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集（1）

　　07-01：王府客堂日、内
　　方兴国把方兴边带到王府院内。
　　尼康请方兴国、方兴边进议事堂。
　　尼康：方班长，岩老二，我们三人泡酒，把道理讲清楚。过了的事都不记心里。岩老二，你还有仇，现在都报了，请方班长作证，你我两清。
　　方兴国：大头人，他小孩，不懂事。
　　尼康：我要讲明，关你哥哥进木笼，阿爸陪罪。是有人举报你哥哥吃鸦片，我得按祖宗规矩做。不是你要杀我，我就关你哥哥。我了解，你哥哥确实沒吃鸦片，就会放他，决不冤枉他。你长大了，要是当了大头人，也得这样做，必须这样做！
　　方兴囯：兄弟，听大头人的话。
　　岩老二：听。
　　尼康：这就好了。我还要你做大事哩！
　　方兴国：好了，我小兄弟不记仇了。你到门外去等等，我跟大头人讲几句话。
　　
　　07-02：王府大院日、外
　　岩老二走出门，坐在木鼓房边静候，等急了。
　　他看到尼康送方兴国出门。
　　尼康：岩老二，你也进去，我跟你泡酒。
　　岩老二摇头。
　　方兴国：大头人，以后吧。你放心去县里，我听说上级领导要向大头人颁奖。
　　尼康：好，我走了，部队同志更要高度警惕！
　　
　　07-03：木笼边日、外
　　方兴国、张华陪岩老二来到木笼边。
　　康本：（站在木笼前）奉大头人的话：查明白了！岩老大没吃过鸦片。是几年前，一家人割牛尾巴，他老爹去抢牛肉，差点把一个人腿上的肉割了一块。那人瞎告状！岩老大和他老爹，都没得事。放回去，快去种上旱稻！
　　岩坎、阿哥走出木笼，岩老二扶老爹回家去。
　　方兴国、张华帮岩老二送老爹回家。
　　
　　07-04:山梁上日、外
　　尼康、刘景东各人骑马，和随行人员爬上一道山梁。方兴国、赵永章相送。
　　班珙寨在浓雾的蒙胧中隐显。
　　重山迭岭的下半部都沉在雰海里。
　　尼康：今天雾大，又是个好天气！
　　刘景东：老天也高兴大头人出远门。
　　方兴国微笑，静候尼康、刘景东指示。
　　刘景东：方班长，你数一数，工作队进驻以后，寨子里盖了几座新房？
　　方兴国：（数着）一，二，最远处那一间，也是新的，在这里能看到六座新房。十二点钟过后，雾散了，就都能看清了。
　　尼康：你们帮助班珙寨办成了禁罂大事！
　　刘景东：世界上种植毒品的地方很多，我敢说，班珙寨是第一个禁罂的地方，我们得了世界第一！
　　方兴国笑了笑。
　　刘景东：你笑什么？100多年前，英国人把鸦片传到我国，毒害了我中华民族，使国人成了东亚病夫！
　　尼康：我们这里种鸦片，就是英国人传的！
　　刘景东：我们老祖宗的道德操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新中国要彻底禁除鸦片，也不愿鸦片外流去毒害外国人，我们新中国要做一个负责任的国家。
　　方兴国：好，再见！盼望你们早日回来。
　　刘景东：我们走后，你可要保持高度警惕！
　　
　　07-05:山梁上日、外
　　方兴国、赵永章站在山梁上，拿望远镜望群山。班珙寨在浓雾的蒙胧中隐显，丛山迭岭的下半部都沉在雰海里。
　　赵永章抢过望远镜四看，老祖宗执拗地守望那片被分割出去的领土。
　　赵永章：班长，想什么？想家了？
　　方兴国：家，家，你就知道家！
　　赵永章：我可没想家。我在想，在班珙寨建哨所、选址，咋办？等着大头人主动邀请，不可能吧？
　　方兴国：我说能！等大头人回来，准能定。
　　赵永章：不可能！咱俩打个赌！
　　方兴国：赌！赌啥？
　　赴永章：你输了，就请假回家去，把你妹妹接来。
　　方兴国：你输呢？
　　赵永章：（坏笑）我自己去接她！
　　方兴国：你等着！
　　远处传来马铃声。方兴国抢过望远镜，循着铃声望去，一支马帮走进丛林，晃一眼就不见了。他顾不上打赌了。
　　方兴国：你听得出那是谁的马帮吗？
　　赵永章：听不出来。
　　方兴国：是从班珙寨走出去的，老大田保华的。
　　赵永章：那，他又去红线那边了。
　　方兴囯：我明白了！
　　赵永章：明白什么？
　　方兴囯：关于小妈，你啥也不会明白！
　　赵永章：小妈，大头人老婆，我怎么不明白？
　　方兴国：小妈在张威手里了！你明白什么？
　　
　　07-06：山坡小路日、外
　　刘景东和方兴国踏着山坡小路下山。
　　刘景东抓起一把肥沃的泥土，捏着，撒向草丛里。
　　刘景东：方班长，上级决定，工作队要撤了。
　　方兴国：我觉得好多事还没做完，舍不得撤。
　　刘景东：舍不得也要撤呀！撤走前，你要做好收尾工作。
　　方兴国：队长，我有个请求。
　　刘景东：讲！
　　方兴国：我要把岩老二带走。他要当兵。
　　刘景东：不行！你又给我出难题了！
　　方兴国：咋啦？
　　刘景东：大头人要求把岩老二留下，他要收岩老二为养子。
　　方兴国：队长，留不得，留不得！
　　刘景东：为什么？你舎不得他？
　　方兴国：我是舍不得他。更主要是，岩老二对大头人的仇恨还没消。他跟我讲过，没杀掉大头人，心不甘。
　　刘景东：这小孩！大头人是好人，他的仇怎么消不了？你把岩老二带走，我不反对。你去和大头人交涉，说服他，绝对不准强行带走岩老二！
　　方兴国：那，只好我去求求大头人。
　　刘景东又抓起一把肥沃的泥土，捏着，眺望群山。
　　刘景东：（旁白）三个月，在人生旅途中，只是短暂的一瞬。可是，工作队在班珙寨这些日子，每个人都觉得，这是自己最有意义的一段生命历程，可惜太短了！
　　方兴国：队长，你也要帮我向大头人解释才行。
　　刘景东：我脑子里问题多，撤走后，成果能不能巩固？还是问题！禁罂以后，群众经济损失确实很大，让群众种什么作物替代？我们还得多动脑筋。
　　方兴国：这里的旱稻、苞谷、荞麦等，产量都很低。
　　刘景东：群众不再刀耕火种，增加了收入，过上好日子，我们的目标才算实现！
　　
　　07-07：王府门前日、外
　　尼康穿着崭新的中山装，和康本把毛巾、牙刷、肥皂、铅笔、墨水、练习本等生活、学习用品，摆在屋前的竹片板上。
　　田保国和田依娜走近“摊”前，看着。
　　尼康：自家的人，一样也不准动！
　　田保国：我摸一下还不准吗？
　　尼康：你手赃！白毛巾摸黑了。
　　田保国：老爹！给妹妹留块白毛巾吧。
　　尼康：田依娜有，我另外给她买了。
　　头人们陆续到来。康本看看头人们，数了数。
　　尼康：老二，你带妹妹回屋里去。我要把岩老二收为养子，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弟弟、哥哥，你们要好待他。
　　田保国：还叫他当小奴隶吧！
　　尼康手一挥，把田保国赶开，田依娜跟哥哥走了。
　　康本：这些物品，都是大头人领到了奖钱买回来的，都分给各寨，大头人家一样也没得留。各寨头人拿回去，自家也不得留，都分给最穷的人家。
　　尼康：我也留了一份，就是这个！
　　尼康从制服口袋上抽出一支钢笔，举着，摇着。
　　头人们蜂拥而上，争抢。尼康不让看。
　　尼康：你们不得动！这是金笔，笔尖尖上有金子！
　　康本给头人平分物品，头人们挨个上前接受。
　　尼康：各寨要给百姓讲明白：这是我们班珙部落不种鸦片了，不再砍人头祭谷，不再刀耕火种，得了奨。我已经向政府保证，今生今世都不种鸦片了！只要我们说到做到，以后还能选代表到北京去！
　　围观人越来越多。头人们领了奖品，炫耀着。
　　
　　07-08：芭蕉树下日、外
　　方兴国挎着皮囊，在工作队草房前严肃地站着。赵永章走到他身旁，摸摸皮囊。
　　赵永章：这个，该轮到我背两天吧？
　　方兴国：少嘻嘻哈哈！
　　赵永章：好，严肃！要撤了，驻军、选点，大头人还没主动邀请吧？你输了！快回家接你妹妹去！
　　方兴国：又要我踢你两脚才舒服吧？
　　赵永章：我可是为你想。营长交给你的任务，你说能！最后，你没办好，回去，问题大了！
　　方兴国：是，问题大！
　　赵永章：提军官，光这一条就不够格！
　　方兴国：是！你说咋办？
　　赵永章：主动！快主动！
　　方兴国：沉住气，先安排一下，（喊）全班集合，向我靠拢！
　　他大步走到芭蕉树下等着。
　　战士们持枪快速来到他身边，列队。整齐、紧张、精神振奋。
　　方兴国：讲一下注意事项！工作队撤离前，我们更要保持高度警惕，尽全力保证工作队安全，保护全寨安全！从现在起，24小时不间断巡视，尤其要注意外来人员动向，发现陌生人活动，立即向我报告！
　　
　　07-09:水管下日、外
　　张华和岩老二在“自来水”下洗衣服。方兴国走到她身后，听姐弟对话。要分别了，他更喜欢远远地、默默地看她，不忍离去。
　　岩老二：嫂，我要改个汉名。
　　张华：我不是你嫂，是你姐！
　　岩老二：我和方班长是亲兄弟！我叫方兴边，好吗？
　　张华：好！怎么想起这个名呢？
　　岩老二：方兴国，方兴边，亲兄弟！他为国家兴旺作贡献，我为祖国边疆兴旺出力，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