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集（4）

02-25: 木鼓房 日、外
寨中心木鼓房。大魔巴敲响了木鼓。
数十名壮汉手持长刀、弓弩、火枪，整装待发。
大魔巴：岩老二背叛大头人，解放军把他放跑了！我们齐心合力，把岩老二抓回来。谁先抓着岩老二，大头人奖一头牛！
众人挥刀呐喊，浩荡出发。

02-26：工作队 日、外
方兴国见大队武装人员奔来，喊声震天。
戴云波：不好了！他们是来抓岩老二的！
方兴国：决不能让他们先抓到！
戴云波：（教导口气）方班长，你要弄懂，佤族的奴隶，并不同于奴隶社会的奴隶。岩老二到大头人家抵债，并没完全失去人身自由，大头人家一般不打不骂。这样的奴隶，父母不管了，全交给主人了。
方兴国：父母不管，我们要管！
戴云波：你虚心一点好不好？听我讲清嘛。只要他好好劳动，不偷吃偷物，不逃跑，主人就收养他。没想他给我们通风报信，背叛主人……
方兴国：（抓住辫子了）背叛？什么立场？给我们报信，是革命行动！
戴云波：方班长，你不要扣大帽子，必须懂得这里的民族习俗：奴隶背叛主人，跑了！主人没惩罚他，也找不到他，最丢面子，威望损失很大！
武装队伍已逼近工作队住地，呐喊着。
工作队一匹骡子受惊，奔跑。驭手拉不住骡子。骡子前蹄高举，把驭手吊在空中。又拖着驭手向武装队伍冲去。
武装队伍被冲散，一人击鼓收兵。好汉们有的跑回寨子，有的躲进竹林，有的镖枪、棍子丢了。
方兴国：怎么撤兵了？
戴云波：算岩老二命好，魔巴看到骡子受惊，知道凶多吉少，撤兵了。
方兴国转忧为喜，跑过去，抱住骡子脖子，抚摸它，脸贴近骡子脸。
戴云波：多亏大魔巴来了。
方兴国：魔巴是什么人？
戴云波：不知大魔巴是什么人，你敢来佤寨工作？
方兴囯：我这不是向你请教吗？
戴云波：魔巴是寨子里的宗教人士，俗称“做鬼”的人，统指主持各种宗教活动。他们多是老人、长者，知识比较多，是寨子里的高层管理者之一。

02-27: 树林深处 日、外
方兴国听到了树林深处战士们发出的敲击声，急忙弯腰冲进树林，匍匐前进，藏匿在密林里。
战士们从三面围来，包围圈缩小。
岩老二出现在方兴国的视界内，转身向南逃。
方兴国伸手抓住了岩老二的一只脚。扑上去，把岩老二压在身下。岩老二咬方兴国的手腕。
鲜血！从方兴国腕部流下。
方兴国抱住岩老二，两行热泪洒在岩老二脸上，岩老二大眼睛流出泪来，头埋在方兴国怀抱里。

02-28: 工作队 日、内
刘景东酒醒了，听戴云波报告。
戴云波：队长，我想一个办法。这里的奴隶兴转让、买卖。我们再跟大头人协商，把岩老二买过来。大头人收回了面子，经济上也得便宜，也许会同意。
刘景东：工作队买卖奴隶，不好。大头人喜欢礼品。你代表我去和大头人交涉，请他把岩老二让给工作队，我送大礼答谢他。多大的礼，我也舍得。
戴云波又去王府。

02-29: 芭蕉树下 日、外
张华和高雅、两个男队员焦急地望着原始老林深处，等待方兴国出林。
刘景东来到芭蕉树下，醉眼迷茫。
戴云波跑回来了。
戴云波：队长，行了！大头人同意把岩老二让给工作队。他不卖，不贪钱财，白送给队长。
刘景东：我说大头人守信嘛。
戴云波：不过，他有个条件，要当众抽岩老二10鞭！
刘景东：（惊讶）这么点小孩，抽10鞭，不也是死？
戴云波：他不惩治岩老二，威望损失太大！按常理，奴隶又背叛又逃跑，就得砍头。抽10鞭，算便宜了。张华，你喊他们出来，女孩温柔的声音效果好！
张华：劝小孩出来挨鞭子，我不敢喊。
高雅：她的伤口还没好，别让她大喊。
戴云波：（喊）方班长，大头人保证不砍岩老二的头，把他送给工作队。队长指示，你快把岩老二带出来！
一战士：（露面）翻译，请你进林子，向岩老二说清楚。
　　　　　　　　
02-30: 丛林里 日、外
战士把戴云波带到方兴国和岩老二面前。
戴云波：方班长，这下懂了吧？了解、尊重民族习惯，才能拿出可行办法。光说立场、感情，没用！
方兴囯：你这办法，我还要说，不行！这么点小孩，抽上10鞭，你不讲感情，我不能丢感情。
戴云波：你这种人，我什么也不管了！
方兴国：你出这馊主意，我也不管。你直接跟小孩讲吧。
戴云波：讲就讲。岩老二，大头人和工作队、和大军都交朋友了，把你送给工作队。不过，你要挨上10马鞭。不要怕，抽鞭子的人是你老爹，肯定不舍得狠抽。你情愿吗？
岩老二点点头。
戴云波挑战地盯住方兴囯，方兴国无话可讲。
　　　　　　　　
02-31: 木鼓房 日、外
木鼓敲响。象脚鼓、铓锣震心。
班珙寨的男女老少都来到木鼓房旁的一片空地上看“鞭刑”。头头脑脑们站一排。尼康由管家等人陪同姗姗来迟，站在小头人队列中间。
康木长刀一举，鼓声息。干瘦的岩坎手拿鞭子待命。
康木：大头人家的小奴隶岩老二心坏了，背叛了大头人，还逃跑！大头人不要他了，由他老爹教训他。
岩老二被推上前。岩坎眼也不眨，举起了鞭子。
方兴国：（挺身而出）阿佤乡亲们！是我把岩老二藏在工作队，我对不起大头人，让我代替岩老二挨鞭吧！
翻译完，众人一片哗然。
康木看看尼康，尼康挥手示不同意。
方兴国：（转脸向尼康）大头人，都怪我！原谅可怜的小弟弟吧！我愿多10鞭，挨20鞭，向大头人赔礼。
方兴国脱下军衣，赤裸上身，等岩坎大爹抽鞭。
赵永章冲上前，挡住方兴囯。
赵永章：班长，别傻，他们真抽。
方兴国：知道，那更不能让岩老二挨鞭子！
方兴国挨近岩坎大爹，挺胸站着。　　
岩坎不动，方兴国夺过鞭子，自己抽自己。一鞭又一鞭，身上流血了。
岩坎把鞭子抢了，一下一下地狠抽岩老二。
老人、妇女、儿童捂住了眼睛。只闻清脆的鞭子声。
岩老二胸前、背上、手臂上一道道血痕。
岩坎抽完10鞭，扔下鞭子就走了。
方兴国冲上去，抱起岩老二跑。

02-32: 工作队 日、外
方兴国背着岩老二回到工作队，安在队部。
张华、高雅立即清创、包扎。岩老二不哭不叫。
方兴囯抱住岩老二，看着他背上皮开肉绽，憋不住，放声大哭。
岩老二：大哥，我情愿。抽完，我不要当奴隶了，能跟大哥当解放军了！
张华在一旁落泪。
戴云波：方班长，这总比砍头好。他再逃，被抓回来，必定杀头！
方兴囯：（没听戴云波的话，对张华说）你们轻点！旧伤还没脱痂，又让小孩挨了10鞭！我们这些大男人，还讲得出成绩、胜利吗？

02-33：男宿舍 日、内
全体工作队员和战士集合在宽大的男宿舎。刘景东作战斗动员。
岩老二紧靠张华坐着。
刘景东：我们能站住脚跟，顺利展开各项工作，首先要感谢小兄弟岩老二。我本人，没想出好办法，让小兄弟挨鞭子，非常抱歉，非常痛心。　　
刘景东带头向岩老二躹躬，方兴国把岩老二拉到队前，抱起他，高高举起来。战士们都致军礼。
戴云波：（显示自己）大家开展工作前，我要多说几句。佤族兄弟信神信鬼，是一种原始宗教信仰。虽然是一种愚昧落后的意识形态，是唯心论的表现，好多方面还显得很野蛮残酷。但是，它有其产生和存在的历史必然性和社会土壤，希望大家理解、尊重，以免再生磨擦、麻烦。
方兴国：（不爱听）戴翻译，时间紧，讲点具体货色吧！
刘景东：好了，从今天起，岩老二就是我们的小队员，由方班长、张华照管他。大家按照分工，各自抓紧工作吧！

02-34：队部 日、内
刘景东带方兴国进队部，关上门。
刘景东：方班长，总算又解决了一点麻烦。劝阻大头人打勐困，还是由你负责，要抓紧，我尊重大头人意见，还装不知道。我们不能越红线帮他打勐困寨，也没法帮他寻找老婆，非常抱歉。他也不能去打！一定要明确答复他，求得他谅解。
方兴国：我尽力吧！
刘景东：我们忍着痛，满足了他一点要求，伤了小孩岩老二，挽回他一点面子，想他也不好再哩特攻打勐困寨吧。
方兴国：摸不透，大头人打勐困寨决心挺大的。
刘景东：这对你也是锻练、提高的机会。对戴翻译，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在旧政府做过事，最怕革命同志看不起他。
方兴国：行，我尊重他，向他学习、请教。

02-35：宿舎 日、内
赵永章在宿舎里换衬衫，换好，穿上军装，用小圆镜子照了一下，露出一线白领。探头望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