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张秀以为鬼叫门了，吓得大叫讨饶。张宁怕让人发现，只得按住她的嘴巴拉进屋子里关上了门。不一会，李全回来了，暗淡的灯光下，他们开始了计划抛尸的事。李全对着张宁伸出右手，五个指头伸的展展的，张宁伸出自己的左手五个指头翻了一翻。李全放下手，转了一下脖子：“太狠了吧？少一点？”
　　张宁很不满意，咂了一下嘴：“李书记，我可是诚心诚意帮您，那个数字对您来说是九牛一毛了，您要是觉得吃亏再找其他人，我走了！”张宁说着装作离开的样子。
　　李全咬住了嘴唇，瞟了张宁一眼，心里骂道：这个家伙趁火打劫了，太狠了，要十万。十万就十万吧，这是火烧眉毛的事，不能等，也再没有合适人了。想过这些他答应了，“随你吧，我李全怎么都是倒霉了，唉！”
　　“这就对了李书记，我是真心为您出力了，您怎么满意怎么做，是不是碎尸？”张宁说着准备动手。李全着急地伸出手：“不，不，给她留一个全尸吧！”他说此话时，伸出右手，嘴唇抖动，声音颤抖。
　　李全出了十万块钱摆平了王花的事，算松了一口气。
　　自从党的十八大胜利召开：新一代年轻干部阔步挺胸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以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开阔思想，凝聚力量，攻坚克难，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从陈浩的身上看到了反腐成功的希望，看到了年青一代共产党员干部浩浩荡荡成长起来！
　　李全被调查的一星期后，关在监狱的两个陕西人交代了一切犯罪事实。
　　纪检委办公室，陈浩和温书记二人议论李全的一些话题：“温书记，我在陕西遇到了想要举报李全的女人王花。”
　　“听说这个女人是李全的情妇？”
　　“是啊，她好像有话对我说，又什么都没有说。”陈浩思考着，“好像她发现了李全什么秘密似的？”
　　“噢，那你打个电话通知她来一次，揭发李全！”
　　李全来纪检委接受调查，没有看清楚脚下的路，一抬腿撞在墙壁上。恰好罗书来找温书记，看到了他撞墙的一幕，鼻子上的紫疱撞的又痒又痛，他尴尬地按了上去。罗书记看到李全面色通红，罗书记按了一下下巴，笑着说：“路这么宽，老李你怎么撞墙了！”
　　“老罗，熟路了还有点陌生感了！”
　　“是吗，哈哈哈……进去吧！”罗书记爽朗地笑过后，指了指前面。
　　李全随着罗书记进了办公室。
　　温书记又见到了李全。他对李全还是以前的态度，没有因为他是被调查对象藐视他。温书记温和地让座倒水。李全坐在办公室靠东面的凳子上，双手接过温书记手里的水杯，面色死灰，偷瞟了坐在对面的陈浩一眼，嘴角咧开；“温书记，我现在是我们桦林第一个被调查对象，不知道将来是什么下场？谢谢二位这个时候还仁爱对待我，没有把我另眼相看，谢谢！”
　　陈浩听到李全的话是针对他了，看了李全一眼，李全正好斜过眼睛看他。他盯着李全几秒钟，李全马上避开了。说真的，李全每每触到那双睿智的大眼睛，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何况，刚才听到陈浩和温书记的对话了，他心里能舒服吗，不过，他此时此刻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喝起了水。
　　“老李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我们是一起走过的共产党干部……”罗书记说。
　　“是啊，老罗，特别是我，从小吃了很多苦成为一名人民战士，我经过的苦难可以泪流成河了！”李全说着擦鼻子。
　　“老李啊，你是从苦难中成长成一名战士，一名干部，直至走到今天。我们的国家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发展到今天。不是吗，老李，回顾过去，中国共产党历来把执政党的党风问题当作党的生死存亡的问题，反腐败问题解决不彻底，就会对党和人民造成致命的伤害，甚至我党老一辈打下的江山摇摇欲坠了。”罗书记说的激动，仿佛再给李全上一堂教育课。
　　在罗书记的心里是给李全上了一堂教育课，让他自我觉醒去交代问题。李全在官场打拼多少年了，他完全明白罗书记的意思。他握住水杯，眉心拧成死结：老罗，我知道你是感化我去自己交代问题，我以前也恨过你和陈浩一直对我查的紧，但我也感激你看在我女儿病的情况下放了一段时间。可现在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罗书记，我知道自己有错误，在担任‘7•28’矿难事故主要负责人期间没有完成任务，以至拖延到现在……”李全听到罗书记的话后，脑子经过一番思考，却说了这样的话。
　　“‘7•28’矿难事故李书记没有完成的任务，是谁的责任？是谁故意拖延？”陈浩冷不丁说话了，他声音洪亮，说得激昂。平时他说话就声音响亮，面对李全这个贪官，他更提高了嗓门。
　　罗书记和温书记谁都没有开口，李全歪过脖子，看着陈浩：“小陈，脾气见长啊，不要拐弯抹角了，你不就是想说事故中查出那一千万扶贫款怀疑我吞并了，直接说。小陈！”李全将水杯放在桌子上。
　　“李书记，你给谁甩脸子了，甩票子不成甩脸子了？”
　　罗书记和温书记看在一起。这时的李全听到陈浩在二位领导面前说穿了他行贿的丑行。气得他脸憋成了猪肝，烤瓷牙上下打颤，斜了陈浩一眼。他又摘下眼镜，在衣襟上擦了擦，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再度看着陈浩：“小陈，你什么意思，我在你心中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菜也多，走过的桥比你走得路也长，我为共产党扛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哼！”
　　“李书记，你是为共产党做过贡献，有过功劳，我不否认。共产党的天日新月异，你一掉屁股忘记了肩膀上汗水扛起的勋章，贪欲钻进你缺乏道德底线的心脏。你只相信金钱是唯一可以让你过得好的东西，你把作为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价值抛在九霄云外。你在桦林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廉洁干部，‘陈晋男’在陕西别墅公司几处，拥有几个亿的资产。陈晋男是谁，李书记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你，你……”李全张口结舌，脖子扭向墙壁，几秒钟后，他转过脸看着罗书记，企图在罗书记那儿找回一点面子。没想到罗书记看都不看他一眼，对着陈浩点了点头，转头对温书记说：“温书记，你带出来的人睿智，小陈来桦林立了大功！”
　　“哪里，我们党保持长期兴旺发达，反腐既具有巨浪般的政治优势，也面临滔天般的严峻挑战，必须依靠党的各级组织和个人的力量，不断培养新一代有觉悟，有思想，有胆有识的年轻干部。在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管理、监督方面不断更新，初始化的铲除不良作风和腐败现象蔓延的土壤。”
　　李全听到二人的对话一只手按住了额头低下了头，一只手抠了一下紫疱，眼睛闭上：第一个发现他在如家宾馆假身份证出现的是罗书记。罗书记对陈浩的赞誉和欣赏无不证明他挤兑自己了。很可能揭发了自己假身份证一事。看来还是没有给自己面子，暗中还是向着陈浩。以前女儿病情稳定了，也有过自己交代问题的打算，到了这个地步还能交代问题吗，说不定哪天人命也露馅了，不能，不能！他想到此，咬住嘴巴，睁开眼睛，屁股在凳子上挪了几下，那样子是想马上离开了。
　　“李书记，你女儿好点了吧？”罗书记突然问。
　　“谢谢，谢谢！我去看看我女儿，我随时接受调查！”得到罗书记的同意后，他讪讪地出去了。
　　李全关上办公室门离开的同时，三人看在一起。温书记拿出一沓资料陈浩看起来：陈浩一页一页翻开，翻在一页上眼睛瞪大了，他发现了罗书记提供的一页材料，原来，第一个发现他在如家宾馆假身份证出现的是罗书记。罗书记揭发了李全假身份证一事。看来还是没有给李全‘面子’。他接着翻，翻出了两个叫张三李四的供词。两个家伙完全供出了李全隐藏的身份。
　　陈浩翻看资料，温书记笑着对罗书记说：“罗书记，李书记对您有看法了？”
　　“他听到到我言语之中的较量了，能没有看法嘛，和他虽然是老同事，可我有我的立场，对党的忠诚高于对同志的友谊！”陈浩敬佩的眼光看着罗书记，罗书记鼓了一下腮帮子似笑非笑看着陈浩，“小陈，看我干吗，看我是不是和稀泥了，哈哈哈……”
　　“对不起，罗书记，我的话收回，对不起！”陈浩合上资料，笑着抱拳道歉。
　　三人笑了起来。笑过后，陈浩说：“李全的‘帐’还没有算清，其实他心里比我们清楚。”
　　“鱼蹦跶的再快也逃不出下了的网！”温书记说。
　　罗书记把资料递给温书记，温书记又翻看起来。罗书记给温书记和陈浩倒了水，坐在椅子上：“其实，李书记很可怜的，一个女儿患了白血病，他的心里已经失去平衡，失去精神支柱了。”
　　“罗书记，李巧得了白血病，有这样的严重？”陈浩问。
　　“李书记早就告诉我了，在我发现他指使人殴打你父亲的时候他女儿就患了白血病，已经半年多了。我没有检举他是给他留下时间陪女儿治病，人嘛，总要讲情面，也不能铁面无私。何况我们是老同事了，他女儿患了那样的病我也心里很难过！”
　　三人关于工作方面，谈了大半天，罗书记离开了。留下温书记和陈浩，二人畅所欲言了，温书记了解了陈浩婚姻失败的原因很可惜，也为他父亲病愈很而兴。他拍着陈浩的肩膀说：“小陈，天涯何处无芳草，凭你的人品不愁找不到好姑娘，放开心胸。”
　　“也是！可我……”他没有说完，背过了脸。
　　“可你放不下那个女孩，还爱她？”
　　“是啊！说不爱她是骗人的。嘿嘿！”他苦笑了。
　　“放不下就去死皮赖脸求她，说好话道歉，什么办法能让她回心转意你就用什么办法！”温书记同情地说。
　　陈浩点了点头又说：“我的婚姻泡汤了，早答应帮我老乡贾叔撮合和小美妈妈的婚姻现在也迟迟没有兑现，我心里觉得特别对不起我贾叔。这些话只能对您说了。”
　　温书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李全回到家里，一屁股蹲在沙发上埋下了脑袋想了一会，又去书房查看了一遍，看到书架挪开五厘米的缝隙，他心里想：王花果然是发现了自己金库秘密来偷钱了。他脑子里仿佛一下子出现那个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死得好，死得好，你太贪婪了，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王花，你到底该死不该死：自从和她有了关系，他仿佛年轻了许多，生活添加了色彩。当初为了讨她欢心给她找了工作；也是有意长期占有她，突然冒出一个杨大明搅局了。她在他心里确实是他的红颜知己，如果不是她发现他的秘密金库有检举他的迹象，他想什么都不会对她有“死得好”的庆幸想法。说不定他在惋惜她的年轻生命，惋惜她红颜早逝……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很低：“老李，今天情况怎么样，那些人没有难为你吧？”
　　他一激灵回过神来，慢慢抬起头，抹了一把鼻子：“能怎么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
　　张秀听了丈夫的话，她鼻子“嗤”吸了一吸：“老李，我跟了你一辈子，现在才感觉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俗话错了……”李全看着妻子，张秀抹了一把泪，“鸡狗虽然平淡，要的是平安，可现在的日子鸡飞狗跳了，我能甘心？”
　　“现在后悔嫁我了？”
　　“要是有来生，我愿意嫁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李全握住了妻子的手：“秀，对不起，对不起！”二人相拥在一起，李全的眼泪默默流满他坑坑洼洼的皱褶皱褶的脸。
　　张宁和瘦猴开着越野车把王花拉回了他们躲藏的地方——大桦山朱嘴沟。瘦猴把王花拖出后备箱，准备扔在山坡上，张宁骂道：“笨蛋，山上野狼野猪出没能扔山坡？快，放进去！”
　　瘦猴脖子直起，扭了一下脑袋：“野狼叼了省事埋了，丢了！”
　　“说你笨你笨死了，野狼要是啃干净也利索了，要是留下一只胳膊一只腿，万一让上山的人发现怎么办？快，放进去！”张宁踢了瘦猴一脚。
　　“黑天半夜到哪里处理？”瘦猴把王花推后，盖下后备箱懒懒地说。
　　“现在把她丢在对面破窑洞里，等我们有空了处理她，快来动手……”
　　“干嘛，你让我放进去又干嘛？”
　　“背上她过对面的窑洞，车能过去嘛，快！”张宁又打开了后备箱，把王花拉出来……
　　陈浩下班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多了，他本来想去看看小美，怕贸然去了她妈妈不高兴，还是打个电话吧。当他拨了小美电话号码，移动回复？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他楞了：小美换号码了，彻底断交了。他心里透凉，凉到了脚后跟。哦，不止凉，还痛了，痛彻心扉了！他掏出胸口的平安符看了几秒钟，鼻子一酸揪断链条扔在垃圾堆转身就走。走了没有几步，感觉胸前空荡荡的，不，不，不是空荡荡，是悲戚戚了！几年的时间它从来没有离开胸口，猛然间丢弃好似丢了魂。不能丢，不能丢，他转身回到垃圾堆又捡了回来，重新接好链条戴在胸口。
　　“浩子，爹给你做了莜面窝窝，熬了猪肉臊子，快吃吧！”陈浩的父亲陈老二把热腾腾的莜面窝窝端上饭桌，对着堂屋刚刚进门的儿子喊了一声。小宝帮爷爷舀了臊子端上来。声音清脆喊道：“爸爸，爸爸吃饭了！”
　　“哎，知道了！”陈浩坐在了饭桌上闷头吃饭。小宝给爸爸拨山药蛋，拨了好几颗都放进陈浩碗里。爷爷笑着说：“你这孩子，你挂面里的一点山药蛋都夹给你爸爸了，你不喜欢吃你爸爸就喜欢了？”
　　“爹，没事，我喜欢吃！”闷头吃饭的陈浩说话了。
　　“浩子，你是不是有心事了，怎么不高兴？”陈老二知道儿子有心事就是不敢提。好端端的一个女朋友突然不来往了能没事，“浩子，是不是和小美断了，她，她，她的孩子生在哪里了，是我们陈家的血脉啊……”
　　陈浩听到爹的话他的手抖动了一下，夹起的一块山药蛋掉在碗里，臊子溅出了碗外。小美是他心头的一块病，不能提起，提起就痛。他看了父亲一眼，转了话题：“爹，您不是常常问我李全是哪里人，他老家是山西人！”陈浩转了话题。
　　“山西人？浩子，爹没有听错吧？李全是山西人？”陈老二停顿下巴转动，歪过脖子耳朵对着儿子。
　　“爹，是山西人，没有听错，他是哪里人不重要，重要的他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贪官！他女儿也得了白血病！”
　　陈老二听到儿子的话，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咽下嘴里的莜面窝窝，“咯咕”一声恰恰咔在了喉咙，不断“咳咳”咳嗽起来，脸憋的紫青……