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次日清晨早点后，郑仁君白荷与王红云颜艺兴等老同学依依惜别，相约在适当的时候辽东相见。郑仁君白荷按计划北上朝阳，去参观红山文化展览馆。早八点从锦州出发，不到十点江波就把车开进了朝阳市。到了朝阳，不可以说是白荷的天下，也可以说是到了她的地盘。车刚到市郊，一辆皇冠轿车便迎了过来，白荷叫江波停车，对面开过来的皇冠掉过头停在了江波的宝马车前，开车司机下了车，走过来拉开了宝马的后座车门，白荷下了车，江春水和郑仁君也跟着下了车。白荷说：“江书记，郑老师，这位是我儿子章效仁。效仁，这位是原辽东县委江书记，你叫他江伯伯，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说起的郑仁君伯伯，那位是江书记的长子现任辽东县委组织部长。”章效仁向江春水郑仁君行了礼问了好，与江波四手相握，很是亲热。
　　章效仁说：“妈，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先到宾馆休息一会儿吃完午饭再去参观吧。”
　　白荷说：“行，妈的客人就是你的客人，从现在开始就由你来安排。”
　　章效仁说：“妈，您放心，肯定保您满意。”转过来又对江波说：“江大哥，现在朝阳市内街道改造维修，道儿不好走，我在前边带路，你在后面跟住我。”
　　白荷仍然回到江波的宝马车上坐了，告诉江春水和郑仁君说，她的儿子章效仁在朝阳市也开办了一家小企业：园林别墅勘测设计队，全队包括章效仁夫妻二人在内只有9个人。别看人少，他们却包揽了朝阳市以及整个辽西地区各县城的公园规划设计任务，同时还承接开发商和私营大老板的别墅园林设计。这9个人年总收入，这几年平均都在千万以上。
　　郑仁君说：“哎哟哟，你到早告诉我你儿子是搞建筑设计的人才呀，免得我通宵达旦给你画了半个月的老年人居室设计图！”
　　白荷咯咯一笑，说：“你的功夫一点也没白费，我儿子虽然是搞建筑设计的人才，但在他的设计理念中，是学古创新，唯美唯善，还没有也可以说根本没想到专门为老年人居住舒适方便安全设计房屋。他毕业十年来，设计的园林、别墅也有上千处，却没有一处是适合老年人居住和休闲养生的。因此，你设计的图纸我不仅要用，还要请你帮忙选址。”
　　郑仁君说：“你就那么肯定你们辽西也一定建百老互助乐园？”
　　“八九不离十。”白荷说。
　　当天下午，章效仁就带着江春水郑仁君参观了红山文化展览馆。大家看到了恐龙化石、鸟类化石、动物化石、植物化石，还瞻仰了女神头像，一个远古世界时光倒流一样来到人们面前。
　　江春水说：“仁君老弟，看了红山文化展览馆里的出土文物，才知道这朝阳地区原来也是新石器时期人类的发祥地，这样看来，中华民族摇篮就不仅仅是黄河流域了。”
　　郑仁君说：“水是生命的源泉，人类从类人猿进化到人的最初阶段，他们必然选择离水较近的江河沿岸定居，我们辽东的佟佳江沿岸不是也发现了新石器时期的石斧石刀么？依我所见，在生产力极端低下的新石器时期，凡大江大河流域都可能有人类活动。”
　　出了展览馆刚到午后5时，太阳还有老高。白荷说：“今晚儿咱就不在朝阳住了，赶回辽西吧。”
　　章效仁说：“妈，您不去看看您孙子啦？”
　　白荷说：“不看了，我回去还有要紧的事要办。”
　　章效仁说：“那好吧，我仍然开车给江兄带路。”
　　白荷说：“你在朝阳的任务完成了，你有事儿就忙你的吧，从这儿到辽西走高速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有我坐在车上你江兄不会迷路。”
　　章效仁诡秘地一笑说：“从朝阳到辽西路边有指示路标，你老不带路江兄也不会迷路，关键是到辽西城内您就找不着家了，还是我带路吧。”说罢钻进他的皇冠轿车一脚油门领头先走了。
　　白荷心下疑惑：“我在辽西县城内住了30多年，每个大街小巷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咋还找不着自己的家了？”心中疑惑，掏出手机给朋友和几位老同事打电话，通知他们到家来陪辽东来的客人。
　　车进辽西县城从中心街到十字路口，因为等红灯，江波的车紧跟在章效仁车后。绿灯亮了，白荷看见儿子开车没有向左转弯走回家的路，却向右一拐向北驶去。白荷心说：这孩子搞的什么鬼？不一会儿，车子出了城过一座桥开进北山脚下一片园林区，在一栋别墅楼前停了下来，众人下车，只见别墅楼内灯光初放，楼内影影绰绰有人影在晃动。
　　白荷几步走到儿子面前，问：“效仁，你搞什么鬼名堂？”
　　章效仁说：“妈，这就是您的新家，这栋别墅是政府奖给我的，我跟效君在您去辽东的日子里就把您的家给搬过来了，那套房子卖了28万，给您打在卡里了。”
　　白荷心中有些不悦，但当着江春水和郑仁君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我不在家，书房里的东西你们还不弄个乱七八糟！”
　　章效仁说：“妈，我办事您放心，您的书房还是按老样子布置的。咱原来那套房子太小，逢年过节我跟小妹全家回来，咱们三世同堂团聚就住不开。这栋别墅上下两层300多平方，五间卧室一间书房，客厅卫生间都挺大，三楼还有一间阁楼可以供奉我爸爸和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遗像。”
　　白荷说：“江书记，仁君先生，江波快请进屋吧，没想到我去辽东这么二十来天，孩子就给我换了新家！”
　　江春水说：“我们初次登门就赶上了你的乔迁之喜，真是再好不过了，你看这栋别墅，背依青山面朝河水，周围是树木园林有亭台曲廊真是美极了，优雅极了。“
　　说话间，大家走进别墅，只见客厅内金壁辉煌，天棚下吊着百花灯，墙壁上装有壁灯美轮美焕。去辽东旅游的几位县委退休常委和白荷的那两位好朋友见客厅走进了人，大家分别从各个房间走出来迎接。其中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郑仁君好象没见过。章效仁告诉白荷说，这位是刘阿姨，是他为母亲请的保姆。白荷说儿子，妈现在还没老到自己不能照顾自己的时候，你干什么要花钱请保姆呢？儿子说妈呀，我知道您现在自己还可以照顾自己，我请刘阿姨来给您老做个伴，我和效君都忙，不能经常在您身边侍候您，你老要一时闹个天灾病热也好有个人照顾你不是？
　　众人都说效仁孝顺请保姆的事作的对，白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白荷在沙发上落座，招呼那几位先回辽西的常委，询问他们关于筹建百老互助乐园的事宣传的怎么样？常委们争先恐后回答，宣传的十分到位，已有六、七十人想集资建自己的养老院了。白荷满意地笑笑说好，我就知道你们人退休了，思想还没下岗，明天咱就在辽西县城周边选址。
　　当晚的宴会十分丰盛，辽西地方的特色小吃应有尽有。酒宴上的话题，还是筹建百老互助乐园。
　　次日早饭店，江春水和江波郑仁君向白荷告别，要回辽东。白荷挽留不住，就说：“江老和江波实在要走我不强留，仁君先生得多住几天，帮忙帮到底，我们也决定要筹建百老互助乐园了，这是百年甚至几百年大计，选址问题很重要。”
　　江春水说：“仁君老弟，帮人就帮到底，你就留下来帮他们选好建园场地再回去吧。”
　　郑仁君见江春水这样说，才不得不勉强留下来。白荷吩咐儿子：“效仁，去把我房间里那个纸板箱拿出来送你江哥的车上去。”随后告诉江春水说：“江老，我赠送给辽东百乐园兄弟姊妹的小礼品都放在纸箱里，麻烦您老人家回去给他们分一分，每份礼品都有每人的名字。”
　　江波和章效仁在前走出别墅，江春水、郑仁君、白荷紧随其后。来到江波的宝马车旁，江波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硬纸板箱说：“郑叔，这不是您带给白阿姨的礼品么？昨晚咋忘拿出来了。”说着，把纸板箱塞到郑仁君手上，把章效仁拎着的纸板箱接过来放进宝马车后备箱，关严箱盖。江春水再次与白荷握了握手，登上宝马车后座，江波开车上路。
　　郑仁君因为头两天已经听江春水告诉他给白荷准备了礼物叫他顶名，所以当江波把那个纸箱塞给他的时候，他只好不声不响地接了。
　　白荷目送江波的车驶上公路汇入车流，才转身与郑仁君走向别墅，见郑仁君手里拎个纸板箱子便问：“仁君，你手里拎着啥东西？”
　　郑仁君说：“辽东百乐园送你的礼物呗。”
　　二人走进客厅，郑仁君撕开纸盒上封着的透明胶条打开盒子，最上层放着一个长方扁形纸盒，扁盒上画着一株东北山参，美术字：长白山野生人参，揭开盒盖一看，那是一对生晒白干参，芦长脖细，体瘦须长。郑仁君认识，这是人工栽培的移山参，参龄在50年以上，干货单支至少有50克。白荷问：“这就是你们辽东特产人参吗？这两支能值多少钱？”
　　郑仁君说：“这两株参是经过人工移栽的野山参，参龄差不多有我们的年龄大，这两株参在参茸市场也得值两万块。”郑仁君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盖好盒盖，又拿起第二个扁纸盒，盒上画着一头梅花鹿，打开盒盖一看，盒里面装着一对毛茸茸胖乎乎长不过寸的鹿茸角，郑仁君知道，这是纯上等的鹿茸。郑仁君告诉白荷，这是纯上等的鹿茸。再看第三个扁盒，上面画着两只黑熊，打开盒盖看，里面装着十小袋熊胆粉。郑仁君又把最后一个扁盒取出来，上面画着田鸡也就是蛤蟆，盒里装得是田鸡油。郑仁君心说：“哎呦妈呀，这一套四彩礼少说也值五万元，足够我两年的退休金了！”郑仁君把这四种辽东特产的药用价值和食用方法都详细地讲给白荷听。白荷说：“这些东西这么珍贵，是你买的吧？”郑仁君苦笑了一下，说：“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打死我我也拿不出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礼，这是江老书记给你买的。”
　　白荷说：“昨天晚上，我连夜看了你给我们辽西设计绘制的三套养老院所图，我更加佩服你不仅考虑到老年人生活特点，还根据辽西气候特点因地制宜。你这三套设计图比世界任何稀世珍宝都贵重，你这份礼还小吗？待一会儿到八点半他们几位就来了，然后咱们一块出来去寻找建园地址。”
　　郑仁君说：“在咱北方山区和半山区修建住宅，首先要考虑背风向阳，最好是依山面水，坐北朝南。根据这个原则我昨晚儿一到这旮旯就相中一块地皮，今儿早晨我早早地出去看了看，果然不错。”
　　白荷说：“照你这么说着块地皮离我家不远吧？”
　　郑仁君说：“对，就是出了你的别墅沿河东行100米左右，那里的山势形成了一个山坳，现在还有两个破烂的院落，如果能把那两座破烂院落买下来加上周边的杂草荒地大约也有五六千平米，建老人园足够，在前面的河上再修一座桥，老人们想进城也不过三、四里路。”
　　正说话间，白荷的忠实追随者——原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走了进来。
　　白荷问：“老贺，我的老同学仁君先生说从我这别墅东行100米左右建养老院最合适，你说呢？”
　　老贺说：“从这儿东行100米左右就是郑家崴子，那旮可是咱辽西县的风水宝地，你忘了，九十年代初那两家一家出了一名大学生而且是咱辽西县的高考状元，现在这一男一女两名大学生都在中央部委工作，而且结了婚。前年春节两口子回来要接老人去北京安度晚年，可老郑舍不得离开养育他60多年的故土。现在老郑的老伴去世了，他就一个人过，他的亲家老王家老两口现在也种不了地，每年就靠卖大枣杏子过日子，我估计要买他两家这两处院落，他们有可能卖，因为他们的子女已经在北京给这仨老人买了房子就等他们去住了。咳，等一会儿老左来一打听就明白了，老左跟老郑家是远房姑表亲。”
　　没过5分钟老左就来了，老贺跟老左一说，老左乐了，说：“我表哥他们两家现在还正为房子不好处理发愁呢，给俩钱他们就能卖。”
　　白荷说：“好吧，咱们马上到现场看一看，如果这块地皮的确适合建老人园，买这两家房子的事儿就由老左去办。仁君先生，走这么远的路你行吗？”
　　郑仁君说：“没问题，今天一大早我就走一趟了。”
　　几个人刚出门，就迎着另外的三位前县委常委。大家一同来到郑家崴子看地址，一看即中。老左带着白荷走进郑家院，郑老汉迎出屋问明来意，郑老汉说：“我早有心投奔儿子，可又故土难离，但现在我一个人生活太难了不得不去。这么办吧，你们要建养老院也是为老人做好事，我这破房子还有后山那些杏树枣树，总共给我10万我就卖，我估计老王亲家有这个数也能卖。我要这些钱不多吧？”说罢用眼睛盯着老左。没等老左吱声，白荷就说：“郑大哥，你老这是支持我们建养老院，给你12万，多给你两万你看咋样？”
　　另一家听说亲家的房子卖12万，也以12万的价格把房子果树都卖给了白荷。总共没用两小时，建老人园的地址选好并把产权买到了手。
　　回到白荷的别墅，郑仁君告诉众人：郑家这块地皮建养老院所，比辽东的小西沟还要好，并帮助众人选定其中的一套图纸。郑仁君告诉大家，建两千多平米的房舍得用400万，但是你们集资最好达到500万，以便应付在施工中出现突发情况。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没问题，明天就向县委请示并首先向县委拉赞助。白荷向几位老常委发出呼吁，一是自己带头捐款，二是寻求企业家赞助，三是从现在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养老院的建设中来。
　　刘阿姨把午餐准备好了，白荷留几位老常委陪郑仁君喝酒。郑仁君说：“白荷同学和各位朋友建养老院的地址选好了，明天我可以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