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蜗牛也惹祸

　　艾香君也说：“选子，那时节百姓私人家有电话吗？打电话要去某单位或邮电局的交换台，好了，咱还是把宝贵时间交给古丽大婶吧。选子啊，以后别瞎冲动，此次要罚你另烧一壶水，重新再沏茶！古丽大婶，别听我们乱起讧，您接着说吧。”
　　古丽大婶又如数家珍一样地诉说着、那一段记忆犹新，心酸往事。
　　小丽的蜗牛养殖场，如晴天遭到霹雳！饲养箱散碎满院，堵住了人行道。
　　躲在箱后面的艾艾，从乱七八糟残破木条中钻了出来，她爬出院子，急忙跑回家，把妈妈叫来。
　　艾艾妈发现小丽人事不醒，萍被打的动弹不得。但萍的意识清醒，她告诉艾艾妈说：“阿姨，快去屋里找到地桌上那张新闻报纸，祸是由他们而生，让他们出面解决。”
　　艾艾妈心痛的抱着小丽哭着说：“我先去铁路医院求援，然后再说找报纸的事吧，救人要紧。
　　艾艾妈急忙跑去铁路医院求援，铁路医院派来两副担架，将萍、小丽抬到急救室进行抢救。接下来就是开头那一幕。
　　有一腑热心肠、四十岁出头的艾艾妈，是经常周济小丽的好邻居，好长辈。小丽的不幸，急坏了她。她走出铁路医院大门，搭乘一辆毛驴出租车，飞奔平江市委新闻中心。在门卫挂个号、签上名，直接敲开总编室的门问道：“哪位同志是廖总编？”
　　从总编室里面靠墙角那张写字台后面，站起一位五十来岁男人。
　　冷眼看去就象有学问；秃头顶稀疏边角长发，往中间偏梳着，以丰补欠。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近视镜，站起时用右手向上推了一推，显着文雅。
　　一副白净净四方脸棱角分明，说话前清一下无痰的嗓子显得胸有成竹。
　　廖总编看着推门进来陌生人，指名找廖总编，他有些疑惑的问：“谁找我？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找您和许志强大记者，您是哪位？”艾艾妈还是一副温柔面孔和他说。
　　“我就是您要找的廖总编，许志强就在隔壁，您到底有什么事？”廖总编有些急不可待的样子，向艾艾妈询问着。
　　“没到这里我心急，我来到这里见到你们也就不急了。你们发完新闻就算完事了吧？造成的后果是市委负责？还是你们新闻中心负责？”
　　艾艾妈虽然不急，但是说出没头没尾的话，把廖总编弄的满头雾水。
　　“这位同志，您到底想说什么？”廖总编急着发问。
　　艾艾妈看到报刊挂架上报纸，她走到近前。仔细翻阅到第二张上就闯入眼帘、醒目红字标题：《艰苦岁月。造就坚强人才》____记孤儿古丽二三事。
　　艾艾妈不慌不忙摘下报纸，手指着头版新闻说：“这不是吃饱饭撑的吗？就这条新闻，把这上说的古丽害苦了！工商局的狗崽队看到后去收税，愣说小丽逃税漏税、还要罚款两万元。养几只海螺呀、还是什么牛哇？一年能卖几个钱？不给就打人，把帮工的金萍打瘫了！
　　城管棒棒队看到你们弄的花花事，他们去砸场子，愣说小丽污染环境！把小丽打成重伤，颅内出血，人事不醒。两人都躺在铁路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里。没别的意思，小丽在这座城里没亲人。金萍父母又在铁路线上忙着开火车，我是她们邻居，也是多管闲事。不过吗，闲事儿依旧管了，我也就不能半途而废。事件是由你们新闻中心发起的，造成严重后果也应该由你们来收乱摊子。”
　　艾艾妈说的也似乎有些道理，但仔细去分析新闻中心一点错都没有。古丽事迹确实感人，一个身单力薄小女孩，一周岁没有了爹娘。六岁又被大娘抛弃火车站。九岁养父下世、十三岁养母下世。
　　一路走来就这样坎坷、流离颠沛。但从来没向困难低过头。
　　她长成十八岁时，在改革之初，能做出自力更生、自主创业又有收获。新闻媒体大力宣传一点都没有错，谁在运行轨道上偏离了航线，应该谁负责任。
　　养父下世后，养母偏瘫在床，那年她才九岁。九岁女童担负起瘫痪病人养母全部，还要捡废品卖钱买粮油。
　　十三岁一次偶然机会养起蜗牛，四年间小小蜗牛给小丽带来生活保障。也让她坚定信心把养殖蜗牛事业越做越大、越做越强。
　　今年要大干一场，刚迈开步子，被不该存在的组织迎头来一闷棍。为什么？还不是工商局××分局副六看到新闻后，馋的直淌鼾垃子，才派编外狗崽队去勒索点蜗牛，回到家老婆孩儿尝尝鲜吗？
　　廖总编离位走到艾艾妈身旁说：“同志，塾对熟错暂切不提。我去一下，找来许志强，咱一起去小丽家看一下现场。然后去医院，您看这样行吗？
　　“好，我也希望就是这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艾艾妈点头等待着。
　　许志强在写字台前正在接电话，有读者咨询古丽蜗牛繁育场情况，他们要前来参观、取经、学习后自己动手干一番事业。电话那头准备搞一条龙深加工，腌制蜗牛肉等等产品，电话那端兴致勃勃大侃计划，电话这头许志强正大吹大擂、食品行业大好前程。
　　正说到国以民为主、民以食为天，看看这天吧！
　　廖总编推门进来说：“志强，快放下电话，天出大事了！快，带上家伙，多拿两个胶卷，马上去小丽家！”
　　“头，怎么了哇？火急火了的到底出什么事了啊？”许志强问。
　　许志强听了廖总编说：“小丽姑娘被工商和城管的打成重伤，饲养箱也被砸碎，快去做记录，我也和你一同去。”
　　当廖总编和许志强同艾艾妈赶到小丽住所时，艾艾正在捡那些到处乱爬蜗牛呢。看到妈妈回来，又来了许志强前天她看见过，虽然不认识廖总编，但他知道一定是和许志强是一伙的。艾艾走到许志强面前，手指着他鼻子说：“看看吧，你不是说市里会支持我们的吗？看看小丽姐留在这的一滩血！再看看这些箱子，还被市里干部当做战利品拿走十四箱。
　　许大记者，您说的市里支持就是这个呀？真是大骗子。”
　　廖总编看一下现场，那样惨不忍睹现场，把他惊呆了！心里在想：“昨天市委批准的可以树立的劳动模范，时代先进工作者。今天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他往里走几步时，被十六岁，纤瘦弱小的艾艾推一下说：“老爷子脚下留点情吧！别踩了小丽姐的血，那是我丽姐命里一部分。请您积点阴德阳寿吧，别都来欺负小丽姐行吗？”
　　廖总编只往上面看被砸碎箱子，没看到地下有一大滩子鲜血。廖总编才低下头往地下一看，心里唰啦一下、两只眼睛一黑，摇几摇晃几晃，险些摔倒。亏了许志强手急眼快，扶了一下问：“廖总，您这是怎么了哇？”
　　“没关系的，是老毛病眩晕症！什么人这般狠毒，这是黑社会行为！下手太狠了，能对一个十几岁女孩施行如此暴力，他还是中国人吗？”
　　廖总编又低头看了一下那一大滩血，上面已凝固成一层痂，估计也有两碗多。老夫子忍不住落下泪说：“小许呀，你在这里守一会，给小姑娘做个伴。把这些都记录下来，晚上咱俩命题，明天也见报！”
　　许志强一直没有说话，前天这里生气勃勃、生龙活虎的三个姑娘影像一直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上牙叼着下唇，看了一圈后，二目死死盯着地下那滩尚未干去的血，艾艾对廖总编的不着边际泄愤，许志强相当理解。总编的吩咐，他没有哼哈应声，只是点头示意。
　　廖总编跟在艾艾妈身后，两人先走一步，去了铁路医院。
　　他看到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氧气管的小丽，廖总编老泪纵横。他自然自语的说：“小丽姑娘，快些好起来吧，明天叔叔帮你把饲养场重新办起来。
　　小丽姑娘，你听到叔叔和你说话了吗？那一伙不法之徒的所做所为，绝对代表不了政府行为，叔叔今晚就去找市委书记说明白。
　　小丽姑娘，坚强一点，千万别倒下。有很大、很多比养蜗牛更大的事业等着，向你这样有韧劲、能吃苦耐劳的青年人去实施呢。”
　　五十来岁的廖总编，坐在小丽病床一旁。抚摸着她粗糙的手，泪如雨下，滴滴洒落在小丽手臂上、又滑落在水磨石地板上。
　　他泪眼模糊中，又浮现出前天画面，亭亭玉立花季少女站在他面前____
　　“各位先生，我叫古丽，大家都叫我小丽。你们品尝的蜗牛，是由我们养殖的。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小丽接受意见。”
　　（这里省略一些记者的问话）
　　“先生，我没见过父母，养父母也早都下世了。五年前完全是出于好奇，在菜市场看到卖的蜗牛可爱，买了十只。它繁殖的太快，又不挑吃喝。第一箩筐卖了八十元以后，就走上了大批量饲养，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先生，让您见笑了，我连名字都不会写。我说您记吧。”
　　廖总编掏出手帕，摘下眼镜，擦干眼泪来到萍的病床旁坐下说：“这位一定是金萍姑娘了，社会建制还没恢复正常。廖某人听说一些骇群之马胡作非为，让金萍姑娘蒙受不白之苦了。你要坚强一些，一切会好的，打人者一定会受到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