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见峰回路转

　　之前艾艾妈已经告诉了萍，那位是新闻中心主任廖总编。萍看到廖总编觉得这个老头从外表上看很文雅，听他和昏迷中小丽对话，更觉得廖老头很慈祥。
　　“您就是廖总编吧？您知道社会建制还没恢复正常，干吗还要把小丽姐写到报纸上？那些恶人可是拿着您的报纸来砸场子的。小丽姐的命够可以的了，从来不找政府麻烦，政府千不该、万不该把城管那三个地痞流氓还放在执法队里呀？五年前就是那三个瘪犊子抢小丽姐废品袋子和几角零钱，还踢的她半个月没下炕。多亏有艾婶照雇，否则还不饿死她。”
　　萍，说不下去了，后来强忍疼痛把发生经过从头至尾和廖总编仔细说明。
　　廖总编被萍的诉说感动的老泪纵横，他去了院长办公室。用赵院长专线给市委刘书记打去电话，并请示市委出面干预一下城管大队编外棒棒队，管一管工商局编外执法队。
　　廖总编和刘书记兼市长说：“刘书记，最好来现场和医院看一看，发生在改革之初的暴力执法，要是在市场上还有情可缘。挤兑到一个孤儿小姑娘家大打出手，并且还是铁路系统，不受地方管制的铁路家属区，怕是事态失控。”
　　市委刘书记带着刚组建的公安局刑警队几人来到小丽家，看到新闻记者许志强正在和艾艾收拾战场一样残局。刘市长大怒说道：“真是无法无天，昨天上报纸的先进工作者遭到如此残害，一定讨个说法。李队长，立既立案侦察，并报市委！许记者，如实写一条新闻，反映和改革对着干的事实！啊！小许呀，要图文并茂！让广大群众看到这类人触目惊心的真像。”
　　市长布置完任务，又去了铁路医院，他和赵院长是战友、更是老熟人。到病房看完伤员，他也心酸落下眼泪。
　　找到赵院长后，刘书记只说一个事儿：“老赵啊，危重病房里叫古丽的小姑娘，是平江市前天才树立的劳动模范，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抢救过来，费用花消记到市委帐上。怕不保险的话，我把工作证留给医院！”
　　赵院长大笑说：“哈、哈、哈，你这个假刘帮，又来劲了是不是？好吧，我派专人护理可以吧？不过，小姑娘的颅腔压力太大，不手术是难以逃过死亡一劫！”
　　“那还等啥？赶快手术吧！”刘书记瞪大眼睛说。
　　赵院长又叹口气说：“老刘啊，古丽是孤儿，家属签字怎么办？”
　　刘书记一拍大腿说：“这也算障碍吗？你我都可以签，走吧，我去签字。”
　　小丽的开颅手术非常成功，安静的在铁路医院度过五十天后，恢复了正常。
　　沙坡村四位大学生村官，对这段历史不了解，那时他们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听小丽这段遭遇时，都愣着忘了记笔记。连秦洁也一样感到惊奇。
　　杨春旺放下手里笔和本，看着秦洁问：“秦姐，那位刘市长现在在哪里？”
　　“呵，在哪里？谁知道？你问我吗？我不比你大几岁，你没出生，我没来到世上，去哪听到这些故事。他要在世的话，也该八十多岁了吧？反正我这茬人听说过，没见过此人，老干部对他口碑不错。”
　　秦洁还没从小丽事件中走出来，不太情愿的回答杨春旺。
　　艾香君也动情地说：“古丽大婶要是没有那段经历，永远也不会回到沙坡村吧？这就是社会与人的命运必然性。”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农村改革步子很大。偏僻沙坡村里意识形态中，阴暗角落里烟雾弥漫，大部党员干部都在为发展农业奔忙着，一般农民也走向自顾自的圈子。百姓中尚存一些邪门歪道不正之风，干群也没心思和精力去分析、遏制，哎！封建迷信也与时俱进。
　　看一下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大神匠的老母亲、风水先生的老爹这批人，也在风口浪尖上兴起。农村这块土壤的温湿度，最适合此类动物生长繁殖。
　　老辈风水先生，乘古义昌出车祸驾鹤西去后，老伴王芝秋大病之机，用下三滥手段骗取了爱。两人甜蜜缠绵二人世界中，有收养的五岁半侄女小丽在中间横着害眼，两人一计将小丽抛弃在平江火车站。
　　几经坎坷、坚强有韧劲、又能于恶劣命运抗衡的小丽，历经七灾八难、终于获得人生亮点。也是小丽在改革之初的那条新闻与灾难，让全国一些知名人士知道了平江市有个了不起的小女孩____名字叫古丽。
　　风水先生和王芝秋回到沙坡村后，和没事人一样，快快乐乐度过每一天。也有好奇乡亲问起过：“芝秋啊，最近怎老是不见您家小丽呢？”
　　“我家小丽呀！咯、咯，享福去了唷！上几天我带她去城里老亲戚家串门，这孩子看城里哪样都比咱沙坡村好，在城里亲戚家呢。怎哄也不回来，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小丽这孩子在哪都错不了。”
　　王芝秋的这套话，是风水先生精心原创。可是乡亲们心里都明白，一定是风水先生的主意。两人把小丽抛弃在平江车站或火车里，否则，这么长时间，小丽这孩子怎的也要回家看看。王芝秋和风水先生两人世界小日子，过的还算舒心。改革了、也有了自己的马车、田地。可是农忙时，女人是要下田的。
　　去年秋季秋收结束，风水先生和王芝秋第一次有这么多粮食进场院。两口子喜悦心情和全沙坡村多数乡亲一样高兴。
　　风水先生当起二马车老板子，赶上二马车，往家里拉玉米秸杆做过冬烧柴，王芝秋在车上装车。夫妻二人一上一下、说说笑笑劳动着，美斋。
　　一车玉米秸装满时，辕马突然往前一动，王芝秋在高三米车顶上失去平衡。只见王芝秋摇摇晃晃，两支胳膊象翅膀一样，从玉米秸车顶上大头朝下摔在地下。
　　风水先生放下手里垛叉，跑到王芝秋身边，抱起她喊道：“芝秋！你怎么样啊？能坐起来吗？芝秋！你怎么样啊？试试看能坐起来吗？”
　　风水先生破开嗓门大嗥起来，邻近拉秸棵的乡亲们赶过来几人。
　　大家帮助把王芝秋送到乡卫生院，几个大夫一检查告诉风水先生说：“去市医院吧，卫生院对她病情没有治疗条件。”
　　医生把风水先生叫到医生办公室告诉他说道：“你爱人的状况可不算太好，可能是脊椎骨折，割断中枢神经而至瘫，治愈希望是有的，但不大。”
　　王芝秋虽然下肢无知觉，大脑是清醒的。
　　她是心疼钱？还是知道折腾到哪也是徒劳的？也许她内心另有祈盼。
　　王芝秋和风水先生说：“唉！咱不去市医院，在家吃偏方，请大神匠王半仙给看一下，也许是少花钱就会把病看好的。”
　　王芝秋的意愿，正中风水先生下怀，他看着爱人说：“芝秋，就依你的意见，咱马上回家。到家我马上把王半仙请来给瞧看一下，到底是哪路神仙附体，想要什么咱照办！芝秋，王半仙可是治好老多疑难杂症了的！”
　　“我信，信则灵，信则有，我信王半仙的神术神法，快回家吧。”
　　王半仙是沙坡村附近出了名的巫婆，风水先生的老情人。两人前些年也搭班给有钱人家采过风水墓地、死人后净宅，驱鬼神，挪太岁，送朱雀等一系列活动。
　　外出搭班吃住一起，也是幽会佳期。两人近几年由于王半仙女儿已是大姑娘该出嫁年龄，老妈妈在性与情上都有收蔹。和风水先生搭伴外出时也自然取消。
　　老朋友的邀请，点香就到。
　　王半仙给病人看病，一不瞧脉、二不问情，进到患者房间，徽闭双眼打坐十分钟后，摆上香案。以前有佩戴饰品，那十年中，牛、鬼、蛇、神，趴窝时候，头饰、腰铃、手鼓等，均被收缴消毁。近几年刚抬头，也没来得及补上。
　　王半仙搭坐后，摇头晃脑唱道：“鬼怪神仙呐哪里来？是不是深山密谷有仙台？老仙家您细听个明白！是神是鬼你快上香柱来……”
　　王半仙唱完请神词，只见他手中香便颤抖起来。
　　王半仙接着又唱起神调：“芝秋亲家听明白，我是五台山上来，不求香火不求财，要二百个红皮鸡蛋，十五斤肉一桌的供菜，老亲家赶快地买来。
　　不要香蜡纸马，我要十尺布，要六尺青的四尺白。”
　　风水先生答对说：“老仙家，这些个东西我去买。老仙家，快把病魔驱出来，能保女菩萨体强健，我在家中修灵台。”
　　风水先生心里明白，这些东西总共也花不上一天住院费的。心里核计一下，在心里暗自说：“值了，既没遭旅途鞍马之苦，又省下一大笔钱。”
　　王半仙给治了半年，王芝秋已是骨瘦如柴，满身褥疮。
　　一个早晨，王芝秋用微弱声音喊道：“你在屋里吗？我饿的实在受不了的！你在屋里吗？我饿的实在受不了的……”
　　王芝秋的呼唤声把邻居家喊了来，乡亲们入目的王芝秋已是奄奄一息。乡亲们七手八脚的给搞起卫生，褥疮换药，到处找风水先生不见人影。
　　乡亲们忙着去接齐德礼退伍返乡马车，有人还要参加杨烨应征入伍庆祝会。留下两人陪王芝秋。那些芝秋的老姐妹们，又商量着大家轮班护理。
　　沙坡村的老风水先生，从那天在人间蒸发了。
　　邓文选今天没怎么正经听讲，他一天里从厨房到客厅、来回的忙活。烧水沏茶倒水也到把他忙个够呛。对呀，艾香君的惩罚，他哪敢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