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橘桥奕掌搏锋

　　依照行动方案第二步，李佖先生将亲自率领唐军在橘水河木桥西等候接应。
　　众人西行三十余里，橘水桥已然遥遥在望。
　　忽听身后马蹄沓沓，呐喊声阵阵传来，法慧不由回头张望登时帅呆-----分明瞧见那漠兰、列那玉、阿那多伟率领突厥数千骑兵蜂拥而来。
　　是怎么发现的呢？法慧一头雾水不得而知----原来却是有位出恭方便的突厥将官看到了王子遭到劫持的一幕，慌忙跑去向那漠兰秉报。
　　“停下！前边的强人歹徒快快停下！”阿那多伟打马奔驰厉声喝道，“速速将我哥哥列那英交出来饶尔等不死！”
　　法慧众人急速向桥头奔跑，橘水桥长约十丈，宽约两丈，水流十分湍急。
　　举目探望，法慧高兴地看到李佖先生率领唐军大队已然陈列在桥西接应，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李佖高声笑道：“各位圣僧辛苦啦，加速越过橘水桥，待我来与那漠兰交涉！”
　　法慧众僧跟随在马车后面，大步流星飞奔过桥与唐军会合。那漠兰周身银装素裹摆刀策马追到桥东，勒马停下娇声喝道：“呔！对面唐军官员听真，为何偷偷下手做那龌龊小人勾当，将我侄儿列那玉王子劫掠而去？！”
　　“那姑姑且息怒，”李佖就在马上拱手抱拳谈笑风声道：“在下大唐待谋军国长使李佖有请列那王子畅谈时局，希望东突厥各位酋长、长官、迷途知返，早日挥师离开西京，不知那姑姑意下如何？”
　　“本姑姑于今却是明白啦，那漠兰手指李佖恨声道：“原来是你这卑鄙长使伙同崔光远实施劫掠人质啊！'
　　”那姑姑冰雪聪明，大意如此，“李佖连声致歉道：”却是委屈了一方王子大人，不过在下回去一定陪酒谢罪松绑压惊，还望那姑姑有所见谅！”
　　“我呸！”那漠兰怒吼道:“本姑姑劝你趁早把人给我交回来，不交的话我就带人杀过桥去！”
　　李佖身边今日来了诸多战将，李朔、迟进、李英娥、李娇、张彪、关应等等，马步军兵部下五千众早已严阵以待。
　　原来，皇上诏书送到普安，李朔兄妹偕同崔云召百般请求父王应允出兵，与崔云召带领本关三千军兵前来凤翔勤王护驾。
　　法慧三僧就在阵前跳下马来与他们紧紧握手匆匆谋面。
　　那漠兰本想冲杀过桥，忽然心生一计，千娇百媚眼里绽放出笑容道：“这位待谋军国长使先生，本姑姑实在是不想双方兵戎相见刀兵涂炭死尸横陈，本姑姑甘愿与一人与而军中列位军将单打独挑，愿以一抵十，如若有一人能与本姑姑战成平手，本姑姑甘愿走人率部离开西京北归草原。如若无人与本姑姑战平或战胜，那就要对不起啦有请长使先生立即放人！”
　　“法慧僧弟，李佖回过头来，笑问道：“那姑姑公开叫阵，你看可否允诺她？”
　　“好啊，”法慧提声道：“既然那前辈要求单打独斗，贫僧甘愿奉陪！”
　　“末将迟进情愿奉陪！”忽见迟进从后面挤进前来高声道。
　　接着，又有崔云召、张彪求战，李佖一一应允下来。
　　此时那漠兰已经跳下战马，准备徒手格斗搏击。迟进早想与这塞外高人展手过招，因此主动请缨并主动抢先一步道：“法慧僧弟且先观战，待末将先与那姑姑交手过招探探虚实！”
　　法慧承让退后一步，论年纪迟进看上去似乎比眼前这女人年岁还大些，其实不然，两人年纪不相上下，皆是四十出头年纪，且各自在山野或海岛之中练功三十余载。
　　“你莫非就是曾经与那安守忠轻松过手的蓬莱隐士迟进吧？”那漠兰深信自己过目不忘的眼力和记忆力。
　　“正是在下，”迟进坦然笑道：“在下也曾亲眼目睹了那圣姑在金光门外一展风采，故而在下十分敬佩不已呀！”
　　“迟大侠过奖啦，”那漠兰正色道：“今日冤家路窄，你我各为其主，就在这两丈木桥之上交手过招一搏输赢，你放招过来吧！”
　　迟进亮势抖杆式，一展壮健双膂------身穿背搭坎肩，胸罩软甲，上臂裸裎着黑红健朗的硕大肌块，绝对是大力士族领军人物。
　　况且胸肌腰肌同样十分发达，历经三十载不间断抖动丈把长大杆练就出他人难与匹敌之上等功夫。那漠兰首行蛇盘掌，开盘大蟒三式，其一水蟒潜蛇出洞，上以拨云撑雾式分开迟进双掌，双掌如同向下潜水下行，撑捧迟进肚腹。
　　迟进闪避掌锋汹汹，疾倏左行快如闪电，走转至左侧双掌齐扑那漠兰右肩，其势名推山入海。那漠兰走空水下推盘，顺势左转身避开右肩免遭推山入海挤撞。
　　那漠兰开盘第二式草莽棘上飞，双掌取上盘，双风齐掼迟进右耳夹带风声。
　　迟进弓肘出迎截拦卸掉那漠兰非凡掌力，旋即转而正面进攻，实施左抹袖右连捶，抹袖连捶直贯白皙下颏。
　　下颏处连接两排洁白牙齿，若被击中牙齿必被掌力震脱。
　　那漠兰手挥琵琶护守中上门，力图夹住迟进双掌。迟进抽回双掌，转行闭门推月排击她左肋。
　　那漠兰双掌下切压住迟进掌锋，趁机续进开盘第三式之山蟒树上飞，以蛇盘旋缠势掌走中盘，击打迟进檀中，企图将他捶翻在地。迟进正面推山相拒相反撑，那漠兰见他上当，旋即双掌再度右旋化解迟进开山之重力，并借到他的大力，接他的双掌掌力再次旋击他的檀中穴-----迟进推山之力已被卸掉，此番再度遭到旋击，想要重新调动丹田内力已不可能，只能硬性凭靠膂力双掌再撑。
　　那漠兰足足使出九成功力向前旋击，迟进双掌被她掌力震到，身形不由向后退却一步，恰好踩在桥沿上，双足抠地抓牢，运用铁布衫功叫力，双手琵琶式护住中门。
　　那漠兰收掌，微微一笑道：“迟隐士铁布衫功夫了得，在下佩服服，但方才退却一步已然疏忽一筹......”
　　“在下领教那圣姑之独领风骚，”迟进自知方才被她卸力后二进招击退半步，岂可再度与人纠缠？双手抱拳道：“幸会！再会！”
　　迟进退下未能取胜，法慧赤手空拳跃上桥头，双掌合十道：“贫僧法慧久仰那圣姑盛名，特来请教一二！”
　　“圣僧请了！”那漠兰并不多言，两人各自亮招，旋即伸手疾倏搏击格斗......
　　
　　那漠兰今日一概使用看家功夫之蛇盘掌，首以攻势大旋眼镜蛇闪电锋。
　　既是上中路来风，法慧双掌相扣夹击其闪电手，名为大悲手之童子拜佛。
　　那漠兰再攻响尾蛇之快马鞭，以双掌闪电连续拨拦，直逼进取以右捶反臂捶击法慧面门。
　　亦是上路来催，法慧以罗汉分水化解其掌拨鞭锋。
　　那漠兰蓄发白花蛇盘肠风，双掌盘旋张风旋裹侧打疾掴法慧中胸膻中穴。
　　既然中路来旋掌，法慧双掌竖立前撑并下弧旋再次化解对方掌力，旋即企图实施折叠封其肘腕。
　　忽觉眼前一亮，法慧瞬间想起金光门那一刹-----那漠兰袖中抖出双蛇，是为毒蛇直扑噶禄国师双睛......
　　那时记忆犹新，因此处处防着，四掌相碰相抵此际呈胶着状态。
　　法慧因此心中默念《大悲咒》口诀，迅速提升丹田热力，渐感双掌心上热气交流蒸腾，却见那漠兰额面鼻梁之上已然沁出汗珠......
　　忽猝之间，那漠兰急收右掌，仅以左掌前撑-----自那右袖口中抖发出两天青蛇直奔法慧面门。
　　此番，绝对不是扑向双睛，她手中自然留着分寸，她不想伤到对方，以免侄儿被劫遇害，她只想惊吓到他致使他却步而已。
　　法慧早已有所准备，即赠以童子拜佛去夹双蛇，怎知那双掌之间热力蒸腾，那两条蛇惧怕热力，已然向下坠地迅速逃遁......
　　那漠兰见状大为惊异，前番有噶禄国师冰磐冷气逼退双蛇，今朝又有此武僧掌间热力驱走双蛇，看来此乃天绝我那漠兰五毒阴蛇！况且，她今日并未使出五毒阴掌，犹恐伤到对方难以收场......
　　那漠兰无可奈何退后一步，发生问道：“你这位小武僧年纪轻轻，何以悟得如此深功？可否讲来奉告？”
　　“贫僧习练的不过是唐初云昙法师所开创之大悲手，亦称少林大悲拳。”
　　那漠兰何曾知晓这法慧武僧十几年来由始至终皆是闻鸡起舞，尽于午夜早起习练大悲禅功内力，尽于水岸之源头杨柳之丛中汲取润润之水气蒸蒸之木气......天长日久方才聚得丹田热力通达四肢百骸，他以十二年加倍之功夫初步体验到大悲禅静境界......
　　“那么，你的师父又是哪位？
　　“阿弥陀佛，恕贫僧暂时无可奉告。”
　　“也罢，此一局你与本姑姑战成平手，本姑姑遵守诺言，即日起即行率领突厥军队离开西京回归塞北，你们也要遵守崇人道善待我的侄儿！”
　　“哈哈哈哈......”李佖伫立橘水桥头朗声笑道：“岂止是善待？那圣姑一言九鼎，我方岂可违约？”
　　言罢，向法觉、法能摆摆手，两人立即钻进车轿内为列那英松绑。
　　俄尔，众人却见列那英完好无损从那车轿走出来，由法觉、法能左右陪同着走上桥头。
　　“阿弥陀佛，”法慧由衷抱歉道：“贫僧此番出于国事大局，实在是委屈了列那王子！”
　　列那英似乎并无敌意，反而轻松一笑道：“本王子一直搜寻于尔等圣僧，不期今日在这桥头之上得遇，在下一直很想与尔等武僧较量一番一决高下！”
　　那漠兰听罢真真有些啼笑皆非之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前来营救他这个天真侄儿，他反却想着跟人家比试武艺......
　　“哥哥，”列那玉扑上前去，抱住列那玉双臂急声问候道：“你没受到他们伤害吧？”
　　“好好的，我完全好好的嘛！”列那英不以为然地笑道。
　　那漠兰正想下达军令，她想命令阿那多伟前往皇城调离剩余部队，然后班师北上。
　　忽见列那玉走过来娇声道：“姑姑，侄女还有一事相求！”
　　“是何等急事一定要当着众人面来说？”那漠兰催促着问道。
　　列那玉红红脸，来在姑姑身旁，贴近她耳畔悄声嘀咕许久。
　　众人却见那漠兰频频点头，不知她们姑侄女私下嘀咕是何奥妙之情......
　　
　　听罢侄女一番表白，那漠兰明白了，原来这小丫头早已心有所属啦！
　　她疾倏把眼向桥西军将中搜寻，最后把眼注意到身穿白袍腰扎玉带的年轻将领李朔身上-----她见过，大约是在金光门大擂台上吧？
　　莫非列那玉公主那时一眼便钟情于这位美男子了？
　　当即，那漠兰笑道：“本姑姑还有一件事要表明，我的侄女列那玉那可是塞上名花，谁能娶到她必是要得三生修来之福气-----我侄女呢她却偏偏看中了你们军前一位男子将领-----就是他！
　　她两眼微笑着伸出右指来指定了李朔说道：“李佖先生能否应允下这门亲事？！”
　　“嘿嘿......这个嘛，”李佖嘿然一笑道，“恐怕还得他老爹妈来做主......”
　　“朕来做这个主吧！”忽听从三军队列中驰出一乘车舆，唐肃宗李亨自从车舆中缓缓走出来，左有李静忠，右有段恒俊相搀。
　　那漠兰一时愕然，竟然想不到大唐皇上此时却在军中！
　　“朔儿听旨，”李亨慈祥地招呼道。
　　李朔趋身跪拜听旨，李亨高声传出口谕道：“朕拟定经东突厥那漠兰将军提请欲嫁列那玉公主与颖王千岁长子李朔为妻，朕恩准赐婚，钦此！”
　　“臣等叩谢皇恩！”那漠兰、列那玉当时双膝跪倒拜谢肃宗皇上赐婚，令她万分惊讶的是大唐皇上此时莅临橘水桥畔，莫非这是在梦中？
　　其实，事情很简单，出于对东突厥撤离的重视，李亨决定亲自走一趟橘水河，这才引出了赐婚一说，也是天缘巧合。
　　李朔跪伏着俯首俯首帖耳般表示，“臣侄李朔谨遵圣旨！”
　　他心目中原本一直心仪于想念着田良姑娘，本想着有机会进一步熟悉接近她，但现在却发生如此变故，家国之梦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况且眼前这位突厥公主却是千娇百媚，丝毫不比田良姑娘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