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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 歡 』(27)

作品名称:清歡      作者:依湄湄      发布时间:2016-02-23 19:09:12      字数:4005

  母亲打电话来,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两家的父母尽管还没有见面,但已经通了好几次电话了,也都表示了彼此对这桩婚事的满意——郎才女貌的婚姻总是让人非常快心的,尤其父母,总愿意自己优秀的儿女能够有一个同样出色的配偶。尤家和彭家又是门也当户也对,这样的姻缘可算得上是完美了。两家老人都非常高兴,急切得期盼着春节的到来,——那个中国最隆重的节日,两家人要见面了。
  “茉茉,”母亲非常兴奋,“我们带些什么礼物给之君的爸爸妈妈?”
  “妈妈呀~!”绿茉叫道,又要脸红又高兴。
  “应该的。你告诉妈妈,妈妈带什么合适?”
  “我怎么知道。你和爸爸商量着定吧,之君的爸爸妈妈没有那么挑剔。”
  “啊呀,茉茉!”母亲叫起来。
  “怎么了?”
  “还没有过门就这样向着公婆了?嚯咦,还是你舅舅说的对呢。”
  “舅舅说什么了?”
  “女大不中留,迟早是别人家的人!”
  “妈妈!”这红了脸,抗声叫。
  “呵呵。”母亲笑起来,“妈妈开玩笑的。好了,不说了。今天周末,之君没有约你吗?”
  “等下他来接我,去看房子,快装修好了。”
  “哦,哦,”母亲哦了两声,“你去吧。妈妈挂了。”
  “嗳。”
  坐在阳台上的躺椅里,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铺了一床灰色的厚被子。光秃秃的树摇动着,——起风了。最近几乎天天都要刮西北风,却不见下雪,干燥的厉害。
  之君说好了下午才过来,看完了房子去他家吃晚饭。想起来去之君家吃晚饭,不知道怎么就红了脸。又想起来上次带了之君回家,母亲悄悄拉了自己在卧室里,那样职业的审视的目光紧紧盯住了自己,有意无意的,说了很多,似乎一个妇产科医生总不可避免的就会说起自己的职业,到底让人难堪,起了反感,尽管也知道这不过是母亲关心自己。最后,可能觉得了,就停了口,彼此默默看了。终于又叹了气,开了口,却自顾自一样的:“男人,都一样的,没有得到你之前总会用了这样那样的法子巴结讨好,因为他想得到你。一旦得到了,往往就两样了。很多漂亮的女人不幸都因为容易就跟男人上了床。其实,哪里就有不喜欢女人漂亮的男人?”
  急急开口:“妈妈,之君不是那样的人。”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急于辩白,之君到底是不是那样的男人自己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母亲反倒又笑起来:“我又没有说他什么,你就这样着急护了他!”
  益发急了,脸涨得紫红,耳朵根子都红了,又找不到话可说,忽然就委屈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就滴落了出来。
  “怎么了?竟这样娇气起来,我又没有说你什么。”有些不高兴的声口。
  “妈妈~!”就变了任性的小姑娘,词穷了,只能够撒娇,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了,好了。愈发成小姑娘了。呵呵。”握了嘴笑起来。伸过手,摸摸脸,“很多时候,两个人相处,不要太任性,多替别人想想。当然,女孩子,也要知道保护爱惜自己,这样男人才会在乎你。妈妈就是想你能够幸福快乐。”
  “妈妈~!”趴在母亲怀里,真的滴落了眼泪出来。 
  窗外有什么东西在飘。落雪了。
  一种不明所以的惆怅闪过去,——竟然不是雪花,一粒粒的,好像雪粒子。有人在灰色的棉被那一边拿了勺子往下撒?小气的厉害,有一搭没一搭的,断断续续的。
  又想起来什么,微微攒了眉。盯住对面楼上的一个窗户。
  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前,手机放在小茶几上。拿起手机打电话。
  “喂。”之君的声音,很温暖。
  “下雪了。”
  “哦?”有些吃惊的声口,“你在哪里?”
  “在家。”
  “不要出去了。我两点半过来接你。”
  “嗳。你开车小心。”
  “我知道。我这里还有事儿。”
  “拜拜。”
  “等一下。”
  “哦?”
  “我爱你!宝贝儿!”
  脸红了,又笑起来。挂了电话,坐进沙发里。  
  新蕾非常兴奋。她接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offer。
  匆忙穿了大衣,她要去初蓓家。
  初蓓也非常高兴,又不免有一些伤感——新蕾要离开了,而且飘洋过海的,那么遥远的国度,以后再见面不知道有多难。这样想着,眼圈儿就红了。
  “看你!”文涛拍拍初蓓的手,“这是好事儿!新蕾心想事成了!可喜可贺!”
  “谢谢姐夫。”新蕾的脸蛋儿红红的,掩抑不住的兴奋。
  “新蕾,你什么时候走?”
  “姐姐呀~!”新蕾瞪圆了眼睛,“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要去签证,签了证以后才要准备呢,哪里就那么快。再说,明年九月份才入学。”
  “哦。”初蓓也笑了,很赫然,——竟然这样的无知起来,真的离开社会太久了,人,整个的变得白痴一般,鼻子又酸了,这个全职太太做的!
  “你又怎么了?”文涛诧异得看着初蓓。
  “我在想,”咬了一下嘴唇,看着文涛那张白净的脸,天圆地方的,一个近乎孩子一般的眼神,“我是不是出去找个事情做,整天这样闲着人都变得很蠢了。”
  “哦?”
  新蕾和文涛都楞住了。
  三个人默默的,窗外的雪已经搓棉扯絮一样,大片大片落了,地上,也已经一层不浅的白色地毯了。
  “要不要给绿茉打电话,也告诉她一声。”文涛忽然想起来,陡然的说话声让三个人都震动了一下。
  “是啊,新蕾,你跟绿茉说了没?”
  “倒忘记了。”新蕾笑了,“她最近忙着房子什么的,我很少联络她。”
  “真快!”初蓓有些感慨,“介绍之君给她认识好像才没多久,就已经准备结婚了!哪里像当初,我们认识了三年才结的婚,是不?”最后一句已经问着文涛了。
  “现在,都讲究‘闪’,‘闪婚’,听说过吗?”
  “听过。不过,绿茉他们还算不上是‘闪婚’一族吧?”
  “应该不是吧,到底真结婚还要过一阵子呢。五月份,不是吗?”
  “差不多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呢。”
  “姑姑姑父过年要过来。”
  “哦?”初蓓的目光落在新蕾的脸上,“我倒不知道,没人跟我说。”
  “我没有告诉你嚜?”
  “没有。”
  “我以为我告诉你了呢。上次绿茉带了之君回家见姑姑姑父,定了五月结婚,然后说春节姑姑他们过来,两家父母见面。”
  “哦。”初蓓点点头,“绿茉也没有跟我说,我也没问。她回来还没有来过我这里呢。”淡淡的声口,听不出是不是恼火。
  “那,”新蕾看着初蓓,小心翼翼的,“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今天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哦?”初蓓楞了一下,看着新蕾。
  “这很好。”文涛的“哑嗓子”扬了起来,“下雪天吃火锅最好了,又热闹又暖和。《红楼梦》里不就大雪天吃烧烤的嚜。”
  “烧烤和火锅不一样的。”初蓓飞快得逡一眼文涛。
  “呵呵,”文涛笑了,微微有些赫然,“反正都有围炉的味道。”
  “那倒也是。”
  “我打电话。”新蕾说着已经从手袋里掏出了手机,拨了号码。“绿茉,你在哪里?……我在初蓓这里,……哦,一起吃饭,怎么样?……哦,要去看房子?然后去之君家?哦……”初蓓的脸上随着新蕾的话变化着表情,最终,嘴角略微向下撇撇,有些不满。
  新蕾收了线,“绿茉要去之君家吃饭。”
  初蓓没有说话。
  “也应该的。”文涛笑笑。看看初蓓,顿了顿,“我们自己去吃,怎样?”商量的声口。
  “吃火锅人少了有什么意思。”
  “那还有一个人自己吃的呢。”
  “那是小火锅。”有些生气的声口。
  新蕾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个吃饭的提议简直糟糕透了。
  焦仲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房门紧闭着,外边传来儿子稚嫩的声音,间或一两句母亲那略显的尖细高亢的声音——祖孙两个不知道说什么呢,很热闹。
  焦仲良并没有特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过想一个人待着。最近公司里除了潘玉章侵吞公款外,就是年底公关的事情了。政府部门总需要打点,小的公务员自然有公关部门的员工应付,自己要做的是出席高层的应酬,如今,要在商场上有所作为,必须要有官场的支持,不然,一切都妄谈。西方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并不合适中国,中国是自己的特殊的市场经济,有自己特殊的游戏规则,其中之一就是权力的支持。商业背后没有权利的支撑,就成不了大气候,不过小打小闹。
  自创业之初,焦仲良的座右铭就是拿破仑的那一句:不想做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为了做一个“元帅”,费了多少心血,而如今的规模,却并不是焦仲良最后的目标,他还有更高更大的志向,尽管他也知道,蛋糕大虽然大,并不只给一个人吃。到底,能够分一块更大的蛋糕谁不愿意?利益的诱惑总来得比一切都大。国人穷了好几代了,刚富起来,容易不会满足的。
  打开计算机,焦仲良找到一个文件,一长串的名单,目光上上下下移动着,偶尔在一个名字后边加几个字,——他要确定怎样应酬这不同的人,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偏好,不能够搞混了。
  终于,最后一个名字后边也注明了注意的事情,焦仲良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渐渐的浮起一个不屑又得意的笑,是的,那些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官员,哪一个不是道貌岸然的?底下都那么的不堪,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不做?男盗女娼?更比比皆是。他还真的看不起他们,却不得不应酬他们,也常常会感觉悲哀,又无奈,现实就这样,自己一个普通人怎么改变的了?随波逐流自然有随波逐流的道理。
  关了计算机,焦仲良并没有溶入到家人热闹氛围里的意思。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拿过自己的背包,打开,有一个大信封,昨天下班之前潘玉章来到自己办公室,给了自己这个,一直没有顾得上看。打开,掉出来两个小信封。先打开稍微大一些的,竟然是一张喜帖——潘玉章要结婚了。焦仲良的眼睛瞪圆了,竟然是姚木木!他从来都没有看出来这两个人在谈恋爱!怎么会?!焦仲良一时间有一些胡涂,姚木木居然要跟潘玉章结婚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一个怪异的表情,焦仲良觉得自己完全不懂如今的年轻人。将喜帖丢在一边,又掏出另一个信封,是辞职信。并没有太多的话,只说自己失职,无以谢罪,只有离开。并没有提到可能会面临的惩罚,或者,他并不知道公司将要怎样处罚他,将全部款项还回来,然后开除?开除,总不可避免,不如自己走了,面子上好一些,尽管侵吞公款的卑鄙行为会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人尽皆知,到底人已经离开了,听不见为耳朵根子干净。
  焦仲良拿着那张辞呈,看了两遍,沉吟了一下,重新迭好,收了起来。
  站起来,他拿起了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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