。”很平静的声口。
“哦?”心跳的更厉害了,手也微微颤抖起来,手心有些湿。
“她本人不能够确定要不要化疗。”
“化疗?”反问了一句,眼睛睁大了。
“是的。我没有跟你说过,不过一般讲葡萄胎的病人都会用一些化疗的药物,我们临床上称之为‘预防性化疗’,也是为了预防葡萄胎恶变的。”
“彭绿茉的病会有恶变的可能?”真的很震惊。
“那倒没有。”李枫也有些吃惊,焦仲良竟如此的失态。“不过是常规性的。”
“哦。”就长出了一口气。“你给我电话,”顿住了。
“是的,”李枫并不隐瞒,“我想或者她会听你的,我已经跟她解释了,不过我看她有些心理负担,你能不能?”
“要我去一趟医院吗?”
“如果能够来一趟最好了。”
“好,我马上过来。”
“等会儿见。”
焦仲良抓起车钥匙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