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集（3）

02-18: 办公室 夜、内
队部办公室。刘景东、方兴国、戴云波、张华等人挤在屋里。
方兴国：（内心紧张，表面平静）岩老二哪里去了？
张华：我正教他认字，听你大声喊，他爬上屋顶去了。
方兴国：我以为他藏在你们宿舍里。行，叫他暂时藏好。
戴云波：看你惹多大麻烦！千万不要显能呀。
方兴国：队长，是大头人有了新主意。我们没法帮他找老婆，也不准他打去勐困寨，他觉得工作队没用，碍他手脚了，就要逼工作队走。要求交出岩老二，就是赶我们走的借口。我来不及多考虑，答应交了。想回来后，慢慢劝岩老二回去。他们怕我耍猾头，紧跟着来了。我也没法。
戴云波：大问题！岩老二藏起来了，让他们扑了空。以后，我们不论讲什么，他们也不会信了！
方兴国：你讲话不实际！谁藏了？岩老二自己躲的！
戴云波：你一路走，一路喊岩老二哪里去了？要送他回王府。儍瓜蛋也能听出来，你是教他快藏。
方兴国：（小聪明被揭穿）那，那，人命关天！
刘景东：对，人命关天！这孩子，我们暂时不能交出去。
方兴国：大家都很累，休息吧。我另想办法。还是要大头人保证不砍头，才能送回岩老二。
戴云波：你这是一厢情愿！大头人能向你保证不砍头？
方兴国：（转向张华）张老师，没碰到你的伤口吧？
张华：没。高医生给我上了白药，可管用了。

02-19: 寨门口 夜、外
篝火通明。寨内木鼓和王府院里的木鼓声，互相呼应。偶尔响起枪声。
刘景东、戴云波、高雅、张华都无法入睡，走出门，朝寨门口观望。
戴云波：我虽然研究佤族历史、文化，但没有跟佤族打交道的经验。心里不痛快的是，方班长听不进我的意见。我不就在旧政府当过小办事员吗？
刘景东：不要这样看方班长，这个同志主动性好，敢担责任。虽然文化不高，年轻，但为人真诚，上进心强。
高雅：我倒想跟方班长当兵。我医学院毕业，本想当志愿军抗美援朝去，没赶上趟，青春献边疆了！
张华：我也想跟方班长当兵。我正准备考大学，爸爸要我去抗美援朝。到了报名站，他们说边疆需要，就把我分配来边疆，走了28天才到这里。
刘景东：我们都是革命新兵，都要战胜困难，好好干一场。都回去休息吧，我等方班长回来。明天，各人按分工，努力工作。

02-20：寨子里 夜、外
方兴国和赵永章查哨。走过一座草房。听见屋里传出哼哼声。方兴国停步倾听，竹片墙内传出女人的呻吟，伴随竹楼板的吱嘠声。
方兴囯继续向前巡查。
赵永章：这家也有人哼叫。
方兴国跟着赵永章听了又一家草屋。
方兴国：明白了！佤族人家不用床铺，躺在竹板上睡觉，不盖被子。这几天老下雨，下半夜特冷，冷得哼哼叫，不断翻身，竹楼板就嘎吱吱响。
赵永章：班长，大舅哥，你咋不想想我心里冷呢？
方兴国：你你一头牛，火气大，冷什么？
赵永章：我……哎，你聪明一点，多关心关心张华吧。
方兴囯：你三句话不离女人，小心我踹死你！
赵永章：我不信你不想她，她喜欢你。她多漂亮，脸小，眼大，鼻尖，脖长，肩溜，胸高，腰细，臀园，腿长……
方兴国：（踹赵永章一脚），你贼眼，看那么细！
赵永章：我喜欢，看得准吗？
方兴囯：贼准！
赵永章：招了吧？你也贼！不知你怎么偷看她？
方兴囯又踹赵永章，两人拉扯，倒在地上。
赵永章把他压住，审问：你坦白！你怎么偷看她？你也看得这么细！

02-21：牛头房 日、内
尼康在屋外等候，把刘景东和戴云波领进牛头房。
刘景东数着各式各样的牛头骨，一时数不清。
戴云波：牛头骨是佤族人家财富、勇敢、荣誉的象征。大头人家，是英雄世家，有专用牛头房。
尼康身后站着四个自卫队员。
尼康：刘队长，禁鸦片，就不要费口水。先把岩老二还给我吧！
刘景东：禁鸦片，发展替代种植，是我们工作队的重要任务之一。但是，我们要跟大头人商量，得到大头人同意。我们更不会家家搜鸦片，请大头人放心。我们找到岩老二，就立即送回，这不成问题。
尼康边听边点头。
刘景东：大头人，我今天是来向你报喜，中国变了，人民当家作主了。少数民族兄弟是中国多民族大家庭的一员，平等！我们是兄弟，遇事都平等协商。
尼康连连点头。
戴云波：我们为了不让败军盘踞此地，必须及时控制此地，有效管理，以宣示主权。第三次勘界即将开始，在佤山这一段，肯定要对“1941年线”作修改。
尼康：这个，我明白。
刘景东：上级要求抓紧把班珙部落建设好，为勘界划界，早日收回勐困寨，统一部落，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只要大头人拥护人民政府，班珙部落的一切，还照样由大头人管。
尼康笑了。
刘景东：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稳定民心，加强民族团结，排除各种干扰，发展生产，改善群众生活，让兄弟民族分享新中国的好处。在大头人管治下，班珙部落有福。我们希望班珙带个好头，做发展生产、改善生活的好榜样，让境内境外的佤族兄弟都羡慕班珙寨！
尼康：好吧，工作队把岩老二送回来，再讲这些。
刘景东：还有喜事！如果大头人和工作队配合得好，我将尽快陪你去县里，由人民政府正式授命大头人管理班珙部落地区，每月领国家薪水。
尼康喜上眉梢，请刘景东回议事堂泡酒。
戴云波：（耳语）你早该亲自登门来做工作，让“兵蛋蛋”把时间耽误了。
刘景东：别老叫“兵蛋蛋”、“兵蛋蛋”！
戴云波：“兵蛋蛋”就是个“兵蛋蛋”！大头人跟你泡酒，这就成了。泡酒时，你要尽量多喝，无酒不成礼。你喝醉了，醉倒在王府，大头人更高兴。
刘景东：打勐困寨，找人，大头人不提，我们也不提。

02-22:工作队 日、外
方兴国、高雅、张华等着刘景东和戴云波。
方兴国羡慕地盯着戴云波枕头边的一摞书，手伸出去又缩回。
刘景东醉了。戴云波扶着他回来，让他躺下。
方兴国：（急迫）岩老二怎么办？
戴云波：队长把大道理讲透了，已经和大头人达成谅解。承认岩老二给我们报了信，我们保护着岩老二，答应送回去……
方兴国：完了！岩老二完了，大头人不会饶他！
戴云波：（指责）你不懂，跟佤族人打交道，第一要实诚！大头人重朋友，看朋友情分，只要岩老二还回王府干活，其他都好商量。还是领导亲自出马好，道理讲得透，行了！
方兴国：还有，戴翻译陪同队长嘛，道理更讲得透。
戴云波：当然，我们早就相信，大头人通情达理。
方兴国：现在就把岩老二交回去，我不同意。
戴云波：你不同意，还要我和队长听你指挥吗？
方兴国：一个小孩，我只送他一顶军帽，他就跟我们好，给我们报信，使我们掌握了主动。大头人没保证不砍头，把对岩老送回去，我们对人命太不负责了。
戴云波：不送回岩老二，队长失信了！
方兴国：人命第一！我们对一条人命失信，更不仁义！
戴云波：那我不管了，等队长酒醒，你想怎办就怎办！
方兴国：你……就是不把一条奴隶的生命当一回事儿！
戴云波生气，甩手走开。

02-23: 女宿舍 日、内
女宿舍，张华和高雅护着岩老二，安慰他。
方兴国：（进门）小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保护你。
岩老二两只大眼睛溜溜转。
方兴国：队长跟大头人谈合了，马上送你回大头人家。
岩老二推开高雅和张华，要冲出去。
方兴国手快，抱住岩老二，岩老二又挣脱，用头撞方兴国肚子，一定要冲出去。
方兴国：行吧，我们不送你回去，你不要跑。你跑到哪里，大头人也会派人把你抓回来，我们更没法救你！
岩老二稍安静。
场上，战士们牵骡备鞍。方兴国出门，逐一检查。有匹马的鞍垫没铺好，他取下鞍子，铺好鞍垫，再架鞍。
张华：（喊 ）跑了，岩老二跑了！
方兴国返回屋里，岩老二已跳窗，无影无踪。

02-24: 芭蕉树下 日、外
方兴国追到林边止步，急得团团转，招来全班战士，聚在芭蕉树下。
方兴国：我们如果跟着直追，就会把岩老二往丛林深处赶，十分危险！你们，两人一组，从我左、右200米迂迴插入，到正前方500米左右，往里卷地毯搜索，慢慢缩小包围圈，尽量不要暴露。都明白了？
战士齐声回答：明白了！
方兴国：我就在这里喊话，稳住岩老二。
战士们分组行动，潜入森林。
戴云波和张华等人来到方兴国身旁。
方兴国：队长还没有醒？
张华：还呼呼大睡哩！
方兴国：张老师，你不要来，还要养好伤口。
张华：我没事了。
方兴囯：（说给戴云波听）张老师，队长让你带岩老二，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甚至被砍了头，工作队就算展开了工作，算胜利吗？算园满完成任务吗？
张华：方班长，你的心情能理解。先找岩老二吧。
戴云波：对。找不回来，大头人会怀疑你故意放走他。
方兴国：（喊）兄弟，我是大哥！出来吧！大哥保证，不会把你送回王府去。
戴云波合手当话筒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