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集（3）

03-18：书房 日、内
书房，宽大的雕花木板墙、楠木柱。
张父扶张母进门，收好捐赠证，整理书案上的宣纸、笔墨。
张父：急什么呀？那边是遍远一点，还不通汽车。书来信往不方便。我跑过那边，那边并不是充军的地方，没事。
张母：还没事！听说那里是野人区，吃生食，男女都光身，砍人头……
张父：道听途说不能信。砍人头也不砍女的。再说，我们小华是参加革命队伍，建设新边疆……
张母一气，把书案上的字画、纸张扫在地上。
张母：说得轻巧！好像小华不是你的女儿！
张父：正是我的女儿，我才教她参加革命，到边疆、到艰苦地方去锻练，为新中国作贡献！
张母：贡献，贡献！献了儿子，又献女儿！你把我儿子献到台湾去了？成了反动军官，害了全家！我要儿子！你给我把儿子找回来！
张父：你急哪样唦，台湾解放，他就回来了，或者你去看他。
张母气急，把书房都砸乱了，几近气绝。
张父抚慰她，略现内疚，陷入痛苦回忆。

03-19：大门口 日、外
雅庐大门口。张父把张威推到了门口。张威一脚顶住门槛，不愿出门。
张威：爸，我差一学期就毕业了！
张父：山河破碎，你们的书桌都没地方摆了，你还毕什么业？去，到抗日战场上毕业去！
张威：我不去！我们西南联大师生都抗日。
张父狠下心来，一脚踹去，张威出了门。
雅庐厚重的大门呯的一声关闭了。（闪回完）

03-20：女宿舍 夜、内
高雅酣睡的脸。张华眼望草屋顶，脸上泪水流。

03-21：队部 日、内
方兴国走进队部，刘景东起身迎他。
刘景东：考虑得怎样？要不要我向部队打报告，请求警卫增兵。
方兴囯：我说过了，打报告也没用，无兵可增！
刘景东：那好，我们先谈个好事。我要当媒人，介绍你和张华恋爱。
方兴国：队长！你还有工夫开玩笑！
刘景东：不开玩笑。我一直觉得你是好同志，喜欢你。
方兴国转身走了。

03-22：队部门外 日、外
方兴国出了门，刘景东追上他，拉拉扯扯，刘景东把他强拉回屋。

03-23：办公室 日、内
刘景东按住方兴国坐下，替他倒水喝。
方兴国：队长，我和张华是正常同志关系！我保证：对她没有邪念！
刘景东：我信！戴翻译又得到一个新情况：王府老大田保华看中了张华，想娶她。又是不可能办的事，会出大麻烦。我们事事被动，这回，我们得主动防备。
方兴国：你们到底上过大学，当过官，招数多。
刘景东：佤族人说，婆娘是自己的，姑娘是大家的。他们重朋友，男人不和朋友争女人。大头人重视你这位朋友。所以，我决定让你和张华恋爱。叫田保华死心。
方兴国：不行！绝对不行！
刘景东：我也是看你不错，年青有为，待人忠诚，办事稳当，也有能力。其实，张华也喜欢你，两个挺般配的。
方兴国：我们部队有严格规定，我们要严守纪律，来到少数民族村寨，不准谈情说爱。我是班长，更要带好头，从没想过。
刘景东：特殊情况嘛。
方兴国：队长，饶我吧！我觉悟低，有个人主义。我老家在农村，跟这里一样穷。我想努力奋斗，争取提升军官，把父母、妹妹都接出来，也过过好日子。我不能犯任何错误，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不会笑我吧？
刘景东：怎么会笑呢？你这想法正常嘛。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正常的人，首先想自己要有发展、长进。男人，想的是地位、财富、功名、威望。不想这些，只想吃喝玩乐，花天酒地，就不算男人，至少不是有用的男人！
方兴国：这么说，想当官也正常？
刘景东：正常！再说，张华是个好姑娘，革命热情高，不怕吃苦，负了伤不叫痛，一直带伤坚持工作。还写了血书，要求当兵打仗，活捉张威。
刘景东从包里拿出张华的血书，方兴囯细看。
刘景东：她家庭成分高一点，没事。他父母都爱囯、进步。父亲学习常香玉，捐献了一家珠宝商店，支援志愿军买战斗机。她本人原报名当志愿军，后来分配到边疆来了。
方兴国一边听着，一边来回看血书。
刘景东：你再想想，别离开。我一会儿就回来。

03-24：女宿舎 日、内
刘景东脚步轻轻，站在女宿舎门外听了一下，里边没声音。他咳嗽一声，问道：谈好了吗？
戴云波开门，迎刘景东进屋。张华低头，脸红。
高雅：队长，你和戴翻译一下出这个主意，把小张弄得不好意思了。
刘景东：张华，这也是革命工作需要！
戴云波：我不是吓你。佤族人说，媳妇是自己的，姑娘是大家的。王府老大如果知道你没谈男朋友，他就会藤缠树一样来缠你。
刘景东：我做通方班长工作了，他喜欢你。你们两个很般配。
张华：我妈妈不准我在外边谈。
刘景东：其实，我们都觉得方班长表现好，有工作能力，肯定能提升军官。我们以后不会再叫他“兵蛋蛋”，对不对？
刘景东转向戴云波。张华低下头，脑子转动开了。
戴云波：都是我不对，我以后絕不会叫他“兵蛋蛋”！

03-25：队部 日、内
刘景东和戴云波先回到队部。高雅生拉硬拖，把张华带进来。
两个年轻人一照面就红脸，转过身，谁也不看谁。
戴云波出门找岩老二。刘景东由衷地笑。
刘景东：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一对儿，可以在寨子里公开，让王府的人都知道，最好让田保华看看。我这是预防措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戴云波带岩老二进来，送到刘景东身边。
刘景东：岩老二，以后你管方班长叫姐夫。
岩老二对方兴国叫：埃克！
戴云波：他们称兄、表兄、姐夫，都叫埃克。
方兴国：岩老二，你还是叫我大哥，方大哥！
刘景东：（拉拉岩老二）叫她，嫂子！
岩老二：欧！欧！
张华：（脸红）一样！嫂、姐、表姐，都叫欧。小弟，听大姐的，我还是你姐！
张华拉着岩老二走出去。

03-26：战士宿舎 日、内
赵永章集合全班12名战士，个个着装整齐，在床前列队，逐个检查，帮这个系好风纪扣，帮那个理理白衬衣领子，扯扯衣襟。
赵永章：大家高兴吗？
众战士：（齐声）高兴！
赵永章：嫂子漂亮吗？
众战士：（齐声）漂亮！
赵永章：眼红吗？
众战士有答不眼红的，有答眼红的，大笑。
赵永章：别假眉假眼，老子就眼红。班长回来了，敲！
众战士拿起碗筷，菜盆、脸盆、锅瓢、铁锹等凡是能发声的家伙都乱敲乱打，手空的，拳头擂打竹板床。方兴囯一进门，敲得更响。一下又放下傢伙，七手八脚抬起方兴囯抛起来。
赵永章：谁敢？摸摸班长支起帐篷没有？
方兴囯落地后，踢了赵永章一脚，屋里静了。
方兴囯：我没同意，决不会谈！你们别跟着副班长游击习气！
大家不闹了。
方兴囯：都叫我“兵蛋蛋”，受人看不起，还不丢人吗？我就不信，以后，我也三下五除二，不顾虑那么多。叫戴翻译那种人也换两个眼珠子，不服也得服。

03-27：王府门口 日、外
方兴国和戴云波走向王府。
戴云波：方班长，刘队长给你做媒，我也支持。这么好的昆明姑娘、女学生介绍给你了，以后，我们在工作中要更加团结……
方兴国：不说这事，工作归工作。见了大头人，主要你宣传。
戴云波：你也讲吧！以后我不叫你“兵蛋蛋”了。说心里话，我和刘队长都佩服你，给你介绍张华，这就说明，我们尊重你。
方兴国：我信！劝大头人的事，还是领导出马好。
戴云波：你在大头人心目中是英雄。英雄讲话好听。你答应支持打勐困寨……
方兴国：我沒答应！队长也是的，自己不上阵，把责任推给我们。
戴云波：队长怕亲自出面，一下就被大头人顶死，没有回旋余地。让我们先来，万一打回去，领导还好说话。这是当官的学问。
两人走到王府门口，被守门人挡住。
戴云波：我们带来了好消息，要见大头人。
一个守门人进里去通报。方兴囯往后退，把戴云波推在前。
康本跟着报信人出来。
康本：大头人忙哩，没时间接待你们。你们快走吧，三天期限快到了！
戴云波：管家，大头人计划攻打勐困寨，寻找亲人，刘队长派我和方班长来见大头人，听听需要工作队帮什么？我们在滚蛋之前，能帮一点就尽量帮—点。
方兴国：对！我们是来商量，怎么帮、怎么打？
康本高兴地把戴云波、方兴国领进门去。

03-28：议事堂 日、内
尼康坐在王位上接待戴云波、方兴国。
尼康：我就知道，工作队、解放军不会不支持我们收回地盘。我还是那一个要求：只要方班长带五六个精兵，带一挺机关枪，都化装佤族汉子，跟我们一起去。不要你们打头阵，给我的好汉们壮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