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二十一）

　　白牡丹在家听着征帆跟姚雪一起出去了，她也来到姚清芳的家里。这些年姚清芳不去她家，有什么事就在屋后喊她一声。她也不常来姚清芳家里，姚清芳平时忙，在家的时间很少。不忙俩人见了面也没什么话说，她也知道姚清芳不喜欢她，不爱听她说话。可是有时候她又觉得有话还就得跟姚清芳说，别人更不理她。姚清芳还能耐着性子听她说几句，有人听她说话，在她也成了奢侈。
　　她进屋看见姚清芳在炕上坐着看电视，叫了一声嫂子。眼泪就流下来了。姚清芳心里想，这娘俩怎么都这样，都会哭。她看着她哭，也不说话。白牡丹哭了一会说：“嫂子，你说我这是养了个什么儿子，整天跟欠他。”姚清芳说：“孩子小，不懂事，你还能跟孩子一样。”“你说开家长会，他不告诉我，我自己去了，回来跟我闹，说我给他丢人了，我给他丢什么人了？”姚清芳听她这么说，就说：“你去开家长会没错，可是你看看你的打扮，去学校里开家长会的，哪有你那样穿戴的。”“我穿戴的怎么了，难道我穿成叫花子，他才愿意？”“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你穿的普通一点不行啊，非得那么招摇。让别人笑话，让孩子闹心。”“我就是爱招摇，怎么了，他个熊孩子，吃我的穿我的，还得管着我，我是他妈。”白牡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委屈，姚清芳听她说着，她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姚清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让她在那里哭吧，她哭够了，拍拍屁股说：“我回家了，回家做饭吃，让他气的中午都没吃饭。”拔脚走了，姚清芳看着她走出去，叹口气，心想，征帆这孩子也够可怜的，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妈。
　　征帆跟姚雪出去玩了一会心情好了许多，他跟姚雪在姚雪家门口分手回家，说第二天来她家写作业。他回家对妈妈还是不理不睬的，妈妈做好了饭他就吃，不做他就等着。跟姚雪和姚清芳倒是有说有笑的，回家给他妈妈一张冷冰冰的脸。气的他妈摔摔打打的，经常背地里骂他。骂他没良心，他也不理。反正就是一个不说话，妈妈也拿他没辙。
　　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学，征帆觉得可算是解放了，他妈妈也觉得松了口气。一个寒假里征帆在家，那些想找她的人碍于征帆不敢来，心里干着急。征帆走了，白牡丹又可以随心所欲了，那些经常来她家的人白天黑夜的来找她消遣。
　　征帆觉得在学校里，比在家好得多，他不用每天对着妈妈那张涂脂抹粉的脸，也不用听妈妈那些无聊的话。老师和同学，都让他感觉亲切。姚雪每次离开家都有些不舍，可是一旦融入到学校生活里，她也就忘记了想家。他们过着上课下课，平凡单调的生活。周末回家，周一回校。这么周而复始着，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姚雪跟征帆都十四岁了，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征帆长高了，姚雪也长高了。征帆越长越帅气，姚雪越长越漂亮。他们的友谊跟以前一样，上学一起走，回家一起回。学习成绩也不相上下，在学校里都是前几名的学生。姚雪一直是班长，征帆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十四岁的少年身高一米六左右，打得一手好篮球，有一帮要好的朋友。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征帆也是这样，交了许多不三不四的朋友，他经常豪爽的请他们吃饭，镇街上的小饭馆都让他们吃遍了。姚雪看不惯他这样，经常劝说他，他不在意地笑笑。有同学看他花钱大方，偷偷带着他去游戏厅玩游戏。一来二去的他玩上了瘾，没事的时候就去游戏厅玩游戏。上着课也想着玩游戏，老师讲的课他都听不进去。晚上熄灯以后偷偷翻墙出去玩，白天上课就没精神，有时候听着课就睡着了。
　　班主任发现了他的不正常行为，他三番五次地找征帆谈话。也让曾他回家找家长来学校，可是只从那次妈妈来开过家长会，征帆再也不让妈妈到学校来了。他在学校的一切妈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妈妈知道。他觉得妈妈来只会让他丢人，让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妈妈自从那次来给他开家长会，他回家跟妈妈大闹一场，妈妈再也不提给他开家长会的事。他在学校的学习怎样，生活怎样，妈妈不问，他也不说。娘俩就那么不冷不热的过着，谁也不去管谁的事。征帆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姚雪听说了，她想劝劝征帆。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他们不在一个班，平时根本见不到他。姚雪几次找他，都找不到他。
　　征帆知道姚雪在找他，他也知道姚雪找他干什么。他躲着她，不给她训自己的机会，他知道姚雪知道他去游戏厅打游戏，一定会训他。他不想面对姚雪那双清澈的眼睛，不想看见姚雪对他失望的样子。周末放学的时候，他早早就跑了，去游戏厅打一会游戏再回家，有时候就在游戏厅过夜。回家妈妈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去同学家了。周一姚雪要跟他一起上学，他也是早早就走，一起走他也要把车登得飞快，姚雪都追不上他。
　　又一个周末来临了，姚雪放学以后，早早来到自行车车棚里。她把自己的自行车，征帆的自行车都推了出来。她在那里等着征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跟他好好谈一次。征帆过来了，跟几个要好的同学勾肩搭背地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走过来看见姚雪在那里站着，脸色一下子变了，也不说笑了。那几个同学嘴里吹起了口哨，瞅着征帆不怀好意地笑。征帆硬着头皮走过来要推自己的车，姚雪把她的自行车钥匙递给征帆，她说：“李征帆，咱俩换换自行车，让我试试你这变速车到底有多快。”征帆接过姚雪的车钥匙，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了姚雪。打开车锁就要上车，姚雪拦住了他“咱俩今天一起走。”征帆苦笑着对那几个同学说：“你们先走吧。”他们打着呼哨，骑上车快速驶远了。姚雪也跨上车骑着走了，征帆跟在她的后边。这回他骑着姚雪的女车想快点骑都不可能了。俩人一路骑车谁都不说话，到了通往他们村子的那条小路上，姚雪下了车，把征帆拦下了。这时路上已经没有人走了，太阳快要下山了。姚雪决定在这里跟征帆好好谈一次，在学校里人多眼杂，回家也不方便，在这条小路上正合适。这是一条山间小路，路的旁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玉米地，玉米快要成熟了，玉米秸上的玉米棒子的皮都发白了，玉米秸倒还是郁郁葱葱的。姚雪下了车子，看着这无边无际的青纱帐感觉真是美，她打心眼里喜欢庄稼地，喜欢庄稼。她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征帆，定定神问道：“征帆，你最近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上课没精神，学习退步了？”征帆看着姚雪不说话，“你说话呀，问你话呢，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能逃避的了。”征帆看着姚雪认真的样子，手把着自行车把，不由得笑了“行了，姚雪，别那么严肃好不好，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最近是不爱学习，我最近迷上了打游戏。”姚雪没想到他这么坦白，她把自行车支在那里，走到征帆跟前看着他的眼睛生气地说：“征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是在害自己，你知道吗？”征帆听她口气那么严厉，无所谓地笑着说：“哎，姚雪，你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姚雪真的生气了，她大声说：“征帆，你怎么能这么不思上进呢？你的聪明不用在学习上，你去打游戏，你对得起谁？”“我谁都不用对得起，谁都跟我没关系，我就喜欢这样怎么了？”姚雪气得要哭了“你真是不可救药，你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妈妈知道了该多伤心。”“不要跟我提我妈，没有我妈我还不能这样。”你妈怎么了，你妈不爱你，不关心你，不希望你好吗？”“哼，我妈？我妈就知道关心她自己，整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瞎卖弄。”姚雪说：“你妈再怎么不好，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你自己，你这样混下去，以后怎么办？也像镇上的那些小混混一样整天瞎混吗？让人背后戳脊梁骨。”“我的脊梁骨早被人戳破了，从小就被人耻笑，被人瞧不起，我怕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别人爱咋说，咋说吧，我不在乎。”姚雪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征帆看姚雪气的站在那里不说话，自己推起自己的自行车骑了上去，快速地蹬着走了。姚雪看他骑车走了，自己也骑上车去追他，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太阳下山了，天空阴暗了下来，路旁边的玉米的也显得暗了许多，微风吹的玉米叶子哗哗的响。姚雪骑着车往前赶，忽然自行车的前轮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姚雪不防备一下子从车上摔了下来。她刚想爬起来，就觉得有人勒住了她的脖子，使劲拖着她，把她往玉米地拖。姚雪知道自己遇上坏人了，她使劲挣扎，可是她的力气远没有那个人的力气大，她挣扎不出去。那人把她拖到玉米地的深处，使劲把她摔倒在地上，就去撕扯她的衣服。姚雪穿着长袖的校服，阴暗的玉米地里看不清拉链。那男人手忙脚乱地忙活着，姚雪的拼死抵抗着，让他一时得不了手。他情急之下去撕扯她的裤子，姚雪反抗着，渐渐地她没有了力气，姚雪绝望了，大声地呼救，叫着征帆。可是没看见征帆前来救她。她想这回自己完了，眼里涌满了泪水。那人见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心里高兴，恶虎一般扑到了姚雪的身上，扯开了她的腰带，正当他要得手的时候，后脑勺上猛地挨了一石头，他疼的翻滚了下来。伸手一摸，血流了下来，回头一看，征帆正手握着一块大石头，站在那里狠狠地盯着他。姚雪看他滚到了一边，赶紧爬起来，捡起书包，顾不上衣衫不整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征帆把石头一扔，跟在她的身后也往外跑。俩人跑出玉米地，找到自行车，推着就使劲跑。他们心里只想着快跑，跑得越远，距离危险就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