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筹措学费

　　这天晚上，生产队长听到了望生家发生的事情，早早来到了望生家里，坐在前厅望生妈妈身边桌前小凳上吧嗒吧嗒吸着叼在嘴里的烟斗，他紧皱双眉眼睛充满惆怅和忧虑。
　　过了许久，生产队长这才开口说话：“蛋他娘，想开点，这不是件什么事，不就是几头猪吗？依俄说，娃上学的事，你在好好寻思，寻思。”
　　望生妈妈沉默许久过后接着生产队长话题说道：“我想通哩，队长大叔说得对，不就是几头猪吗，猪没了，咱可以再养，娃上学这件事，不能耽搁。”
　　生产队长：“俄说你呀，咋这么强哩，我想娃会理解的，等娃回来，我给娃唠叨，唠叨。”
　　望生妈妈：“他大叔，别说哩，这事就这么订哩。”
　　生产队长：“唉，要是大牛在，那多好，这些年可苦了你们娘两哩，娃大哩，还是为自个多想想，瞅瞅，你都累成啥哩，好哩，早点休息，我走哩...”
　　望生妈妈：“他大叔，走好哩..”
　　生产队长：“哎，回去哩，不送哩..”
　　转眼间到了新学年开学的时间，家长们提前给孩子洗好衣衫，有的家庭比较富裕的孩子家长，给孩子没买了新的衣衫，等待着新学年开学报到的那一天。可是在这个时候，正是大牛媳妇为儿子上报名费用犯愁的时间段，她看到村子里孩子欢快的像只小鸟一般，每当她看见自己的孩儿望生，整天霜打茄子似的萎眉不安，她的心里处处酸痛油然而生。
　　这天晚上，望生的妈妈早早做好饭菜，他来到了房间发现前厅空无一人，于是便嚷嚷起来：“蛋，在家吗？”
　　大牛媳妇一连几声，许久，室内仍未动静。妈妈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拿下腰间的围裙，她心想，这孩子，快要开学了，整天东跑西窜的，不沾家，好在趁着孩子没在家，去为孩子张罗张罗学费，想到这，妈妈缓步走出家门，径直地向张大婶家门前走去。
　　妈妈走出家门的时候，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妈妈想到天色为时已晚，担心张婶一家人已经早早睡去，于是她便迈开脚步急步来到张大婶家门前，敲了敲门。
　　张婶听到室外敲门声，她急忙应声问道：“谁呀？等一哈，俄这就来哩。”
　　望生妈妈答道：“他张婶，是俄，望生他娘。”
　　张婶听到望生妈的声音，她合衣下炕来到前厅打开门闩应声说道：“呀！是蛋他娘呀！哎，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啦！真是稀客呀，快，快进来坐坐！”
　　望生妈很难为情地说道：“他张婶，俄就不进去哩，我今天来，是为孩子上学的事，哎，家里的钱凑到一块，还差好多。”
　　张大婶显得有点难为情地对望生妈妈说道：“蛋他娘，你来得不凑巧，俄娘家他二舅，说是侄子今年考上了高中，晌午，才从俄这把钱取走，要不这样，俄还有几块钱，俄去拿给你凑凑数，孩子上学可是件大事，马虎不得。”
　　望生妈妈应声说道：“他张婶，不哩，俄到他伯伯家凑凑数，真是不好意思，又来给你添麻烦哩。”
　　张大婶很和气地说道：“蛋他娘，瞧你这话说的？没什么，都乡里乡亲的，谁家还能没点急难事？这样就见外哩。”
　　望生妈妈和张婶打过招呼，她很快回到了家中。
　　第二天中午，正当大牛媳妇为孩子上学犯愁的时候，生产队长叼着烟嘴缓步走进了望生家门，望生上前热情和生产队长打声招呼：“队长大叔，你来哩？”
　　生产队长叼着烟嘴乐呵呵地说道：“这两天闲着，没事，过来转转。”
　　望生妈妈端来茶水递到队长手中，队长拿下烟袋，在脚跟磕了磕烟灰，他想起了望生上学的事便唠叨了起来：“望生哩？”
　　望生妈妈：“哎，这孩子，这两天丢了魂似的，吃过饭，回屋去哩，望生，队长大叔来哩，一个人闷在屋里做啥哩？”
　　望生：“哎，没，俄能做错啥事，你就放心吧，妈。”
　　说话间，望生揉着眼睛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他和队长大叔打过招呼，站在了妈妈的身旁。
　　望生妈妈：“瞅瞅这孩子，长大哩，说不得哩啊，敢和妈妈顶嘴，是咋的？”
　　望生：“妈，没嘿嘿。”
　　望生妈妈：“就知道傻笑，嘿嘿。”
　　正当说话间，这时，村子里的童话爷爷提着一个包裹，他漫不经心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坐在队长身边，他放下手中的包裹乐呵呵说道：“蛋他娘，你婶婶包了几个包子，让俄拿来，让你们娘俩尝尝鲜，呵呵。”
　　大牛媳妇回过头对望生说道：“快谢谢童话爷爷。”
　　望生：“谢谢爷爷。”
　　童话爷爷：“呵呵...都乡里乡亲的，谢个啥哩，有啥好谢的，哎，蛋他娘，孩子上学的事咋样哩？”
　　大牛媳妇陷入一阵沉默，然后说道：“哎，还没着落哩。”
　　童话爷爷：“俄说蛋他娘，别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望生妈妈应声说道：“哎，俄知道。”
　　童话爷爷：“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地撑着吗？不就几个钱吗？办法总会有的，娃上学这件事，你得上点心，可不能把娃娃给耽搁哩。”
　　望生妈妈：“蛋他爷爷，俄知道哩。”
　　生产队长坐在一旁没有搭讪，他使劲地抽着烟斗，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生产队长拿下烟袋，他瞅了瞅望生说道：“蛋，上学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妈妈也上了岁数，这家里家外挺不容易的，不上这个学哩，回家帮帮妈妈，谁说咱当农民的就没有出路，现在党的政策好哩，在那都一个活法。”
　　望生沉默片刻，他回头瞅了瞅妈妈说道：“我...我不上学了，回家，帮帮妈妈。”
　　童话爷爷：“哎，他大叔，看你这话说的，娃好不容易考上高中，说不上，就不上哩，依俄看，咱日子再难，娃这上学的事，可不能耽搁。”
　　生产队长：“可关键是…”
　　童话爷爷：“可关键是啥？你这不把娃的学程给耽搁哩吗？你说，谁家娃不想本格好前程？”
　　童话爷爷回头瞅了瞅望生的妈妈，只见望生的妈妈低着头不语，许久，他很慢慢的抬起头来说道：“蛋他娘，娃上学的事，再难也得上，这也是望生爸爸生前的心愿，还是在孩子出生第一天说的，可不能把娃就这样给耽搁哩..”
　　生产队长皱起眉头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说道：“大牛媳妇啊，话虽那样说，可是咱生产队穷，就是想帮帮娃，可也拿不出钱来，去年，修水坝集资的钱，都用光了哩，还欠下人家水泥厂的水泥钱，想帮，也帮不上...再说哩，生产队的社员，为修水库，把家底都给掏空哩...你说，这事就怎么凑到一块哩？”
　　望生妈妈说道：“这些年，多亏村上，我是这样想的，明天，俄再到别处凑凑，娃这学还是要上，这样，俄才能对得起大牛的在天之灵，不然我心不安。”
　　生产队长：“唉，既然你有哩注意，俄也就不好说啥哩，俄这还有几块钱，先娃应应急。”
　　望生妈妈：“谢谢哩他大叔，不哩，钱的事俄在想办法，俄知道，你家的油盐，也断顿哩。”
　　童话爷爷：“哎，天大的事，都没娃娃上学的事重要，娃上学的事就这么定哩，不许悔改啊？”
　　望生妈妈：“嗯，俄也这么想的。”
　　生产队长：“既然这么定哩，回头俄召集召集村里社员，再想想办法。”
　　童话爷爷：“嗯，这还差不多，好哩，时间不早哩，俄们俩该走哩。”
　　说话间，童话爷爷和生产队长起身离去。望生的妈妈送到自家门前说道：“他爷爷，队长大叔，慢走。”
　　生产队回过头来应声说道：“哎，蛋他娘，回去哩，外头凉，包把娃娃冻着哩。”生产队长和望生妈妈打过招呼，俩人转身离去。
　　几天过后，到了学校开学这天清晨，一大早起来，天色微亮，望生的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望生吃过早饭放下下碗筷，他来到妈妈的身边撒着娇似的对妈妈说道：“妈，我去报到了。”
　　望生妈妈急忙问道：“报道？这孩子，你那来的钱哩，那啥去报到？嘿嘿。”
　　说话间，望生猫着腰一只手撑起一兜说道：“妈，我真有钱，不信你看。”。
　　望生妈妈：“真有钱？”
　　望生：“嗯，真有。”
　　望生妈妈：“还是妈妈小看俄儿子哩，儿子长大哩，成有钱人哩..！，恩，不对，你那来的钱？定说瞎话，哄妈妈开心是咋哩？”
　　望生：“妈，我没骗你，真有钱。”
　　望生妈妈：“呵呵，还是俄儿子有本事，筹到钱啦？妈妈替你高兴。”说话间，望生妈妈抱着儿子的额头亲了一下接着说道：“有钱哩，报名去吧。”
　　望生：“哎，我走了，妈。”
　　望生妈妈：“去吧，去吧，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啊。”
　　望生：“哎。”
　　望生和妈妈打过招呼出了门，径直的向舅舅家而去。
　　望生走好，大牛媳妇知道儿子学校报到去了，这时，她悬浮的心才平静下来。她起身走进厨房很快洗刷完毕，这时望生妈妈已经来到了村口。
　　吃过早饭，村子里的人家陆陆续续走出了家门，街道上行人开始熙熙攘攘多了起来。这正当望生妈妈快要走到张婶门前时，逢巧遇见张婶家男人裹着厚厚的棉衣走出了家门，望生妈妈老远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他二叔，上哪去？”
　　张婶的男人抬头见是望生的妈妈，他便乐呵呵说道：“刚吃过饭，出去溜达，溜达，哎，蛋他娘，孩子上学的事咋样哩？学费凑齐哩没？”
　　望生妈妈很自豪得乐呵呵说道：“哎，他二叔，凑着哩，孩子上学校报到去哩，呵呵！”
　　张婶男人：“这下到好哩，孩子以上学，你就歇下心哩。”
　　望生妈妈：“可不是咋哩，呵呵。”
　　张婶男人：“蛋这娃从小上进心强，又好学，娃娃上完高中，上了大学，那就是国家的人哩，你也能享娃的轻福哩，呵呵。”
　　望生妈妈：“哎，可不是咋的，呵呵。”
　　在学校开学报到这天，望生妈妈知道孩子去学校报到了，别提他心里有多高兴了，凡是在村庄经过的人，她乐呵呵一一打过招呼。
　　学校报到几天过后，二月二十八，每逢阳历三号和八号正好是镇上逢集的时间，望生妈妈一大早起床，走进厨房烧好开水，她向住在她家的妹妹嚷嚷说道：“他小姨，起床哩，帮帮俄，我把鸡架上的那只老母鸡逮住，我到集市上卖哩，等到儿子明天回家哩，给儿子买点好吃的，改善，改善伙食，以后啊，等孩子上大学哩，有了出息哩，咱也能沾沾光，呵呵！”
　　“哎，知道了，姐。”说着小妹走出房间，来到了后院。
　　看见姐姐说的那只母鸡格叽格叽翘着尾巴，在地面上寻找着零食。望生小姨猫下腰尖手尖从鸡的后面悄悄地靠了过去，正当她捉到鸡的尾巴之时，母鸡闻讯噗噜噜翘起尾巴飞了起来，这让望生小姨扑了个空。一时间，受惊后的母鸡满院子飞来飞去。
　　几经周折，望生小姨终于抓到了母鸡，望生妈妈拿来一条红布绳绑好了母鸡双腿，这才和自家妹妹走进室内开始吃饭。
　　吃过早饭，望生妈妈提着母鸡兴高采烈地走在赶往集市路上，这心里一想到儿子念上了高中，心里开朵花似的，别提有多高兴了，她一路只要遇见熟人就乐呵呵上前和熟人搭讪，总要夸夸儿子几句。
　　在他到了集市东门口之时，老远娘家弟弟，望生的舅舅向集市口走来，望生舅舅远远好姐姐说打起了招呼：“姐，你上回来哩？”
　　望生妈妈：“哎，蛋她舅，但不是上了高中吗，俄来买点菜，蛋回家，给改善改善伙食。”
　　望生舅舅迟疑片刻说道：“蛋，上高中哩：”
　　望生妈妈：“这不是咋地？周一报的到，这不周六回家吗？呵呵。”
　　望生舅舅愁眉紧锁问道：“姐，你不知道？”
　　望生妈妈：“知道啥呀？”
　　望生舅舅：“俄还要告诉你哩，让你别担心，蛋在俄家好着哩。”
　　望生妈妈急忙把弟弟拉到路旁急声问道：“蛋不是上学去哩？，咋会在你家？你定哪拿姐姐开玩笑。”
　　这时，望生的舅舅知道足迹说漏了嘴，他连忙向姐姐说道：“姐，俄还有事，我先走了。”
　　望生妈妈很生气地说道：“先别走，到底是咋回事？你把话给俄说清楚再走！！”
　　望生舅舅：“姐，你这不是难为俄哩？我有事，回头再说。”说着，转身准备就走，被姐姐拦住了去路。
　　望生舅舅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给姐姐说清楚。
　　望生妈妈知道儿子是心疼自己，不愿再让她为上学的事受苦受累，可是，上高中不但是自己的心愿，也是丈夫的心愿，听过弟弟讲过实情，气得望生妈妈象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望生舅舅连忙扶着姐姐安慰着说道：“姐姐，没事吧？咋把你气成这样？姐，你先不要生气。”
　　望生妈妈微微睁开眼睛气愤地说道：“唉！你说，这不争气的孩子，不好好念书躲什么躲呀？俄能不生气吗？啊，你忙你的，俄没事，缓一会就回去。”
　　望生舅舅：“姐，你真没事？”
　　望生妈妈：“真没事，你走吧，让俄静静。”
　　望生舅舅：“姐，那俄走哩？”
　　望生妈妈：“走吧，走吧，俄真的没事。”
　　望生妈妈听过弟弟一席话，这心凉了大半跌，低着头提着鸡匆匆往回赶，但怕在回家路上遇见熟人问及此事。
　　回到家气呼呼把鸡往后院一甩。正逢妹妹从室内走来，小妹还不知怎么回事，走到姐姐身边问道：“姐，你这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上个会回来，咋气成这样？”
　　望生妈妈很气愤地说道：“哎，孩子大了，不由娘哩，管不住唠。”
　　望生小姨：“姐，到底咋回事？俄越听越糊涂哩。”
　　望生妈妈：“你知道吗？蛋，他，他这两天根本没去上学，躲在舅舅家，你说，这孩子气人不气人，俄这两天还高兴的不得了，哎。”
　　望生的小姨安慰了着姐姐说道：“孩子大哩，有自己想法，这很正常，以后在别再掺乎了孩子的事哩，由他们去吧，当心气坏哩身子，我先进屋哩，你一个人静一静。”
　　几天后，望生这才从舅舅家赶了回来。
　　望生走进门时，只见妈妈疲敝不堪坐在室内，不愿和自己搭讪。望生为了讨好妈妈，他促到妈妈身边安慰的妈妈说道：“妈，你进屋，这儿凉。”
　　过了许久，妈妈才说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妈妈商量，商量，还学会哩骗妈妈呢？你知道吗？妈妈没文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你身上哩，希望你好好学习，以后，做个社会有用的人，可是，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呀！！”
　　望生拉着妈妈的手娇声般的说道：“妈啊，谁说的，咱不上学，就没有出路？就不能为社会做贡献？你看看，咱村前几年，咱家没劳力，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年年是透资户，现在，广播都说哩，党的政策就要好起来了，土地包产到户，经济搞活，说不定你儿子啊，很快就能成为，咱村子第一个万元户呢，到时，你想吃啥，我有啥，妈啊，您就别生气啦，好不好？”
　　妈妈被望生气得脑门都快要炸裂，她坐在炕头上一边喘息着粗气一边在训斥望生说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一点志气，从小到大，俄疼你，什么事都依着你，你怎么就是不懂妈妈的心呢，赶明，给我去学校报名去。”
　　望生不耐烦的说道：“妈啊，我的亲娘哎，我不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传统，谁说，考不上大学，就没有出路，从小到大我都听您的，这次，就让我为自己做一次住吧，我想好了，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们劝也没用，我困了，我睡觉去了。”
　　望生和妈妈打过招呼，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转身重重的躺在了床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