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面对杨大明的狡猾，陈浩和温书记想出了对策，让他自己交代问题。
　　蹲在看守所的杨大明，胡子拉碴的，脑袋抵在裤裆里，两只手托住大腿根，脑子里想着是不是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提审他，纪检委也没有再找他。虽然在看守所，但对外面的消息也有耳闻，听说李全患了绝症快死了，李全一死罪果他都背走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他想到此笑了，呲开黄牙咧开臭嘴笑得鼻子都抽歪了。忽而，眼睛瞪了瞪收敛了笑，看着一方，又“啪”一声，一拍大腿：死臭张胖子，坏了我的好事，要不是秦骗子一事他不要捅出来我杨大明说什么都没有落下把柄在他们手里，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唉！都怪自己当初用人不当啊。这一次自己没有走眼吧？他似乎做着美梦。
　　“杨大明，出来！”突然狱警喊了一声，随着牢门打开了。也打断了杨大明的美梦，他惊得嘴巴张大“喊我？”站了起来，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他被带到了审讯室。坐在凳子上，看了看上面坐着的是陈浩，心里一下子明白还是调查矿难事故，他的心情放松起来，摸了一把鸡窝似的毛发，手掌擦了擦鼻子，斜起眼睛看着陈浩：“陈法官，官司打赢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现在恭喜你了，恭喜，恭喜！”他说着做着抱拳的动作。陈浩看到他的嘴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头扭向一边，然后转过脸站起身对着杨大明：“呵呵，那我还得感谢你了，是不是？”他凌然的目光盯着杨大明，“要不是你下毒药误伤了秦骗子的性命，秦骗子怎么可能胳膊弯子往外拐为我做了证。可怜秦骗子到死都不知道是死在你的手里。”
　　“你，你，你……”杨大明张口结舌。
　　“杨大明，你聪明透顶，暗箭伤人外还借刀杀人，跟着张宁混的瘦猴是你手下的小赵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你说什么，我认识又怎么样？”
　　“他死了！”
　　“死了？”杨大明大为震惊，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瞪大。但这种表情马上过去了，脸上顿时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嘴咧了咧，低下头偷着乐的样子。
　　“对，死了，绑架了陈浩的儿子被狙击手击毙了，你不知道吧，不过，几天后才死去，死之前什么都交代了！”陈浩正言正色，说的和真的一样。
　　“你说什么？”杨大明听到陈浩后面的话他的脸陡然变得死灰般的难看，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他说什么了？”杨大明听陈浩的语气，感觉到陈浩已经掌握了他的一切阴谋手段，估计瘦猴是死之前什么都说了；事情不是他所安排的那么天衣无缝了。
　　“坐下，不要躁动，这还要问，你心里明白，你老实交代吧，不要让我们整天陪着你绕圈子了！”陈浩看着杨大明如同关在栏栅里的一头野狼，暴躁了。也证实了自己和温书记想出的办法管用了，和杨大明的这场心理战要打出成果了。
　　“哼，瘦猴小赵死人一个，你们说什么都死无对证了。仅凭一个死人的话就断定我下套子让你们钻，那太高抬我了，我不是成了阴谋家了。”杨大明最后挣扎。
　　“杨大明，你是自己高抬你自己了，你下套让钻的是李全，不是我们！你尽管从中做了周密计划，可你破绽百出！”
　　杨大明斜过眼珠看着陈浩。
　　“你知道自己被警方控制，失去直接和李全斗的自由机会，故意留了张宁一条性命作为自己手里的棋子对付李全，是不是？你还利用瘦猴小赵对你的忠诚，买通他为你卖命，必要时候再对张宁下手，这样做的结果你一举两得了，既对付了李全，又杀人灭口。对瘦猴当时表象来看还是想杀了张宁戴罪立功，其实是你喂熟了的一条狗，为你效忠。不过，张宁这次落入法网把你如何利用他掩埋七个矿工的事实都如实招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这些你也都知道？”杨大明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他跌坐在地上，猛然手抓住自己稀疏的毛发，仰起脑袋：“天啊，灭我杨大明啊……”大吼一声后匍匐在地上，又爬起来对着墙上撞去……
　　陈浩和温书记想出的对策完全制服了杨大明，他招认了一切犯罪行为，以及和李全之间的贪污事实。
　　陈浩和温书记的心理战攻下了杨大明这座坚固碉堡很高兴，再等李全病情稳定进行提审，有杨大明的口供，不愁他李全不配合。
　　其实，杨大明就是故意没有关闭后备箱，他想：上一次张宁这个家伙命大没有死，这一次也吓唬吓唬他，索性让他再活下去吧。把张宁丢在后备箱里，故意没有盖上后备箱留下了张宁逃跑的机会。他一来了解张宁不仅爱钱如命，还手段毒辣。那时候也在吃官司走夜路期间，说不定找李全讨点好处，当初打官司的时候他几次要求杨大明求助李全。这样的非常时期他一定想到的还是李全。另外，他对李全更了解，大人物耍小聪明，利用职权谋私，更会利用别人的尾巴遮掩自己的屁股。杨大明有些事哑巴吃黄连无法说，但他用知己知彼的办法也利用张宁来报复李全。让他在已经错误的路上再走下去。张宁用恶劣的手段让共产党把这笔账都算在李全头上。呵呵！够毒辣的，没想到让陈浩、罗书记、小李子、温书记他们识破了他的阴谋诡计。
　　另外，杨大明怎么就利用了小赵？据他交代其中原因还挺“感人”的：
　　瘦猴小赵出身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高中毕业到桦林谋生，一时找不到工作，和一群小混混走到一起。没有生存资金，他们谋划去撞车，哪怕腿瘸胳膊断也有一顿饭吃了。今天他撞，明天你撞，轮到瘦猴撞车的时候，恰巧撞在了刚刚发达的杨大明的宝马车上。杨大明下车看到满面是血的瘦猴，吓破胆了，扶起来问碰了哪里，还在他周身捏着，试验他哪里受伤了。瘦猴看到杨大明是有来头的人，他心里生出长久依靠的打算。转变了讹诈的想法：“老总，我，我就是轻伤，不碍事，可我，我……”杨大明本来没有驾照，违章开车，听到面前这个瘦弱的小伙子没有受伤，心里特别高兴：“小伙子，没事就好，你有什么要求？我答应你。”瘦猴站了起来：“我，我想您帮我找一个吃饭的地方？”瘦猴说完，急迫的眼睛看着杨大明。杨大明这下更轻松了，瘦猴只是要求解决吃饭的问题，他爽快地说：“那好，这好办，上车。”就这样，杨大明把瘦猴带到了桦煤集团从小小瓦斯检验员开始做起，一步步走到了档案管理员的职位。
　　直到杨大明事发，他帮杨大明撕毁了遇难矿工花名后，被上级处罚并开除。他找到了杨大明，在杨大明的策划下他装作乞丐睡在桥洞，正好张宁以往的那些小混混都离他远去，他收留了瘦猴小赵。
　　杨大明为什么说哑巴吃黄连呢，难道就他这样恶毒的人心里也有苦？
　　十月，暖阳高照，桦林街上人来人往。几家超市搞活动，陈浩和小美挤在人群中，他们买了最漂亮的结婚用品赶着回家。突然间，陈浩的手机响起来了，是医院打来了电话，通知他去一趟医院。他吩咐小美回家去，他一个人上医院。小美不愿意，他只得把东西送回去和小美一起去了医院。
　　李巧需要移植骨髓，在得到家属张秀同意的情况下，王大夫为李巧又请来了专家。
　　陈浩和小美到了医院化验科，他看到好多捐献者都被排除。他盯着窗口，心里如同揣了小兔子，不住地乱跳。不由得，他心中生出一种又是诚心又是厌恶的混杂心情。他木头似的站着。
　　“陈浩……”医生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听见。让出来看女儿的张秀听到了。她疑惑了：陈浩也来为女儿捐献骨髓了，好事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李，让他高兴高兴。她想着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停下了，不，还不知道血型是否相匹配，听说找相配骨髓是万分之一，自己瞎高兴了，还是停下来等一等，她靠在了一边。
　　“陈浩！”医生又一声。“哦”这次他听到了，他应了一声，走近了窗口。手托住窗口，头探进去：“我，我……”他没有“我”清楚自己的话时，医生将一份化验单递给了他，他端在眼前还没有看清楚，一个中年男性医生对他说：“你就是陈浩，你的血型和骨髓造血干细胞与此同患者李巧的完全匹配，可以移植了，我们都很高兴。”说话的医生可能是李巧的主治大夫。
　　这时，张秀突然冒出来“扑通”一声跪在陈浩面前：“陈法官，你救救我女儿李巧吧，我求你了……”
　　陈浩还没有明白过来，张秀来了这一出。小美扶起了张秀：“阿姨，不要这样，让我们想一想！”
　　“你就是陈法官的对象吧，我知道巧以前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可你们大人大量不要记怪，救救她吧！”张秀眼光祈求地看着小美，死死握住小美的胳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张秀明白只有通过了陈浩对象小美的同意陈浩才有可能同意。因为小美在陈浩心里是宝；陈浩在小美心里是天！
　　“妈妈，您干什么？”
　　是李巧突然出现在化验科窗口。陈浩装起了化验单，看着李巧：她面黄肌瘦，眼睛带着黑眼圈，眼珠往上翻，两颊深深地陷进去，嘴微微抖动着，急促地呼吸着，脖子一伸一伸的，好像要咳嗽的样子。病房门口出进的患者开门的瞬息，光线一闪照在她脸上，显得她脸上更加苍白、好似传说中的吸血鬼，嘴唇毫无血色。长期患病导致身体瘦弱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倒下的样子。她身边好在有一个瘦高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保护着。
　　张秀看到女儿出来了，她放开了小美，轻声唤道：“巧，好事啊，大好事……”李巧似乎对妈妈说的话不感兴趣，眼珠移动到陈浩脸上，又转向小美：“妈妈，能有什么好事让你给人家下跪了……”她的喉咙终于发出一阵“咳咳”咳嗽声，王大夫赶忙拍她的背。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不住地咳嗽。
　　“巧，找到匹配的骨髓了，陈浩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巧！”张秀激动地对女儿说。
　　小美和陈浩对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对张秀的话特别敏感，张秀几句好听话就给二人压上了担子。小美抱住了陈浩的胳膊。这一幕让李巧不舒服了，她瞪着小美：“陈浩，我不稀罕你救我，带着你的小女人赶快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想看到你们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李巧，你以为我稀罕救你，凭你和你爸爸在我面前做过的那些事也不会原谅你们，我是看在我爹的份上来试一试，走就走……”陈浩说完拉着小美转身就走。
　　“陈浩，你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这样说？”李巧问。
　　“回去问你爹去，我不想告诉你！”他丢下一句让对方愣头愣脑的话头也不回走了。
　　“陈浩哥，你是不是太小气了，太记仇了，陈浩哥？”小美摇晃着他的胳膊，抬起头问。
　　“小美，我是打压一下李巧的大小姐怪脾气，她虽然病入膏肓，但我们怜悯她也不能丢了我们的原则和尊严，他们还会找上门的。现在是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知道吧宝贝！”
　　“知道，知道！”小美笑着抱紧了陈浩的胳膊，二人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