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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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虾》是我今年的主题，而夜君子的捣乱，却令我十分头痛。我想找出顺我的地笼的夜君子，我也确实对夜君子有了基本的定位。可是，就在我写《夜君子是谁》的时候，夜君子却瞅准了时候，顺走了我的八条地笼，倒掉了我的十条地笼的龙虾。熬了一整夜，浑身上下糊满了泥水，没有被倒的仅有的四条地笼里的龙虾，只卖了七十块钱。而我的八条地笼，却是花了两百二十四块买来的啊！
　　唉，真是想不得，一想就头痛！夜君子啊夜君子，我一心向善，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作恶呢？！
　　由此看来，这往后还真是得改变策略了，再也不能埋头于电脑了。那夜君子似乎掌握了我的特性，一旦埋头于电脑，什么事都不顾了，他也就有可乘之隙了。
　　我怕浪费时间，既然埋头于电脑会给人以可乘之隙，我为什么不练习书法呢？站在夜暮中，用竹竿不也可以练书法吗？而且，还能更有效地增强体能，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哩！
　　夜君子啊夜君子，常言道，事不再三，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顺我的地笼已经超过了三次，希望你不要再做超过第四次的蠢事，更不要犯到我的手上！我虽然一心向善，可是对屡屡进犯的险恶之徒，我完全可以不善！这，也许是书法的另一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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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寞夜的荒野，不仅可以冷静地思考，而且还会意外地发现许多不被人知的秘密，以至于更深刻的了解人心、了解社会！你若是不相信，你不妨切身处地地体验体验，你自然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真的，我不骗你。
　　尽管我时刻保持节俭，我还是花了不少冤枉钱。前天，我又花了八十块的冤枉钱。写毛笔字折格子，的确影响书写的流畅，也比较麻烦。我找到搞装簧的人做了四个镜框，花了八十块钱。回去以后，我又将每一个镜框钻上眼，用钢丝牵成格子。这样固然是好，能够强迫自己在格子里规范地书写。但是，却让人觉得别扭。
　　后来，我突然发现，其实要想规范写字，又要避免折格子的麻烦，可以找人用电脑制作一幅专用写字的格子，岂不是更为规范便当？而且书写会更加流畅。由此看来，我力求节俭，却因为欠思虑而弄巧成拙，反而造成了无谓的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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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我由于贪心，将地笼下了五个地方，而且距离很远，我也没有蹲守，结果又少了五条地笼。
　　贪心惹祸啊！
　　可是，地笼丢了，我的日子还是要过。狗咬人一嘴，人不会去反咬狗一嘴吧？一样的道理，别人偷了我的地笼，我总不至于也去偷别人的地笼吧！
　　唉，哪里都有那类鼻子比脸大的玩意儿，确实令人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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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的晚上，我又来到了上湾河里下虾。面对着漆黑的夜晚，我独自一人蜷缩在河边的荆棘丛中，不禁心潮翻滚，思绪万千——
　　
　　夜，逾期黑暗
　　风，愈刮愈紧
　　我，置身于
　　这夜黑风萧的荒郊野地
　　接受这清明时节的
　　独特洗礼
　　
　　哦，奶奶
　　又是清明节了
　　又是雨纷纷风萧萧
　　路上行人欲断魂
　　可是啊奶奶
　　此时此刻
　　已是夜静更深万籁俱静
　　路无行人
　　苍穹下的寞夜里
　　只有你的苦难却也
　　倔强的小孙孙
　　蜷缩在这寞夜的荒郊野外
　　为你续写清明祭文
　　
　　父亲，你总是渴望
　　家庭和睦财发子旺
　　你总是渴望
　　你的儿孙幸福吉祥
　　可是啊父亲
　　如今，你的儿子
　　却背井离乡
　　孤身流浪
　　
　　父亲啊，当人们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享受温暖尽享天伦的时刻
　　你的儿子，我却
　　置身于这寞夜的荒野
　　蜷缩于小河边的荆棘丛中
　　父亲啊，这里
　　便是我今夜避风的港湾
　　
　　父亲啊
　　请接受儿子对你祭奠
　　父亲啊，你为什么
　　不保佑你的孙子呢
　　你应该保佑你的孙子
　　使他尽快地醒悟
　　尽快地走上正道
　　
　　妈妈，我托付给你的事
　　你帮我打听到了吗
　　妈妈，请告诉我
　　诗仙到底在哪里？
　　妈妈，请告诉我
　　织女何时重返人间？
　　
　　昨天将龙虾卖了以后，我准备写一幅字，可是手上伤太多，前伤未愈，却又添新创，手指肿得握不住毛笔了。我虽然硬气凑合着写了一幅，却怎么看都不顺眼，只有放弃。
　　宜城一带的河堤，大多数地方不仅陡峭，而且荆棘丛生，炸刺也很多。人们为了庄稼的生长，年年都要砍田边，而那些被砍的荆棘，都被信手扔到了河边。被扔进河里的荆棘，如忠诚的卫士，时刻守护在河边，随时对入侵者予以惩治——我就多次深受其害，不是将手刺伤，就是将脚刺伤，毫不疑问，也会将下水衣刺穿漏水，弄得你补都补不赢。那天，我穿上刚补好的下水衣，下到河里没走多远，腿就被扎伤了，下水衣也漏水了，衣服也打湿了。当时，我没有带多余的衣服，而且正下着雨，我急忙骑车到邓林的哥哥家里躲雨。
　　我到哥哥家里的时候，哥哥和嫂子已经吃罢晚饭，正看电视。他们问我吃了晚饭没有？
　　其实，我连中饭都没有吃。我买的有包子，就是不想吃。
　　嫂子为我找来下酒菜，又盛了一碗饭。酒能驱寒，我确实有些冷，我喝了半杯酒，却没有吃饭；电视也不想看，我想睡觉。倒到床上，很快便酣然入睡。零点时候，我准时醒来，看了一会河南卫视台的武林风，心里惦记着地笼，赶紧到河边守着。
　　可是，还是为时已晚，地笼被顺走了三条。那一夜，十一条地笼下的龙虾，卖了两百一十五块，如果加上令外的三条地笼里的龙虾，能卖多少钱呢？
　　这还不说，害得我费了好多冤枉劲去找那地笼，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夜君子啊夜君子，你坑我不浅。
　　第二天，我又来到了同一河域。我要看看那夜君子，他到底是谁？
　　真想不到，守在河边，还是被人顺走了两条地笼。我真不明白，我的东西难道真的就那么好吗？为什么总是有人惦记着属于我的东西呢？
　　为了《小龙虾》，我吃尽了苦头，仍然找不到打开那把锈锁的钥匙，反而弄得莫名其妙地被人恨上了！
　　哎，我吃我的苦、受我的罪，你犯的是哪门子的神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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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常常把那些虽然贫穷，却又不屈于人下，更不会摇尾乞怜的人，形容成“不为斗米折腰”的硬汉子！其实，这类人虽然捍卫了尊严，却饱受磨难，历尽辛酸！
　　我自认为我不算好汉，更称不上英雄，我只是属于安分守己之类。尽管如此，由于个性的使然，令我饱受了人间的苦难。可我并无怨言，也不后悔。但是，我却渴望理解！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我这么个人，去年春节，居然向人借钱过年！
　　是我去年没挣到钱吗？不是；是我肆意挥霍吗？也不是；是我狂赌乱嫖吗？更不是。而是一个又一个无赖，对我耍赖的结果。
　　表面上看，那班无赖，也不为斗米折腰，他们甚至于还把自己打扮得流光溢彩！其实，他们是将属于别人的一应债务，一赖了之！
　　是的，我很贫穷，但是我却勤奋。我要用我勤劳的双手，改变我的命运。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人一旦投入到繁重的体力劳动，汗是出多了，身体也壮了，病也没有了——这就是锻炼的结果！
　　当然，一开始确实令人难受，双手被划出了一道又一道口子，双脚也磨破了；更为严重的是，下水衣漏水，那些污水浸泡得双脚红肿，每挪动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艰辛！我只有用牙膏代替消炎药。还真管用，今天强多了！
　　以后，凡是受了污染的地方，我再也不去招惹了！即使是要改变现状，还是要以保护自身为前提！
　　啊，贫穷，总有一天，我会彻彻底底地征服你！
　　100
　　朋友，如果，我和你前世存有宿怨，请你释怀，不要将前世的宿怨继续沿袭下去！
　　假如你的确难以释怀，仍然要将宿怨沿袭，今生仍然不能化解，仍然令你耿耿于怀，那么，不管你什么时候，也不论你用什么方式，向我发泄你的怨恨，我都会不避不躲，全部承受——只要你能够解气，只要你觉得心安理得，你就来吧，将你的所有怨恨向我发泄，以求得你的心平气和，以求得我们来世能够和睦相处！
　　但是，朋友，我的退让，并不是我生性怯懦，而是因为我不想与任何人结怨，其中包括你，我的朋友！
　　我渴望和平，我渴望与人和睦相处，更渴望你的仁慈与理解！但愿我的良苦用心，对你能够起到那么一丁点作用！
　　倘若你确实不能理解，那也在情理之中。因为，每个人的思想境界都各有特色；每个人的道德修养，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谁都没有权力，强迫别人按照自己的思路想问题；谁也没有权力，对别人为人处世的方式评头论足，指手划脚。我也如此，没有权力强求任何人，去做任何事情；更何况是关乎人生哲学的大事情，我就更是没有权力说三道四了！
　　但是，我可以凭心而论地提些微不足道的建议，至于你是否能够接受，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假如你执意要对我心存怨恨，我也没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回避。
　　因为，我渴望和谐，即使是我的愿望达不到，我也不想让怨恨在你我之间加剧而沿伸到来世！
　　今后，无论何时何地，也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避你而行。
　　假如你我不能握手言和的话，我只有对你退避三舍，绕道而行了！
　　假如你我这对宿怨在独木桥前不期而遇，你要为你的目的必须过来，我为我的人生必须过去，那么，请你先过，我不会阻碍你的行程！
　　假如，我已经行至桥中，而你则已经到了桥头，并且已经向独木桥上迈开了脚步，那么，我只有退回去。
　　因为，我不想与任何人争夺现成的路，即使是独木桥也不行，更何况是你，我请你先行！如果你踞守独木桥头，既不进也不退，存心阻隔我的路，我也只有绕道而行了——这也是我做人的本分！
　　101
　　做人，要忍，而且还要忍常人不能忍之忍。做人，也要容，而且，还要容常人不能容之容。许多悲剧，都是因为不能容忍而酿造的祸患！今天，我就忍下了常人不能忍的忍，也容下了常人容不下的容！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气风平浪静。我今天做到了，也避免了一场无谓的纷争。我害怕与人动手，也尽可能地避免与人动手！
　　也许有人会笑我傻，笑我软弱可欺！随你便，我如果真傻，那也是造化！我如果真软弱可欺，说明我已经向前跨进了一大步！
　　不过啊，朋友，切莫仗着三分硬土为所欲为，弄不好，阴沟里也会翻船的！
　　人就是古怪，你提防他顺(其实也不能说人家偷你的地笼，这不是被生活所迫吗？谁会放下舒适的生活去自寻下作招人谩骂呢？权当为借，他日奉还！)你的地笼，还偏就有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昨晚，我如练兵似的巡视了一夜，还是被顺走了一条地笼！
　　当然，这也是我的问题，如果我采取蹲守的方式，也许能够将那顺地笼之人逮个正着。可是，我却又怕与人扺面。记得去年有一天，我分明知道有人倒我的地笼里的龙虾，我却不去抵面，而是通知他我看见他倒我的笼子。不曾想，我本身出于善意，却把人得罪了。人，的确古怪！
　　但是，不古怪又似乎太不近人情。其实，我更古怪！
　　102
　　昨夜未眠，今晚，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然而，月伢混浊，凉风飕飕，难道真的要下雨？
　　不过，今天我带齐全了，雨衣也带上了，纵然是下雨，我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我分明知道有人跟我作对，可我却偏要硬上这口气，要把今年的龙虾下好，争取创下历史新高！你别叹息，我就是这倔性子！
　　妈妈，今天是三月二十三日，是我的生日；今天，也是你的祭日！妈妈呀，儿子在宜城市板桥店镇上湾四组的池塘边，承借清风，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