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十四）

　　 白牡丹回到家就躺在了炕上，她知道光棍给她干活，让村里人看见了。她也知道他们在议论她，嘲笑她。她自从嫁进这个村子，就是他们嘲笑的对象。她也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也不去解释，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她静静地想了很久，想到最后，一咬牙，管他呢。自己的名声反正坏了，也不在乎了。那些光棍需要什么，她也知道。只要他们能给她干活，给她零花钱，她也就不在乎生么名声不名声的。跟一个人也是跟，跟俩个也是那么回事。反正就是多脱几回裤子的事。想开了不要那个脸，又能怎么样，脸面换不来钱，也换不来悠闲的生活。想到这里她感到释然了，心情开朗了。坐在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越看自己越好看，越看越觉得自己干活可惜了。有人给自己干，省得自己出力干活，不累还有钱花，何乐不为呢。那些人爱笑话，笑话去。     
　　想开了的白牡丹，不再纠结了。打开电视，坐在炕上看起了电视。晚上她刚睡下，就听院门响，她知道是谁来了。毫不犹豫地下去开了院门，悄悄地把敲门的人领进屋子。把睡熟的征帆抱到西屋的炕上，回身把东屋的门关紧了。那个白天给她锄地的光棍早就急不可待了，看她做完这一切。饿狼一般地扑过来，把她压在了身子底下，嘴里说着“好妹子，你可想死哥了。”白牡丹任由他发泄着，心里想，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各有所需，人家干了活，就得让人家痛快了。光棍发泄完了，躺在她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说，“妹子，你真好，我想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终于得到你了。”白牡丹一声不吭，静静地躺在那里，光棍意犹未尽又开始活动了。白牡丹把他推开说:“行了，你该走了，别让人看见了。”光棍不甘心的穿上衣服悄悄的走了，临出门使劲摸了一把白牡丹的胸脯。说:“明晚，我还来。”白牡丹看他走出门去，刚要关门，又来了一个，白牡丹不让他进们，他一使劲就把门推开了。推开门就把白牡丹抱住了，抱进了屋里。白牡丹身上只穿着背心裤衩，进屋就被抱她的人三两下剥去了。她这才看清抱她的人不是给她干活的人，她刚想反抗，那人把一把钱放在了她的胸前。她看见钱安静了，那人看她不动了，立刻就开始行动。      
　　人一旦不要脸了，做什么事都毫不顾忌。白牡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彻底的改变了。以前是懒馋，被人议论她不在乎，现在她是堕落了，只要有人给她钱，有人给她干活，她就豁上裤腰带，不就是那么回事吗？一次跟多次有什么不同？一个人跟许多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她把牛卖了，把猪卖了，什么牲畜都不养了。地里草该锄了，不用她说，就有人抢着给她锄了。地里的庄稼该上化肥了，也不用她操心，有人就给她买来施上了。这日子过的多滋润，她今天去镇上赶集，明天去城里玩耍。想吃什么买什么，想喝什么买什么，想穿漂亮的衣服，就买漂亮的衣服。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在大街上那么一走，引来多少贪馋的目光。脸面，脸面值多少钱？脸面能换来钱？还是能换来好吃好喝，漂亮衣服？白牡丹现在的日子过的比李玉山活着的时候都自由，都潇洒，都满足。村里人都在议论她，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她毫不在乎，只管我行我素。村里的光棍成了她家的常客，外村的光棍汉也来找她，只要给她钱，她才不在乎是哪个村的呢。村里有那不安分的男人，自己家有老婆，也惦记着她。晚上偷偷去她家，她也不拒绝，只要给她钱就行。为了那些男人进出方便，她让儿子去西屋睡觉。东屋的东边有一间套间是放杂物的屋子，她把那屋子开了一个门。让那些男人从那里进出，这样就不会让儿子听见他们的动静了。      
　 刚开始别人在姚清芳面前，说白牡丹的长长短短，姚清芳根本不相信。她知道白牡丹懒，馋，不爱干活。可是说她为了不干活，跟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时间长了，看见她整天打扮的那么妖艳。不由得不相信了，她想着劝劝她，可是一直没时间去她家。每天征帆都是自己跑过来跟丑丫一起去上学，白牡丹根本不过来。她也没机会劝她，等到见了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秋天开始收获庄稼的时候，白牡丹根本就没去过地里。都是那些光棍汉给她把庄稼收了回来，他们比干自己的活都积极。没几天的功夫就给她全都收获完了，给她种上了冬小麦。她化肥都没有买，都是他们自己掏钱给她买的化肥。全村的人都议论纷纷，什么样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本来白牡丹在村里人缘就不好，这下彻底没了人缘。姚清芳也不爱搭理她了，她根本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看见姚清芳还是跟以前一样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着她，她还是那么喜欢她家的丑丫。征帆跟丑丫还是那么要好。看着俩孩子这么要好，姚清芳心里倒是高兴。征帆那孩子看见谁都喜欢跟人打招呼，大人不好跟孩子没关系，村里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姚清芳看见征帆都会想起李玉山，心想如果他爸爸还活着，白牡丹也不至于这样。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事，丑丫看见白牡丹还是婶子婶子，甜甜的叫着她。白牡丹看见丑丫也特别高兴，经常从兜里摸出糖啊，饼干啊，或是别的零食给她吃。她经常不舍得吃，拿回家给妈妈看，给妈妈吃。姚清芳总是哄着她不让她吃，偷偷的给她扔了。不知道为什么，姚清芳不想让丑丫吃白牡丹的东西，觉得恶心，她能容忍白牡丹的懒，白牡丹的馋，可是容不得她的堕落。一个女人最起码的自尊心都不要了，那她还算十个人吗？她经常告诫丑丫，以后牡丹婶子再给好吃，不能要让她留给征帆吃。你喜欢吃什么回来告诉我，我去给你买。丑丫是个听话的孩子，再见了白牡丹还是甜甜的叫她婶子，给她的东西，却受什么都不肯要了。    
　　 冬去春来，丑丫七周岁了，她上小学了，征帆也上了小学。小学还是在村子里，俩孩子还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丑丫的脑子聪明，征帆也不笨。俩孩子的学习在班里一直是前几名。姚清芳特别高兴，白牡丹见儿子有出息也很开心。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孩子能够有出息，就行了。丑丫也特别的懂事，看见妈妈每天那么辛苦，她放学回家就帮妈妈干活，帮妈妈喂猪，喂牛，喂鸡鸭，给妈妈烧火做饭。让姚清芳很是欣慰，她觉得这孩子没白疼她，知道体贴人。      
有一天放学回家，娘俩坐在一起吃饭，吃着吃着冷不丁的丑丫问了一句：“妈妈什么是破鞋？人怎么也能叫破鞋呢？”姚清芳听丑丫这么问，放下筷子严肃地问：“谁跟你说的这话？谁是破鞋？”丑丫看着妈妈严肃的样子有点害怕了可怜巴巴地说：“是玲玲跟我说的，她说征帆的妈妈是破鞋，不让我跟他一起玩了。”姚清芳口气特别严厉地对丑丫说：“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听，也不许说，那是骂人的话。”丑丫从没见妈妈这么严厉，过吓哭了。姚清芳见孩子哭了，就放缓语气说：“这话不许跟牡丹婶子说，也不许跟征帆说，你不喜欢征帆了吗？”丑丫说：“喜欢，他没有爸爸，我也没有爸爸，我们都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我们都要听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姚清芳听丑丫着这么说，她的眼睛湿润了。她对丑丫说：“丑丫是个好孩子，咱们什么都不想，就好好学习，知道吗？”丑丫使劲点点头。  
　　   丑丫吃完饭上学去了，姚清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觉得有必要跟白牡丹好好谈一谈了，孩子大了再这么下去，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的。孩子一天天大了懂事，保不准那天就会知道妈妈的作为，那会给孩子带来伤害的。吃完饭，姚清芳走到白牡丹的房后，听着她在家，就喊了她一声。白牡丹听见了，从家里出来，来到姚清芳家。笑嘻嘻的问道：“嫂子，你叫我有事吗？”姚清芳看着她那妖艳的打扮，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正是春天，白牡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薄羊毛衫，一条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高跟皮鞋。脸上涂脂抹粉，眉毛描得细细弯弯的，嘴唇抹的红彤彤。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就像二十几岁的样子。到底是不干活，不经过风吹日晒，皮肤还是那么细嫩。白牡丹看姚清芳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笑了说：“怎么样嫂子，我好看吗？”姚清芳说：“好看，你是谁啊，白牡丹啊，百花之王，不好看就对不起你的名字了。”白牡丹听姚清芳这么说，感觉特别自豪。就对姚清芳说：“嫂子，你长得也挺好看，好好拾掇一下，也能像我这么好看的。”姚清芳摇摇头说：“我打扮成你这个样子，不用干活了。”白牡丹说：“嗨，嫂子，你就是想不开，像我这样多好，不用干活，照样过得滋润。”姚清芳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沉下了脸。语气严肃地说：“牡丹，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白牡丹看姚清芳生气了，知道自己话说错了。不好意思地伸伸舌头，说：“对不起，嫂子，我说错话了。”姚清芳听他这么说，这才转变了语气说：“牡丹，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说，孩子大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正正经经地找个人嫁了，或是招个人进门都行。”白牡丹把嘴一撇说：“我才不呢，这样多好，找个人让他管着我，我还得干活，这样我不用干活，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姚清芳说：“你知不知道村里人都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白牡丹淡淡一笑说：“我才不在乎呢，他们爱说啥说啥。”“孩子大了，你得给孩子留脸面，难道你想让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白牡丹低下头不说话了，她说：“征帆在这里说什么了？”“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孩子大了还能不知道。”“管他呢，过一天算一天吧。”姚清芳看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可是也奈何不了她。只能轻轻叹口气，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