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集（4）

戴云波一愣，不知如何回答，看看方兴国。
方兴国：大头人，我情愿打头阵！不过，具体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我提个建议，可以吗？
尼康：可以，可以。
方兴国：不要打勐困寨，都是佤寨，是一家人，同一个祖宗，是兄弟。自家人不打自家人，自家人的事，都和和气气商量就能解决。
尼康：勐困会被败军占领，更难打了！
方兴国：我们来班珙寨之前，学习了政策，听上级首长作了报告。也讨论了红线问题。因为新中国刚刚建立，志愿军还在抗美援朝，美帝还武装霸占台湾，老蒋叫嚣反攻大陆。我们国家，光陆地边界就有一万多公里长，还有海防线，都有好多边界争端！一时半会儿，还来不及着手处理。
戴云波磕磕方兴国的腿（嫌他讲多了）。
方兴国：对边界争端这类外交问题，中央政府、外交部有神机妙算。老缅跟我们友好，和我们新中国建立外交关系早，两国都受过殖民屈辱，希望和平相处。尽量不用战争手段，也不搞我们佤族那种械斗。总之，红线问题，我们要坚决按照中央的战略部署，争取和平解决，耐心等待好时机。
尼康：这里的红线，我们从来不承认！
方兴国：我们一条心，也不承认！大头人，你还得多想一点：小妈还在那边，也可能成了张威的人质。拿财宝去赎，就是填一个无底洞。你如果硬打勐困寨，张威可能插手，小妈的生命太危险了！田保华、田保囯、田依娜的小妈，就是我的小妈，也是我们全班战士的小妈。我们都疼小妈啊！
尼康两眼有些潮湿，连连点点头。
方兴国：真需要硬打硬拼，为了小妈，我“兵蛋蛋”方兴国就是带头牺牲，也是光荣的。可是，带那么多佤族兄弟、英雄好汉过红线，都是大头人儿女，伤亡会很大。这太可惜啊！
尼康忍不住滚出泪珠，立即止住。
方兴国：大头人，您是老英雄！实在要开打，那就让我们解放军过去，先收拾败军，收拾张威，抓个活的回来！他已经是上校团长，官升得挺快。
戴云波惊愣，踩方兴国的脚，扯袖子，拉着方兴国出门。

03-29：议事堂 日、外
门外，戴云波贴近方兴国耳朶讲什么，方兴囯不听，回屋里去。

03-30：议事堂 日、内
尼康盼方兴国进来。方兴国回到位上。
方兴国：我接着讲我的方案：我们化装成佤族汉子，寨子里只要挑选四五个好汉，只要熟悉路就行。我们要搞奇袭，直捣败军团部，活捉他们的团长！只要捣毁了败军团部，勐困部落就不怕败军了，也没人替败军做事了。
尼康：方班长的主意好！我可以暂时不打勐困寨，派几个人出去走亲戚，先摸摸败军的阵势。
方兴国：太好了！大头人，走亲戚的人算我一个。我自己先去打探小妈下落，也侦察敌情，熟悉地形，回来再定作战计划。
尼康：好，好！按方班长的主意办。
方兴国：张威要借鸦片，大头人多拖几天，一两也别借！有我们在，不怕他，他不敢伤害小妈。稳住，多看看，他搞什么阴谋？
尼康：好，好！工作队也不要走了，请刘队长把鸡蛋吃了吧！

03-31：办公室 日、内
刘景东坐立不安，走到门口，朝王府方向探望。
戴云波和方兴国吵着架回来，到门口还吵。两人都脸红脖子粗进门。
戴云波：你太离谱了！说是由我主讲，到了还是抢风头！
方兴国：对不起，我忘了。
戴云波：外交问题、中央政府，国际国内形势，抗美援朝，神机妙算，边防线，海防线，一个“兵蛋蛋”，扯得清吗？
方兴囯：你也忘性大，又喊我“兵蛋蛋”！
戴云波：你就是“兵蛋蛋”！更大的问题是，提出越过红线去打败军，还要直捣败军团部，活捉败军团长。尽吹牛、骗大头人！
刘景东：方班长，真讲了？
方兴国：讲了。
戴云波：这样吹牛、骗人，一旦露馅，大头人会砍你的头！
方兴国：我这一手，稳住了大头人，他同意暂时不攻打勐困寨，不给张威送鸦片。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不走了，可以缓一口气，是不是事实？
戴云波：队长，你最好推荐他到外交部去工作，专门处理全国各地的边界纠纷，专门去划囯界线！
戴云波生气地出门。

03-32：伙房 日、外
戴云波气冲冲地走到伙房的草棚子里，见张华和岩老二洗木薯、切木薯。他找不到吃的。走到竹筒下饮足了水，干脆用水冲洗头发。

03-33：队部 日、内
刘景东把戴云波拉回办公室。
刘景东：外交问题，我们不争论了，我们哪一个也讲不清。不管怎样，大头人同意暂时不去攻打勐困寨，不叫我们走了，我们就缓了一口气。现在，我们可以集中精力抓禁罂，全力发展生产，改善生活。
方兴国：我说去侦察敌情，打探小妈下落，并不是胡弄大头人。不解决张威一伙败军，红线两侧都不得安宁，也不能勘界。我会拿出战斗方案，向部队首长请示。
戴云波：方班长太想立战功吧？
方兴国：当兵，谁不想立战功？战功的含血量最高、最有分量！
刘景东：红线外，敌情复杂！据情报，老蒋把李弥从台湾派过来了，在美国唆使、援助下，重整旗鼓，成立了所谓“云南人民反共联军”，做着“借土复国”的美梦。美国政府企图借尸还魂，一箭双雕，既操控缅甸，又威胁、封锁我们中国。我们一支小小工作队、一个警卫班，岂能轻举妄动！
方兴国：我是说，向上级请准才动。
刘景东：好了！工作队的主要任务，是做好群众工作，发展生产，增加收入，改善生活。麻烦戴翻译和方班长，你们两位再去辛苦一趟，跟大头人讲讲禁罂问题。
戴云波：这应该算外交工作，方班长去吧！
方兴国：我没上过大学，没研究过佤族历史、文化，也不是军官，我不去！反正大头人答应了暂时不攻打勐困寨，我也算完成了一项任务。以后，我只负责工作队人员的安全。其他事我再也不管了！
戴云波：我也只管翻译。

03-34：伙房 日、外
戴云波走向伙房（肚饿，找吃的）。

03-35：队部 日、内
刘景东拉方兴国坐下，把门关紧。
刘景东：方班长，戴翻译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的理解力、记忆力很强。我们一起集训，听时事报告，学文件，你都记住了，实际应用也好，我佩服你。
方兴国：咱文化低，学呗，军队就是大学！
刘景东：对！实践就是学校。以后，不管份内份外，都大胆实践吧！
方兴囯：我听队长的，不过，您得亲自上阵才行。

03-36：男宿舎 日、内
男宿舎宽大。刘景东和戴云波直奔男宿舎，对一位战士喊：快！通知警卫班都来这屋里开会，一个也不能少！
战士应声出门去发通知。刘景东喜不自禁。戴云波忙收拾大通铺上的被褥衣物。
方兴国率战士们进来，工作队男女队员也陆续进屋，各自落座。
张华、高雅带岩老二在一角落坐下。
刘景东：我宣布一下：方兴国同志对工作队在班珙寨稳住阵脚，作出了特殊贡献！王府送的鸡蛋，我吃了，表示我们决不会撤！吃了就吃了，我们不走了，一定要在班珙寨播种、发芽，生根、开花、结果。　　
全体热烈的掌声。
刘景东：大家都高兴，好！不过，我再次强调纪律。谈情说爱，只限于方班长和张华，因为这是革命工作的特殊需要。其他人，佤族姑娘喜欢你们，要特别注意，群众关系、军民关系不要好过头了…… 散会！中午，肉做多一点儿！

03-37：小路上 日、外
刘景东和戴云波踏着小路向王府走去。
方兴国带领全班拿着斧头、砍刀、条锄等工具，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走向竹林。
许多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寨民紧随。
戴云波：队长，你不能激进。禁罂的事，暂不提吧。“兵蛋蛋”的意见还是对的，要防止矛盾扩大、激化。
刘景东：禁罂，不能再拖！我们不能绕开矛盾走，再也不能把方班长推去应付，咱俩必须到位，跟大头人摊开讲。
方兴国离开队伍，向刘景东和戴云波跑步而来。
刘景东：方班长，有事吗？
方兴国：队长，以后再不要提我和张华的事了，我们都不愿意！
刘景东：你们两个可不要节外生枝，防止给我添大麻烦！
方兴国：我和张华现在反而不打照面、不讲话了。
刘景东：你先带领全班把清水引进寨里来，最好让多数人家喝上“自来水”。让阿佤兄弟们相信，工作队实实在在为他们办好事，改善生活。
戴云波：水引来了，寨子里就会搞迎新水仪式，祭水鬼！
刘景东：行！方班长你快去引水。我接受你的建议，和戴翻译去王府，跟大头人直接谈判禁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