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国民革命军逼近西安吴新天叫苦连天命令顾辞章增援，

（八十九）

孙岳和李虎臣两部联合夹击一举打败了吴新天安排在西安东部的守军.。吴新天眼看着自己大势已去；耳听着从西安东面不断传来隆隆的沉闷的大炮声响，他就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在督军府里转来转去，不停地给驻守周至的女婿顾辞章打电话，但此时电话却竟然没有人接，气的吴新天不住的骂娘：“他娘的，关键时刻连电话都不接，狗东西，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喂——，顾辞章呢——气死我了……”吴新天还指望着女婿来救他，但却联系不上，他心里很明白，这是故意耍手腕不接，看来我吴新天到头了，唉……”外面很乱，二姨太马燕荷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家里的佣人和管家很忠实的等着督军老爷的吩咐，管家是一个跟了他几十年的憨厚的男人，对他忠心耿耿，佣人一手接起围裙搽着红红的眼睛，忧郁地看着老爷，卫兵们在外面议论纷纷，突然他的副官吐着冒烟的枪冲了进来，一脸的汗水夹杂着泥沙，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报告督军大人，东面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咱们还是撤吧！”“混蛋，撤？往哪撤？恩？”副官扑通一声跪下来求他道“军座，还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弟兄们拼死血战，已经伤亡惨重……”“好——吧……那就往西撤吧！”吴新天心如刀绞，自己苦心经营一辈子的基业……唉，几滴浑浊的泪水从督军那肿长的鱼泡眼里缓缓流下来……

吴新天做梦也想不到，杨虎城的部队已经从甘肃火速赶往宝鸡，用急行军的速度很快到了周至地界，驻守哑柏镇嵩军军官赵海清还在梦里就成了俘虏，顾辞章突然在睡梦中被沉闷的炮声惊醒，赶忙穿上衣服，马上给高玉进打电话，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县城里顿时乱成了一团，保安团紧闭城门，独眼龙还在和老婆跟前睡着，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隐约中又听到不远处有枪炮之声，赶忙穿起衣服，接过电话：“喂，是旅长吗？出了啥事啦？”“刘团长，快集合队伍，听说浦城的杨刀客打来了，快呀！”“好好，我马上去！”杏儿见刘老四接电话神情不对劲，赶忙坐起来揉揉眼睛问：“咋啦？老四？”大宝此时也被惊醒，他已经八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迷迷糊糊的嚷嚷着：“出啥事啦，妈妈？天还没亮呀？”刘老四转过脸说：“夫人啊，蒲城的杨刀客打来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你看我们该咋办？”杏儿很震惊，她说：“我既然跟了你，就是你的人啦，你说咋办就咋办吧！”刘老四脸上现出忧郁的样子：“唉，可惜你跟我要吃苦了，这样吧，你跟孩子回豆村躲躲。”“那你呢？”杏儿惊讶地睁大双眼，大宝一听就哭开了：“我不去吗，我要跟爹妈在一起……呜呜呜——”刘老四伸手给儿子搽去眼泪说：“乖，大宝听娘的话，爹要去打仗了，你跟娘走吧，打完仗爹再来找你跟你娘吧！”城西面的去爱那个炮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天已经露出鱼肚白色，马上就要亮了，杏儿冷静的收拾东西，准备带儿子先走，他对刘老四说：“他爸呀，子弹不长眼睛，你要小心啊！万一打败了，就来豆村找我们娘儿两吧！”刘老四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心里面酸酸的，看着可爱的妻子，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只好催促着说：“快带孩子走吧，我回头叫副官送你们吧！”“不用了，我带儿子自己走吧！”杏儿带儿子刘大宝离开家，匆匆消失在黎明的夜色里。等刘老四赶到团部，士兵们早已乱成一锅粥了，胡三见大哥来了赶忙说：“大哥，顾旅长已经带一部分人马朝南走了——”“哦？逃了？”“恩，肯定跑了——”刘老四说：“告诉弟兄们，一律枪口朝上，不要打了，咱们也跑吧……”“是！弟兄们，顾旅长已经跑了，咱们也跟着我大哥一起跑吧——”胡三在蒙蒙的夜色中把枪一挥，“嗷嗷，跑啊，快跑啊，杨刀客的队伍来了——”那些平日里直至抽大烟的士兵们逃起来比谁都跑得快。周至县城除了保安团以外，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高玉进已经领着同乡会的士兵和保安团集合在一起，打开城门迎接杨虎城的队伍进了县城的西大门……杨虎城的部队来不及休息就东进到户县地界去截击吴新天的队伍去了。吴新天仓惶带着所剩无几的人马逃出了西安城的西门，准备向西逃至甘肃，谁知中途遇上卫定一部和杨虎城部左右夹击，损失惨重，只好狼狈地逃往汉中，钻进了深深的秦岭山。

杏儿带儿子刘大宝从县城逃到豆村的时候已经天色将晚，一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和伤兵们丢弃的赃物，破军帽，断了的破枪把，还有带血的绷带，有几个气息奄奄的士兵，可怜的趴在路边，像逃难的人群发出求救声，人们各自顾着逃命，谁也顾不了这些，杏儿见一个快要死的伤兵实在可怜，把自己随身带的馍馍给他吃，他强睁着眼狠命吞下一大口，结果噎住了，脸都憋红了，杏儿吓得慌了手脚，不知该咋办，刘大宝也吓哭了，一会儿那伤兵被噎死了……杏儿难过地把他圆睁的双眼慢慢地合上，站起身来欲哭无泪，她失魂落魄的领着儿子刘大宝，木然的慢慢的朝着豆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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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大亮了，县城的人们才敢大着胆子打开自己的家门，伸出头来看看，见街道上平安无事，就都慢慢走出来；黎明前那一阵紧一阵的枪炮之声，把人们吓得躲在家里心里发抖，不知出了啥事了？保安团的人员全部都在，团长武光尘起来很早，他已经从高玉进的嘴里知道杨虎城的队伍是国民军，虽然算不得是自己人，但是起码不会进攻，他按照高玉进的安排，打开城门放杨虎城的兵马进入县城，他看见火把中一个很威武的军官骑在马上，朝他挥挥手，他也朝那人挥挥手，那人就消失在人群中了，高玉进告诉他说，那人就是杨虎城，三十一岁任师长；是蒲城人，原来是关中道上一刀客，后来参加辛亥革命，加入靖国军，讨袁护法，治军严明，人们也叫他杨刀客。武团长出门朝东去找高团长，此时高玉进正在他的驻地整理留下来的人员，大部分都是跟了高玉进五六年的警卫兵，还有他早已暗中串通好的本县士兵们，不足五百人，还有很多本县士兵跟着顾辞章和独眼龙他们跑进了秦岭深山，高团长老远见武团长来了，赶忙走上去抓住他的手说：“谢谢你呀！为本县立了一大功！要不打起来就不得了啦，损失就惨重了”“哈哈哈，这都是你老弟提前安排的，我还不是按你的话去做吗？”他们进了团部，商议着下一步该咋办……

郭德明一大早就起来，顾不上洗脸收拾就去找高团长去了，一进团部就见武团长也在，打了招呼坐下来，高玉进说：“老师，我建议咱们把剩下人马和保安团联合起来组织一个周至农民自卫军你看如何呢？”“好啊！我也正有此意！”郭德明高兴地说。他又说：“武团长自己人，我就不必绕圈子了，最好能借机把全县的农民发动起来，组织起来更好，你看呢？”高玉进和武团长很兴奋，这要组织起来，力量不是很强大吗？武光尘不知道全县具体状况，至于各村护村队他只是听说有这回事，其他一慨不知。三人商议让武光尘任自卫军军长，高玉进任参谋长，郭德明任政委。临时军部设在县党部礼堂。这事就这样定了，为了能够更好地开展工作，郭德明提议说：“这样吧，你们二位的身份可以公开，我呢就不公开了。有事参与商议决策就行了，你们看呢？”高玉进说：“好吧，就按您说的办！”很快周至农民自卫军就成立了，雷震天和金海明领着三育学校的学员七百人也要求参加，高玉进很高兴，表示欢迎。消息迅速传遍全县各个村子，百姓们欢天喜地，以为从此后就能过上太平日子了，地方上的乡绅和名流纷纷来向自卫军道喜，大家纷纷推举郭德明老师人县党部主任，周至中学全体师生登时欢呼庆祝。有人提议把顾辞章和独眼龙的家属抓起来，高玉进立即和郭德明商议，不能抓，他们都是无辜的，在说杏儿本来就是穷人出身，她为本县出了不少力，这些其他人当然不知道呀！包括武团长都不知情。武光尘心里想着，高玉进一定是看上顾萌萌了，要不为什么北洋军阀的帮凶顾辞章的家属不能抓呢？想到这里武团长又不由想起他当初和侄女武晓娟的婚事来，对高玉进很有看法，武团长找郭德明把他心里想的和担心的统统都讲出来，郭德明听了后心里便对武团长这个人有所了解，此人内心也不是很豁达的，他很认真队武团长说：“国民革命就是代表广大群众利益的，他们都是受害者，他们本人从没有做过祸害百姓的事，他们没有罪！”为安慰顾辞章家属，高玉进专门去了渭河岸跟前那座小洋楼，萌萌见高团长心里很惶恐，有点胆怯，吴晓雪和刘佳妮到很大方很得体，对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高团长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

尚小童过了一段日子请假回去给父亲祝寿，这下可忙坏了尚雄军，里里外外都要摊派人去办理，黑老碳也帮着跑路，杏儿主管厨房的事情，刘大宝一放学就拉着赵校长手不放，硬要叫去到哪儿吃酒席，晓正熬不过他，只好去了。这尚老五是尚村长的哥哥，加上小童又在县保安队里当队长，全县的和他们有来往的纷纷前来祝寿，那热闹的局面是空前的，高玉进和老师一块来的，县城庞彪和三育学校的朱庆武雷震天金海明都来了，豆村堡子比任何时候都热闹，有人提议到省城去请三意社演员来助兴，武光尘看着高玉进说：“还是你去请吧，听说三意社那个名演水水娃是你弟弟呢？”“哈哈哈，不用了，我早都安排萧成芳去了，估计现在正在路上呢！”赵管家大声说道。“那敢情好啊！”金海明笑着说，雷震天接着说：“省城名演一定很好看的，我可要好好过过戏瘾呢！”“哈哈哈，老雷呀，你是南方人也喜欢我们秦腔吗？”“那当然了！到秦地已经好几年了，早就喜欢上了秦腔，特别是《斩单童》，那豪放的唱腔听了叫人荡气回肠啊！”“还有那粗狂豪放的音乐，我特喜欢，很象你们陕西人的豪放粗犷哟！”大家高兴地谈论着……

豆村有人过寿唱西安省城三意社的大戏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县，也传到了尚村乡马村高精明的耳朵里，他只听说二儿子高玉成在省城戏班里唱戏，具体情况并不知道；他对二儿子选择这个职业很不满意，派管家到西安找过多少回，把家里的意思告诉给他，高玉成少爷只是笑笑，不说什么话，管家无奈只好回来，告诉高老爷，气的高精明心口疼了好长时间，这真听说儿子竟然还要回到家乡来唱戏，气的高精明不停的骂着：“唉唉，真是羞先人哩，人家把唱戏的都叫戏子呢，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了几年大学，想不到竟供成了一个戏子……唉唉，不知我高家哪辈子亏了先人哩——”高精明背着手在自家院子里转来转去，不停地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