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各自设想、 第二十二章 憧憬未来

　　雪娥拿着姨妈发给她的接生婆毕业证书，和赠送的接生婆药箱，兴冲冲地来到姚莹面前。
　　“姚莹，这几天实习接生我已经毕业了，你在生产过程中我一定会保证你们母子平安的。”
　　雪娥跟姚莹说完这些话后，就把观音雕塑恭恭敬敬地、诚心诚意地安放在柜子上面。一是在姚莹面前炫耀炫耀自己的接生技能；二是要观音娘娘保佑姚莹母子，让孙子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世上。
　　
　　这雪娥以前是不信神敬菩萨的，为了孙子能顺顺利利出生，健健康康地成长，从今以后她决定要供奉观音菩萨神像了。是因为她知道观音就是最世俗化的菩萨，她的能耐就是百姓最需要的，观音自然也是最受民众欢迎和尊敬的菩萨。
　　雪娥暗暗在想，这姚莹可能就是观音娘娘在冥冥之中送给她的。平时她是很少跟杏子出车的，那次和杏子出车，怎么会注意到酒店门口的人呢？在门口怎么又发现了喝醉酒的姚莹，怎么会灵机一动舍得花钱把她带回家？回家后她怎么迟迟不醒来，莹与杏子的第一次怎么就怀上了她的孙子呢？这不是观音大菩萨帮的忙还有谁呢。
　　姚莹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这大妈能保证他们母子平安，她就放心了。害怕的是这个大妈太厉害了，太有心计了，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周全，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雪娥在暗暗窃喜，女人一旦有了孩子，特别是漂亮、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把母亲留住的。当漂亮、聪明的孙子一出生，一定会惹姚莹喜爱的，莹一定不会丢下孩子不管的，而且还有“虎毒不食子”的说法。
　　“将来姚莹一定会成为我的儿媳妇，还会给我生很多孙子的。”
　　莹打算只要生下孩子，不管孩子怎么样，再漂亮，再聪明我也要丢弃他。我要去外面闯闯，不能困在这个魔窑里，不能做繁殖工具，不能埋没自己一辈子。
　　
　　雪娥看到莹已经不吵不闹了，脸色也好看多了，想必她已经屈服了，认命了，接受了现实。这可能就是女人的命，女人就是这么低贱吧。
　　莹也不打算与这女人吵闹了，觉得吵闹也没有用，只能是伤了自己，痛苦自己，无损于他们家。现在只能少吃多运动，让自己轻轻松松地生下孩子，就解除禁锢，离开伤心之地，离开囚笼。
　　胖女人仔细瞧了瞧姚莹：她面部清秀，发质柔软，人中清晰，属于多福之相；她善解人意，不会自寻烦恼而且做事有主见，能起到帮夫作用；她“人中”生得深长而且清晰，生育能力就强，子女特别多；她聪明能干，会深受公婆的喜爱，是最理想的儿媳妇了；姚莹有大眼睛、高梁鼻，弯柳细眉，唇红齿白的，一定有甜美幸福的婚姻生活，夫妻恩爱，和和美美，一家人和气，将来她会对杏子好的。
　　“有她做我的儿媳妇，我就为杏子放心了。”雪娥高兴地想着。
　　莹在想，尽管这家人现在这么细心地照顾她，给她好吃好住，也就是为了他们要得到一个好孙子，她是不会给他们做儿媳妇的；尽管杏子对她百依百顺，尽管她同情杏子，对他有点好感，但她对他不会产生一种男女之情，绝对不会做他老婆的。
　　
　　“莹，现在我给你检查胎位，看看正常不。”雪娥真的想见她的孙子了，在她心里想做的事情就是带她的孙子，想见的人也就是她的孙子。她想及早通过莹的肚子听到她孙子在里面的声音，尽管她知道现在还是听不到胎声的。
　　“现在就检查什么胎位？还早呢。”莹明明知道胖女人想见到她孙子的迫切，但她不愿意满足她的心愿，更主要的是她根本不想这女人看她的身子，更不想她来摸她的肚子。
　　“好吧，你休息，等下我去做点好吃的给你送来。”雪娥说完就要她丈夫打开门，不怎么痛快就走了。
　　等胖女人走了，莹就掀开自己的上衣，仔细地观察有点隆起的肚子来。莹也知道，现在怀孕是三个多月了，也是母亲和胎儿都安定的最好时期。早期反应已经消失了，心情也变得有所愉快起来了。现在的肚子还不算大，只是有点圆好像高高地挂着，动作也还方便。但此期间胎儿发育较快，过两天看就有明显的反应。乳房变大了，但乳头没有凹陷进去，好好地高耸着。只是乳头很快增大、着色，乳晕也着色了，出现散在的皮脂腺肥大而隆起。
　　莹摸着自己增大了的乳房和有点隆起的肚子，就想到了伟岸，要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伟岸的该会多好啊。伟岸一定会欣喜欲狂，会高兴得跳起来，一定会滔滔不绝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们母子，我爱你们母子。”
　　伟岸他每天每时会给莹轻轻地抚摸肚子，会轻轻地叫着：“儿子，儿子……”有时会唱着优美动听的歌曲给他儿子听；伟岸有时会吻着莹的乳头让她痒痒的、甜甜的、酸酸的。这时她就会全身瘫软，就让他摸，就让他吻吸着，将来生下的孩子一定是最帅、最聪明、最能干、最善解人意，心灵一定是最美好的。
　　莹又害怕起来，要是伟岸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会痛苦万分，会睁着圆圆的、愤怒的眼睛瞪着她。他的眼神就会像一把利刀刺痛她的心。他可能会更激进地对她动手，会踢她的肚子，口里会不停地说：“踢死你的孽种，踢死你的孽种。”
　　他会抓住她的乳房痛骂：“你为什么让别人摸，它为什么会发育这么快，会长这么大？你真的不要脸，是贱货，我不要你了。”
　　姚莹痛苦地想不下去了，一个人跪在床上，放声悲哭。
　　
　　第二十二章、憧憬未来
　　1982年年底，山区的冬天似乎来得更早些，河水一改往日的活泼，似乎恬静地睡着了。灰蒙蒙的天空，阴深深的薄雾，寒风凛冽，冰雨满天，四处一片凄凉、一片潇条。原野上是一望无际，耀眼的银色，当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就飘起了片片雪花，地平线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烟雾，而山峰上沉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这封闭的囚笼也已经觉得很寒冷了。
　　姚莹穿着胖女人买的不得体的棉袄，这时大腹便便的莹确实也穿不出得体的衣服来，因为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每天拖着日益沉重的身躯，心情更加沉重了。
　　姚莹拍拍自己的大肚子，忧愁地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怀了孕就应该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就必须进行胎教。因为胎教就是通过外界的刺激，促使胎儿接受更多的优良信息，让他发育得更好、更聪明、更健康、更美丽。”
　　她又愤懑地说：“可是我是在酒醉不醒的情况下被杏子强奸怀孕的，怀孕后就一直被关在这囚笼里，关闭在这魔窑里。不能与外界联系，不能散步，看不到美丽的风景，甚至见不到太阳和月亮。我欣赏不到音乐，看不到电视，听不到欢笑声，也看不到有点笑容的面孔。我只有坏透了的心情，无限的思念和后悔。我整个一张嘴根本没有机会和谁说上一句话。”
　　我也知道，胎儿在我的肚子里，最早接触的声音就是我的的心跳和脉搏，从心跳的频率当中，胎儿直接能感受到我的喜怒哀乐。因此控制情绪，保持心境平和应该是我进行胎教的第一步。但现在的我绝对找不到好心情的，只有愤懑、期待、怨恨和无奈，能谈得上什么胎教！
　　姚莹不仅为自己的处境愤懑，也为准备出世的孩子担忧。
　　她担心地自言自语地说：“将来生下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样，我看肯定会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有我这倔强的性格，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他来到我的肚子里。碰上胖女人贪婪、法盲、诡计多端，人面兽心，置法律于不顾、置我的死活于不顾，让我的心情糟糕坏透到了极点，他一到我肚里就遭到我狠心的毒骂和痛打。孩子啊，你真不该投胎到这个家，真不该来到这世上啊。”
　　
　　杏子尽可能少出车，但已经到了年关，商店需要进的货多，有些生意是不好推辞的，他不得不出车。当他在家时就一定陪着莹，悉心照料，百般呵护。
　　杏子怕莹冻着，就背着被子和一些稻草上山，给莹的床铺加垫了厚厚的稻草，又加了一床棉被。
　　白天寒冷时，姚莹也不想在床上躺着，杏子就在房子中间用几个砖头垒砌成一个小灶，烧起一堆柴火来。当柴火燃烧冒烟时，他怕熏到莹，就马上把柴火移到外面过道里，让柴火燃完烟后又搬进房间来。有时选最好的干柴，把柴火架空一些，这样燃烧得更旺些，似乎不怎么冒烟了，让莹取暖。
　　杏子有时就把几个新鲜的红薯放进火堆里烤得喷喷香，剥开给莹吃。莹也津津有味地吃着杏子递过来的香喷喷的红薯。
　　现在的姚莹有时可以走到房间外面的厨房看看，是因为她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又加上山上天寒地冻的，杏子的父母也估计她跑不了，所以就让她在这个小院子里出进。
　　胖女人还是餐餐送饭菜上山来，尽量做一些可口又营养的菜，特别是少不了新鲜蔬菜。她每天快乐着，虽然下着小雪，穿起了棉袄，她走路还是一身轻。当看清没有人注意她上山时她就一路小跑似的上了山。
　　胖女人每天把送给莹吃的饭菜装在一个盒子里，而且放得很隐蔽。因为她要丈夫在半山腰的一块洼地，挖了一块土，种上了青菜。她每天不是用菜篮去收菜，而是用一个提桶去收菜。其名义是带点水上去浇菜，再带点菜回，一举两得。其实就是把饭盒隐蔽地放在提桶里，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还有附近也没有几户人家，是很少串门的，当然也没有人过问了。
　　
　　胖女人真的是扳着手指盼着孙子的出生，她对莹似乎更关心，更体贴了，总是问寒问暖的。
　　“哪里有不舒服吗？”
　　“没有。”
　　“想吃点什么吗？”
　　“随便。”尽管她没听到莹满意的回答，但也不生气，还是一脸春风地对着莹。
　　胖女人雪娥又仔细观察了这个小院子，喊杏子出来商量：“现在靠近年关了，天气会越来越遭，会越来越冷。听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有大雪来，到时就不能上下山了，必须留一个人到这里守着莹，就在此地做饭菜给她吃。”
　　杏子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指着自己，意思就是他留下吧。母亲基本同意，当然自己不在这也有点不放心：“好吧，杏子你就在这陪姚莹吧。你现在就下山去，买一点菜，还带两只活鸡来，提点米，还要带铁锅等炊具来，碗筷也要带啊。你一个人拿不了就要你父亲帮着送上来。”
　　杏子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劲，他给母亲敬了个礼，就飞快地跑下了山。
　　雪娥想喊住杏子和他一起下山去准备东西，但杏子已经跑远了。然后她回过头来对莹说：“我也下山去，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
　　“行的。”莹点点头。雪娥把燃着的柴火搬放到外面，叫莹好好地睡一觉，莹又点了一下头。雪娥就锁好了门，也一路跑下山。
　　
　　怀孕六个月的莹躺在床上，摸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掰着手指在数日子：“再过三个月就可以生下孩子，等满月后就可以离开此牢笼了。”
　　姚莹很不情愿，但也坚定地说：“离开此牢笼，我知道，是不能回家里去见父母的，更不能回学校，是绝对不能再见伟岸了。”
　　现在的姚莹已经不觉得痛苦似的，好像已经习惯了，认定这可能就是命，是命中注定的，是命中一劫。以后好好去外地闯闯吧，反正自己连小孩都生过了，没有什么好担心少女之身了。
　　姚莹在设想，在自问自答，将来出去干什么呢，什么工作才适合自己呢？！
　　她经过思考，高兴地说：“去站柜台，当营业员吧。这种工作应该是很轻松又很干净的。一般商场人很多，一定很热闹的。在这个牢笼里差不多要蹲一年，嘴都闭臭了，去了商场就能和顾客说说话，哪怕是听听别人说话也好啊。”
　　“站柜台做营业员，那收入肯定不高吧？”她好像在否定。
　　“那就去工厂做工吧，学到一门或两门技术，对今后的生活就有保障吧。”
　　她在思考，在设想，去做什么工呢？深知自己没有一点技术，一般进工厂的都要有实习期和试用期，可能好几个月都拿不到收入，那怎么生活呢。电工、机床的工种，收入可能高一些，但都是很脏、很累的，纺纱织布就更不行了。
　　姚莹在不停地思考，首先要解决目前的吃饭问题，她又高兴地地说：“就去别人家当保姆吧，至少吃饭问题解决了，每天只要带着小孩玩耍，日子是容易过的。”
　　“也不行。”她又推翻。
　　自己的小孩都不愿意带，还愿意去带别人家的小孩吗。再一个，有的人家男主人很无聊，女主人很“多事”，还是不去的好。
　　莹在进行比较后，深思熟虑，斩钉切铁地说：“就去酒店吧，凭自己的身高和身材应该胜任的，哪怕是去端盘子也行。”
　　姚莹想好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对前途充满了希望，憧憬着未来，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