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天庭饱满 、 第三十六章 发现胎记

　　连绵起伏的群山，此时变得苍绿了，山坡上的小草也悄悄地钻出地面。今天春光明媚，天空是湛蓝的，树梢是嫩绿的，迎春花是娇黄的……霎时，万道金光透过树梢射到仿佛与世隔绝的山坡林场的房子里。莹就在这间房子里不知不觉、鬼使神差地怀上了孩子并通过九死一生、撕心裂肺的疼痛顺利地产下了一男婴。
　　婴儿“哇”的一声呱呱坠地时，做爷爷的就在这房间外面的厨房兼客厅里，看挂钟显示的时间是1983年公历3月12日，农历是正月二十八日下午六点，属酉时。此时的爷爷兴奋地端着一盆烧得旺盛的木炭火，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当他看到妻子正在给真真实实的孙子剪脐带时，他情不自禁地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雪娥母子俩先惊讶了一下。稍停一下，雪娥知道是丈夫太高兴了，有如此失控的表现。她小声地说：“你有孙子了，你笑吧，高兴吧。”
　　杏子知道是父亲太高兴，太激动了，有如此的表现。自己也觉得很好笑的，以前连做梦都没想到过的，现在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
　　雪娥先草草地为莹收拾了一下：“杏子，你为莹换好衣服并安顿她休息一下。”
　　然后她就用表姨妈送给她的那把黑亮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孙子的脐带，用艾蒿做成的粑粑敷在孙子的脐带上并包裹好，再利索地用温水洗洗孙子，快速地检查他的四肢正常。怕冻着他，就马上用薄棉裙给包好。
　　
　　现在的莹虽然生下了孩子，解下了身上的包袱，但她绝对没有其他生下孩子的妈妈那样有做母亲的高兴劲。这时的她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不想看一看孩子是什么模样，不想听一听他的哭声，也不想去问问他的性别，更不想他叫一声妈。她认为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她生下来的，她不会这么早就去生孩子的。她觉得先痛得死去活来就是自己生了一场大病，现在是被死神拉过来了的感觉。现在她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什么都不去想，只有紧闭双眼静静地休息。
　　这时雪娥和她丈夫抓紧时间观察起他们的孙子来：孙子长得粉雕玉琢、天庭饱满，比杏子小时候更帅，更逗人喜爱。宝宝虽然眼睛紧闭着，嘴里却“哇哇”地大哭着；透红的小鼻头，捏上去软软的像果冻；肉乎乎的一对小耳朵，耳轮分明，外圈和里圈都十分匀称，像是刻刀雕出来的艺术品；小脚丫有力地不停地来回抖动。
　　爷爷奶奶在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白白胖胖、粉红嫩嫩可爱模样的孙子，久久都不肯放手。
　　过了一会儿，奶奶突然想到：“请爷爷把孙子的床铺拿来。”
　　“好的。孙子的床铺拿来了。”
　　做爷爷的事先准备好了孙子的床铺。这个床铺就是一只箩筐做成的，不是婴儿坐在竹箩筐里要大人背起的那种箩筐，而是农民挑谷子的那种，里面有很大的空间。先在箩筐里面垫上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面放一床旧棉被，旧棉被上面再放一床专门为孙子制作的软软的、暖暖的新棉被。
　　这时雪娥检查孙子的床铺合格，又看到孙子在她手里睡得很香、很甜，她就轻轻地把孙子放进箩筐里，给孙子盖好被子。然后爷爷奶奶又一起满心欢喜地瞧瞧孙子，欣赏孙子，那种高兴劲写在脸上无法掩饰。
　　“他爷爷，莹产后的第一餐饮食应首选易消化、营养丰富的流质食物。如糖水煮荷包蛋、冲蛋花汤、藕粉等。我马上要给莹换洗一下了，你快出去给莹做好吃的，到时我会叫你给她送进来。”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杏子爸边说，边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
　　
　　当雪娥支开丈夫出去做饭菜，准备给莹换洗，这时莹正好醒了。
　　雪娥母子俩又把莹移到床边来。
　　她给莹换好卫生纸，用热水给莹擦脸、擦身子，又重新给莹换好上衣。
　　“杏子，你斜着抱起莹，把莹的下半身悬在床外，我用热水给莹冲洗下身。”
　　杏子点点头，斜抱着莹。
　　雪娥先把一个澡盆放在地上接住脏水，又用事先烧开了的水冷却到适当的温度给莹冲洗阴道，再消毒处理。
　　在杏子的帮助下，让莹全身躺在床上，最后雪娥检查莹产后情况。
　　“姚莹，你放心，产后你各方面都很正常，没有看到你身上有伤痕破损的皮肤，也没有任何妊娠斑点。”
　　“嗯，谢谢大妈。”
　　“你睡觉时要注意两脚靠拢，过天还可以练抬腿，做仰卧起坐等能提高阴道周围肌肉的张力，阴道就变窄了，会尽早恢复阴道弹性和紧致的。”
　　“嗯！”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坚持哺乳，哺乳既能促进子宫复原，还有助于体形的健美。这个要你自己想清楚，也不勉强你的。”
　　
　　丈夫依照老婆的吩咐，用一个碗，盛半碗冷水，把两个鸡蛋打入碗中，他打鸡蛋的技术真好，蛋清蛋黄都没弄破。他在一口小锅里加半碗水，当水烧开后，慢慢地把碗中的鸡蛋徐徐倒入锅里，煮4分钟后，就把煮好的荷包蛋盛入碗中加点红糖。
　　然后他还没等老婆叫他就把外形美观的荷包蛋端了进去，正好雪娥为莹已经收拾完毕了。
　　杏子扶起莹，用被子做靠背让莹靠着，然后一口一口地喂她。
　　杏子爸又跑到厨房，准备给莹再做一小碗藕粉。
　　他一边从柜子里拿藕粉出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是啊，藕粉是久负盛誉的传统滋养食品，莲藕粉营养价值高，药疗作用也好。还是老婆雪娥想得周到，事先买好了一种不带麸质的藕粉，是用干燥的莲藕磨成的。”
　　杏子爸为了使藕粉变得稠，先加少量温水将藕粉化开，然后再搅匀加入滚烫的开水，一边加一边搅拌，藕粉的颜色随着开水的加入而迅速改变，最后变成淡赫色透明的胶状，像玛瑙冻冻。
　　当他把藕粉端进去时，莹把两个荷包蛋吃完了，他笑呵呵地说：“姚莹，再来吃一小碗藕粉。”
　　姚莹也笑笑，点头了。
　　杏子爸觉得自己的老婆也很辛苦的，又回到厨房里，做好了几个好吃的菜连同饭一起端了进来。
　　“老婆，你也辛苦了，来吃点。等莹吃好后，我和杏子再吃。”
　　雪娥笑呵呵地说：“也好，我们要照顾好他们母子，只有轮流吃饭了，我就先吃了啊。吃了，我就去喂我们的宝贝孙子了。”
　　杏子爸看到雪娥狼吞虎咽的样子，知道她很饿了，但还是提醒她：“慢点吃，别咽着。”
　　雪娥急着吃完饭，就忙着去喂孙子了。
　　“孙子出生已经有一个小时了，我先给他喂点白开水，这样可以帮助孙子排胎便。稍后让孙子喝点红糖水，因为红糖水可以利尿，还让他喝点婴儿专用葡萄糖水。”
　　“好。就依你的吧。”
　　雪娥小声地说：“我早已准备好了上等奶粉，万一莹不喂他奶，就让孙子吃奶粉吧。我一定要把孙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将来孙子一定是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英俊潇洒、品学兼优、一举成名的有用之才！”
　　雪娥一直在憧憬着孙子美好的明天，美好的未来！
　　
　　第三十六章、发现胎记
　　阳春三月，微风和煦，露出云层的群山似岛屿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悬浮着，山区的气温老是在15—17℃之间徘徊着。
　　雪娥心情很好，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是我孙子出生的第三天，按风俗习惯，是宝宝出生第一次洗澡的日子，我一定给孙孙好好洗洗。”
　　她一大早就用艾叶、干紫苏、大蒜皮、金银花等草药熬了一大锅水。
　　杏子把烧得很旺的木炭火端进了房间，使房间的温度上升到了25℃以上。
　　“我准备给孙子洗澡了，你们来帮忙吧，来看着小宝宝洗澡吧。”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洗澡用的物品，有小浴盆，洗澡和洗头的小毛巾等，还有洗澡后用的大浴巾、干净尿布、衣裤、包被等都一一放好了位置。
　　然后她把用草药熬好的水倒在小浴盆里，让其冷却到温度只有38℃-40℃，她又把自己的手伸进水里感觉到不烫手了。
　　“可以给孙子洗澡了。”
　　雪娥从箩筐里把孙子抱出来。
　　“孙孙来，奶奶给你洗澡澡了。”
　　小孙子这时已经睁开眼睛，来看这个陌生的世界了。只见他目光炯炯有神，水汪汪的，清澈明亮。他是那样纯真无邪、灵气四射、左顾右盼地看着亲人们的面孔。
　　“好孙孙，乖孙孙，来，奶奶给你洗澡了，奶奶给小屁屁洗澡嘞。”
　　小孙子发出“啊，啊！”的声音，好像是回答奶奶。
　　爷爷听着笑了，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爸爸笑了，露出幸福的模样。连躺在床上的妈妈莹，也笑了。
　　因为宝宝的脐带上还敷着艾蒿粑粑，脐带还没有脱落，因此，不能将全身浸泡在水中洗澡，而只能将上下身分开来洗。
　　奶奶坐在小椅子上，给孙子脱去衣服。
　　孙子肥嘟嘟的小脸蛋，半眯着眼睛，好像“呵呵”地笑着，他抓紧时机吮吸着自己的小手。
　　奶奶用大毛巾将孙子的身体包裹好，让他仰卧在她左侧大腿上。她迅速地将自己的手伸进小浴盆里，沾点水在孙子的胸膛上轻轻地拍三下，又在后背拍三下，口里念念有词。
　　“孙子见到水不要受惊吓啊……”
　　“奶奶我现在先给孙孙洗头了。”
　　奶奶用左手托住孙子的头部和颈部，并用拇指和中指从孙子头的后面，把耳廓像盖子似的按在外耳道口上，以防止洗澡水流入耳道内。再用右手给他洗头，洗后用毛巾轻轻擦干头发。
　　“奶奶给孙孙洗颈部和上半身了。”
　　只见她先用大毛巾将孙子的下半身包裹好，用浴盆中的水依次清洗颈部、腋下、前胸、后背、双臂和双手，洗净后擦干。特别是雪娥没有忘记洗宝宝的小手，她先把自己的手指尖轻轻伸进宝宝的手掌里，在小手心里轻轻地来回转动，边清洗边按摩。
　　“给孙孙洗下半身了，洗孙孙的小屁屁了，洗孙孙的小鸡鸡了。”
　　雪娥最后用干净的大毛巾将孙子的上半身包裹好，开始洗下半身。只见她把孙子卧在自己的左手臂上，让孙子的头靠近她的左胸前，又用左手托住孙子的大腿和腹部。从前面向后清洗，然后再清洗腹股沟处、臀部、双腿和双脚。她也是用手指尖轻轻地伸进宝宝的每个脚趾间里，边清洗边轻轻地按摩，最后又按摩脚掌。
　　
　　过了一会儿，雪娥又拿开宝宝的双腿准备再去清洗一次，就惊奇地发现：“咦，孙子有胎记，孙子有胎记啊！你们看，他右边大腿的内侧有三条手指印记。”
　　杏子和父亲同时看到了，并且还分开宝宝的两只脚再仔细地看。姚莹听说小孩有胎印记，她马上起床走近孩子。
　　“是啊，怎么有三条手指印呢？而且是红色的印迹，与白嫩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三条手指印就好像我当时打肚子时抓起的手指印啊。”
　　“是啊，就是你做的好事呢，是你打他、抓他留下的证据呢。”
　　姚莹的脸色阴沉下去了，她虽然没有顶撞雪娥，但她内心觉得不是滋味，心里愤愤地想。
　　“我当时是准备打死他的。现在你还说这样的话，真是刺痛我的心。”
　　雪娥是一边说着话就一边给孙子垫尿布、穿衣、用包被把孙子包裹起来。她也没有去看莹的脸色。
　　杏子和他爸已经观察到莹脸色的变化了。
　　“婆婆子，以后你不要再说‘胎记’的事了，有个胎记还好呢，说明我们的孙子是不会丢的；再说孩子的胎记显示在那个位置很好，是不会被一般人知道的。要是他的胎记生在其明显的地方，特别是要长在他脸上就真难看了。”
　　爷爷一边逗乐孙孙，一边缓和紧张的场面，风趣地说：“万幸，万幸。孙子，你还笑，爷爷分析得对不对呢。孙子，你乖乖地睡觉吧，我去外面做点事就进来。”
　　雪娥把孙子放进箩筐里让他安睡，就把刚才给孙子换下来的包布等一一清洗干净。
　　“杏子，你把这些洗干净的包布、尿片拿到外面去晾晒吧。”
　　杏子接过母亲给他的盆子，去外面了。
　　婴儿“哇啊、哇啊”大哭起来。
　　雪娥看到小宝宝哭起来了，连忙抱起他：“是宝宝要吃了吧，我去泡奶粉给你吃。”
　　“呜哇、呜哇、呜哇！”
　　宝宝哭得喋喋不休，哭得更起劲，更响亮了。
　　“乖乖，你是想吃你妈妈的奶了吧？要你妈妈给你奶吃啊。”
　　雪娥把孩子抱到莹的跟前，就去掀莹的上衣。
　　姚莹很生气，顺手打开胖女人的手，气愤地说：“我不喂他的奶，我没奶给他吃。”
　　雪娥更是火冒三丈：“你的奶子已经涨得这么大了，做妈妈的哪有不喂孩子奶的？”
　　“我不是他的妈妈，我不想做他的妈妈。”
　　说着说着，她一手从雪娥手里把孩子抢了过来。她双手举起孩子，瞪着眼睛对着他吼叫起来。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是你的妈妈，你不该来到这世上，你是孽种，你是孽种！”
　　雪娥生怕莹甩死孩子，连忙把孩子抢过来，大声对莹说：“你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孩子“呱、呱”地哭过不停，雪娥和莹发出歇斯底里的争吵声，接着又在愤怒和悲伤中哭泣着。杏子和他父亲听到大人和小孩交织在一起的喊叫声和哭声，神情紧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