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名正言顺、 第三十八章 做满月酒

　　两个大人歇斯底里的吵闹声、叫喊声，转而又变成她们各自的哭泣声。当和小孩响亮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时，杏子和他父亲在房子外面听得真切。顿时他们觉得天一下子塌了下来，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来，使得各自的双脚也软了，但他们还是奋力地跑进房间来。一看，三个人还是好好的，就已经放心了一半。
　　大人都留着泪痕，各自在抽泣，小孩还是一如既往地哭叫着。跑进房间里的父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们不去追问，也不去安慰谁。
　　杏子马上从母亲手里接过了孩子，把他高高举起，小孩似乎知道爸爸来抱着他玩，也停止了哭声。
　　姚莹已经躺到床上了，脸朝向里边，还在不停地抽泣着。她的肩膀还在不停地抖动，肯定很伤心、很难过的。
　　母亲雪娥擦干眼泪，起身就去给孩子泡奶粉。
　　
　　杏子趁母亲去外面厨房给孩子泡奶粉之机，轻轻地关好了莹的房门，和父亲来到了母亲身边。
　　杏子父亲悄悄地询问了老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娥一一告诉了他们父子：“我们和她一起住在这里不是办法，看来她是铁石心肠的人，她的心真的还不如畜生呢，畜生生下自己的崽崽都会让吃奶的。”雪娥还在愤愤不平地诉说着。
　　杏子父亲做着手势，要老婆小声地说话，怕莹听到。
　　然后他拉着老婆到院子外面，确定是姚莹听不到的地方：“你看怎么办？”
　　“我们只有把孙子带到山下的房子去住，不让她见孩子一面，看她怎么办。”
　　“那我们就把她放了吧？”
　　“他爸，我们不能放了她的，过段时间看看她见不着孩子的面心会不会变软，态度有没有改变。如有改变我们就留住她做儿媳妇，现在讨个儿媳妇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一是难得找到这么漂亮的女孩；二是花费很大又要费精力；三是孩子没有亲生妈妈，让继母来带肯定是带不好的。还有她生下小孩只有三天，放她走情理上是说不过去的，她准会带来一帮人找麻烦的，可能孩子也会被抢走的。”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把她关在这房子里，每餐送饭菜给她。杏子每晚去陪她，尽快让她喜欢上杏子。”
　　“那孩子抱出去怎么和别人解释？”
　　“我也想好了：在天亮之前，让孩子睡在箩筐里，里面放好送孩子需要的生庚八字、红包、食物和衣服等。然后，在家门口放一封大的爆竹，让附近的人都能听到，说是别人送孩子来了，也会有人跑过来看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留孩子，还可以给孩子上户口了。”
　　“好，真是好主意，老婆真聪明，想的远。我们就这么着办吧。”
　　
　　雪娥清晨抽空下山，她准备先去附近人多杂乱的小商店。几个月呆在山上，实在有点憋闷了，好歹得到了一个日思夜想，称心如意的好孙子。她到山下时看到了美好的景致：太阳像个刚出门的新媳妇，羞答答地露出半个脸来。不一会儿，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庞，春阳灿灿的。霎时，万道金光透过树梢给池塘、河面染上了一层胭脂红。
　　雪娥用手遮住一些阳光，半眯着眼睛，和一路上来往的熟人及在田里准备春耕的大叔、大哥们打了招呼。
　　雪娥走近小商店门口时，商店老板娘很热情也很亲热地迎接着她。
　　“雪娥，好久不见了，真想死我了。你这次回娘家招呼母亲这么久，一定辛苦了，快进来歇歇。你母亲身体好了吗？”
　　“谢谢你的关心，母亲身体已经好了，能自理了，并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招呼母亲几个月是很辛苦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呢。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哥哥嫂嫂又一直在外面给他们的儿子带人，还帮着做生意，连过年都不回家，我对哥哥还有点埋怨呢。”
　　“母亲身体好了就好，你要常出来走走啊。”
　　“好的！”
　　雪娥随便买点日用品就告别了老板娘直奔自己的家里。当她回到山下的房子里，只匆匆看了一眼，也不准备去收拾什么，就急着上山。她两个小时没看到孙子，心里就很不安了。她观察到附近没人，就一路小跑上了山。她抱着孙子亲过不停，说过不停，笑过不停。
　　以后的几天里雪娥天天抽空到山下转一圈，让别人知道她在家里。
　　杏子父亲悄悄地在离家较远的商店买了一封千饷的鞭炮和一些雷鸣，放在山下房子的柜子里，当然是不让外人看见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也就是到了三月22日，即农历的二月初八。雪娥山下房子的门前突然响起了“辟里啪啦”的鞭炮声，还夹杂着“砰、砰”的雷鸣声。在这僻静山村的黎明前显得响彻云霄，震耳欲聋。这声音传得很远很远，惊醒了附近村民的睡梦。
　　“这是谁家，这么早在干什么呢？”
　　好奇的村民循着声音去找寻，哈哈，没过多久，雪娥家里就聚满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大家看到雪娥家有人给他们送孙子来，真替她高兴，也替梁家高兴。个个都贺喜她，赞美她。
　　“梁大哥，雪娥嫂子，你们真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孙子送上门来。主要是你们平时待别人好，心地善良，积了德，是观音娘娘给你们送来的吧！”
　　有细心的女人就从箩筐里抱起孩子，掀开包裙看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当她们看清楚是男孩时，一个个惊呆了。
　　“谁家怎么会把这么好的男孩送来，真是梁家积德了，是雪娥和梁大哥的好福气。”
　　还有人发现箩筐里有孩子的生庚八字，就是孩子出生的年月日和时辰，说明这孩子生下已经十天了。里面还有两块包被，还有二包奶粉和两盒烘糕。
　　“哈哈，梁大婶，里面还有一个红包呢。”
　　雪娥夫妻俩笑得合不拢嘴的。他们笑得那么真切，笑得那么自然，笑得那么理直气壮。他们摆好凳子要大家坐坐，雪娥还不停地说着客气话。
　　“实在对不起，今天家里真的没有点什么来招待你们的，改日一定请大家来喝杯薄酒。”
　　“好的，到时我们一定会来给你们贺喜的！”
　　
　　第三十八章、做满月酒
　　春天，草长莺飞，丝绦拂堤，处处洋溢着和暖的气息，奏响着和谐的旋律，演绎着动人的画面！
　　雪娥一家人徜徉在三月的暖风中，在这美好的季节里，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里，雪娥夫妇真真实实地、名正言顺地拥有了自己的孙子。他们准备热热闹闹地为宝宝做满月酒。因为他们知道，做满月酒一是当地的风俗习惯，是说明家里添了人丁，后继有人，兴旺发达；二是让亲朋好友来隆重地庆贺一番，来分享他们的快乐；三是做“满月酒”要办两件事，一是“剃满月头”，二是“办满月酒”。他们还附加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给宝宝造成一个声势，让宝宝及时让好户口，免得夜长梦多。
　　
　　雪娥体态丰腴，已到了不惑之年，平时她根本不打扮的，今天一早她却高兴地、认真地为自己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身麦色的衣服，打扮得体，略施薄粉，气质也算优雅。她早就想到今天要为孙子提前做“满月酒”，也就是为了给孙子及时上好户口。她特地托关系请到了公社书记、计生办主任及户籍管理员。还请大队书记、妇女主任及生产队干部作陪。
　　雪娥和老伴商量：“这次是我们家第一次办喜事，来的客人肯定很多，我们一定要办得隆重体面一点，让领导、亲朋好友、上下邻居高兴而来，快乐喜悦而归。”
　　“好的，我们一定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风风光光的，让客人们赞不绝口，留下美好的印象。”
　　雪娥夫妻俩还在不停地计划着、盘算着、憧憬着。
　　梁家早几天就请到了当地有名的高级厨师，他们师徒一行三人，昨天下午就在梁家开始忙碌着。今天一大早，上下邻居的大男细女都在她家帮着做事：有专门择菜的；有专门切菜的；有专门煮饭的；有专门洗碗的；有专门布席的；有专门泡茶的；有专门放鞭炮的；有专门做甜酒的；有专门端盘的；还有专门陪领导的……
　　真是安排得井井有条，分工到人，各自负责。
　　
　　“梁大叔，梁大婶，快出来看啦，一支敲着锣打着鼓的队伍来了。”
　　雪娥夫妇马上从房子里跑出来，喜笑颜开，恭恭敬敬地迎接锣鼓队。
　　“恭喜、恭喜！梁大叔、梁大婶。”
　　“同喜，同喜！托你们的福。”
　　一时间雪娥家里敲锣打鼓，鞭炮喧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要招待好领导和客人，要讲究排场，要撑好面子，就要不惜花费金钱。梁家家族的人、亲戚、朋友很早就来了一百多人，客人来了先上甜酒招待，真是随到随吃。
　　“请喝甜酒。”
　　“谢谢，太客气了。”
　　“请外婆为外孙剃发。”
　　雪娥早就指定娘家的表妹做孩子的“外婆”。
　　“有请外婆。”
　　外婆喝完甜酒后，准备为外孙剃发，也称为“理胎发”。理胎发的规矩是很多的。
　　外婆大声说：“请把备好的葱、红鸭蛋、红鸡蛋、石头、金锁片、铜钱等放在浴缸内。”
　　雪娥大声应着：“好。葱、红鸭蛋、红鸡蛋、石头、金锁片、铜钱都放在浴缸内，热水也倒好了，敬请外婆为孙孙剃发。”
　　外婆在给婴儿剃发之前就先给他沐浴，她一边用红鸡蛋及红鸭蛋在宝宝头上轻轻滚动三次，还一边大声说：“取红顶之意，希望宝宝日后能平步青云、功成名就。”
　　外婆接着说：“这葱是取聪明之意；红鸡蛋表示再生、繁殖及圆满之意；红鸭蛋是希望宝宝长得高大强壮；石头是取压胆之意，期待宝宝头壳快快长硬，如同石子般坚硬；金锁片及铜钱是取财运之意，祝宝宝一定好运连连，将来大富大贵。”
　　心灵手巧，生活经验足的外婆没有将宝宝的头发全部剃光，而是在头顶前部中央留一小块“聪明发”，在后脑留一绺“撑根发”，其意是祝愿小孩聪明伶俐，祈盼小孩扎根长寿。
　　孩子剃完胎发后，外婆再为其穿上新衣服，奶奶雪娥当即将胎发搓成小辫子，用红绸布将它包起来。此时雪娥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给“外婆”，还送上“红蛋”等礼品。
　　
　　奶奶雪娥抱着换洗一新的宝宝与长辈一一见面，接受长辈们馈赠的礼物或“压岁钱”。她按孩子的身份叫着长辈的称呼，长辈也纷纷边应和边逗笑着小孩，尽显一派盛情和热烈的气氛。
　　“公社书记来了，主任来了，管理员来了。”
　　雪娥抱着孙子一一拜见他们，但他们这些人是不要送礼物给孩子的。
　　大队书记和妇女主任还有生产队长积极陪着领导，高贵优雅的女士迎接他们并带他们进入布置特殊的“雅间”，雪娥放下孩子紧紧跟随，好烟好酒好点心招待之。
　　雪娥早已经知道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规定。她还懂得想收养孩子不仅要具备收养孩子的条件，还要依法办理收养登记，才能解决孩子户口问题，所以她托关系请到了公社书记和户籍管理员等。
　　雪娥亲自敬烟敬酒给领导。
　　雪娥很有感概地说：“今天能请到书记、主任、管理员真是我家的荣幸，我太谢谢你们了。我生有三个男孩，都没有婚配，大儿子31岁了，一直找不到媳妇。今日天开恩、领导开恩送给我一个孙子，给杏子一个儿子，我们真的太高兴了。承蒙各位领导的看起，想请你们给孩子上个户口，让他成为杏子的儿子。”
　　公社书记马上答复雪娥：“那好，你们生产队、大队写个材料，签上名，明天就由这位管理员小李去办就是。”
　　“谢谢，万分感谢书记的大恩大德。”
　　“上菜了！”
　　当邀请的客人们都到齐后，雪娥家就摆出奢华的宴席招待来家的领导和来道贺的客人们。
　　“谢谢大家，请多饮几杯酒。”
　　这雪娥家里真是笑语喧哗、欢呼雀跃、人头攒动、高朋满座，门庭若市，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