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唐军北御东征

　　“得知哥哥你要出征，俺连续十几个夜晚缝制了这两件坎肩，”田良手捧袄坎分别交到田青、望宜子手中，殷殷嘱道：”日后天气渐渐转凉，以此护着些心口莫着凉，里面缝着牛皮软甲但防着敌人的枪尖不长眼睛......“
　　她说着，两眼早已潮湿浸泪。“难得妹妹如此关爱，”婉珍谢道，“你们兄弟两人定要相互照应，齐心协力报效国家......”
　　“放心吧，”田青尽心安慰亲人，“哥哥的武功你们是知晓的，何况此番出征还有望英雄哪！”
　　“是啊，在下一定尽全力卫护着田青哥哥，”望宜子一边表态一边感激地把眼深情款款地望著田良那依依不舍的眸光......
　　“李爱卿且饮下这第三碗壮行酒！”李亨亲自把盏，往李光粥那豪饮之后空空如野的花瓷碗中倾入灵武佳酿。
　　“臣领旨！”李光粥捧碗跪地，仰面将那浮浮溜溜一碗酒咕咕咕一口饮尽。
　　三军擂响战鼓，军号彻天长鸣。郭子仪近前一步紧紧拥抱患难与共之好友-----李光粥原是他的副手，他十分欣赏李光粥的军事才干，热心地向皇上举荐，此番灵武护驾皇上封他为北都太原太守兼同平章事......
　　“老伙计呀，但愿你此番东征一路报捷！”他拥紧老朋友厚实的肩膀-----有些舍不得割舍壮别，更有一些送战友踏征程之豪迈感觉，“话说回来，你可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请陛下放心，请老哥哥放心，”相拥作别之际，李光粥再次抱拳道：“臣此去太原定与北都生死同在，但得有机会必定发兵奇袭安某之老巢范阳！”
　　“光粥将军宜在北都力争站稳脚跟，”李佖殷殷嘱道，“尔后再图进取吧！”
　　“朕在灵武恭候我大唐将士们得胜之佳音，“李亨踌躇满志地笑道：“李爱卿就此率部出发吧！”
　　鼓声震地咚咚，号角扑天长鸣-----铁骑呈长蛇蜿蜒向东进发......
　　但见旌旗蔽日，李光粥以及几十员战将身影渐渐融入朝晖升起的东方天际......
　　众人还在举目远望，忽听到大帅府侍卫长官李英娥身着紧身红杉策马疾驰而来。
　　李英娥快速翻身下马，双膝跪地禀奏道：“陛下，韦娘娘已经在侍候着，张娘娘要临产了！”
　　李亨听罢，叮嘱郭子仪道：“你宜早些做好北上准备，朕要回宫先走一步了！”
　　“陛下放心前去守护，“郭子仪引众将跪伏送驾，“臣等恭祝娘娘早生皇子！”
　　
　　“将军此番出征赶赴经略军与左武峰使仆固怀恩将军合兵同征进犯之敌，”临别之际，李亨紧握郭子仪双手，千叮咛万嘱咐般婆婆妈妈：“东突厥大可汗阿史那从礼回到塞外老巢，贼心不死纠集同罗九姓部族三万余众进犯河套榆林，虽乃乌合之众，其声势浩大亦不可轻敌呀！”
　　“陛下为臣等担忧战事，臣一定谨记在心，”郭子仪当即表示：“绝不辜负陛下圣望！”
　　“河北一带，李将军尚未抵近太原，”李佖伫立在一旁插言道：“此前，史思明趁我军回师灵武，与八月初反扑攻陷九门、藁城、赵郡、常山郡，扼住井径关要塞，随后进攻平原郡，太守颜真卿率部撤出平原已然西渡黄河......饶阳城破之时，太守李系赴火自焚壮烈......李将军此去太原压力可想而知，郭将军此行迎战北番铁骑，那突厥骑兵个个绕勇善战，需深谋大略切不可轻视于他！”
　　“多谢先生直言相告，”郭子仪拱手道：“在下一定不负众望，一举平定北境动乱......”
　　“大军出发吧！”李亨传出口谕。这是继李光粥将军出征十天后，唐军又一次北征军事行动。
　　郭子仪身披红锦战袍，身后相随着几十名战将，所率马步军兵两万余人。
　　
　　经略军部将仆固玢全副武装征衣金甲率军列阵山谷前，与阿史那从礼前军遥相对阵。
　　论人数，突厥联军前军马队仅有三千余骑，为首那人灰袍灰甲正是突厥阿史那从礼大酋长。
　　仆固玢回过头来朝副将偏将们笑道：“我军骑兵两倍于敌，今既可以以多胜少杀他个猝手不及！”
　　因他是前锋主将，又是仆固怀恩将军之爱子，他要出击无人胆敢阻拦。
　　仆固玢言罢，将枪尖前指大呼道：“今日不立战功更待何时？诸位军将且与本先锋一鼓作气杀将过去！”
　　他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众军兵发声呐喊紧随其后杀向敌阵。
　　阿史那从礼摆刀喝道：“全队迎战，听取号令！”
　　两军就在呐喊声中短兵相接，刀戟相撞之声铿锵不断，脑破肠流之血光四溅......呐喊声此起彼伏响彻山野，壮士中戟着来不及呻吟即向那黄土坡上扑然倒下......
　　景况之惨烈，无人多加看睹，倏忽间生命陨损生灵涂炭......
　　忽见突厥同罗军中人马向后涌动，却原来是阿史那从礼寡不敌众，他率先勒马向后退去，众军骑打马潮水般向后溃逃。
　　“给我冲！给我将敌寇个个斩尽杀绝！”仆固玢举枪大吼一展雄风，趁着敌军溃败，何不一举歼敌待立奇功？
　　所余两千多名同罗突厥骑勇此番丢盔弃甲煞是狼狈不堪，连连向后退过两处山谷-----前面便是一处十余丈宽的狭长深沟，眼见阿大酋长带领两千残敌悉数逃进黄土白石深谷......
　　仆固玢怎曾舍得让煮熟的鸭子飞奔掉？他再次举枪前探破嗓尖声叫道：“快快与我等冲杀过去，尽歼敌寇与此谷！”
　　纵然那些副将牙将大约也有深晓战场忌讳者，终是无人出面加以劝阻，没耐何长官一声令下军命如山谁敢不从？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拼死冲杀......
　　五千军骑冲进沟谷内约有半数，顷刻间但见沟台之上从无数圆坑内爬出来众多突厥勇士-----尽把那滚木礌石雨点般倾泻砸将下去......战马嘶鸣间霎时血肉横飞，唯有另一半军马骑兵由几名副将引领着向四外仓皇逃窜。
　　仆固玢那匹战马马头不幸被滚木击中-----滚木礌石就在他面前倾泻滚落，把个仆固玢吓得面如土色，但听见沟台上喊杀声如雷掼耳，他那匹坐骑立马吭地一声被砸得脑浆崩裂，立时被击翻倒毙在地，幸而那匹马阵亡时做了垫被-----主人先行摔倒尘埃，那匹马随后倒下去是以肉身压住他，挡住随后射下来的一根根箭簇......
　　
　　“把那唐军头目押将上来！”阿史那从礼坐在中军牙帐中央，厉声喝道。
　　既有二十多名军校手提砍刀，推推搡搡将仆固玢等十数名唐将五花大绑推进来踹翻在地。
　　“大酋长啊大可汗！”仆固玢双膝跪地，早已没了见仗时那份骄横姿态，此刻双臂被反绑着，可怜巴巴地犹恐头上刽子手那把钢刀咔嚓一声切向脖颈送他上断头台......因此哀声乞求着：“大慈大悲饶过末将一条小命，末将是蛤蟆跳井不知深浅冒犯了大酋长啊！”
　　“嘿嘿！”阿史那从礼打牙缝里挤出几声冷笑，向刽子手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你的意思是要背叛你的老爹，诚心诚意归顺我突厥牙帐喽？！”
　　“诚心，一千个诚心，诚意，一万个诚意，末将甘愿追随大酋长鞍前马后牵马坠蹬提靴侍候着，更愿意迎娶你们突厥牙帐的美.....女......”
　　“哈哈哈哈......当了俘虏还在想着一枕黄粱美梦啊！”阿史那从礼开心地大笑道，“本酋长今天就饶过尔等小命，好让那仆固大长官羞耻万分，留下尔等就在军中充当向导，如若胆敢有二心定斩不饶！”
　　“叩谢大酋长不斩之恩！”仆固玢把个头额磕下如同捣蒜一般砰砰三响......
　　
　　天将破晓，阿史家族堂弟阿史那从信率部向河套纵深地带挺进，以便乘胜向南进击经略军主力。他于数日前在白石沟那边成功地伏击聚歼仆固玢部，战果空前傲气正盛。
　　仆固玢以及其他三名被俘将官走在队伍前列充任向导-----他们身后紧跟着十数名彪形军将，皆是手持朴刀严密监控步行前进，后面陆陆续续才是前军马队。
　　此时，队伍进入七盘谷，这一带谷深林密，唯有一条出谷通道。
　　仆固玢深知此谷为漫坡，坡上林深树密十分便于掩蔽，此番不设法逃脱更待何时？
　　昨夜里，他得知要随军带路，提前与那十数名被俘伙计暗中商议
　　脱逃之计-----料是前军必走七盘谷道。
　　忽有一名被俘军将名叫丁安的，哎吆哎吆手捂肚腹呻吟不已，站在原地痛苦呻吟。
　　仆固玢见状急忙想阿史那从信申请道：“都督大人哪，俺昨夜也是跑肚拉稀好一顿折腾，在下此时实在是憋不住了......”
　　“去！去！你们一个个全都窜稀闹肚子，莫非是贪嚼炒黄豆喝凉水啦？”阿史那从信不耐烦地摆摆手。
　　“正是正是，而且......”仆固玢手捂肚皮与那三名伙伴同时被押到一处密林中的空地-----好似被押送刑场一般。
　　有两位为了弄假成真，真的是喝凉水吞嚼了生黄豆，蹲在那土坑边嗤嗤地哼声连连......
　　臭气熏天往外扑来，把那十来名胖大看守将官直熏得手捂鼻孔连连向后躲避。
　　就在这当口紧急关头，四人一帮急忙取出手纸勒紧裤带。
　　仆固玢率先向密林之中逃窜，另外三位岂肯落后脑袋搬家-----一个个恨不能肋生双翅，好似子鼠钻洞般仓皇奔命。
　　俄顷，方才听到突厥看守们嗷声大叫道：“跑啦，那几个鬼头全逃跑啦！快追呀！”
　　仆固玢低声窃笑道：“追你个飞毛腿啊！爷在这河谷地界混迹这多年，那一条土路没有爷的脚印？！”
　　
　　“来人！把仆固玢、丁安、吴为、李发四人给我捆绑起来，推出去斩首示众！”仆固怀恩断然怒喝道。
　　方才见到犬子与三牙将跌跌撞撞跑回军营，前几天他已从盘蛇谷那边逃回来的军士口中得知犬子被俘，过几天又听到从胡军营里脱逃出来的军兵陈说犬子跪降了敌军，声称甘愿做突厥上门女婿，只把个仆固怀恩气得额上青筋暴跳。
　　“爹爹，爹爹呀，饶过孩儿这一次吧！“仆固玢跪地哀嚎着，“儿确实是有难言之隐，望爹爹明察，孩儿确实冤枉啊！”
　　“对呀对呀，大将军，俺们是诈降的呀，“丁安张口分辨道，“望大将军开恩，好让我等戴罪立功啊！”
　　“尔等跪乞投敌，丢尽了大唐及我仆固家族颜面，如今竟然还有脸来乞求饶命！”仆固怀恩悲声恨道：“倘若我法外开恩，军法威严何在？万千壮士岂肯为我大唐社稷效力？据此阿谀投敌懦夫，岂可容留他扰乱亵渎军威？即刻推出去辕门斩首！”
　　言罢，他恨恨地自捶脑门，踉跄几步退进内帐......早有十几名刀斧手不由分说，将哆哆嗦嗦瘫倒在地的四名将官以绳捆绑推将出中军帐。
　　不消一餐饭功夫，辕门监斩官飞跑进来秉报道：“大将军哪，三公子他......该如何安葬啊！”
　　仆固怀恩泪如雨下大有超过当年诸葛武侯挥泪斩马谡之悲戚，嘶哑着声音道：“将这不忠不孝不义之儿郎连同那三名将官一并葬在黄河南岸吧......
　　数日后，郭子仪率两万唐军赶到榆林增援经略军。接风筵席上，郭子仪见仆固怀恩面容萎顿，且只顾兀自饮酒并不多言，他深觉有些意外。
　　却有军中副先锋关应附耳道：“大帅尚且不知，前些时日仆固玢被俘投降，不久又趁做向导钻进林丛逃脱回来，却被仆固将军以正军法，予以看透处置了......”
　　“哎呀呀......”郭子仪大惊失色，急忙起身来到仆固怀恩面前眼角旋泪悲切切问道：“老伙计呀，你为何狠心将那玢儿断然斩首处死了？！”
　　“大帅您甭说啦！”仆固怀恩潸然泪下，仰脖将一杯苦酒咕咚咚咽下，“我如何舍得爱子被他老爹亲手杀掉？怎奈军法如天，若不如此则人人苟且偷生不愿做大丈夫，往后这仗还怎么打呀！”
　　“嗨！”郭子仪连连跺脚道：“老夫晚来了一步，让玢儿英年早逝，可惜可叹可悲呀！！”
　　
　　翌日，阿史那从信挥师前来大唐城池前叫阵挑战。
　　遥见对方军阵不甚齐整，多半是骑兵马队出战，概分长枪队、马刀队、弓弩手、钩镰枪......
　　但听得鼓声催急，号角飞鸣，那些骑勇纷纷于马上呐喊逞威，似乎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更有那彪悍旗手们，把一面面突厥军旗迎风摆动得呼呼作响。
　　郭子仪、仆固怀恩、迟进、张彪。关应等百员战将立在北城门楼上观看敌阵。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迟进身披白袍银甲朗声请战道：“末将身为前部正印先锋官，理当率先出师迎战胡师！”
　　“好！”郭子仪欣然允诺，并吩咐：“关应小将随同出战，唐军大队随本帅出城门以三千弓弩手压住阵脚，还请仆固将军在城门楼上击鼓助威！
　　双方交相鼓噪，战旗迎风飘摆。战马嘶鸣傲啸长风，队列冲锋陷阵如同头上乌云漫卷而过......
　　迟进、关应威风凛凛双双出战，皆是手提金枪，枪前红缨耀人眼目。
　　迟进身高马大，胯下青骢马乃是山东良马，一马当先杀向敌阵。
　　阿史那从信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位唐将，感到有些眼熟-----四十多岁的胡人老将记性不如忘性大，自己往往不觉得饮酒过度脑瓜受损，不说有些帅呆，亦是血道有些肿水......
　　他手提一把青龙偃月刀大吼一声杀向迟进，另有一名突厥上将那隆阿摆枪来战关应。
　　三条枪一把刀各展青龙出水，大方向概是猛刺前胸，专照那护心镜旁近处狠狠叫力......
　　竟连阿史那从信的宝刀锋尖亦是朝向迟进左胸剜将戳到，迟进不敢大意，毕竟素未与这突厥副元帅交过手-----那大元帅的位置是由突厥太子列那英专任着，他这当叔叔的只能屈尊副帅。
　　虽说是副职，但这副帅在燕北草原上颇有名气，不失为北胡一员猛将。
　　怎奈今日里遇上了十载难遇到的高手-----这位军爷曾经在蓬莱岛上遍访高人，历经僧道两家名师指点，加之多年风寒雨雪风雨不误
　　苦练出一套蓬莱大枪，仅那枪把就有丈许来长，木有一把好膂力岂能够日日将这大杆抖动三百六十余下？
　　就见迟进以一招“白蛇伏草”立枪拨开刀尖，内中力度却是使用了千钧暗力。
　　“啊-----”阿史那从信呻吟一声，但觉那枪杆拦拨得煞是有力度，险些他那把宝刀被拨飞出去。
　　他急忙抽刀向后抡摆，再次进招横断劈山，却是刀刃砍下来直奔迟进脑盖头盔。
　　迟进亦把那铁枪杆向上打去-----直奔那风火火亮煞煞的锃亮刀刃，那家伙确实是绽放着寒光，劈头盖脑行将砍瓜切菜一般吓人。
　　不是“噹”的一声，而是哐啷啷一声震响-----想必阿史那从信那把宝刀刀刃虽未卷刃，亦必是被崩开一截豁牙，而且更惨的是这一下他两臂被震得酸麻胀仅仅小事一桩，手中宝刀先自表态发言道老哥哥俺绝对是坚挺不住啦-----暂且前去试飞一次对不住哦！那从信手中那把宝刀被打飞出去，飞刀飞出去一丈许，火箭一般直奔天上乌云而去......
　　满场一片哗然，竟连鼓角声也立马乱糟糟不成体统。唐军这方面万众欢呼雀跃，齐声叫道：“打得好打得妙，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要啊，要得把阿那贼那脑瓜头盖刀砍枪挑！”
　　“奶奶的，”阿史那从信窝囊加晦气，听着骂声好是合辙押韵，竟忘了往后勒马退步。
　　忽见迟进重新抽枪来戳他的桃形心脏，一时吓得目瞪口呆三魂出窍-----整个人不是脑子进水，而是眼珠子直愣愣要冒水。
　　早有四名突厥上将齐声呐喊着，挺枪摆刀前来护驾。
　　再看迟进，虽说绝杀阿史那从信受到阻拦，咬咬牙双臂较劲调动丹田内力，往左右拨拦同时高声断喝道：“哇呀呀......尔等飞将去吧！”
　　吼声直入云霄也罢，那四员上将的刀把枪杆并向左右横飞出去-----同样是八眼进水傻呆四位。
　　不待迟进挺枪，阿史那从信勒马转身便退，四员将丢了兵器，本想拍马去捡已然迟晚，眼见唐军漫山遍野掩杀而来......
　　急忙后撤，虽说来不及鸣金撤退，主帅丢了宝刀，上将弃掉枪杆，这仗真是狼狈凑到一起，丢人加丢脸。
　　任谁脸上会有光彩？况且保命要紧，草原上的儿郎们也是有婆媳老娘的，任谁肯把一腔热血洒在别人家的土地上？
　　
　　“我意欲趁敌之立足未稳，发三军之兵全力攻击阿史那从信营寨，”趁着晚膳之际，郭子仪向仆固怀恩讲出他的想法。
　　此役，终归郭子仪为主将，肃宗皇帝在来信中讲得很清楚-----这封信札是由郭子仪亲手转呈来的，亦即封他这个左武卫将军为副手。
　　“是啊，我亦是如此这般地想过，“仆固怀恩表示赞同，终归还是没有从杀子哀痛之中解脱出来，情绪极为低落。
　　此际，有前方哨马进帐秉报军情道：“午后庚时许探得确切消息，阿史那从礼大酋长亲率两万骑军前来大营增援，其堂弟阿史那从信......”
　　“好，下去再探再报，”仆固怀恩一边吩咐着，一边回过头来忧心忡忡地说：“看来，眼前突厥大营这块骨头不太好啃呢......”
　　“嗯，”郭子仪沉吟许久，道：“暂时按兵不动，再看看阿史那从礼会有何种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