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集（2）

02-10：工作队驻地 日、外
方兴囯带领战士们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豪迈地走上工地，铲土平地的，扛大龙竹、竖大龙竹搭屋架的，编织草片的。
数十名男女老少寨民围观（佤族习惯，一天内就能盖起一座草房）。
刘景东、戴云波陪同尼康及五六名小头人，各自背着木头、竹子、草片送到建房工地。尼康送来一根顶梁，亲自扛着，掩盖内心痛苦。
方兴囯正和战士们架大梁。尼康表面若无其事，把方兴国请到一边，讲了几句悄悄话，把他带到偏僻一角，这才显出痛苦。
　　方兴国无言，含着眼泪，同情地等尼康开口。
　　尼康：方班长，你想好了吗？帮不帮我们打勐困寨？
　　方兴国：（沉住气）大头人，小妈遭难，就像我的亲娘遭难一样。我还得想想，该怎么帮呀。
　　尼康：我急呀！我老婆可能落到勐困大土司艾广手里了。
　　方兴国：艾广也是佤族，你们本是一家人。他不会下这毒手吧？
　　尼康：我不怕老虎三张嘴，就怕自家人起二心。艾广和王维勾结，他们把我老婆当人质，阻止我去收复勐困寨。这下，我老婆惨啊！
　　人命呀，拖不得。方兴国也急，无可奈何，低头不动。
　　尼康盯住方兴国，心也乱了。
　　方兴国：大头人，眼下最急的是找回小妈。要是在红线以东，我们立即行动，工作队、解放军，都去找。可是，要越过红线，我们实在是违犯纪律，不允许的。　　
　　尼康大失所望，转身走开，走两步又回头。
　　尼康：我的朋友，你们怎么也认红线？
　　方兴国：我们不承认！但边界争端，是历史遗留问题，需要两国协商处理。工作队进驻班珙寨，就是为解决边界争端做准备。在没解决前，暂时维持边界现状。
　　尼康：那好！我不靠你们了，我们自己打！
　　方兴国：大头人，打不得！工作队在这里，更打不得。
　　尼康：我们老百姓，打得！朋友，这是军事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尼康离开，方兴国还站着发愣，苦恼，愧疚地望着尼康背影，觉得尼康一下显得弯腰驼背，步子迟缓。看着尼康渐去渐远，心里涌出忧伤。

　　02-11: 王府议事堂 日、内
　　康本扶尼康进入议事堂。尼康愤怒难控，拿起长刀挥舞，吼叫。一根粗大的竹筒一刀两截，再两刀，成四片。
　　尼康：外人就是外人，都靠不着。
　　康本急忙接了长刀，扶住尼康。
　　尼康顿失威严持重，拍手顿足哭嚎。众人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
　　尼康：我老婆年轻漂亮，要是落到败军、土匪武装窝里，咋个办？咋个办？
　　康本：大头人，我去跟方班长讲，解放军不准打勐困寨，就赶他们走。
　　尼康：泼出去的水，讲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准他们进寨，请神容易送神难。
　　康本：我去讲，他们不能帮着找人，也不能拦我们自己找人！
　　尼康：（无力地）你再去试试吧。

02-12：午饭 日、外
张华和岩老二吃病号饭（面条）。
战士和队员们在露天下，几人围一盆菜，静无声。
张华四望，见方兴国坐在工地边，她走过去。他手揪下巴上的胡子。
张华：方班长，咋个？
方兴国：不好跟你们讲。你伤口还痛吗？
张华：不痛，快拆线了。你有难事吧？
方兴国：有点。
　　张华：那，你跟刘队长讲吧，请领导帮助。
　　方兴国：跟刘队长也不能讲。
　　张华：先吃饭吧。
　　方兴国：让我再想想，你去吧，保护好伤口。
　　张华走开，方兴国还独坐，埋头思考，很无奈。
　　
02-13：办公室 夜、内
刘景东和戴云波合住一间草房。
方兴国进门，戴云波躺在床上看书。枕头边放着几本书。
戴云波：大班长，想借书看吗？这本好！《滇西边区考察记》，社会学家方国瑜著，是你的本家呀。还有《中英滇缅界务交涉史》，尹明德著，他是有名的界务专家。这两本书对我们都有实用价值。
方兴国两眼盯住枕头边一摞书，很羡慕。
方兴国：戴翻译，我知道一点点。清朝末年和民国期间，我们国家先后和英缅两次勘界划界，花了近60年，边界还是定不下来。最后，拖到1941年，就在佤山这里，逼廹中国搞了个“1941年”线，佤族人民誓死反抗，还是没立界桩。我很想学习、了解这两次勘界历史，为参加第三次勘界作准备。您多给我讲讲，好吗？
戴云波：好！不过，这都是学者写的，那两次勘界也复杂，你还看不懂。
又低看他！方兴国撇撇嘴，听见门外脚步声，转身出门，心里话不想跟戴云波讲，把要进屋的刘景东挡住，拉到黑地里去。
戴云波走到门口，嘀咕：你“兵蛋蛋”有什么秘密，要撇开我？
　　
02-14: 草房外 夜、外
黑地里，方兴国和刘景东低声讲话。
刘景东：这可是大事！请戴副队长也听听。
方兴国：大头人不让我向别人讲，您听听就行了。
刘景东：佤族部落与部落、寨子与寨子发生械斗，是常事。只是这，要跨过红线去，那就成了国际问题，绝对不行！
方兴国：我们在这里升起了五星红旗。越红线搞械斗，我们要担责任！
刘景东：对！既然大头人要保密，只跟你讲，说明他把你当朋友，相信你。那你就大胆去劝阻他。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能让大头人攻打勐困寨！
方兴国：大头人也乱了，要找老婆，又要打勐困寨，还要惩罚岩老二！
康本点着松明子照路，走到队部门口。戴云波迎出来，说了几句话。
康本向刘景东、方兴国走来。
康本：大头人请方班长去。
方兴国：好，我马上去见大头人，请管家先走。
康本走了。
方兴国：队长，这事越搞越复杂。还是換人吧，戴翻译去比较合适。
刘景东：将心比心，大头人失亲很痛苦，眼下主要找亲人，我们应尽全力帮助他。可大头人只跟你讲，我和戴翻译还是不介入好。
方兴国：这事真难办！
刘景东：大头人老婆被人劫持，他未必敢打勐困寨。
方兴国：我也想，他打勐困寨，老婆更危险。
刘景东：帮大头人解难全交给你。我们全力做好群众工作。去哪里找人？怎么找？找不到咋办？你拿个方案来研究……这样比较好劝阻大头人攻打勐困寨。
方兴国看站在门口的戴云波一眼，叹气走开。　　
戴云波：队长，方班长不了解民族习俗，处理得好吗？
刘景东：挡风挡雨、挡刀挡枪、开路架桥、清污除臭这类事，都让他先干去。他应付不了，再想办法。
戴云波：（坏笑）你是考验他吧？
刘景东：方班长想立功，敢出头。眼下，也只能他出头。

02-15: 王府客堂 夜、内
康本把方兴国带进王府议事堂，尼康坐在王位上等候。多名护卫戒备森严，显示王者威势。
方兴国坐上指定的一个木墩，木墩底座不平，倒了。这是故意让他矮坐，低看他。他倒在地上不起，仰视尼康，反而引得护卫大笑。
尼康：方班长，做朋友，不能帮我找老婆、打勐困寨，那就算了。我家的小奴隶当了叛徒，投靠工作队，必须马上把他还给我家！这个，管家跟你论理吧！
尼康甩手走开。方兴国没预料尼康突然改变了要求，把老婆放下了。是他也打开乱仗了，还是以要岩老二打掩护，瞒着工作队去攻勐困？
方兴国：管家，岩老二怕砍头，不愿回王府。
康本：不把岩老二还回来，工作队走吧，在寨里没用，解放军也没得用。
方兴国：眼下，岩老二不能还。工作队刚进寨，更不能走。
康本：还岩老二！大头人一句话，落地生根！
方兴国：（对策即刻有了）那好，我们把他送回来。
康本：哪时送回？
方兴国：我回去就送他来。

02-16：草房外 夜、外
十多人打着火把，持长刀，身背弓弩，紧跟方兴国来到工作队，把草房围住了。
方兴国：（大喊，报信）岩老二，出来！马上送你回王府。
不见岩老二出来，佤汉们把几个房间门堵住，对工作队员和战士挨个查看，另一些人打着火把，在屋外寻找。

02-17：女宿舎 夜、内
张华和高雅从床上爬起，衣服来不及穿好，慌忙合披雨衣，挤在一起。
方兴国：（站在门口，内心紧张）女同志不要怕！他们只找岩老二！
一个举着长刀的汉子，冲进屋里，要掀开雨衣看。
方兴国：我和大头人是朋友，不准查我们的女同志！
搜查人：要看！岩老二就蒙在雨衣里。
方兴国：（也以为岩老二躲在雨衣里）我们也有规矩：女人没穿衣服，不准看！实在要看，你们派女人来看女人。
张华、高雅不让看，佤汉们不走，也不便动手。僵持好久，张华猛地掀开雨衣。两人只穿着内衣，吓人一跳。两个汉子没见岩老二，忙转过脸去。
方兴国大松一口气，也转身不看女人。
搜查人扑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