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奶奶走了

　　大牛媳妇这前脚刚迈出家门，逢巧遇见邻家的张婶和她的远房亲戚他们边说边笑走了过来。
　　就在邻居张婶抬起头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大牛媳妇慌慌张张跑出自家门外，她急忙上前和大牛媳妇打起了招呼：“蛋他娘，遇上啥事哩？怎么走的这么着急？”
　　大牛媳妇慌慌张张向邻居张婶应声说道：“婶，俄娘，俄娘她......”
　　只见大牛媳妇话音未落人已哭得泪不成泣，她眼睛里的泪水就像泉水般的彭涌而出。一时间，张婶乱了阵脚，她慌慌张张急忙上前安慰着大牛媳妇说道：“好闺女啊！遇上啥事哩？给大婶说说，让大婶帮你拿个主意...”
　　大牛媳妇咽吟中犹豫片刻，便将婆婆在家的事发原由简单地诉说一番：“大婶....俄娘她......她...”
　　“这孩子，你娘...她到底是怎么哩？真是急死人哩！”
　　“俄娘，她...她割腕....要自尽...你帮俄劝劝俄娘，俄去叫医生。”
　　“啥！你娘她...唉！这老太婆！这好好日子不过！有啥想不通的？！定添乱！唉！别说哩！正好！俄家的远房亲戚！来俄家给孩子他爹看病！这不要走哩！俄唤来！给你娘看病要紧！”
　　“哎，婶，你这让俄说啥好哩？！”
　　“好闺女，啥也别说哩，救你娘要紧，唉，真是的，顶给娃添乱。”
　　听到张婶吩咐，远房亲戚紧随大牛媳妇身后来到大牛家里，他急忙上前给大牛娘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和包扎，回过头来吩咐着大牛媳妇说道：“伤口已经做了处理，你娘没事，你娘上了年级，加上失血过多，经不起折腾，这才昏睡过去，别叫醒，让你婆婆好好的休息，休息，来的时候，家里还有病人，我去哩。”
　　“哎，大哥，你走好。”说着，大牛媳妇起身要送张婶家亲戚出门被张婶拦住了，张婶说道：“不送了，好好照顾你娘，俄去送送。”打过招呼，邻居张婶和远房亲戚离去。
　　大牛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刻，室内被一盏油灯照的一片辉煌。大牛娘微微的睁开双眼看见儿媳倒在炕头上扶头睡去，她再也克制不了内心的痛楚，那眼眶里的泪水滚滚而下。睡梦中，大牛媳妇被婆婆吟咽哭声所惊醒，她抬头时发觉婆婆眼睛含着晶莹的泪水正在凝视的着自己，大牛媳妇发出撕裂的喊叫：“娘，你醒了。”
　　大牛娘看见儿媳泪不成泣。夜幕下的儿媳变得如此的焦脆，她内心隐隐作痛，声音开始有点颤抖，紧紧的抓住儿媳的双手说道：“我的好娃哩，你咋不让俄跟着他爹去哩，这几年俄娃没少受苦遭罪受哦哦....”说着，泪水夺目而出。
　　大牛媳妇看到婆婆那颗善良金子般的心，她升腾内心而起的痛楚很快就烟消云散，她勉强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娇声娇气地对婆婆说：“娘，你这是怎么了？儿媳有啥不对你的地方，俄改不成吗？”
　　大牛娘伸出手抚摸着儿媳头上几根凌乱的发须动情地说道：“好娃哩，不是俄娃做的不好，都是娘害的俄娃，不得安生.，让俄娃遭这份罪受...娘，这想了许久，心里过意不去啊....”
　　“娘...以后，有啥难处，就说给俄听，俄是大牛的媳妇，我已经失去大牛，失去俄爹，你现在就是俄唯一的亲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让俄我咋过呀？”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大牛娘露出轻微一丝笑意，她无力的双手轻轻安抚着大牛媳妇说道：“俄娃，不哭，不哭，娘，以后，不做傻事哩，不做傻事哩...俄可怜的娃.......”
　　听到婆婆诉说，大牛媳妇很是激动哭泣起来，她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娘...”
　　随后婆婆和儿媳抱成一团撕裂的哭泣一起，婆婆再次用她那无力的双手安抚着儿媳说道：“俄娃，不哭，不哭.....”
　　至从那天事发过后，大牛娘为了让儿媳省心，从此她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就这样躺在炕头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春来冬去，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在第三个年头寒冬腊月的一天大牛娘离开了人世。
　　蛋蛋的记忆尤为深刻的是，奶奶下葬的那一天，居住在富平曹村老家奶奶的侄子和外甥都赶来，为奶奶送行。
　　奶奶去世的那段日子里也是蛋蛋娘最受煎熬的日子，蛋蛋娘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连数日粒食未尽，整个人好像消瘦了几圈。
　　在奶奶去死不久，村子里那些爱嚼舌头的媳妇她们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行走回家的路上，她们对奶奶和爷爷的过世说三道四议论纷纷。村子里一些比较迷信的妇女每次在街道还是路上遇见俄娘，她们总是在远远的地方躲躲闪闪，有时，她们两人促成一对三人促成一团或是围在一起我一言她一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话说一个烈日当空的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烧烤着大地，在古树村田间地畔劳作的公社社员到了放工时间，大家伙纷纷扛起铁锄头三三两两三五成群穿过田间地畔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生产队长经过田畔地头，他弯下腰看了看社员劳作情况，然后站起身来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叼着他那只一尺多长的大烟袋锅大摇大摆跟在人群后面乐呵呵向村口走去。
　　回家的路上,生产队长经过一群妇女聊天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几个爱嚼舌根的妇放工后到是来了精神，她们忘记一个晌午田间劳作的疲劳，三三两两促在一起边走边乐乐呵呵交头接耳攀谈一番。于是生产队长他迈开步伐紧随她们身后这么仔细一听，听见她们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生产队长准备上前搭讪之际，有一个妇女忘乎所然正洋洋得意地走在大牛媳妇身后在不停地在指指点点，时而，回头对身后的妇女诡秘一笑爹声爹气小声说道：“大家，快来瞅瞅，瞅瞅人间，人家啊，那是，细细的腰，白白的肌肤，翘翘的屁股，不知迷倒了，多少男人哩？唉，真是可惜啊，有一身晦气...你们说说，这大牛，可是咱古树村，唯一一个脱去泥腿子的人，到了部队，当上干部，那以后啊，是前途无量，可惜啊，可惜，就是因为爱错了女人，沾上了晦气，可惜呀，可惜，呵呵。”
　　走在身边一位中妇女接着刚才的话题搭讪道：“可不是吗？你说，这大牛这么一走，大牛他爹和娘，也相继离去，唉，晦气啊，晦气。”
　　走在身边的一群妇女一时间起了劲头，你一言，她一句说个没玩没了：“可不是吗...遇到这样的女人？难说，再好的男人啊，也是...红颜薄命啊......”
　　“唉可不是吗，你们说要是遇上了俄，那会是啥样的哩？”
　　“呵呵，瞅瞅你不害臊的，要是看上你，呵呵....还不知道啥样哩，嘿嘿....你这五大三粗的，人家看上你个啥？呵呵。”
　　“那吹灭灯，你说能愁个啥，还不一个样，能分辨出个啥？总比那扫把星强吧？哈哈哈....”
　　“嘿嘿...你个不害臊的，干啥事强？”
　　“你们说，吹灭灯能干啥事？呵呵...？”
　　“呵呵，你们一个个不害臊，羞死人哩。”
　　走在身后的生产队长一听这事顿起一肚子怒火，他便加快步伐走到几个妇女面前耷拉着脸严肃呵斥说道：“瞅瞅你们几个臭婆娘，一个个没个正行，没事哩是咋的？吃饱了撑着，背后哩唧唧歪歪的，就你们几个啊，有好几次，有的社员，向我反映过你们的情况，俄，当时还不信哩，今天，你们一个个果不其然，瞅瞅。瞅瞅你们一个个，有你们这么损人的么？啊，要不这样好哩，俄今天把生产队社员召集起来，让大家说叨说叨？”几个妇女见到生产队长便羞怯得低下了头。
　　有位妇女慌忙走到生产队长身旁摇拽着衣衫娇声娇气地说道：“队长大叔，生产队长大叔...俄...俄...俄们也没说啥？你就大人有大量...就...就..饶了俄们这一会吗？”
　　“不行，饶了你们这次，不是还有下次哩，今天，咱就当着生产队社员的面，咱说叨，说叨，实在不行啊，咱就到公社革委会说叨，说叨？”
　　“队长大叔，生产队长大叔，你就给俄们一次机会吧，俄，俄们向毛主席保证，再也不敢这样哩...”
　　“向毛主席保证？你们几个说得轻巧，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北京，这日理万机的，能管的着你们这点破事吗？不行，不能这么算哩，咱得说叨，说叨。”
　　“俄的队长大叔哩，生产队长大叔，求求你哩，求求你哩，你就当俄们放哩一股屁，就饶了俄们这次，行不行？行不行？一次，就一次，俄们求求你哩，行不行么？俄们，俄们再次向毛主席保证？再也不敢哩。”
　　生产队长没好气的大声呵斥道：“向毛主席保证？不敢哩，你们说说，你们几个损不损？...人家大牛，是为了国家的大事，献出了生命，是咱古树村的英雄，人家大牛媳妇，一人支撑着这个家，这上有老下有小，容易吗？你们说说，这事摊在谁身上..这心里呀，也不是个滋味，在瞅瞅你们几个...唉，让俄咋说你们啥好哩？”
　　几个妇女急忙促了上来，慌慌张张再次拽着生产队长衣衫，娇声娇气地说道：“队长大叔，俄们知错哩...你就行行好吧，行不行么？队长大叔。”
　　生产队长耷拉着脸没好气地说道：“知错哩？”
　　几名妇女连声回答说道：“恩，恩，俄们知错哩。”
　　“既然你们几个知错哩，俄就看在你们几个，认识问题态度诚恳这个份上，俄就不和你们计较哩，可俄这不是吓唬你们几个，这件事说小则小，说大哩，嘿嘿，则大，瞅瞅人家装作没听见，不跟你们几个计较，可你们哩，真是不像话，人家啊，那是觉悟，没把你们的事放在心上，要是人家当回事，告诉了俄，俄不能不管，是不？快，过去给人家陪个不是，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着哩。”
　　“哎...队长大叔，谢谢，谢谢，俄们这就去赔礼道歉...”
　　“瞅瞅你们几个，真是的不象话，去，快去...给人家陪个不是。”
　　“哎...”
　　听到生产队长一番训斥，几个妇女匆忙慌慌张张走到大牛媳妇身边红彤彤的脸蛋羞羞答答低着头，紧张地比划着手指断断续续说道：“大..大牛媳妇...嘿嘿...今天俄们话说的话，都是俄们不好，队长大叔已经狠狠的批评哩，俄们真是对不住你....”
　　大牛媳妇装着若无其事般的模样乐呵呵地问道：“你们说的啥事？俄不知道..瞧，你们一个个慌慌张张的，没事...”
　　几个妇女连声说道：“嘿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真的...俄们知道错了...队长..大叔..已经批评过了，俄们几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俄们这次，我们向你保证，以后不会犯这样消极的错误，俄向毛主席保证。”
　　大牛媳妇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乐呵呵的说道：“呵呵...这都说些啥话呀？什么大人小人的，事情过去哩，好哩，都乡里乡亲的，有啥对起对不起，你们说呢？”
　　几人紧紧握住大牛媳妇打手说道：“嘿嘿...是啊是啊，你说得对，都乡里乡亲的..嫂子，今谢谢你哩...大妹子...好姐姐...以后有啥难事，就说给俄们听，如果需要帮衬的，俄们都会是义不容辞的，呵呵.....”
　　“嗯，俄先回去哩，回去，回去还要给蛋蛋做饭哩。”
　　“好..俄们也回去哩，回去，做饭哩。”
　　她们说着走到了村口的大树底下，各自打过招呼急匆匆向自家门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