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集（2）

　
　　06-11：广场上日、外
　　刘景东、戴云波、方兴国走出寨门，走上广场。
　　刘景东：以后，请方班长参加工作队的重要会议。大头人不愿去县里开会，方班长早料到了。
　　戴云波：他们祖祖辈辈封闭，自己觉得班珙部落就是一个王国。历来只接受中央政府册封，对县级政府没有上级概念。
　　刘景东：我看，他有两大顾虑：一，怕上圈套，请他去了县里，就不准他再回来；二，他怕工作队在他背后趁机禁鸦片！
　　方兴国：我最担心，大头人还要过红线去动武。
　　张华慌慌张张地跑来，站着等了一下。又大步走近三人。
　　张华：队长，要出大事了！
　　刘景东：不要慌，出什么大事？
　　张华：岩老二要杀大头人！
　　刘景东：这孩子！
　　张华：砍头的事，他都知道了，他要为方大哥报仇！
　　戴云波：我早料到，把这小孩留在工作队，是个大麻烦。
　　方兴国：你们不要慌！我管紧岩老二，我负责。
　　刘景东：方班长，你可要管住岩老二呀！
　　
　　06-12：寨中路上日、外
　　寨中，一座草房旁的空地上，围了十多人看打铁。铁匠是本寨人，带一个助手打大锤。
　　地上，堆着铁块和锄头、长刀的雏型。
　　岩老二离开铁匠，挎着长刀，走在寨中路上。远远看见方兴国来了，拿起新长刀转身就跑。方兴国不急着追岩老二，站着看了一阵。
　　岩老二在路边藏起刀。方兴国走近他，伸手要刀。
　　岩老二从草丛里把长刀拿出来，交给方兴国。方兴国看刚打出来的新刀，眯笑。
　　方兴国：这把长刀我先收着，等你长成汉子了，还给你。
　　岩老二：不！大头人要砍我的头，也要砍你的头。我要报仇，杀了大头人！
　　方兴国：大哥为什么不准你杀大头人，现在讲，你不懂。以后告诉你，听我话！
　　岩老二紧紧抱住刀，跑开。方兴国大步追着，喊。
　　方兴国：你是我们工作队小队员，要听话！
　　方兴国追上岩老二，夺过他的长刀。岩老二缠住方兴国不放。
　　
　　06-13：队部门口日、外
　　方兴国和岩老二纠缠到队部，叫他去找张华，带着刀进队部。刘景东还在门口等他，戴云波也陪着。
　　方兴国把刀给刘景东，刘景东看了给戴云波看。
　　刘景东：我们和大头人团结还不巩固，小孩再干傻事，更会给我们添乱。
　　戴云波：佤族人讲：有仇不报，不算汉子。
　　刘景东：现在到了紧急时刻，我们和大头人互相了解不深，还没建立互信，禁烟很困难。方班长，你和张华要看紧小孩，防止他给我们雪上加霜。
　　方兴国：这个事，不要让大头人知道。我会管好岩老二。
　　戴云波：让大头人知道，他自己也提防着，更好吧？
　　方兴国：不好！那只怕大头人先把岩老二砍了！
　　刘景东：还是全由方班长处理，内紧外松！
　　
　　06-14：“农贸市场”日、外
　　方兴国带了五个战士和岩老二成队出寨。
　　战士们背着枪，扛着锄头，走过神树下，方兴国看见树下蹲着、站着一些男人、女人，背背篓，抽草烟，懒散而安闲。
　　还有一些人也背着背篓向树下聚拢。
　　这是班珙寨的“农贸市场”，大家以物换物。
　　岩老二指着树下一个人要方兴国看。方兴国看见那个中年妇女用两手从背篓里捧出金灿灿的稻谷，谷粒从指缝间漏下。
　　一战士跑上前，一下把那背篓抱住，换稻谷的男女吓得全都躲开。方兴国拉着岩老二走近中年妇女，见背篓里有二三十斤稻谷。
　　方兴国：（命令战士）放下！
　　战士：班长，买下吧！
　　方兴国：不行！
　　战士：都买下，舂成米，我们全班可以不吃木薯了。
　　方兴国：边疆各个寨子都缺粮，工作队给班珙寨申请国家救济粮，现在还没运来，我们不能在本地买粮！
　　岩老二：大哥，买下吧。
　　方兴国：不能买！
　　一战士：那个大嫂来卖粮，说明她家不缺粮。
　　方兴国：她家不缺粮，别人家缺。一会就有人拿实物和她换粮，我们不能和群众争食！
　　战士还舍不得放下背篓，方兴国一把夺下，摆在地上，把战士拉开。
　　
　　06-15：换稻谷日、外
　　人们又把中年妇女的背篓围住。
　　方兴国回看，一个老年妇女用鸦片换稻谷，谷主摆手不要鸦片。一人用一块盐巴，换得了一竹筒谷子。还有一人用一块白毛巾，也换了一筒。有个人拿出一个怪物，吸住了众人目光。那是一个军用猪肉罐头，是美国货。
　　卖稻谷的妇女不识美国罐头，拒作交易。
　　很多人一下站得笔直，有的让开，有人低下头
　　尼康和康本带自卫队员视察市场。注意力却转移到岩老二身上，目光友善，带些羡慕，可见内心喜欢岩老二。
　　方兴囯第一个反应是抓紧岩老二手腕。
　　方兴国：大头人好！
　　尼康：（讨好地）好好，方班长好，买粮？
　　特写：紧抓岩老二手腕的有力的手。
　　方兴国：大头人，我们上山挖木薯，在这里看看热闹，不买粮。
　　尼康：你们天天吃木薯，也不跟我讲。别看我们寨子穷，我们百姓饿肚子也不吃木薯，猪也不吃！
　　方兴国：我们不能跟群众争粮。
　　尼康：方班长，工作队不禁烟，是帮我们老百姓。你们没粮吃，我们帮。
　　方兴国：不要，不要！寨子里也缺粮，国家救济粮还没运来，我们不能和群众抢饭吃，吃木薯也行。
　　尼康看着岩老二，走近，方兴国把岩老二挡在身后。
　　尼康：岩老二，在工作队要听话。工作队没粮吃，咋个不跟我讲？
　　岩老二怒视尼康。方兴国慌忙拉住岩老二，带着队伍上山去。
　　方兴国：兄弟，你看，大头人对我们好，也喜欢你。你保证，不杀大头人！
　　岩老二：不！我要杀他！
　　
　　06-16：市场日、外
　　尼康看着方兴国带岩老二远去，叹一声。
　　康本：大头人，岩老二跟我们不亲了。
　　尼康：他跟方班长，会学好。我还想要他回来呢。
　　康本：等他再学好一点，要回来就是。
　　尼康：开不了口呀，没砍他头，也抽了他鞭子，他会记仇。我把他给了工作队，说了的话，要算数呀。
　　康本：我们太亏了！
　　尼康：你通知有吃的人家，赶快给工作队送吃的。工作队粮少，吃好多天木薯了。不准他们禁烟，更不能饿着他们！
　　
　　06-17：工作队日、外
　　工作队草房前，来了好多妇女，送来旱谷、玉米、小红米、荞麦、芭蕉、南瓜。放在地上，人就走开了。工作队队员看见，人跑远了。
　　地上，堆满了各种粮食、蔬果，牛干巴、猎肉、麂子腿。
　　刘景东：大家快来，不能收下。
　　方兴国看着送来的4只鸡，他奇怪，好玩，观察着，驱赶，鸡也不走。
　　送食物的老乡们三三两两，争先恐后。
　　刘景东令队员逐一清点各种物品，登记造册。知道物主的则登记了物主名字，准备一一送还。
　　刘景东：方班长，岩老二咋样？说通了吗？
　　方兴国：这小子，只知道有仇不报，不算好汉。
　　刘景东：你千万管好他。大头人主动来和我们搞好关系，不要添乱！
　　
　　06-18：草房日、外
　　方兴国跑到伙房旁边，战士们正在盖学校草房。
　　张华帮着搬运竹板做课桌、凳子。
　　方兴国、张华！岩老二呢？
　　张华：刚才还在我身边。
　　方兴国：队长要他带路，去各家送还食物。
　　张华：糟糕！你快去找他。你把他的刀收了，他说家里还有弩弓，是不是回家拿弩弓去了？
　　方兴国：你怎么不管住他呢？
　　张华：我这不是忙吗？
　　方兴国：要出大事！我们一起去他家里看看吧。
　　张华：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方兴囯：你去吧，我没别的意思，岩老二会听你姐姐的话。
　　张华：我说不去就不去。
　　方兴国：我没别的意思，岩老二太犟了，就怕他闯大祸。算我求你行吗？
　　
　　06-19：路上日、外
　　方兴国挎着皮囊，很严肃，迈着“官步”，和张华在寨中路上急走。两人不远不近，内心各有约束。其实，方兴国喜欢单独和她讲话、做事、走路。忍不住暗中看她一眼，心里踏实。
　　方兴国：你信不信？岩老二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参军，起码能当上连长。
　　张华：那就要看你！
　　方兴国：不对！要看你的！
　　张华：我们不是真的恋爱！
　　方兴国：你放心，我来真的，就是害你！
　　岩老二从对面走来，手持一把弩弓。
　　方兴国：这弩弓谁的？
　　岩老二：我阿哥的！他上山背柴去了。我要拿走！
　　张华：你不能玩弓箭！
　　岩老二：寨子里比我还小的男人都挎长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